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剑奇花盯牢了惊鸿剑客,却没料到惊鸿剑客也有人盯牢她,她的行动习惯,几乎全被惊鸿剑客摸清了,她的藏匿处,也被眼线摸得一清二楚。
这条小径,是她到东关,找惊鸿剑客的必经道路,她必须进关把惊鸿剑客逼出来。
她不像杨一元那么胆大包天,不敢在城关内公然打打杀杀向男人寻仇。
她的消息不够灵通,惊鸿剑客却有许多人手可用。
吕飞琼躲避乐正仲明,自然而然地找她作伴,两人都扮成普通的村妇,裹剑沿小径西行。
前面半里地,使是与东行大官道会合的岔路口,小径穿越树林,树林正是埋伏的好地方。
“我们俩的遭遇,真可算是绝配。”霸剑奇花感慨地说,“我反追该死的坏男人,你的好男人追你。我想,我们俩都有点反常。”
“这是不同的两码子事。”吕飞琼不愿提她自己的事:“申姐!
你这样做,分明是虐待自己,何苦来哉?那种男人……”
“你怎不说我想虐待他?”霸剑奇花既无受屈辱的表情,也没有羞愧的神情流露,“也许我好奇,我要看看这种男人,他们一直诱骗玷辱女人,一旦被女人不断逼迫,会变成何种型类的男人。”
“我担心你在玩火。”
“我不在乎,所以绰号叫奇花,哦!吕姐!你逃避那个什么乐正仲明老邻居,会不会与杨一元有关?”霸剑奇花也在摆脱自己的事。
“申姐!你想到哪里去了?”吕飞琼苦笑:“我与那位老邻居,从小青梅竹马相处得很不错,长大了才打打闹闹谁也不服输,其实感情仍在,这与杨爷的情形完全不同。
杨爷这种江湖玩命者,天生的风尘铁汉,他对任何女人都不感兴趣。对这种人动情,是十分危险的事,他会是你患难中最珍贵的朋友,但任何时候,他都不会把你看成女人,你明白了吧!”
“我知道。”霸剑奇花脸上一热,想起那天在十里亭,被无上散仙侮辱的经过。
那时的杨一元,似乎没把她们几个绝色美女看成女人,对裸露的女性胴体,既不惊讶也不动容,若无其事神色泰然自若,这是绝大多数男人绝难办到的反常态度。
“也许,他的眼界高吧!”吕飞琼的想法不一样。
她说:“可能他真把我们看成小孩。”
路有二三十步外,传出一声怪叫,树后闪出一个人影,然后又隐人树后。
“什么人?”霸剑奇花沉叱,一跃入林。
这瞬间,身后路左飞出三道淡芒。
吕飞琼正想跟进,迈出一步,后面的右股后有物入体。身形乍起,突觉剧痛君临,右腿一软,冲势下降,“砰噗”两声摔倒,滑出路外。
“小心暗……器……”摔倒的瞬间,她仍能尖叫示警。
远出两丈余,已经入林的霸剑奇花,身形一闪即逝,闪在一株大树后。
一道淡芒擦树而过,贯入前面另一枚大树干,是一把长仅四寸的柳叶刀,一种高手名家才能使用的小型飞刀,击中要害才能致命的薄小飞刀,飞行的速度很快,短距离目力难及,所以也叫无影刀。
前面现身诱敌的人,再次现身急掠而至。
霸剑奇花闪在树后,立即向下一伏,像是被击中要害,倒下去便重创不起的人。
吕飞琼也十分机警,身形一扭便滑下路旁的深沟。
“人是我的……”现身掠到的人,狂喜地大叫,不用暗器急冲而上,向下一挫伸手擒人。
剑光一闪,淡然扭转身躯的霸剑奇花,已悄然出鞘的剑,刺入那人的胸口,身形再滚,跃起重新隐藏在树后,小心用目光搜寻敌踪。
“哎……救……我……”倒在地上的人在叫求救,蜷曲着滚动挣扎,叫声凄厉刺耳。
刺入胸正中,短期间死不了,假使左偏三寸,便会剖开心房顷刻致命。
“啊……救我……”求救的叫号声断断续续,特别刺耳惊心。
没有人出面救他,惊鸿剑客四个人发现偷袭失效,自己有人被杀,吓得不敢出面去抢救。
“吕姐!”霸剑奇花心中大急,不幸的感觉爬上心头。
“不要管我。”躲在沟中的吕飞琼大声回答。
“你可……无恙……”
“不杀掉他们,我脱不了身。”
“我接应你……”
刚从树左露面,立即挫身反从树右斜掠而出。
袖箭发射的声浪入耳,一枝袖箭贴树左掠过,假使她从树左扑出,这一箭必定贯入她的胸腹。
树右也有一枚异形暗器,从她的顶门掠过,卟一声击中后面的大树干,两排尖钩抓牢附贴在树上,是一枚可怕的蜈蚣镖。
人影快速闪动,两面一分。
“袁家驹!果然是你。”霸剑奇花看清了其中一个人,她隐身在树下大叫,“我要把你像牵狗一样,从河南牵你到常州振武园。”
“泼妇!咱们走着瞧。”惊鸿剑客也大叫,“我要把你送给我这几位朋友,他们都是好色如命的江湖暗器名家,他们对你的胴体垂涎欲滴,够你好好快活了。”
她向声音传来处一窜,立即引来几枚暗器。幸而她躲闪的速度惊人,但也惊出一身冷汗。
她心中大急,处境恶劣得很,对方利用大树藏身,只用暗器袭击,一击即走闪动如飞,很难盯牢一个人近身用剑反击,她被缠住了。
显然,吕飞琼受了伤,走不了。
她可以撤走,离开暗器威力倍增的树林,但怎能置吕飞琼于不顾?她也走不了。
树林下野草高与腰齐,活动不受限制,但蹲下去就视野难及三丈,很难预料暗器射来的方向。
疾起疾落,她迅捷绝伦移位。
这次,只有右后侧有暗器循声射来。
“这里!扑过来”左前方传来刺耳的怪叫,“我夺命天蜈等候你快活,哈哈……”
夺命天蜈吴猛。确是黑道佼佼出群的暗器名家,武功不怎么样,淬毒的蜈蚣镖几乎百发百中。
她心向下沉,暗叫不妙。
躲在沟中的吕飞琼,更是芳心焦灼。
四寸小刀斜贯在后股中,动一动就痛彻心脾。她咬紧牙关拔出刀,撕腰裙作伤巾,百宝囊中有救急的金创药,但行动仍然不便。
包扎妥当,她沿沟底向前挪动。
人影快速地飞越沟上空,她无所遁形。
“哈哈哈哈……”她听到有人狂笑,“中了飞刀的小美人躲在沟底,我把她弄出来,她是我的……”
瓮中捉鳖,她知道已到了生死关头,干脆挺身坐起,头部升上沟顶,剑伸出了。
股痛如裂,右腿很难挪动。
路侧有一个人,正在解飞爪百链索,用这玩意攻击沟中的人,十分霸道,可以将人钩住拉出。
“我不会亏待你,我比袁老弟有良心,他对待任何女人都没有真心,我……”
她突然凤目生光,心中又惊又喜。
西面三四十步外,一男一女正向这里走。
“许姐!惊鸿剑客在这里打埋伏。”她高声大叫,“小心暗器,他们人很多……”
女的是许纯芳,男的是乐正仲明。
叫声未落,人已电掠而至。
那人一声怒吼,抡飞爪飞舞劲道十分,啸风声有如隐隐风雷。
到得最快的乐正仲明来势如电,无畏地直撞而入,冷哼一声,左手毫无顾忌抓住了扫来的飞爪。
杨一元说他的爪功了不起,的确评价中肯,三只锋利的爪尖,对他的手毫无威胁。
那人丢了索,双手连扬,先后飞出了六枚透风镖,三枚以连环手法发出,另三枚同时发射。
“什么狗屁零碎!”他也丢了爪,双手一抄闪动了两下,六枚透风镖掉落了四枚,“完璧归赵。”
“嗯……”那人退了两步,抱住了小腹,再呻吟了两声,一头栽倒滚了两滚,跌落沟底去了。
两枚透风镖,全没入那人的小腹。
许纯芳将吕飞琼抱出沟,拔剑出鞘。
“照顾她。”许纯芳向乐正仲明说,随即发出一声娇啸,疾冲入林。
人影溜走如飞,遁向树林深处。
霸剑奇花长身而起,已看不到人影了。
“不要打扰他们。”许纯芳拉住了霸剑奇花,向不远处的吕飞琼两人一指低声说,“乐正仲明请求我带他来,我只好成全他。你这里……”
“到我的住处再说。”霸剑奇花淡淡一笑,“我几乎栽了,幸好你们及时赶来。”
“申姐脚底下有点不方便,我带她先走。”许纯芳暗笑着高叫:“吕姐!申姐的住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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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起,健马向南又在向南。南下的大官道又宽又直,此刻已经没有行人车马走动了。
这时候动身南下,明显地要赶夜路。
后面里余,小花子打扮的辣手红绡,也策马南下,人小马壮不成比例。
杨一元并不急于赶路,松了缰任由健马小驰。
五里、十里,平野月明,众星稀疏,热浪徐消,正是赶夜路的好时光。
二更天,已远离郑州四十里。
月朗星稀,银光照耀着原野、毫无生气的荒废田野中,秋虫的鸣声也显得软弱无力,大道上空荡荡鬼影俱无,空茫死寂,旅人倍感寂寞。
辣手红绡是江湖黑道女好汉,夜,是她主要的活动时光,平常女人对夜极感恐怖,她却有如虎归山的写意感觉,她属夜,夜也属于她。
算定杨一元南下,明早正可在新郑县城安顿歇息。至于杨一元从南面来,为何又南下的用意,她就无从臆测了,反正杨一元到何处,她也要跟往何处。
混沌宫在郑州西面的荥阳县南面山区,杨一元为何反而往南走回头路?她百思莫解,也就懒得多想。往南走,当然不是前往混沌宫,对躲在混沌宫的妙观音,不再有威胁,令她心中略安。
前面出现灯光,是乡村野店的气死风灯笼。
“他可能歇息。”她喃喃自语,“至少得饮马,我何不也到店中歇息?”
她本能地知道,杨一元一定知道她跟来了,夜间赶路,固然是摆脱盯梢的老手法,但仍然非常管用。
确是一家路旁的小店,共有三座房舍。近路的是小店,贩卖一些旅客必须的用品,平时不接待旅客投宿,必要时才供给夜行或错过宿头的少数旅客落脚。
夜空寂寂,鬼影俱无,廊柱前悬挂着唯一的气死风小圆形灯笼,发出朦胧的幽光,在夜风中轻摇。
栓马桩没有坐骑,店门开得大大的,店堂黑沉沉,没有人影,没有声息。
怎么可能半夜大开店门?空屋又怎么会悬灯?
扳鞍下马,牵了坐骑到小店前广场,看清灯笼上的字:李家店。
杨一元不在这里歇脚,也没有其他旅客歇息。一时好奇,她栓好坐骑,跳起来摘下灯笼,小心翼翼伸灯笼入厅察看片刻,一无动静,这才放心大胆进入小店。”
举灯笼在店堂中再察看一周,突然感觉到毛发森立,一阵心悸,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
一边是柜面、货架,乱七八糟摆满了贩卖的日常用品,甚至还有锄铲等小农具出售,说明这是一家货品颇为齐全,附近农家也来照顾生意的小杂货店;另一边有四五张食桌,后面是灶间,可招待三五十个旅客进食。
先前她的确仔细察看过了,店内没有人。
这时,竟然平空多出三个人来了。
三个人分别站在三方,一在通向内进走道口,一在食堂外侧的壁角,一在靠门的货架旁。
三个人都贴壁站立,所穿的青灰色紧身衣裤,与所站处的环境背景色彩不远,不言不动,如不留心是不易发现的。
稍明显的是他们的面孔,似乎一个比一个苍白,三双怪眼似有阴芒闪烁,散发出来的诡谲阴森气势,会让发现的人心惊胆寒,以为看到了鬼怪妖魅。
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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