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带了几个人,一路狂奔着,往豫州边城去了。心草那几日也是闲的百无聊赖,长钘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街上闲逛呢。“爷,快看!”随着侍卫的指向,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那一刻,他的心都化了。
他屏退了左右,就跟在心草的后头,不靠近、不跟丢。他又看到活泼可爱的心草了,不是在画像上,不是在印象里,用眼睛,真好!
突然,心草与一个老人相撞,“婆……”还没喊完,她就发现异状了。“哎呦!撞死人了!哎呦……”长钘心下一惊,这老婆婆是要做什么?他不懂,可心草反应的快了,打眼一瞧,那就是个易了容的!
敢诈我?心草在心里冷哼一声,当即就倒地不起了。这回长钘可不止是惊吓了,那是要了他的命啊!“心草!心草,心草,怎么了?心草,醒醒!心草!”心草一阵抽搐,口吐白沫了!
“大夫!心草,大夫!哪有大夫?!”那‘婆婆’一看,顿时就傻了,屁滚尿流的,拔腿就跑啊!长钘还在那喊呢,把人抱起来,横冲直撞都不知道往哪去好了。
突然一只手,抚上了他的眼眶,盈盈而润,眼湿了、手也湿了。“没死呢,放下吧。”这下丢人了,长钘吸了吸鼻子,把那还没来得及的眼泪,又收回去了。
心草笑的得逞极了,“刚才那种人就是骗钱,我斗得戏骨,不是吹的!”长钘也笑了,“那离宫出走,是不是真心的?”心草当即把头一扬,“当然是真的!”
长钘也傲娇了,“是真的~,怎么没把狗和乌鸦带走?”“你才是乌鸦,那是只黑鸟!”
“乌鸦!”
“黑鸟!”
“乌鸦!”
“黑鸟!!”
最后两人都累了,长钘向后伸出手,那是他要拉人的动作。以前是钰蒴,以后,只有心草。“还疼吗?”心草听他问,又瞅了瞅他伸出的手,委屈的撇撇嘴,一拳头砸在了他的手心里,引得长钘一阵哼笑。
然后就一直走,一直走…… 1634061410
【三年后】
那又是一场艰苦的大战,他们在杨毅的带领下,进行了为期半月的奉旨剿匪。三年之间的磨砺,他们的努力终于没白费啊!
连日的山间作战,好多人染上了风寒咳嗽,但这挡不住他们,欢欣雀跃的心情。这是他们演兵三年的最后一场战争了!自此战以后,生死荣辱全凭自己。封侯拜将行赏论功。
杨毅也不再是他们的教头,想立功的,就继续打。不想打了,就解甲归田。九妹自然是这当中,最纠结的一个了。不知王佺……会不会让她继续打?要说武艺,这三年下来,她已经很不错了,起码有的男子都打不过她……
……╮(╯▽╰)╭还是省省吧,看王佺平时看着她的那股劲,就知道‘结果’已经离‘可能’太遥远了!
可是她又舍不得,并非是她崇尚暴力。只不过这里也有她的友谊,还有多年来,怎么也不能忘却的,那片曾属于她的‘战场’。她走了,会不会再有烧杀抢?还会不会再有屠村呢?
她不敢想象,那太残忍了,她已为之努力了三年,还要继续吗……
【郢历。靖和三年。五月十一】
那日,长钘兴高采烈的,去正殿找心草。在此之前,两人已经半个多月没说话了。因为!就在半个月以前,心草又给他娶了一房侧妃!这侧妃还不是别人,正是那冷育洪之女,冷卫儿!
这给长钘气的,他都替她不放心!那个不长心的东西,还说什么,既可以防止幺冷两派真心合并,还有人帮她拌着钰蒴,说不定还能让冷育洪收收心。还一箭三雕!去她的三雕!他这只‘箭’当得可真不易!
“心草!”心草听着他喊,马上应了一声,“哎,来了来了!”结果出来的时候,带了一身的白面。长钘眼睛一亮,“你下厨啊?”“啊,吃不吃?”当然吃了!御厨都比不上的手艺啊!
“嗨,说事!”长钘灵魂归位,拿出了一张红的,“喜事,猜!”心草抬胳膊蹭蹭鼻头,“义明姑姑的,我有!”后来意识到,不对!长钘不认识陈义明啊!“你等等……不会是……”
长钘抬起下巴一晃,心草一蹦三尺高的跳到了他身上,把面粉拍了他一脸,“啊!!是姐姐!姐姐要成亲了!”“呵呵呵……”
婚期定在了五月廿五,心草最后还是遵从了王佺的决定,留守在家。如此喜事一来,王太守的同僚,自然也都会利用此等机会,互相提携。而当中王佺的职位,必然也是被众人牵挂于心。
长钘本与王佺,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可怎奈人家这亲姐俩,在这么重大的日子里,简单的见一面都不行。你想啊,本来这高朋满座喜气洋洋的,突然来了个千里寻亲,弄得一家人哭哭啼啼的,多不吉利啊?
再说了,人多眼杂,万一大伙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新娘解体了呢。到时候再把新娘子吓晕过去,得,亲别成了!这从哪都说不过去啊!所以啊,忍着吧。
长钘和王佺两兄弟相逢甚喜,激动之余,长钘还特意和人家,先打了声招呼,把这事细说了一遍。“你的意思是,现在司徒家的那个小十,是假的?”“确实如此,实在是缘分,怎么也没想到,我俩娶的,竟是同胞。”
两人分离,虽年久日深,但王佺对长钘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王佺一身大婚喜服,“有何要求,为兄一定办到。”长钘欣然微笑,“不必靠前,只让她在角落看见即可,我们再约时间,与她们相认。”“好。”
“吉时到——请新人!”
“一拜天地!”九妹缓缓下拜,从这一礼起,她便嫁人了。
“二拜高堂!”王太守和司徒老爷在上座受礼,同样是乐的嘴都合不上。
“夫妻对拜!”王佺看着新娘子,缓缓下拜,娶了自己喜欢的人,对他来讲,甚幸!还好有当初那,令人无可奈何的错误。
“礼成!”心草再也忍不了了,她跑了出去,在一片无人之地,揭下易容的面纸儿,放声大哭。又或许,她本是想以这种方式来大笑。“啊~~,啊~~”
长钘从后面追过来,“呵,怎么哭了?哎,快别哭了,你姐姐大喜,哭了不吉利!快擦干了。”
心草呜呜的擦着脸,“我不知道那俩老爷谁是我爹,我也不知道那个夫人,是不是原配?是不是我娘?可是我看见我姐姐了,我终于看见我家里人了。呜呜~~,她跟我长得一样,我终于看见我家里人了……”
长钘把心草按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抚着头发,“不哭,还有我呢,我带你找回原来的家,我带你找你爹娘,他们要是不要你也没事,谁扔你我也不扔。”
心草抬起头,相当委屈的控诉,“他们要我!”“啊,好好好,要你要你,大家都要你,将来我就上你们家去抢人,我们都要你这个宝!不哭了……”
而九妹那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她坐在囍帐之下,盖头挡着,却能听见屋里的各色人声,窸窸窣窣、忙忙碌碌的。而景椤则一直在她手边陪侍着,隔一段说一句,“小姐大囍!”九妹一开始还好,彼时却突然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悲伤。
“景椤,我想哭。”景椤忙蹲身掀开盖头来看,“小姐是不是想老爷夫人了?昨晚上咱们不是哭过了吗?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哭,再哭妆就化了。”
“不是我想哭的,是我心里想哭,是种奇怪的感觉。”景椤没等听完,已把盖头盖上了,“好了小姐,要洞房了,快想点高兴的事!”九妹点点头,又一会儿,果然好多了。
╮(╯▽╰)╭没办法,今日大囍,两个人的眼泪,一个人流吧。
华灯初上之时,王佺回来了,屋里的媒婆丫头们又是一阵忙乱。喜称杆过了眉头,九妹便能看见了。王佺的脸色微红,看似喝了不少的酒,但眼神依然清明。两人对饮合卺,相敬如宾。
闲杂人等一走,王佺便不似进来时的酒力了。他醉眼微醺,笑的格外温暖怡人。半晌,他抬手抚在了九妹脸上,“你与十弟甚是不像。”
其实他还想说,九妹在战场上晒了三年,皮肤还是那样白皙似锦、红润透亮。只是他不想说,他只想和九妹这样,一起静静的,感受这安馨的喜悦,永远看着她风清霁月的笑容,直到他不在人世的那一刻……
是夜,芙蓉帐暖,天地同春。
孪生镜画
第二十一章。孪生镜画
第二天天不亮,九妹就起身了,在厨房忙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早茶准备好。先是回房,把王佺捏着鼻子叫起来,然后再慌忙的准备妆容。
“九妹,来!”九妹回头,不明所以,“怎么了?”王佺十分淡定的告诉她,“昨天爹见到晋越了。”喀嚓!天际传来一声巨响,把九妹劈两半了。见到~~,晋越了?
在此之前,王太守是见过九妹的,那时候在军队,她还十分坦然的装作司徒晋越呢!早知道有今天,她当初就是把自己埋了,也不带出来见人的。现在可好,只剩下丢人了。
她悲催的问王佺,“爹他不会休了我吧?”王佺哼笑了一声,“杞人忧天,过来帮我更衣。”九妹心事重重的走过去,本来还有点新嫁娘的羞怯,这会儿全变成害怕了。“伸手。”
王佺不但没动,反而反手去掐她的脸颊,“你那是态度?”九妹脸上一痛,忙伸手揉了几下,“我紧张啊!快点,好将军,伸手!”王佺这才把手伸过去了。
真难伺候!
王佺看她那样子,又忍不住在她头上揉了两下,“放心吧,就凭你带来的那份嫁妆,你就是把太守府拆了,他都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哼,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了解?除了权、钱,还有别的东西,能撼动他王禀元吗?
等衣服一理好,王佺就拉着九妹往外走,“走,先去看娘。”
那是一个冷清的院子,里面没有下人看守,说不上干净,却也不显得败落。主卧的侧墙上,挂着一幅画像,下面摆着香炉,还有各色香果。九妹猜到,那女子,应该就是自己的婆婆。
“娘很漂亮。”是真的很美,起码以九妹的见识,没人比得过。王佺抬头看着那画看了很久,“娘是被气死的,走的时候连眼睛都没闭上。娘,我娶到心爱的女子了……”他哭了!九妹把人半搂在怀里,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王佺的软弱。
“少卿……”王佺只是抱紧她,忍了忍情绪,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娘,我有家了,我终于有家了……”“少卿,别说了。”九妹的眼睛也红了,她轻轻拍着王佺的背,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娘,我等了三年,她终于变成王氏了。她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九妹用巾帕擦净他的脸,自己又点了香,插在那精致的香炉里。又端好了自己煮的香茶,郑重的跪好,“儿媳燚越,拜见娘亲。”
不知是不是幻觉,王佺竟然看到他娘笑了。那一刻,他的心,全部被填满了。
九妹会做人,但也不意味着,她会对鬼说人话。既然拜见了亲娘,又知道了那么不堪的过往,若她没有作为,那就真不配做王佺的妻子了。她只给公爹一个人倒了香茶,其他的人换成了香梨玉笋。
至于那个小妹,她认为下一代不该受牵连,所以就让人倒了普通的普洱。“燚越拜见公爹。”王太守高兴啊,自己这儿媳,不但有胆识,还是大家族出身,怎么说都是个好啊!持家的本事更不用说,百年之后,他也能老怀安慰了!
“快快起身!好儿媳,既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