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两点钟,艾云才听见雷文哼着歌回来。
雷文开门看见珊瑚坐在房中,喜出望外,一把抱住珊瑚:“你回来了,你终于回心转意,还是大表哥好,是不是?艾云那小子又笨又木。”
“大表哥,你放开我,”雷文满身酒味,熏得珊瑚呛咳:“我是来跟你说说卡露莲……”
“不要管她卡露莲还是山川美子,我不爱她们,大家只是玩玩。珊瑚,我爱的只是你,我爱你,我们结婚……”
雷文抱着珊瑚强吻,珊瑚一面挣扎,一面叫:“不要这样,放开我……”
正在危急关头,艾云推门而人,他拉开雷文和珊瑚,雷文死不放手,艾云一拳打在雷文的脸上,艾云拉住珊瑚便走。雷文眼红面青,冲上前抓住艾云的衣领,把他揪回去,口说手下:“你这不顾道义的东西,你抢走我的爱人,我的事业,还敢打我?”
边说边打,拳头如雨点,艾云始终觉得有负雷文,因此他只是招架没有还手,人一直往墙边退。
“董家是我的,寰宇是我的,珊瑚是我的,爸爸是我的,你只不过是妈带来的野种,你这不明来历的狗,快滚!”
“应该滚的是你!”艾云实在被雷文打得太惨了,珊瑚又不能劝阻他。“因为,你根本不是董家的人,董宇凌不是你爸爸,你进来侵占艾云的东西他不怪你,他容忍你,尊敬你。但是,你根本不是他的哥哥,你知道吗?你是舅妈由外面带回来的,你才是野种……”
“珊瑚!”文云摇首:“不要这样,太残忍,算了……”
雷文的眼珠几乎凸出来,他双手抓住珊瑚的肩膀:“你撒谎!”
“你妈是继母,艾云母亲去世后,舅舅娶她回来照顾艾云。你母亲走进门时带着你,家里每一个人都知道!”
“我怎会不是董宇凌的儿子……”雷文怪笑:“我是董家的继承人,董宇凌的长子,爸爸一向爱我不爱艾云。”
“艾云是董家唯一的独子。艾云自己也知道你不是他亲生哥哥,但是他尊敬你,爱护你,本来我答应过奶妈,我不应该揭露你的身世,伤害你的自尊,但是刚才你太狂,实在忍不住……”
“你骗我!”雷文吼叫:“我是董宇凌的儿子,艾云是捡回来的!”
“你不相信我的话,为什么不去问问你妈?江玉霞是你的生母吧!”
“我去问她,你们不要走开。”
“我们会在艾云房间,不会溜掉,最好四面对证!”
雷文风一样的卷出去,珊瑚去扶起艾云:“是不是伤得很厉害,能走吗?”
“我用手臂格着地,臀部也摔得很痛,腿反而没有事。”
“我扶你回房间,你眼睛和面部都中了拳,他像疯狗一样!”到艾云房间里,珊瑚按唤人铃叫亚胜:“他真想要你的命。”
艾云躺在床上,臀部坐着也觉痛:“你偷偷去见过奶妈?”
“是的,奶妈把一切都说了,舅妈怎样暗中刻薄你,奶妈为了维护你,舅妈乘舅舅出门把她赶出来,她在公寓里住一天过一天,私蓄都快要花光,后来她记起你生母死时送她一块地,于是你和她计划向银行贷款建屋,几年来一直都由你照顾奶妈,我还知道舅妈骗你,说舅舅患了严重心脏病,如果你不听话,她就气死你爸爸,你父子情深,为了舅舅,你答应舅妈放弃我,把我让给雷文。”
“这就是我的秘密,”艾云捧住珊瑚的脸:“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敢光明正大的爱你,你还会怪我吗?”
“都怪我不了解你!”珊瑚轻吻艾云的唇,不敢碰他的伤口:“你真是一个最完美的人,孝顺父母,爱护兄长,不单只有容人之量还肯自我牺牲,雷文常常欺负你,换了别人早已揭穿他的身世。”
亚胜敲门进来,看见艾云的样子吓了一跳:“表小姐,二少爷……”
“他给大少爷打了一顿,你替他检查一下,哪儿受伤。”
“大少爷半夜三更回来打人,他真是……我担心二少爷尾龙骨受伤,现在先擦药酒,明天快去看医生。”
“我叫珠儿堡些鸡蛋来替艾云去瘀……”
雷文冲进父母的房间,床上没有人。
他找遍整个三楼,静静的人影不见,于是他跑下楼梯,刚巧珠儿听见铃声,忙向二楼走去,边走边打呵欠。
“喂!太太在哪儿?”
“不知道!”珠儿没好气。
雷文一个巴掌打过去:“不知道,马上替我去找?”
“你打我?”珠儿抚住脸哭,她虽然是佣人却没给人打过:“找人到亚培房间找,老爷不回家,太太就睡在亚培房。”
“你敢说我妈偷汉?”雷文把珠儿踢下楼梯,虽然只有数级,珠儿已晕了过去,雷文又把她踢到楼梯底。
雷文靠在墙上想着想着,心像被火烧,本来早就心理变态,现在更加疯狂,他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亚培替他买的手枪,还上了六颗子弹。他匆匆走到花园来到亚培的房间,把耳朵贴在门上,果然听见江玉霞的声音。
雷文敲门,里面的声音静止了,雷文再敲门,亚培走到门边:“哪一位?”
“亚培,你出来,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亚培的房子是独立的,离开其他工人房远远的,最接近后门,当然,这都是经过主人的巧妙安排。
亚培开门准备出来,雷文拚命一撞,把亚培撞回去,他关上门,开了灯。
江玉霞果然躺在亚培的床上。
雷文把江玉霞牵起来,凶恶如猛虎:“你竟然背着我爸爸偷汉?”
江玉霞又惊又愧:“事到如今我也不能不对你说真话,其实……董宇凌并不是你的爸爸,你的爸爸是……”
“你撒谎,你以前告诉我,你所以刻薄艾云,因为艾云是野种,将来董家的家财全是我的,我是董宇凌唯一的儿子,董家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以前我为了太爱你,为了替你争取利益,做了很多错事,我甚至想迫走艾云,但是,董家父子待我们实在太好,上一次我才跟你说过,我很后悔,”江玉霞垂低头:“你不是董家的儿子,董宇凌让你进董事局,让你做总经理,他对你实在太好,还有艾云,他一直把你当哥哥,维护你,上次你找人打他……”
“别说了,都是你害的,因为你偷汉,珊瑚看不起你,所以抛弃我受艾云,爸爸恨你勾三搭四,他宁愿把寰宇给那野种,也不肯给我!”雷文用力摇江玉霞双臂:“还我爱情,还我事业!”
“雷文!”在一旁的亚培忍不住了,去拉他:“你会把你母亲摇晕!”
“我们母子俩的事不用你管,奸夫,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
“雷文,他不是什么奸夫,是你的爸爸严树培,你本来叫严小培!”
“混帐!我身体里面流着高贵的血液,有优良的传统,我的爸爸怎会是下贱的司机,他又穷又脏又下流”“你怎可以这样骂你亲生父亲?”江玉霞十分不满:“贫穷是有罪的吗?”
“你赶快跪在父亲面前向他道歉,求他原谅。”雷文差点握断江玉霞的手腕,江玉霞哭了起来,雷文视若无睹,用力扯她,亚培忍无可忍,过去掴了他一掌。
雷文摔下江玉霞,怒火遮眼,拔出腰间的枪向亚培发射一弹,亚培腿部受伤跪在雷文的面前。
“停手!停手,子杀父,还有天理?”江玉霞从地上爬起来。
“你心痛吗?”雷文一阵狂笑,又向亚培开了一枪。
“不要,你再开枪他会死的,停手!”江玉霞从后面抱住儿子,想去抢枪。
雷文手一挥把江玉霞往后一摔,江玉霞打个踉跄跌到衣柜旁,雷文笑得流出眼泪:“我杀了奸夫你不要再偷汉了!”
“砰!砰!”一连两枪,外面已哄起了人声,而严村培已倒在地上。
江玉霞爬起来,手触到柜旁的大铁锤,她拿起它向前冲:“停手!”
雷文的神志已陷于疯狂,江玉霞叫他停,他看见亚培身上的血好兴奋,又开了一枪。
“给我停手!”江玉霞一锤敲在雷文的头上,雷文果然停住了。
江玉霞连忙扶起血泊中的亚培,亚培吃力地说:“我们白疼他……这孩子没人性……我答应跟你走……对他无留恋……就让……他……姓……董……”
很多人拥进来:“大少爷,大少爷是不是死了?”
“亚培死了,出了命案,报警……”
江玉霞坐在地上,呆木地抱住丈夫。
严村培死了,董雷文也死了,遵照他的心愿生至死都姓董。
江玉霞被捕,艾云请最好的律师为她辩护,艾云四出奔跑,又经过上诉,结果江玉霞被判误杀罪名成立,入狱十年。
江玉霞在狱中主动和董宇凌离婚,董宇凌马上跟她办手续。
艾云去探望江玉霞,表示她服刑期满出狱,接她回家,侍奉一如亲生母。
江玉霞握着他的手:“你比我亲生儿子还要好,将来见到你母亲,真的不知如何交待,不过你母亲人心地好,一定上天堂,相信我也没有机会见到她。我做了很多错事,作了很多孽,连玛姬也是我教唆,所以我唯一的希望,是将来能削发为尼,每日敲经念佛,唤我一生的罪过”不久锦姨进佛堂带发修行,奶妈又回到董家,代替锦姨的工作。
珠儿被雷文踢下楼梯受伤,她一直认为自己害死亚培和雷文,她身体康复后,辞职离开董家。
董家只留下董宇凌父子,虽然寂寞些,但是生活过得很平静。
卡露莲参加雷文丧礼的时候,表明态度:“我不打算去堕胎,我要把孩子养下来,好为雷文留个后。”
“孩子养下来,归我名下。”艾云怕卡露莲带着个孩子不方便,她还年轻。
“我不希望有第二个童艾云!”
“你不信任我吗?我会把你的孩子,视作亲生儿女。”
珊瑚说:“难道你带着孩子改嫁?”
卡露莲淡淡一笑:“我也不想有第二个董雷文,你知道吗?我连自己也不相信,雷文已死,过去的恩恩怨怨,我已经忘记了,毕竟,雷文是我最爱的男人,我不会忘记他!”
“搬来董家和我们一起住。”艾云热情地邀请她,他愿意叫卡露莲做嫂嫂。
“孩子是姓严的。”她摇一下头:“雷文还有个女人在日本,有时间去看看她,失去依靠,她会很苦。”
一切安顿妥当,艾云和珊瑚马上去看山川美子,经过一番明查暗访,才知道山川美子一直和一个在酒吧唱歌的年轻歌手同居,她和雷文之间,只有金钱。
艾云和珊瑚回来,董宇凌说卡露莲已去了美国,并准备和孩子在那儿定居。
以前董宇凌父子难得见面一次,现在他们和珊瑚一起吃早餐,下午珊瑚没有课会去公司和艾云父子会合,晚上除非有生意上的应酬,否则三个人一定会留在家中共进晚餐。
董宇凌已没有在外面留宿、喝酒,每天上班下班,生活正常极了。
星期日,三个人在花园的太阳伞下吃早餐,董宇凌突然从晨楼袋内拿出一张相片来,交给艾云:“送给你的!”
珊瑚凑过去看:“好漂亮,谁?”
“艾云的母亲。如果你见过她绝不会说江玉霞漂亮,她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董宇凌望着远远的云天:“不要说我傻,他母亲去世时,我真的想跟着她走,但是我答应过她照顾艾云,而当时艾云才两岁,可爱又可怜。朋友怕我看不开,经常带我去玩,结果我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