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样的面子吗?!
满宫 明月 梨 花白 第二十二章 悲剧的冯家(中)
东宫现在当然不会这么偏心崇郡王府!
秋曳澜到太子妃跟前,才说了个大概,太子妃就气得拍案而起:“你……你当街亲手射杀了冯家去哭闹的人?!你眼里到底有没有王法?!”
“媳妇怀珏儿跟璇儿的时候坠过寒湖!”秋曳澜描述事情时仍旧很冷静,此刻一句话,神情却是立刻大变,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之后又因为种种缘故早产!所以他们身体一直都不好,三岁了还一直关在屋子里静养,今年以来才开始有明显起色!这件事情京里上下谁人不知?!冯家会不知道?!愣是派一群敞亮嗓子的妇人跑门前哭喊,这分明就是故意谋害两个孩子!这叫媳妇怎么受得了?!”
太子妃简直想吐血!
“你受不了,赶走他们不就行了?!打几下、打伤哪怕打残都没有关系,你怎么可以杀人?!”
“而且还是当街杀人!!!”
“你这是惟恐十九不被弹劾死么!?你这个郡王妃也不想做了是不是?!”
太子妃哆嗦着指着她,目光之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我素常见你是个懂事的,谁曾想才遇见点事你就这么糊涂!你这是害人又害己啊你!你当朝廷国法是摆设,还是当冯家是你签了身契的奴才,想怎么杀就怎么杀?!你就是当众勒令侍卫动手,回头还能找几个替罪羊,结果你倒好,显摆着你会开弓还是会射箭?!”
“而且杀一个立威,还能说是心疼孩子一时气愤!你居然把去的人全杀了!!!”
“就是你们父亲都不会为了这么点事当众赶尽杀绝!你倒比我们这些长辈还威风!!!”
太子妃快气疯了!
她歇斯底里的咆哮了半晌,才狠拍一下几案,喝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与我把这逆媳拿下!押去宗人府问罪?!”
左右正待动手,秋曳澜却擦了擦泪,抬起头来昂然望着太子妃,一字字道:“母亲!士可杀,不可辱!十九再不中父亲之意,终究是您与父亲的骨血,若是德高望重的臣子秉公义之心登门责备,媳妇敢不扫榻相迎,代夫垂手聆训?可冯汝贵,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日若有人编纂前瑞与我大秦初年诸臣,此人可能逃脱‘奸佞’二字的评价?!”
“堂堂皇孙、皇孙媳,却被一介奸臣佞人指使几个泼妇闹上门,若还不敢施雷霆手段震慑宵小,宗室体面何存?!朝廷礼法何在?!崇郡王府又有什么脸面再见人?!”
说到这里,她冷笑出了声,“冯汝贵虽然如今官拜三品,但在媳妇眼中不过一介小人!他的家眷那就更加不要说了!杀了那些人,媳妇问心无愧!只恨不能代十九杀尽朝野这些目无道义、只知道落井下石的乱臣贼子!”
忽然跪下,朝太子妃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媳妇自进门以来,鲜侍父母,却深受母亲恩泽怜爱!今日之日,媳妇固然问心无愧,到底大大伤了母亲的心!还求母亲保重,莫要为不孝媳气坏了身子!”
继而起身,掸了掸衣襟,淡然道,“宗人府……还请诸位引路!”
太子妃定定的望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半晌才咬着牙一挥手:“带她下去!”
等秋曳澜被带走,常妈妈端了一盏参茶塞进太子妃手里,苦笑着道:“娘娘消一消火罢!崇郡王妃……也是冯家欺人太甚,在朝堂上跟崇郡王胡搅蛮缠也还罢了,崇郡王向来宽宏,不跟他计较!他居然还欺到郡王府那边去,崇郡王妃打从进门起,就被崇郡王与您疼着护着!就是陛下与皇后娘娘,对她也素来青眼有加,哪里会吃这一套?”
“我也不要求她被人欺上门了还赔笑脸——那样绵软的媳妇我也不中意!”太子妃呷了口参茶,心烦意乱的放下茶碗,恨声道,“她就是找几个侍卫把脸一蒙,上去把人宰了,回头说个强盗杀人,总也能遮一遮!可她居然亲自动手!你说这是什么脑子?!”
再想想秋曳澜方才的质问,太子妃简直想磨牙了,“偏她还觉得自己有理!现在好了,满京里都知道她这个郡王妃的威风了——你去前殿打听一下,如今弹劾十九跟她的人,是不是站都站不下了?!”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常妈妈心里叹了口气,她这会给秋曳澜说话,也不是说真的觉得秋曳澜做的对,主要还是知道,太子妃尽管让人把秋曳澜送去宗人府处置,但不可能真的严惩这个媳妇!
原因非常简单:秋曳澜生了三子一女!
太子妃眼里根本没有庶出的子孙,所以她承认与关心的孙辈,迄今只有六位。惠郡王膝下仅仅一子一女属于嫡出,剩下的四个,全是秋曳澜的亲生骨肉!
为了这四个孙辈的前途,太子妃也不能让秋曳澜太没脸!
何况这四个孩子如今最大的江景琅也才七岁,都是正需要母亲照顾的时候,若秋曳澜有个三长两短的,这四个孩子怎么办?!
偏偏秋曳澜这次闯的祸这么大,到了太子妃跟前还不怎么肯低头,如今太子妃口口声声骂着这个媳妇无非是没法下台——常妈妈作为多年心腹,哪能不递这个梯子?
“惟今之计是尽快平息此事,不然,崇郡王如今政事缠身,哪里顾得上后宅?县主与孙公子们见不着郡王妃,岂不害怕?”果然常妈妈只这么一说,太子妃就不继续骂儿媳妇了,而是阴着脸道:“那你说,这事要怎么办?!那可是众目睽睽之下!”
常妈妈闻言也感到棘手——这事要搁大秦没建立前,那倒不是很难处理。那些年中江家干过诸多伤天害理之事,始终没人敢闹上门,原因跟秋曳澜今日所为也是半斤对八两——反正江家就是这么霸道,怎么着吧?!
但现在改朝换代,江家上了台,君临天下了,行事反而不能像从前那样的肆无忌惮:得顾脸面了!
主仆两个商议了好一会都拿不出个靠谱的法子来,太子妃越发生气,寒声道:“就算这次给她善了后,这媳妇往后看来也要给点规矩了!不然迟早害人又害己!”
常妈妈正待安抚,外头宫人来报:“惠郡王妃、福灵郡主求见!”
“着她们进来吧!”太子妃叹了口气,揉着额道,“肯定是接到消息来求情的!且看看她们有好主意没有?”
不过这姑嫂两个虽然都打着“请母亲念在十九弟妹也是被那起子不知趣的东西气昏了头”的旗号前来,但福灵郡主倒是真心替弟媳妇担忧,惠郡王妃可只是碍于情面做做样子了——秋曳澜出了这样的昏招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所以求情的话说完,听太子妃暗示要给小儿媳妇脱罪,心里一面遗憾不能趁这机会让秋曳澜再无翻身之时,一面则为难道:“要说这次的事情是冯家办得不地道在前,不管冯汝贵跟十九弟在朝上有什么恩怨,哪有为了前朝的事喊后宅妇人去崇郡王府闹的道理?也难怪十九弟妹生气!可是十九弟妹也忒冲动了点儿,那么多人看着她杀了冯家去闹事的所有人,如今要给十九弟妹寻个脱罪的理由……这……请母亲恕媳妇愚钝,这实在想不出来啊!”
试探着问,“要不,让十九弟跟冯汝贵那边说道说道,请冯汝贵……”
“八嫂这话不妥当!”江绮筝皱眉打断了嫂子的话,不悦道,“这事既然是冯家不对在前,如今十九弟妹纵然下了重手,但要处置也是该由母亲来!怎么好让十九去跟冯汝贵服软?!”
太子妃也觉得大儿媳妇没脑子:“岂有臣子挑衅郡王,郡王反去给臣子赔礼的道理?!”
惠郡王妃赶紧请罪:“是媳妇糊涂了!只想着让十九弟妹脱身,竟差点委屈了十九弟!”
“筝儿你向来仔细,你看这事?”太子妃见她知趣,也没再追究,转向女儿问。
江绮筝沉思了一会,道:“母亲,十九弟妹素来不是卤莽的人,这次她悍然下杀手虽然突兀,但未必没有后手吧?”
“她的后手就是笃定我怎么也要给她收拾残局了!”太子妃想到这个就来气,“琅儿如今长住福宁宫,有你们祖父看着也还罢了,底下的璎儿、珏儿、璇儿都在崇郡王府呢!你那两个侄子身体还不好——十九如今前朝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你说我能真让她在宗人府耽搁下去?!”
说到这里恨恨道,“一会你回去后,去一趟崇郡王府,把三个孩子先接你那边吧!到底没有大人在府里,单靠下人难免不够周全!”
江绮筝应了一声,就请求:“或者女儿一会也去趟宗人府?毕竟今儿这事这么突然,总得给十九弟妹带句话给侄子侄女们,免得他们担心罢?”
太子妃听出女儿其实是抱着秋曳澜仍有没说出来的后手的想法,她可不这么认为——但转念一想,觉得崇郡王府那边三个孩子那么小,父亲忙着,母亲忽然不见,确实该带几句话去哄一哄,就点头:“也好!”
……江绮筝拿着母亲的手令到了宗人府,见秋曳澜果然未被收押,倒是被安置在一间陈设富丽的屋子里,暗示伺候的人都下去后,她微微一笑:“弟妹,你这是要学大伯他们当年吗?”
满宫 明月 梨 花白 第二十三章 悲剧的冯家(下)
秋曳澜闻听这话玩味一笑:“十八姐姐这话却是怎么说的?”
“以郡王妃的身份当街射杀大臣家眷,怎不叫朝野上下骇然听闻?”江绮筝叹息道,“父亲母亲要保住你的话,那只能告诉朝野,冯家那些人死得好死的妙死得大快人心了!”
施害者反而成为受保护者——当年江天骜那边没少玩这套。
“这么说父亲母亲到底还是疼我们的?”秋曳澜讥讽一笑,“我还以为这回冯汝贵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父亲怎么也要给他点面子呢?”
“嫡子嫡媳怎么可能不疼?”江绮筝摇着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若没父亲扶持八哥,这回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不过冯汝贵的做法绝非父亲之意,更不是八哥的意思,这个你也该清楚。你做得这么激烈,虽然说逼着父亲母亲不得不抛弃冯汝贵,算是为十九解了眼下之围,但,也等于把支持八哥的人都划到了对立面上!”
秋曳澜淡淡道:“我又没有挨家挨户去杀人,谁叫他们自己找上我门前去找死?!”
江绮筝叹了口气:“你这手段实在太骇人了!所谓有的事能说不能做,有的事能做不能说——你私下把冯家满门活埋了,其实也比你当众杀几个女眷要省心!”
“南面民变的真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十八姐姐这么聪慧会不知道?”秋曳澜看着她,“咱们女眷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更遑论父亲与母亲?一个走投无路的外放官,为了合家活命,死咬上十九也还罢了,如今京里,冯汝贵这样的人也是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知道的说十九挡了八哥的路,不知道的,还以为十九其实是路边捡来的!”
“……”江绮筝听了这话,一时无言。
“我若不给足冯家一个教训,往后这满朝文武,谁还把崇郡王府放在眼里?”秋曳澜冷哼,“回头是不是路边乞丐都能来踩我们一脚了?这样的日子过着又有什么意思?索性借着这次事情,请父亲母亲放我们合家去个什么僻壤之地渡余生罢!怎么说也是嫡亲骨血,我想父亲母亲再喜欢八哥,也不至于嫌弃我们这一家到连这点请求都不允的地步吧?”
“如今母亲不是还在为你脱罪苦苦思索?”江绮筝蹙眉道,“父亲确实有意立八哥,但也没说要把十九怎么样——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