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眸中的失落看在眼底,柳先开禀持着商人那种实事求是的精神,试图“安慰”她。
但是他不说还好,一说慕花露的心更凉了。
婚姻这档子事,真的可以那么实际吗?这样的实际,其实真的一丁点都不吸引人。
“所以,这一切都是以实际来考量?”忍不住地,她追问道。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原本有多么希望除了这么实际的理由之外,他还能多些理由来说服她。
例如说——爱,不用太多,只消一丁点儿,她或许就能义无反顾地嫁给他,毕竟爱是可以累积的嘛!
可是如果连一丁点都没有,那么要拿什么来当种子去累积?
他终究是让她失望了。
“对!”柳先开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发觉她的渴求,又或者是他压根就不想去面对这个问题。
其实,隐隐约约中,他很清楚她想知道的是什么,但……他却给不起她要的。
因为他或许真的喜欢她,可是说爱情未免太沉重了些。
“你……算了!”慕花露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舌尖却又全都咽了回去。“我要去睡觉了!”
起身,然后看也不看柳先开一眼,她就直接走进房间。
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啊!
因为两行清泪,已经自她转身的那一刻滑落下来。
原来,她的在乎已经是那么深,那么深了……所以只消他的几句话,就能让她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心痛。
爱啊,磨人啊!
望着她那带着浓浓萧索的身影,一股莫名的心疼开始在他的心底蔓延着,蓦地有股想要冲上前去抱住她的冲动。
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
“你爱琦璇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原本紧锣密鼓的会议顿时中断。
莫撼涛和祁凌翔两人面面相觑的互看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对这个天外飞来一笔的问题的疑惑。
“不爱!”鸡然觉得怪异。但是莫撼涛还是简单而肯定地回答。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肯定?”柳先开再问。
“如果我爱她,你想我还能一手主导他们江家的灭亡吗?”他冷嗤一声,脸上摆着明显的不以为然。
爱?!多愚蠢的一个字!
“喔!”柳先开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好友的说法,但却又忍不住再问:“有没有可能其实你爱她,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这个问题,他不只是在问好友,同样也是在问自己。
这几天,有时候望着花露,他会忍不住地想,自己会为了她的难受而心疼,有没有可能是其实已经爱上了而不自知?
“你几岁了,难不成你真的相信世界上有‘爱’这种可笑的玩意儿吗?”莫撼涛虽然不懂好友怎么突然间变得幼稚,可是对于戳破他的“幻想”依然不遗余力。
“你真的那么肯定吗?”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也会对这种事嗤之以鼻,只是他现在却不这么肯定了。
“废话!”
要是真有爱这种鬼东西,而他也刚好爱上了琦璇,他就不会利用她利用得那么彻底。
对于他那偏激的想法,柳先开不禁皱起眉,一股对江琦璇的心疼蓦地窜升。
这样的心疼立时掩去他心头的疑惑,原先专注在慕花露身上的心思立刻改弦易辙。
“你的计画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在这件事情过后,你会放过琦璇吗?”
“一个没有用处的女人,强留干么呢?”多冷血的说法啊!
柳先开不赞同的劝道:“就算你真的没有一丁点的爱她,可是她那么爱你、那么信任你,你可以对她好一点的。”
“当初他们江家也没人对我妹妹好啊!”他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确定你将来不会后悔吗?”如果是在以前,他会百分百的相信好友可以这么冷血。
可是在与花露相处一阵子之后,尤其是最近他总是在隐隐约约间为她的情绪低落而心疼时,他突然不那么确定了。
他真的可以只将她单纯地视为孩子的共同养育人吗?而撼涛又真的可以只是单纯地将琦璇视为仇人吗?
在夜夜共枕了那么久之后!
“不会!”态度依然是那么的肯定,肯定到柳先开觉得好友似乎不只是想说服他,也是想要说服自己。
“可是我却觉得如果没有想通什么,我好像会后悔。”他的喃喃自语一字不漏地窜进慕撼涛和祁凌翔的耳中。
“你的重点究竟在哪里?”因为弄不懂,所以莫撼涛索性直接用问的,语气却是异常地沉重。“你会后悔什么?”
他知道先开对于琦璇有着不该有的同情和情愫,会一直装作不知道,是不想破坏两人之间那种宛若亲兄弟的情谊。
如今,是不是到了该把一切都摊开来谈的时候了?
那汹涌的暗潮让像是局外人的祁凌翔捏了一把冷汗。
该死的,他对琦璇的注意力,不是早就应该让那个美丽又有个性的女人给拉走了吗?而且他还那么大费周章的求过婚,怎么这会儿却又……
“先开,你先别急着回答撼涛的问题,凡事得想清楚啊!”祁凌翔紧张地出言提醒,谁知道柳先开却先扔下了一枚炸弹。
“我要结婚了!”他从自己面前的文件夹下面,翻出两张喜帖递给他们。
祁凌翔连忙抽出喜帖,直到看到新娘的名字后,心中的一块大石才终于放下。
“呼!”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他刚刚还以为先开终于决定要不顾一切把自己对琦璇的感情公诸于世咧,看来他之前的求婚是认真的,不过他记得最后不是失败了吗?所以他才没有告诉撼涛这个消息。
“你要结婚了,为什么?”看了一眼喜帖,莫撼涛有些惊讶的问。
“因为我要做爸爸了。”对于好友,他一向是没什么隐瞒的。
“所以你是为了责任和她结婚。”只消一秒的时间,虽然不知道这个慕花露是何方神圣,但莫撼涛已经替他想好了理由。
“责任?!”只是这么简单而已吗?
如果真的只是这么简单,那么那些心疼的感觉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错,我倒觉得以先开的自制力,如果不是带着一些爱,绝对不可能会那么不小心让人怀了孩子。”
相较于莫撼涛的偏激,祁凌翔的想法显得更加客观一些。
基本上,他倒不认为这世上没有“爱情”这种东西的存在,只不过要看自己是不是能够幸运的遇上。
“所以,我应该是爱她的吗?”柳先开又问。
因为有爱,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也不顾她的意愿,坚持要和她结婚,将她和孩子纳入他的羽翼之下。
是这样的吗?
面对好友充满怀疑的眼神,这次祁凌翔能给的答案却只是耸肩,因为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毕竟,爱不爱是一个很主观的问题,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回答的。
“那……”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柳先开的困扰依然存在。
“既然要结婚了,想那么多干么?”莫撼涛对于向来果断的好友,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而出现这种优柔寡断的迷惑神情,有些受不了的直翻白眼。
“不该想吗?”可他就是忍不住会去想,要是结了婚之后,她依然这么不快乐呢?这样也没关系吗?
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很重要?
第八章
婚礼紧锣密鼓筹备着,柳先开的动作既迅速又确实,甚至连喜帖也印好了,望着那张新出炉,典雅又喜气的帖子,慕花露的心慌也开始逐渐地累积。
有时,她甚至觉得自己快要被那股心慌给淹没了。
她真的要那么奋不顾身的投向一椿摆明了没有爱的婚姻吗?
白皙的双手忍不住伸向自己那已经微微隆起的肚皮,想要借着孩子的存在抚平心慌,但一摸到自己的肚子,她的心却更乱了。
只消一想到他那么大方地承认娶她只是为了给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心中的那抹失落就更深更重了。
先爱上的人先输啊!
再也无法倔强的说不爱,更无法理直气壮的说不在乎,因为她确定自己真的在乎,而且还是很在乎。
唉!算了,不想了。
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烦躁的她决定自己应该出去吹吹风。
不料她走向门口,伸手一拉开大门,就看到柳先阖站在门外。
被那突然出现的人影给吓了好大一跳,原就烦躁的她更加没好气起来。“没事干么站在那里吓人啊?”
“我才没那个闲工夫特地到这里来吓你。”他脸上有着明显的不屑。
“哼,我还以为这世界上最闲的人,就是你这个二世祖咧!”没给他好脸色,讲起话来当然又毒又辣,对于这种男人“客气”是一种极度的浪费。
“你……”深吸了口气,压下自己的怒气,他不客气的反驳,“我大哥怎么会看上你这个粗鄙的女人,他一定只是忙晕头了。”
一句话正中她心中那隐隐存在的不安全感,她神情一黯,不想再和他斗嘴,遂直接绕过柳先阖想离开。
就在与他错身之际,他却伸手拦住她,然后不怀好意的说道:“我爸妈有事找你。”
抬头,睨了他一眼,慕花露依然一脸懒得理他的模样。
“喂,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爸妈有事找你。”
“喔!”反应依然很冷淡,瞧柳先阖脸上那种胜券在握的样子,她对于柳家父母的来意心知肚明。
关于这点她并不是很在意,他们怎么看她,一点儿也不关她的事,但对方毕竟是长辈,所以她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在哪?”
“饭店!”虽然极度不满意慕花露没有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不过他依然趾高气扬地迈步往前走去。
哼,就不相信他一定得接受这个女人成为他的大嫂,他一定会用尽全力阻止她嫁进柳家的。
看着他那得意的模样,想也知道等一下的会面绝对不会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
只不过,她倒也很想去听听看柳家父母要对她说些什么,或许,他们可以帮她做下决定……
果然有着富贵人家的气派。
顶级的总统套房里,其中还有一个室内游泳池,再加上雅致的装潢,让人一走进里面,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感叹——有钱真好!
一般人别说是要住在里面了,只怕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进来看上一眼吧!
但是她却没有太多心思去观赏这些,在随意地瞄了几眼后,就自然地选了一张看起来很舒适的椅子坐下。
没有一般丑媳妇见公婆的紧张,慕花露自若的好像是在自个儿的家里一般。
“你就是我儿子要娶的女人?”带着一点儿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和柳先开的声音有着些许类似。
抬头,几乎不用动什么大脑,她就可以确定柳先开绝对是眼前这个威严独具的男人的儿子。
两人或许没有十成十的相似,但是那种无形之中所散发出来的威仪却是神似的。
至于那个扶着他出来的女人,应该就是柳先开的母亲了吧!
基于身为晚辈的礼貌,慕花露站起身,然后礼貌的朝着柳大行点了点头才开口回答,“我就是。”
“你叫什么名字?”
“慕花露。”
老人家的问题很简短,她的回答更简短。
“你以为富可敌国的柳家,能够接受你这种无名小卒吗?”先前的两个问题只怕是开胃小菜,接下来的问题就直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