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双重人格吗?我以为我是很忠厚老实的。”
“跟唐璜或光源氏比起来你的确是。但与一般人相比,你是仁慈、奸诈又冷酷!”
“真幽默,你的说话技巧越来越好了。”他瞪眼,听她说的,好像他是个大坏蛋似的。
“多亏老师教得好嘛!”她贼笑着,跟他玩起踢皮球。
“谢谢夸奖。”追云朝天翻个白眼。“我哪有双重人格?”
“你总是一脸冷漠,对谁都彬彬有礼、没有感情的样子;使得一些不明白你的人不由自生畏惧你。但实际上,你很热情、又爱多管闲事;你乱点鸳鸯谱是因为想帮助他们,可借你老爱使些奸诈手段,在助人的同时又顺便取悦自己。徒然给自己招来一堆麻烦与误解。然后在解决那些麻烦时,你的行动又无比冷静、酷狠,面对敌人永远不给人留余地。你自己算算,到底有几重人格?”
“感激你这么了解我!”追云咬牙切齿。“把我说得像个大变态!”
“事实胜于雄辩。”莉莉安对他扮个鬼脸,突然低垂着螓首。“承认自己的心情有那么困难吗?”
他不语,波涛汹涌的心情像海浪,不知何时才有平静的一天。
“莉莉安!”晨晓忽然唤了她一声,解了追云的危。
“什么事?”不逼他太紧,莉莉安加快脚步,赶上晨晓。
“我想去洗手间,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晨晓不放心把孩子单独留给逐风,但她上洗手间,孩子又不方便抱进去,有莉莉安做伴,两人轮流看着孩子,就没问题。
“好吧!”莉莉安点头,走过去和晨晓手牵手一同上洗手间。
“拜托,又不是国小女生,去个洗手间也要有人做伴!”逐风撇嘴嗤笑着。
“你嫉妒的话可以请追云陪你一道去啊!”莉莉安回他一阵龇牙咧嘴。
“没听过‘惹熊、惹虎,千万别惹上凶女人’吗?白痴,自找骂挨!”追云懒得理他,迳自走到树荫下坐着休息。
“你也想去洗手间吗?等我和莉莉安回来后,再让你和柳二哥去。”一行人中就属晨晓最善良,还会安慰他,只是……
逐风叹笑着一拍前额。“你们快去吧!我和二哥在这里等。”受不了,她怎么如此迟钝,不过像莉莉安那样牙尖嘴利更难缠,比较下来,晨晓还是可爱些。
两个女孩一走,逐风走近追云身边,“二哥,听说我生病这两、三天,你已经查出叛徒是谁了?”
“八九不离十。”
“是你的机要秘书黄舒姿?”
“你怎么会猜她?”追云有些讶异。
“我听说你动用‘神偷门’的秘密联络网到处找她,如果她不是背叛者,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儿找一名离职员工?”
“因为她很可能是咱们另一个流落在外的妹妹。”追云一拳击向身旁的树干,如果柳老爷子在现场,两父子铁定要好好干上一架。
“你……你是说……她……”逐风错愕得差点咬到舌头。“已经确定了吗?”
“还没!”追云喟叹口气。“你还记不记得老爹的机要秘书洪碧珠?”
“洪碧珠?”逐风沉吟片刻。“就是小时候常常在家里帮忙煮饭,后来嫁给来管家那位洪阿姨?”“你仔细回想她的容貌和黄舒姿做对照。”
“她们……啊——”逐风脸色大变,“老天!除了年龄差距外,她们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嘛!莫非……”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
“也不一定是母女啊!或者她们有亲戚关系?血缘相近。容貌相似那也是有可能的。”逐风分析道:“而且就算她们是母女,那与老爹有什么关系?洪阿姨的丈夫是宋管家,黄舒姿也许就是他女儿呢?”
“洪碧珠三十年前担任老爹的机要秘书,三年后搬进大宅,又过五年经由老爹介绍嫁给宋管家,直到两年前管家去世,换了一位新管家后,她才搬离大宅。她前后总共在我们家待了二十七年。而黄舒姿今年二十八岁。”追云顿了一下续道:“你自己算,她是谁的女儿可能性比较大。”
逐风垂首算了一下。“洪碧珠和宋管家的婚姻年限是十年,那老爹的嫌疑大。”他忍不住发火。“老爹疯了不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情妇介绍给自己的管家!”
“他怕肥水流进外人田嘛!”追云一把怒火在胸口。
“如果事实真如你所推测的,那黄舒姿这次的背叛行为就纯属报复喽?”
“机密不是黄舒姿泄露的。”
“假设不是她,那她为何突然辞职?”
“她……”该如何解释?追云备感头疼,三角关系,黄舒姿被打败了?该死!她可能是他妹妹呀!
“啊!二哥,该不会是你对人家性骚扰,所以……”
“你欠揍是不是?”追云横他一眼。“总之泄密案与黄舒姿无关,根据调查这应该是洪碧珠干的好事。”
“洪阿姨……”逐风垮着肩膀。“二哥,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他感到愧疚,毕竟是柳家先负了人。
“给她一点小警告,她若能知难而退也就罢了,否则——公事公办,应该知道怎么做?”莉莉安说得对,他有时候是很残酷的,尽管心中有憾,但身为一名领导者,太过仁慈反而是一种致命的错误,他不得不硬下心肠。
“可是……”逐风的母亲在他出世没多久就因为受不了丈夫的花心而离家了,他等于是洪碧珠带大的,现在却要他对付养育他成长的女人……为何前一代的错误总要由下一代来偿还。
“逐风,洪阿姨虽然是我们的养母,但你知道饭店里总共维持了多少个家庭的生活吗?如果饭店倒了,你想那些人该怎么办?”责任就像是一把两面刀,有时候为了顾全大局,誓必得牺牲某些东西。
“嗯!”他沮丧地低下头。
“逐风,我……”话到一半,追云神情突变。
“怎么啦?”逐风被他乍青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追云捣着胸口,一股熟悉的不安感环绕其中。“不对劲,好像……是莉莉安,我们快过去看看。”他拔腿跑向洗手间。
“莉莉安怎么了?晨晓和她在一起耶!”逐风匆忙追在他身后。
“她们可能出事了!”好几次了,只要她一碰到麻烦,在心里向他求救,他的第六感就会起反应,屡试不爽。
第八章
“啊——”一声惊骇的女高音忽然直冲云霄,刹那间,炸翻了追云和逐风心中的理智。
“快点儿!”追云埋头冲到化妆室门口,正惊声高叫的是巫晨晓,而莉莉安则倒在不远的花园处,两台婴儿车,一台斜倚在洗手抬边,另一台则翻倒在走道上,而小孩则被莉莉安揽在怀里。“发生什么事了?”他赶过去扶起她。
莉莉安把囡囡紧紧地抱在胸前,她脸色发青、牙齿打颤。“有人……要抢……我们的孩子……”
“什么?”逐风愕叫一声,晨晓一看到他,立刻哭着扑进他怀里。
追云望着莉莉安手脚上的擦伤心如刀割。“你没事吧?”他拧湿手帕,轻擦着她手脚上的泥沙。
“唔!”她摇头。“没事。”却因痛苦而深蹙黛眉。
“你得擦药。”他粗嘎着声音,心疼得不比她的伤痛少。那该死的偷婴贼,就别被他逮到,否则非拧断他的颈子不可。
“我的伤只是小意思,但……”她紧张地拉着他的手臂。“追云,那个不是普通的偷婴贼,他的目标是仔仔和囡囡,那样子分明是绑架。”
“那个人我知道,我进洗手间时就看到他站在花圃边了,我出来后,轮到莉莉安进去,我看着孩子,他突然冲过来抢仔仔和囡囡,我大叫,莉莉安跑出来把他打跑,孩子才没有被他抢走。”晨晓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陈述事发经过。
“你和歹徒搏斗!”想像那危急的情况,追云的心脏快麻痹了。
“你不要太大惊小怪!”莉莉安轻舔着刺疼的伤口。“那家伙的身手跟闯进皇宫的刺客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你——”无意间瞥见身旁一脸看好戏表情的逐风,追云立时住口,炮火转向小弟。“你如果太闲就把她们带回去,顺便查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问完当事者话后再走。”逐风摆明了要跟他作对。
“你怀里那个就是当事者,还不快滚。”追云面色铁青,杀人目光直瞪向小弟。
可怕!虽然是同胞手足,但看见追云那一脸冷硬肃杀,逐风仍不自觉喉咙干涩。
“我这就走了,再见。”他拉着巫晨晓、抱起仔仔赶快溜之大吉。
追云紧抿着唇,不发一语,一把抱起莉莉安,连同她怀里的囡囡,走向停车场。
“别这样!”她躁得桃腮羞红。“好多人在呐!”
“他们爱看哪里是他们的事!”大男人一向是唯我独尊的。
“可是他们看的是我们啊!”她气息败坏地捶着他的胸膛。
他打开车门,先将囡囡小心翼翼地放在前座上,再把她丢进后座。
“啊!好痛!”他粗鲁的动作拉扯到了她身上的伤口。“你干什么啦?”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他爬进车里,关上车门,将她压在身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人家巫晨晓都懂得叫救命,她却偏要充英雄,竟然不要命地去跟绑匪搏斗,她是猪啊!这么蠢。
“我……,我哪有……啊!你别靠我这么近啦!”她拚命推拒着他的接近。可耻!分明就一身伤,还会因为他的碰触而欲火中烧。
“你看!”追云拉起她受伤的手,指着那罪证。“这……啊!”刚才没仔细看,原来她连脸颊都擦伤了。手指颤抖着抚上那伤口,沾得一丝温热的血迹,像尖爪,撕疼了他的心。
“唉哟,好病!”莉莉安扁着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讨厌啦!人家受伤了,你还欺负人,呜呜呜……”
她居然用这一招对付他,他是为了她的粗心大意。
莽撞冲动来兴师问罪的,但——一算了!
“别哭了!”情不自禁吻上她梨花带泪的花颜,他用舌头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先疗伤要紧,其他的事可以等她伤愈后再讨论。
“你不可以再骂人。”先说好了,省得他又莫名其妙地对她乱发脾气。
“好!”精明的小狐狸,想限定他,好……好难哦!
当追云和莉莉安回到办公室,一个意外的惊喜正在等着他们。
“大哥、大嫂!”追云怀抱着两个大小女人,备感诧异。“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喂!还不快放我下来!’莉莉安臊红了花颜,死命地捶着他的胸膛。
‘看吧!我就说追云一定比逐风厉害,你偏不信!’朱朱拿肘拐了拐身旁抱着仔仔的丈夫,一语双关地黠笑着。‘人逢喜事精神爽,追云,你要不要好好谢谢大嫂?’
‘你付我保姆费的时候,我自然会跟你说声“谢谢”。’追云轻轻放下莉莉安,她抱着囡囡,望向朱朱,有些舍不得。
‘乖宝贝,想不想妈咪啊?’看出她的离情依依,朱朱上前一步,笑逗着囡囡,体贴地不立刻抱走孩子。
‘追云,你们最近还好吧?’晏飞在瑞士就得到消息,饭店在经营上出了问题,连逐风都遭到了狙击,吓得他赶紧带老婆回国。
‘还好!倒是大哥,你回去后最好重新设计大宅的保全系统。’洪碧珠对那幢别墅太熟悉,有危险反而是晏飞一家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