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魃道(全) by水心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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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全) by水心沙-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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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思。就像你那天对我说的,大凡手里可以用来抛洒的钱比别人多了一些的时候,人通常会染上些奇奇怪怪的毛病。我想这就是你指的那种毛病,虽然那天你仅仅指的是咖啡。”说到这里话音一顿,他走到一旁冰箱前将那扇厚实的门用力拉开:“渴不渴,你嘴唇干得厉害,我记得这里应该还有些喝的,”话音未落门里啪地弹出样苍白色的东西。

等看清楚那是条人的胳膊,没来得及震惊,他已经将那条胳膊压了回去。又从里头抽出瓶红酒,回头四下扫了眼没找到合适的开瓶器,他咬着软塞把它拔了出来,然后对着嘴喝了一口。

这瓶刚刚同一截断臂冰镇在一起的酒。

我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要不要,”回到尸体边拉着张凳子坐下,他朝我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我别过头。

他把酒瓶放下:“我让你讨厌了。”

我用力挣扎了一下被皮带束缚住的手。

随即嘴唇上一阵尖锐的冰冷,我被他吻住了,很突然的。一口温热的酒精随即从他的嘴滑进了我的喉咙里,我想抗拒,却因此被呛得一阵咳嗽。

“很讨厌这种感觉,是么。”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在我肩膀上轻轻拍着,他的话音听上去就像个温和的哥哥,那种最初吸引住我的温柔:“其实我也很讨厌我自己。”

“就像我最初对自己的那种感觉。恶心?还是害怕?对完美近乎苛刻般的需求,我得承认那时候我真的很绝望,因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我所需要的那种完美。”说到这儿蓦地将头朝我压低,我以为他又想重复之前的举动,抿着嘴迅速别开头,他却在离我的脸不到半毫的地方停住了,随后那丝从他鼻子里呼出的气息移向我的耳垂:“闭上眼,宝珠,闭上眼。你这会儿看着我的眼神又让我想到了那时候那种让我很反感的感觉。”

我忍不住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这男人身上有着狐狸常用的香水的味道,曾经让我迷惑,甚至错觉一种狐狸还在身边的味道,他是这么样一个让人不自禁觉得想去亲近和依赖的男人。而这会儿那味道混合着尸体所带来的腐臭,这种无法形容的感觉,让我恶心。

而他似乎并没有觉察到我的这种抗拒。带着尸体味道的手指在我脸上轻轻游移着,他继续道:“很多时候,我用了很多种方式试图去消除这种无法得到满足而不断膨胀出来的压抑恶心的感觉,酗酒,吸毒,不停地挥霍……那是段让人很难忘却的日子……很久以来,我一直坚信我是为艺术而生的,就像我哥哥。他和我的出生只相差了几分钟,他注定是为我的家族而生,而我,是为它。”转过身开始用眼线笔为那具尸体勾勒眼线,眼线描出双眼美丽的轮廓,轮廓很深,在灯光下让那双正对着我的眼睛看上去有了一丝神:“可是这信念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过得很消沉。有那么一段日子,我不得不靠药物和心理治疗来维持,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那种感觉,或者,就像你刚才醒来时候看到它第一眼时的那种感觉。能不能对我说说那种感觉,宝珠?”

“……你用这种方式把我弄到这里,就是为了听我说这种感觉么。”喉咙里发出我的声音,听上去不太像是我自己的,带着种麻醉过后的迟钝。

我看到他侧头朝我笑了笑,随后继续为那具尸体上妆:“直到某一天我见到了我所需要的那种完美。那种一直以来我花费了再多金钱,用哪怕再好的毒品也没办法让自己去感觉到的完美。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清楚那个日子,1990年12月25日,是的,那个圣诞,那个神赐给我的圣诞……”手停了停,他用化妆笔点起那具尸体的脸:“我看到了她,我的完美。”

“那是个出车祸死去的女人,就在我的面前。确切的说,她的车祸是因我而起的,我撞死了她。”

“最初我很害怕,撞死了人,一个路过的、陌生的女人。这是种很可怕的经历。可是渐渐的在我看着的她的时候,我发觉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美,在她的葬礼上,在她被撞得支离破碎又再度被缝合到一起的尸体上。”

“那真是种相当特别的感觉。”

“我发觉我一直寻找的东西似乎有了点端倪,不需要再依靠酒精或者毒品,我发觉到了能让我感到满足的某种东西。”

“于是下意识的,我开始特意地去寻找类似的东西。最初是在殓葬处,可那地方没有我所期望的那种完美。于是我开始试着自己制造,那些在警察局的档案里可有可无的身份,那些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想到去寻找的人。也开始渐渐的,我有了个计划。”

“南非人选择钻石,通常都把含有杂质的那些剔除出来,留下来的叫做完美,同样我所收藏的那些东西也是这样。最初的收集热衷过去之后,我开始发觉我所收藏的那些东西都是有缺陷的,就像那些有杂质的钻石,于是我把那些我所能发觉到的最美的部分留取下来。那些部分赋予了每一个人部分的美,却成不了我所期望的没有任何杂质的完美,但只要经过筛选和组合,它们就会按照我所期望的去演变。”

“当然这个过程是复杂而危险的。某一天发现英国情报局的人开始出入于我家族企业周边的时候,我打算停手以免带来更多的威胁,也就在那个时候,我见到了他。而那一次的偶遇,最终让我造就了她,我的完美。”

“那个人有着张比桃花还要娇艳的脸。”

“他让我这些年收藏的东西最终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看看,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他,宝珠。他是不是很美?连我都想象不到一个男人的脸嫁接在女人的身体上会这么融洽,没有一丝一毫突兀的感觉。”

“他叫什么来着……方……”

“算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最终成就了我的完美,正如你即将要为我做的。”

“我?”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的话,在看着他从冰箱里拿出来一只金属盒子的时候。

盒子里放着不少的瓶瓶罐罐,在冰箱速冻库那么低的温度下,里头的液体还在玻璃容器里微微晃荡:“我不认为我会为你做些什么!”直觉到一股散发在空气里让人不安的气息,我不知不觉提高了嗓音。

他微微皱了皱眉:“你很紧张,宝珠,这不太好。”

“你,”用力挣了下手上的皮带,眼看着他托着那盒东西朝我径自走过来,我忍不住大声道:“你想要干什么?!”

“我只是想问你借双脚。”

淡淡一句话,从他微笑着的嘴唇里溢出,像问我借十块八块钱似的普通。以至我一时都没从他这话里感觉出什么不对来。直到他低头掀开那具尸体的裙子,而尸体挺拔的身影下那双被切割得工整平滑的断腿骤然间让我全身一阵冰冷。

他想干吗……他居然想用我的脚去拼凑他这件艺术品??他疯了??!!!!

“我找了很久,也试了很多。”重新放下裙子,他把那盒东西放到了我的床边。那盒子散发着一股冻肉和药水刺鼻的涩味:“本以为只差这一双脚,要找到匹配的会很容易。可没想到这比我想象中要难,甚至难于寻找到同这脖子相匹配的头颅。”从盒子里取出一支针筒,针头很粗,这让我脖子后那个被打过麻药的部位不自禁地一阵酸麻:“没有一双合适的。那些漂亮的腿脚,每每要缝合时才发现,它们不是太粗,就是太细。你看,”眼睛微微一眯,他笑:“这和灰姑娘多相似,那种遭遇。只有不大不小刚刚好的脚才能穿上那双水晶鞋,而只有不大不小刚刚合适的脚,才能配得上成就我的完美。所以宝珠,发现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幸福。”

你疯了!!我心里尖叫,可是这叫声却出不了口。

喉咙里很堵,张开了口只能发出急促的喘息,而这显然是靛不想要的,他用手捂住了我的嘴:“你在咒骂我,是么宝珠,虽然我听不见。还是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得出来,那些跳跃在你眼睛里的东西。”

“不安,惶恐,疑惑……”

“就像我第一次看到你时所感觉到的。那个时候的你很孤独,很迷茫,像个在十字路上迷了方向又找不到亲人的孩子。我得承认从那时起我就注意到了你,多久了……让我想想……一年?两年?时间过得真快不是么。”

“我想你应该清楚这么做被外婆知道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奶奶,”目光微闪,他弯下腰看着我的脸:“她什么都不会知道,宝珠。她只需要一个能配得上她外孙女的男人,这个男人除了我以外没有别人。而我对我未来新娘的要求并不多,这双脚就是你的陪嫁。”说着伸手拂了下我的头发,他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我的灰姑娘,我发誓会让奶奶的外孙女在我的庇护下幸福一辈子。”

“你放屁!”脸刷的下涨红了,我愤怒地一挺身,却又在转瞬被身上所固定着的皮带扯了回来。

“别紧张,”重新被迫躺回到床上,靛的手轻轻压住我的肩膀:“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点帮助,仅此而已,可以么。”

“为什么?!”用力挣了下手上的皮带,我冲着他吼:“亏我一直都那么相信你!”

“我有请你相信过么?”

淡淡一句反问,倒让我一时没了应对的话语,只呆看着他用针筒在盒子里的一只瓶子中吸了点淡黄色的水,然后用酒精棉擦了擦我胳膊绷紧了的肌肉:“为什么要相信别人。”他问:“那个碧落,你相信他么?”

我瞪着他。

“相信的,不是么,你看着他的那种眼神。可是他为什么会让你哭。”

突然胸口闷闷地一疼,因着他这句话:“这是我的私事,靛。”

“抱歉,我只是觉得本质上没有太大差异。”

“本质?”我低哼,他捏在我胳膊上的力道让我觉得很疼。

而他的声音和他的目光始终是一成不变的温柔:“放松,宝珠,放松点。我只是希望你能在这过程里舒服一些。”

“靛,你把人命当什么。”

“我不会让你死。”

“杀那么多人,只是为了得到他们的手和脚还有一条胳膊,你连禽兽都不如。”

“我只是帮助他们发挥出他们最完美的价值。”

“这言论让我恶心。”

“事实上我并没有期望你的理解,宝珠。”话音落,那支粗长的针头一下扎进了我的胳膊。几乎在同时可以感觉到它触碰到我骨头的声音,我一阵颤栗。

“那么方绯呢。”突兀开口,在手臂因着那些药水的进入而渐渐麻痹起来的时候。

我看到靛转身整理边上盒子里那些器具的手顿了顿。

于是加快了速度继续道:“在你‘借’走他头颅的时候,你是怎么对他说的?那个美丽得让你辨别不清男女的男人。是不是也这么说:我的方绯,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点帮助,仅此而已,”模仿着他之前说话的语气,我看着他眼睛一字一句:“我只是想问你借颗头。”

“我不会让你死,方绯。”

“我只是帮助你发挥出你最完美的价值,它不在我们的爱,不在床上,不在我们共同生活过的任何地方,它只是你的那颗头……”

“住嘴住嘴住嘴!!”还想继续往下说,靛突然脸色一变站起身冲着我大声吼了起来。

一瞬间好象完全变了个人似的,那话音,那张脸,那双眼睛。

心跳快了一拍,就像我刚才在这屋子里瞥见的那一幕他所没发现的情形的一刻。我迅速朝他身后再次看了一眼,然后对他冷冷一笑:“完美,哈!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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