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曼的小车一进三零农场,尽管是寒冬数九,她还给眼前的绿洲城迷住了,哎呀我的妈,真是诱人入梦幻的境界!远看青柏银杉,色虽淡玉,近视清澈透明,山绿水秀,山花映人。
三零在创造牛逼,看来值得牛逼。
司机打听清楚了玫瑰的住处,直径开车到山零山庄的门楣前,就被司马曼打发回去,还说用不着来接她回去。门楣处没有人站岗,只有城里住宅那般的门牌对讲门铃,找到百花园门铃按下去,一个小银屏框立即显示出里间一个女工的头像。那女工先是“啊”了一声,后客气地问她找谁的。她说要找严玫,女工礼貌地说,对不起,我们这儿没你要找的人,就关了对讲机,把她挡在了门外。
乍暖还寒,北风吹得她脸上如针扎。
正当她急得团团转时,一个声音把她吓一跳:“你当那女工说是找白玫瑰的,我保准她会给你开门。”顺声瞅过去,只见院子里面四、五米远处,有一个像北方农田里的大棚,一个人时隐时现在里面弯着腰在锄草,动作娴熟。
呵,是一个老乡,是不懂得打招呼的老乡。
她没有说一声致谢之类的话,就又按了门铃,照老乡说的话说了一遍,里面的女工说,对不起,白总助在办公室,请你直接去找她。她说离这里有多远。女工说,也不远,对面山头上,小汽车只要五分钟。她焦急了,说我步行岂不要半个时辰,而且还要爬山?女工说,那你就到外宾楼等一会儿再来。她说,快到吃午饭的时辰,我就在家里等她。女工说,不好意思,虽然我认识你大明星,但还得按这里的规矩办,得先请示她后才能放行。她说,入乡随俗,就按你们的规矩办。只是不要太久,这北风多吹几秒钟,我可要告诉亿万观众,是三零的北风吹冻的,要你们给予赔偿的。
话出口她就失悔,记起不远处还有个锄草的老花工,就瞅了过去,只见田里的各种菜都有,西红柿、茄子、辣椒,果实累累的。但锄草的那块地里的禾苗,有一棵人高马大的植物,像棉花树,却不是棉花,开着好好看的绚丽花,可与牡丹玫瑰争艳。她好奇了,就向铁丝网走过去,问:“喂,老……乡,你在忙呢?”
“请你不要碰着电网,打你一下受不了的。”那老乡穿着一件高领的羊毛衫,头也不抬地招呼着,“姑娘,有什么尽管问。”一口乡下人的口音。
“真是带电的吗?你们主人家金山银山怕人给偷了是不是?”她吓一跳,忙立住脚,指了一朵朵漂亮的花朵说,“这花美免美轮,我是第一次见到,请教一下,这花儿叫什么名字?”
这时栅栏门自动开了,她就走过去,鼻子凑在花蕊里,只吸气的,好清香,够神往的。
老乡仍挥动锄头,眼睛只朝地上,说:“它叫罂粟花!你要是戴在头上,就是美女簪花。”
她听了不信,说:“你老伯有没有搞错?又吓我一跳的!”身子退了一步,鼻子离开了花,一个劲往外吐气。
老乡这才抬起头,扬起一张平凡的脸,说:“姑娘,我怎么会欺骗一个亿万人仰慕的大明星?这是那种提练海洛英的罂粟花。”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老乡还年青,后悔自己叫老伯而脸红。
她说:“咳,既是这样的毒物,你们家主人为什么还要种呵?公安知道了,不来捣毁才怪!”
感觉老乡不像纯老乡,一副城里人少有的富态相使她起了疑心。
老乡说:“是不是?我家主人只种了三、二颗,又没有加工设备,值得他们来捣毁吗?”
她一下给噎住,好久才说:“既是这样,你们家主人种它有什么用?”见这老乡一口一声我们家主人,她反而不再生疑了。
老乡一边娴熟地锄草,一边对她说:“我也说不清楚。大概我们主人怀念他已死去的妻子,就种上了这些花,我想,是触景生情的缘故吧!”
她说:“这么说,你们女主人是吸白粉去命的?”
老乡说:“有一半你说对了。她得了癌症,痛疼不已,只得靠毒品以毒攻毒。”
她说:“看不出,你们家主人很讲感情,还逢新感旧的。”
老乡说:“我文化不高,不懂我家主人逢了什么新的。……对不起,三零的北风很毒,再吹一会,我们三零可赔起你这张桃羞杏让的脸儿。”
她一听就笑了,说:“这里给人新奇,逗!连你老乡都有幽默感,三不时还来二句成语的……”就嘎地止了口,心想,这人不会是老板吧?这样想着进了客厅。
虽说她也出身于名门,见了不少世面,却仍被眼前的豪华程度所倾倒。这客厅大得惊人,令人傻了眼,天哪!这真是住的地方吗?用来拍电影都有一些奢侈和过分。外面的花园,加上宫殿一般的楼房,这样的铺张又有多少人能享受得起?她一个劲儿地否定,连同一起否定的,还有她来这里的初衷:享受这里铺张的主人,压根与人民的市长行同陌路。
她正想得起劲,看得起劲,通过话的女工笑盈盈走过来,将她引至沙发里坐下,轻声地:“小姐,请问你用什么茶水?”
她说:“不客气,给我一热咖啡。”
不多会,女工端了咖啡放在她面前,把挂在胸前的工作证解下来,连笔带证递给她,怯怯说:“明星小姐,能给我签个字吗?”
她话也不搭,拿起笔在证上签了名。
那女工欢天喜地,连谢她的声音也给走腔调,走路的姿势都变了样。
她淡淡一笑,心说:这环境新雅,人养的好俗,一个老乡,一个女工,但愿第三人有一个好的表现。
外面一阵汽车声音后,玫瑰进了大厅,老远对视一阵,欣喜若狂奔过来,抱住了她,说:“你比电视里更上脸哩!没想到大腕里,还记得我呢!真是感动我的肺腑。”
司马曼说:“这室内暖气热,你的人更热,小心捂我一身汗水的。倒是你,一切没有变化,身子还没有发泡,要说有变化,就名字不一样了。”
玫瑰这才放了手,拉她坐下来,说:“你真有本事,我这穷乡僻壤,你居然像进深山挖灵芝的,还是给找到了。”
司马曼说:“我哪有这般本事,还不是听我老公说了,才赶来你这桃花源的。”
玫瑰说:“啊!你老公昨天才认识我,今日你就找上门,该不是兴师问罪,向我头上泼醋的?”
司马曼说:“我老公连我都消化不了,还有胆子敢向你挑战?我只是替你捏把心,何方的神仙才搞得掂你。喂,神仙在家吗?”
玫瑰说:“在,比神仙还神仙。这样吧,我替你安排客房先休息,先洗一把脸,再下来吃饭,到时你就知道,他不是神仙,是个债鬼!”就带她上了楼。
等司马曼慢腾腾走下楼来,餐厅里只有玫瑰一人在等候着,上端的位置是空的。
司马曼就问:“你的债鬼呢?”
玫瑰说:“在换衣服,很快就下来。”
果然没有多久,餐厅进来了人,玫瑰如候驾的,起身伸嘴亲吻了一下,各自坐了下来,这人就是司马曼眼里的老乡。他换了一身休闲服,无色的真丝T恤,宽松的裤子,随意的装扮让任何人见了他都想要靠近。
司马曼正怔着,他举起手打了一个招呼:“欢迎大腕星来我主人家做客。”
玫瑰听音就知道他们已见过面,问:“你们捷足先登了?”
中平说:“这话儿从哪里说起?我这副招姑娘的生厌的脸孔,陡地让司马小姐见了,当我是庄里的老花工,还一口一声老乡长老伯短的。”
说得司马曼的脸红了又白,脑子不知了东南西北。
玫瑰明白了,打趣地:“你现在才知道你的价值了吧,一副需要倒找钱的胚子脸!”骂声里充满天限柔情和爱意。
司马曼不敢接腔,只瞅着桌上的菜,菜是丰盛的,晕菜全是低脂肪,清菜都是大油类的。玫瑰怕她闹了个话把子,低落了情绪,亲昵地直往她碗里挟菜,拉长腔说:“大节目主持人,就这副胆小相,把往日在台上谈笑风生的狠劲儿,都统统搬弄出来呵,他不就是一个老乡吗?怕啥,冲其量脱一个精光,给他看,他有这个贼胆吗?”
这本是助她一威的话,却把她说得脸上又是红白一阵,垂下眼帘只是往嘴里扒饭。
中平见此,心一动,把一盘上汤蔬菜往她面前一送,拿起公用筷子,挟了放进她碗里,说:“我保准你没吃过这种菜。”
司马曼细看,像小菜心状,一棵棵的嫩枝叶,天然绿色,活性十足,就挟了一丁点,放进嘴里细嚼,自己以前的确没有吃过,嫩滑爽脆,味道新美,口里无渣。
于是她说:“没吃过,什么菜这好吃的?”
中平说:“我跟你一样,只知道好吃,记不上名,全是玫玫给操作的。”
玫瑰说:“名字挺美的,叫天绿香,一种野生灌木上的嫩芽,像椿香芽的,从深圳带过来的。据说深圳一天只卖七、八包,全都往香港那边送了。”
司马曼又挟了二棵,放开吃,没拘忌了,说:“说得这玄,干脆说是贡品的。”
玫瑰说:“那时的皇上没这份口福,据说三十年代才有记载。学名叫守宫木,别名好多,树菜,树仔菜,篱笆菜,越南菜,泰国枸杞,南洋枸杞,西枸杞。”
司马曼说:“我懂了,都是富人吃了人参燕窝,嘣出法子吃野草树芽,老羊吃嫩叶,换口味。”
玫瑰说:“这不,风范出来了的,话一出口都是一竿子,连刷带涮的,就像这老乡一样,餐餐都是嫩芽的。”
中平说:“你拿把镜子瞅一瞅,你自个儿多嫩呀?眼疙瘩角的小菊花倒是嫩的,三十多岁的人了,你当你是天绿香呵?!”
玫瑰说:“你管得着吗?我喜欢!六十岁不嫁人,让天绿香长成老木疙瘩的。”
中平说:“你又不去走访下老贫下中农,像你这把年纪,身后拖的都是五男二女了!你喜欢什么呵你?”
玫瑰说:“胡说,污蔑。人家都计划生育了,顶多一、二个的。”
中平说:“我只说老贫农,可没有提新贫农的。”
玫瑰知他诡辩,就拉司马曼搞统一战线的,说:“曼曼,我和你差不多少的年岁。他记恨你说他老牛吃嫩草,就含沙射影,设了法子咒我俩的。”
司马曼说:“我不怕咒,人生各有各的信条,对美的爱奉,对俗的抵柱,对洁的虔诚,说白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玫瑰说:“回击得好,对俗的抵柱。还是主持人牙齿伶俐,有高雅评述,也有通俗说法。”
司马曼想起来这里的任务,趁着兴说:“就说我面前的老乡,穿一件洋毛杉,娴熟的农耕动作,唯独一张冒油的脸不像外,余下的都是天生的老乡。眼前,一身深色花的T恤衫,全身名牌,标准的阔佬,若是把夹克衫一穿,我看,又是标准的市长。”乜了中平一眼,想探出蛛丝马迹。
中平无动于衷,问:“为什么穿了夹克衫就成了市长?那市长系领带穿西装又算什么?”
玫瑰数落他:“你土老冒要掉渣儿,夹克衫又称市长服,想过市长瘾,我上楼找一件来让你润润肺!”
中平忙摇着手说:“曼曼小姐把我往镑称上放,是抬举我的。我有自知之明,市长、书记不是我这号粗人干的。你老公肚里有货,是天生坐那位置的料儿。”
司马曼嘴一撇,说:“他,书生气太足,在美国呆久了,连心里的想法,都是激进的,在大事大非面前,用W城话说,永远是货皮,敲边鼓的料儿。”“货皮”是箴皮内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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