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帮忙伯母准备夜消,检查为做活的人们准备的食材时,我心里就有底了。”
巧妇做不出无米的炊,而要做出好菜,基本就是要好材料,那饼、那粥之所以好吃,上好的桂圆、新米、新面、新鲜的菜料都是功臣。
若是别的季节也就罢了,现在是冬天,菜价贵得要人命哪!
而且刘氏千万交代不可以省,一定要让众人吃饱,如此宽厚的人家,怎么会设对下人用刑的暗房呢?
水寒没有说话,内心却一软。
为了女人的理解,无论她从何处窥见。
有些寒冷的风软软地吹过,因为紧拥而温暖,因为知心而舒服,安宁在两人中间弥漫,使人沉醉入梦,再也不想醒来。
不过,再远的路也有尽头,更何况只是水宅里的暗房。
水寒没有多余的手,用脚轻轻顶开了房门,暗暗的房里有股暖香在开门那瞬间迎面而来。
“好温暖!”畏寒的姚衣衣不禁惊呼。
水寒将女人安置在炕上,举目望着四周,窗户全被厚布封上。
“这儿一入冬就烧炕,随时都是暖着的,若已受伤,还伸手不见五指的待在湿冷房里,肯定很难受。”
光线幽微,拿掉了盖住姚衣衣脸上的布,男人内心有种不需要再掩饰什么的感觉。
这儿很暗、很暗,但他正好可以放肆地看着她。
同时,不知为什么想问,但追根究柢的情绪也随之而生。
“你为什么去冰田除雪?”
姚衣衣扭扭捏捏,平时的豁达全都跑光了。
在这个认识不多久的男人、兼之她预定的尔尔未婚夫面前,她有种被看光光的错觉,羞得想找个洞钻进去。
“我弄脏了你的冰……所以……所以嘛……没帮到忙,还反而添了你的麻烦。”
真糟,她明明也听过老人家说不可一直看雪,没想到一心想补偿他,却忘了这事,弄伤自己不算,还害他担心受怕,刚才还失了风度的大吼大叫。
一个念头砸中了水寒——
“区区一块冰,用你的双眼去换,太不值得了。”
他未曾轻贱自己制的冰,但一想到姚衣衣那自信坚定、勇往直前的眼神,他就觉得不值。
“那是你很在意的冰。”姚衣衣的小脑袋低到快贴上肚脐眼。
黑暗有一种魔力,让人说出真心话。
水寒一听,几乎无法克制伸手抚摸她发的冲动,但他为了礼节,还是尽力忍住了。
只是一点都没想到他刚才抱着她,是更踰矩的行为。
“我去唤姚二小姐来陪你。”水寒有些故作平常的说道,内心却直喊着声声的糟。
“嗯、嗯。”姚衣衣再度发出了毫无意义的回应。
可是这回,她隐约明白有些事情、心情已经全然不同了。
第四章
制冰是看天吃饭。
今儿个夜里没下雪,大伙的进度早早便做完了,可水家众人正处在心惊胆战中。
上百双眼睛盯着原本相当英明神武的少当家。
水寒神色如常,只是眼神有些发愣,他走到块冰田边,也没有多想,便下达指令——
“开挖吧,就这块。”水寒如常说道。
众人看看那冰,又看看当家主子,没人动作。
反常的沉重气氛让水寒有些回神,还记得方才他说了什么,便有些不解、有些恼怒。
“怎么不行动呢?”
水寒话语又冷了几分,在这月明星稀的夜里,活似暴风雪。
这七天来,向来不疾不徐、心平气定的主子大人活像秋老虎,动不动就发威一下。
一个上了年纪、打水寒父亲还在就在水家干活的老头儿,举起他的右手。
“少当家的,这块田昨儿个才灌水呀!”
闻言,水寒眸一凛,专心凝视,果然如老人家所言,尚薄的冰下还能见到隐约的水流。
“对不住。”水寒明白是自个儿犯错,坦荡的道歉。
众人吓得活像是醉虾,个个蹦蹦跳跳。
倒不是主子道歉有多了不得,而是最近他道太多次歉了,反而让人搞不清楚他神智是否清楚呀!
一错不二犯的招牌从水寒身上被拆下。
众人进退两难,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正当此尴尬之际,一名妇人的声音响起——
“今儿个活也做得差不多了,收工吧!”刘氏豪气一喊,众人吊在嗓子眼的心方放下,逃得比飞还快。
而水寒低下了总高高在上的头,“娘。”活像个等着被杖打的少年。
刘氏实在快忍不住笑意。
“怎么,昨儿个没睡好?”
做娘的问儿子,儿子没有不答的道理,水寒只有老实招认。
“没睡好。”
刘氏再度想发笑。
“怎么没睡好?”
做娘的要问儿子,儿子除了答,也只有答。水寒黝黑的脸浮起暗色的红痕,全天下他就怕这外朴内深的妇人。
“去陪姚姑娘。”
刘氏在内心狂笑,不过表情还是相当严肃,让人很确定水寒的冷颜冷色是师承何人。
“没人陪她吗?需要你去陪?晚上做整夜的活不累,白天该睡不睡,出了这么多的差错?”
娘虽然在教训,但那话里好像夹了针,扎得水寒更不好意思了。
“姚姑娘要姚二姑娘多休息,不让她陪,姚三少爷又老缠着季公子,不贴心,我看她一个人,怕她寂寞。”水寒诚实的说。
姚衣衣说在暗房里其实勉强还看得见,什么事情都能自己来,死也不要姚尔尔在那暗无天日处添病,于是一个人无聊到快闷死。
他每次去看她,便无法出来。
刘氏眼底堆满了笑。
天可怜见,郎君啊,咱们的木头儿子活到十九,总算进入春天,开始对姑娘有兴趣了!
“噢,姚二小姐就罢了,自己也是个多病的……但那姚三少不贴心,你倒贴心?娘怎么没感觉过?”
经历了长串教训,水寒很确定最末这句娘亲是在打趣他。黑脸辣红,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摆。
“娘——”
刘氏笑笑,“好好,不笑话你了,姚姑娘疗伤这七天,你当家的效率全都丢光了,指挥得乱七八糟,今儿个没事,咱们回家,让你去探望姚姑娘去。”
水寒又能说什么?可是现在才四更天哪!
“娘,姚姑娘还在睡。”
刘氏笑得开怀,再也隐忍不住,“呵呵,呵呵呵……”
开心的笑声在冰原上爆炸着。
水寒随侍在刘氏身后,听着娘亲少见的夸张笑声,提着灯笼,低头慢慢走着。
半晌——
“娘,姚姑娘的眼睛……”
她就知道这傻小子会问这个!
“放一百个心吧,没事,今儿个就差不多了;你帮她上药上得那么勤,不好也难。”
在娘面前,做儿子的惯例是抬不起头来的,唉唉唉,水寒自不例外,低头不语。
半梦半醒,即将要醒来,姚衣衣感觉睡得全身舒坦,每根骨头都像被舔过一样。
黑暗但温暖的房间,长时间的好生休养,日渐痊愈的眼睛,加上还有个人会来嘘寒问暖……
不,水寒根本不会嘘寒问暖,他只会陪着她。
这比虚情假意的关心还要让人动容呢!
伸了个懒腰,姚衣衣缓缓张开眼,在用灯罩遮住的柔和灯光下,桌案的另一头,有个人在翻帐本。
水寒专心一意的做着他的事情。
姚衣衣侧身,偎在枕上,不觉绽笑,很满足、很满足的笑。
她想将这一刻收在心底,连同这种眷恋的心情,一并珍重的收着。
这雪盲说不定是福非祸,让她能独享他七日的陪伴。
感觉到有目光在注视他,水寒突地抬起头来,姚衣衣慵慵懒懒如朵牡丹倦卧,眸光却飞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醒了?”水寒朗声问道,步到床边,大手抚上,借着幽暗的灯光,审视那对又大又亮的眼。
姚衣衣又是喜又是羞,可她不讨厌他盯着她瞧。
“嗯。”姚衣衣无意义的回答。
水寒移开灯罩,姚衣衣觉得那光有些刺眼,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里。
“眼睛有没有不适?”
“没有,只是久没看光,有些不习惯。”
如此这般,水寒花了很长的时间,慢慢的增加屋里亮度,直到最后一块遮光帘子移开后,他确认姚衣衣的双眼完好无缺。
眸光荡彩,似水流光,多么的迷人勾魂,令人爱不释手。
“看来好全了。”水寒轻声说着,不敢大声说话,怕惊扰了这如梦时刻。
姚衣衣小脸红透,“尔尔和彩衫呢?”做大姐总是担心弟妹,姚衣衣拿出挡箭牌来转移水寒的注意力。
重见光明,她应该想张开贪恋世界美景的双眼,但在那之前,她就已被看
半梦半醒,即将要醒来,姚衣衣感觉睡得全身舒坦,每根骨头都像被舔过一样。
黑暗但温暖的房间,长时间的好生休养,日渐痊愈的眼睛,加上还有个人会来嘘寒问暖……
不,水寒根本不会嘘寒问暖,他只会陪着她。
这比虚情假意的关心还要让人动容呢!
伸了个懒腰,姚衣衣缓缓张开眼,在用灯罩遮住的柔和灯光下,桌案的另一头,有个人在翻帐本。
水寒专心一意的做着他的事情。
姚衣衣侧身,偎在枕上,下觉绽笑,很满足、很满足的笑。
她想将这一刻收在心底,连同这种眷恋的心情,一并珍重的收着。
这雪盲说不定是福非祸,让她能独享他七日的陪伴。
感觉到有目光在注视他,水寒突地抬起头来,姚衣衣佣佣懒懒如朵牡丹倦卧,眸光却飞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醒了?”水寒朗声问道,步到床边,大手抚上,借着幽暗的灯光,审视那对又大又亮的眼。
姚衣衣又是喜又是羞,可她不讨厌他盯着她瞧。
“嗯。”姚衣衣无意义的回答。
水寒移开灯罩,姚衣衣觉得那光有些刺眼,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里。
“眼睛有没有不适?”
“没有,只是久没看光,有些不习惯。”
如此这般,水寒花了很长的时间,慢慢的增加屋里亮度,直到最后一块遮光帘子移开后,他确认姚衣衣的双眼完好无缺。
眸光荡彩,似水流光,多么的迷人勾魂,令人爱不释手。
“看来好全了。”水寒轻声说着,不敢大声说话,怕惊扰了这如梦时刻。
姚衣衣小脸红透,“尔尔和彩衫呢?”做大姐总是担心弟妹,姚衣衣拿出挡箭牌来转移水寒的注意力。
重见光明,她应该想张开贪恋世界美景的双眼,但在那之前,她就已被看得慌了。
水寒总算收回眸光,顿了顿,“尔尔泰半和华公子在一块,姚三少昨儿个拉季公子去洗温泉,很晚才回来,或许还在睡吧!”
对于那形影不离的两对,水寒也见怪不怪了,特别是在他离不开姚衣衣的身边后。
他情已动,忘记初衷,原先无论如何要退婚的决定早就灰飞烟灭。
姚衣衣噘起小嘴。
尔尔和华自芳朝夕相处,好歹在调理身体,彩衫和季清澄是在混个什么劲啊?!
啊,莫非……
不可能,彩衫和逍遥一样风流成性,发誓要死在女人堆中,这是不可能的
别的男人她不管,姚家只有一个男丁,会不会绝后啊……
女人一想,浑身发抖。
“这儿有温泉?”为了甩掉荒唐想法,姚衣衣又问。
水寒点点头。
他家的冰田背山临河,而在骊山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