取有利的行动。
三女略一商量,以留下的七匹坐骑作目标,这些人早晚会来取坐骑的,守住坐骑有耐心等候,决定以速战速决的凌厉攻击,对付这些威震江湖的妖魔鬼怪,她们有向高手名宿叫阵挑战的本钱。
已经知道这些凶魔的来历,凶险便减少了一半。
枯等了半个时辰,等得心中冒烟。
北面五里地,路旁有座三家村。
妙观音藏好坐骑,藏身在村口的大树后,眼巴巴向南眺望,也等得心中焦躁。
最先到达的人是无上散仙,穿了一袭村夫的肮脏直裰衫,不再赤条条,大概是抢来的衣裤。
这位夸称是散仙的妖道,输得最惨,不折不扣的输得精光,杨一元羞辱的手段也的确缺德。
许久许久,百绝头陀六个男女终于赶到了。八人一商量,落荒而走折返州城。
……
第 五 回 误捕淫妇
三女潜伏在亭左的树林里,愈等愈心焦。
蹄声得得,一人一骑从路对面的树林穿林而至。
“他来了。”许纯芳一蹦而起,“难道他把所有的凶魔收拾了?申姐,找他讨夜游鹰的消息。”
健马小驰而至,在路中勒住疆。
“咦!你们还没走?”杨一元颇感意外。
“他们呢?”许纯芳反问。
“上了大当。”杨一元苦笑。
“上了当?”
“那鬼女人的啸声,是逃走的信号。”杨一元拍拍脑袋,“我这笨脑袋,好像愈来愈不管用了,居然以为是求救催请同伴回来信号,像个大傻瓜一样守株待兔,真得找人把脑袋修理修理啦!”
一领疆、健马转向州城。
“他们应该向北远走高飞,你怎么反往回走?”许纯芳提醒他,“看来,你的脑袋真该修理修理了。”
“唷!你比我聪明?”他扭头笑问。
“至少不比你笨。那个女人是往北走的,可知他们必定在前面等候会合。”
“会合后一骑八人向北逃。”
“当然。”
“能比马快吗?走长途能用跑的?”
“这……”
“逃匿的人,什么地方最安全?”
“这个……”
“城里,聪明的姑娘。”他怪腔怪调,“像我这种人,是不能在城里闹事的。”
“抢女人,当然不敢闹事。”许纯芳撇撇嘴。
“任何事都不能闹,包括抢女人。即使在大街上碰了头,我也只能光瞪眼。陈州的八臂金刚,带了人追缉夜游鹰,他就不敢在州城执行公务,因为摩云神手在官府中有极大的影响力。连公门人也不便执行公务,我这种清清白白的外地人敢造反?所以,躲在州城最安全了。”
“咦!你知道陈州所发生的事?”
“八臂金刚找到我,要求我协肋。”
“那你……”
“那不关我的事,我可不是行决仗义的行道者。哈哈!再见。”
“等一等……”
“你们检查他们的坐骑,看看有装备否?他们根本没有北上的打算,以为追上我三两下就可以把我摆平了。你们等吧!哈哈哈
蹄声急骤,健马绝尘而去。
没落案的人,躲在城内最安全。
即使是神僧鬼厌的宇内凶魔,也不敢在城内大庭广众之间闹事,伤人杀人掳人,都是铁定落案的重大案件,一旦在官府落案,今后就成了见不得天日的流民了。
夜游鹰在陈州落了案,但他只怕公门中人。
而百绝头陀这些人,公门人奈何不了他们,他们不曾落案,妙观音当然也改变了身份,无所畏惧。
一旦在大庭广众间打打杀杀,官府闭城捉拿凶手,很可能瓮中捉鳖,所以公然闹事是江湖大忌。
两个生死对头在街碰上了,动手打打架无关宏旨,拔剑拼命可就得冒被捉拿法办的凶险了,出了人命,不论杀的理由如何充分,都可能上法场抵命。
因此,大多数江湖人都喜欢住在城外,出了事易于远走高飞,不至被堵在城里瓮中捉鳖。
然而,他们一切的恩怨是非,都不希望受到官府干预。
杨一元重回南关外,这次住进了颖阴老店,摆出姜太公在此的阵仗,明白表示继续执行降妖伏魔,逃的人就躲在州城内外,不达目的他不会上当离开。
晚膳时分,他出现在颖川酒店。
店堂中旅客云集,三间店堂几乎座无虚席。
他在窗台的一桌,叫来了酒菜。天大地大,吃比天大,吃饱了晚间才有精力办事,他对任何事都不操之过急,反正白天不是打打杀杀的时光。
这是一张小食桌,可以坐四个人。
已喝了一壶酒,两位食客径自在两侧就座,一男一女,也叫了酒菜各吃各的。
他一眼便看出,扮成普通中等人家主妇的女食客,是那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美道姑。
男食客年约半百出头,身材魁梧相貌威严,穿一袭宽青衫,倒像一位仕绅。
两男女身上没带有刀剑,可知并没准备动武。
只有不知死活的笨蛋,才会在酒店中拔剑而斗。
“你不准备放弃吗?”女食客笑吟吟问,笑容又妖又媚,眉梢眼角流露出成熟女人的妩媚风情,即使性情暴躁的男人,也不便吹胡子瞪眼睛反脸相向。
他从无上散他向霸剑奇花示威时,知道道姑是极乐仙姑。这位风流美道姑名号响亮,十余年来被坑得人财两空的江湖俊彦,为数众多,谁也无奈她何,一向独来独在,专与一些初出道小有名望的佳子弟鬼混,所以绰号作极乐仙姑,真实的姓名连她最亲密的姘头也毫无所悉。
“放弃?开玩笑。”他酒意上涌,笑得邪邪地,“世间最可悲可怜的事,就是办事半途而废,有始无终,我可没有这种坏德行。”
“济宁州张家既然与你非亲非故,你也不是白莲教张世佩的人。”
“对。”
“你到底为什么?”
“管闲事呀!”
“为一千两银子赏金,对不对?”
“一点也不对。”他摇头,“仅仅为了查线索讨消息,我就花了三个多月工夫,花了一二百两银子,本大利小,这种玩命的买卖能做吗?我又不是傻瓜。”
“那你为什么?”
“你真不懂?”
“所以问你呀。”
“我这种人,天底下为数并不太多。我这种人,也做不了什么大事,所行不配称道德,行事无关益世事功,所以只能遨游天下浪费粮食,只好找些闲事来管,以作为活在世间多少有些用处的借口自我陶醉。既然伸手管了,就不甘菲薄管到底,决不会半途而废,证明我不是一个伪君子假丈夫。这是我个人理由,懂不懂你心里明白。”
“我们的朋友,将愈来愈多。”
“我知道。”
“你……”
“我不介意。”
“你贵姓?”
“杨,杨一元。”
“绰号是……”
“没有必要。”他拒绝透露绰号。
“你出道几年了?”
“有关系吗?”他笑笑,“你极乐仙姑交情广阔,面首中全是江湖知名人物,赶快去查我的根底,就可以针对我的弱点对付我了。你们不知道我的根底,这是我注定了可占的优势,我何必自示弱点?呵呵……”
“晤!似乎你真知道我的底细。”
“不多,不多。”
“我请你放手。”
“不。”
“开出价码来,请你放手。”
“绝不,我不是唯利是图的人,不谈价码。”
“也许我的身价,不配和你谈价码,这位如何?”极乐仙姑指指对面的青衫人。
“他是哪座寺庙的大菩萨呀?”
“老夫不是菩萨,是鬼王。”青衫人愈听愈冒火,终于发作了,声色俱厉,“我阴山鬼王邓宣威的要求,是不容抗拒的。小辈,老夫管了你的闲事,管你是否介意,老夫对付狂妄的小子是毫不留情的。”
杨一元脸色一变,停杯放筷虎目生光。
“原来是名震天下,天府八鬼王之一。”他呼出一口长气,语气阴沉,“手中托天叉重有四十八斤,勇冠三军号称录鬼屠夫,是川北巨魁扫地王的第一悍寇,两膀有万斤神力。扫地王兵败梓川,你是杀出重围的第一人,逃入中原又横行了十年,五年前突然失去踪迹。阁下,我的消息没错吧?”
“没错。老夫不是失去踪迹,而是落脚在南阳南召县的百重山,目下是鹿鸣山的山主。”
“仍是叱呼风云的强盗?”
百重山在南召县南八十里,是绵垣百里的山区,鹿鸣山是该山五主山之一。
“老夫老矣!不打算东山再起。”
“那你为何不死?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杨一元冷冷一笑,“如果你想用过去的声威杀气,吓唬我这狂妄勇敢的年轻人,你是打错主意了,你真不该管我的闲事。
要求我放手,免谈。”
“小辈…”
“你不要穷吼叫。”杨一元无礼地拍桌,“我不是绿林强盗,你不能把我当小辈。
阁下,我已经表明态度,拒绝任何胁迫与要求,你们可以走了,不要打扰在下的酒兴。”
“老夫明天午正,在十里接官亭等你。”阴山鬼王也愤然拍桌而起。
“你等吧!没兴趣。”杨一元一口拒绝。
“你怕死?”
“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而是你们的信用不可靠。”
“什么信用?”
十里接官亭,也就是午间三女被擒的地方。
“她知道。”杨一元指指极乐仙姑,“在襄城,在下蠢蛋似的应约前往。她们却一哄而散,毫无了断的诚意。我这人也许佯狂玩世不拘世俗,但有关生死大事不喜欢闹着玩。没有必死了断决心的人,不配与人订约,你们只能欺骗找一次,没有下次。”
有担当的江湖人士,不轻于言诺,所谓大丈夫一诺千金,言出必践。不论订何种约会,就意味着要当堂了断双方的纠纷,三刀六眼当堂解决,除非有一方妥协屈服,不然必须你死我活彻底了断,不能拖延,更不能一走了之,约会是最后决定生死存亡的终极手段,不是闹着玩的。
“是老夫与你订约。”阴山鬼王强辞夺理。
“阁下,你最好识相些。”杨一元虎目彪圆,“不要让在下于大庭广众间,公然侮辱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在四川称王杀人如麻与我无关,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凭什么要和在下订约会?就算你是他们的助拳人,你也该由主人出面打交道。”
“你……”
“你走吧!我只要大声叫出你的身份,许州的公人就会一涌而至了,不但你成为江湖朋友讽刺的不守规矩老贼,我也会被看成受嘲笑的胆小鬼。”
“老夫会找你的。”阴山鬼王愤怒地离座。
“我等着你呢!”杨一元冷冷一笑。
极乐仙姑目不转瞬盯视着他,眼神怪怪地。
阴山鬼王盯他的眼神,却凶狠极了,似要将他生吞活剥,脚下沉重,领了极乐仙姑走了。
三女本来就住在颖阴老店,与杨一元的上房隔了一座院子。
天黑了,是黑暗族类活动的时刻了。
任何耸人听闻的事故,以要没有尸骸,没有苦主,没有目击证人,都是无法着手追查的事故,即使事后有人投诉报官,也是无头公案。因此事故通常在夜间发生,见不得天日的人,夜间是他们的天下。
上房中一灯如豆,杨一元独自在房中品茗。
房门没上闩,是他故意下上闩的。
在天下玩命的人必须随时小心,绝不会犯房门不上闩的错误。如果一时大意忘了,很可能因此而丢掉老命。
房门悄然而开,因为门柱曾经倒入一些点灯的灯油,转动时不会发出声响,是有意将油注入的。
一个人影闪入,随手掩上房门,脚下轻灵如猫,接近却是大大方方的。
“不去找他们!”来人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