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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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 第5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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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轻松模样,满不在乎,扯了一根杂草含在嘴里,唱了一句《大宅门》中白七爷的经典唱腔《挑滑车》: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我听他胡扯,问那个刑堂长老的功力如何,手段怎样,有多厉害?

他摇头说不知晓,所谓刑堂长老,一般都是用来对付门中的不肖子弟。他虽然不才,但只是一个弃徒,并不曾有领教他的手段。而且这个刘长老,向来都是神秘得紧,终年待在深谷中,除了清理门中,一般都不怎么露面,很多茅山子弟,只闻其人,却并不知晓他的面目。

至于他的手段,应该是专门针对和克制茅山宗所传的法门,这样才能够压制住大部分长老。所以,小毒物,如果到时候短兵相接,你可能要是主力了。

未知的才是可怕的,我深深明白着这个道理,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心中的战意燃气,跳了起来,说来吧,他若真的能够追上来,干翻他,让他跟你师父哭鼻子去。

我们两个歇息够了,便站起来,避开大道,朝着西面的牧区继续行走。

一下午的时间里,也路过几个藏民的定居点,不过都是远远地绕了过去,并不与之接触,二月份的青藏高原,依然是寒风似刀,上面的居民都窝在自己的土房或者毡房里,倒也不会遇到什么意外。走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远远看到荒原里,孤零零地有一座佛塔。

在那塔的旁边,几里外,有一个湖泊,附近还有一个藏民定居点。我们也有些饥饿了,来的时候,我们囤积的干粮和一些琐碎东西,都留在了南卡嘉措的家里,此番匆匆跑出来,饥饿难耐,想着跑到湖边去,捕几条鱼来充饥。

然而我们正准备从山那边绕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过来,不由得都愣住了神:“怎么是他?”

第十五章 神秘,婆婆

这人正是早前跑去追击邪灵教右护法黑衣妹子的小喇嘛江白,伦珠上师所化虹光被收,白居寺中的众位高层,就属他最痛心疾首,几乎是跟着刘学道一同冲出的天窗。

瞧他当时那态度,想来跟虹化的伦珠上师,定然是关系斐然,不同寻常。

不过时间间隔不到五个小时,他却突然出现在白居寺西北这遥远的僻静之处——这节奏,那个邪灵教右护法,是被抓住了,还是跟丢了呢?

这里面的内情,我们不得而知,于是心中不由得起疑。此时的情况有些诡异,双方又隔得有小半个山头,所以我们并没有跑过去打招呼,而是远远地跟辍着,想去瞧一个究竟。小喇嘛江白并没有瞧见远处潜行的我们,他出现在路的尽头,然后径直朝着远处那座佛塔,快步行去。

西藏的佛塔很有意思,佛经中有云:本师释迦牟尼,亲自向阿难尊者教示造塔的方法及规格,并以袈裟叠为四层正方,上置覆钵及锡杖以示。而后藏传佛教多依佛示规格、比例及表示而制建,既代表佛身,也表佛之三身、三界及地、水、火、风、空此五大元素。

我们绕在山弯处行,渐渐地走近了,但见这佛塔虽然破旧不堪,但是大体如是,四级层,方形,平整,表面还是附有白灰,周身开得有小窗,黑乎乎的,好像里面有着什么恐怖一般。

快要走到跟前时,杂毛小道捅了捅我的腰眼,示意我把大师兄赠予的遁世环,给开启来。

我知道他的意思,事实上,当我走进这座破败佛塔的大致范围时,心中也是一阵压抑,有一种力量被压制的恐惧感。正因为这种缘故,使得杂毛小道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让我将气息掩去,以备不患。我自己心中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这座佛塔之中,到底会有怎样恐怖的家伙,于是将遁世环的效用激发,然后收敛身形,借助着周遭植被的掩护,悄然接近佛塔。

依着小喇嘛江白的修为,我和杂毛小道的这点伎俩,自然瞒不过他,不过此间的他似乎有些心神不定,竟然没有瞧见我们的接近。很快,我们就到达了佛塔附近的一处石头旁,见到小喇嘛江白,从大道那边快步走来,赶紧蹲身下来,缩在石头后面,准备瞧个究竟。

不一会儿,小喇嘛江白已然跑到了佛塔前面的一小块平地前。他停止了继续向前的步伐,而是躬身作礼,朝着佛塔高声喊道:“婆婆,婆婆,我是江白……”

他反复地喊,我们伏地于石块后面,心中有些惊讶,这佛塔看着并不算大,难道还有人住在这里面不成?

三声过后,平地里突然卷起了一阵阴风,天色没变,然而我却觉得整个空间陡然变成了黑色,阴沉沉的。过了一会儿,有一声苍老的女声,从佛塔方向传了过来:“江白,你怎么会过这儿来?你现在正在被布达拉宫杯葛,我不是让你少过来找我么?你这孩子……”

这声音中,有着责怪,但是更多的,是浓浓的关心和慈爱,虽然空间里阴冷,但还是让人心中温暖。

我从石头的间隙中伸出头来,瞅了一眼,但见刚才还渺无人烟的佛塔前面,陡然出现一个拄了拐棍儿的老太婆。这个老太婆年纪不知道有多大,似乎比那个虹化的伦珠上师,还要老上十几岁,个儿不高,眼睛浑浊,头上包着臧红色的头巾,脏兮兮的,穿的是很传统的藏族服饰。

整体看来,除了年岁比较大,跟我们在南卡嘉措他们村子里见到的那些藏族阿姆,没什么区别。

哦,不对,这个老婆婆的鼻子,比普通的藏族老妇人要尖锐得多,像一个鹰勾儿一般。

小喇嘛江白并没有跟这个老婆婆叙什么旧,而是前走一步,用近乎悲恸的哭声大声喊道:“婆婆,伦珠上师他走了……”那个老婆婆不惊反笑,说伦珠他入的是那传说中空行净土的无量宫中,多少人想去而不得,这是喜事,又不是什么悲伤的事情,只不过离我们远些了。枉你修行三世,不会连这个都堪不透吧?

小喇嘛江白咬着嘴唇,使劲儿摇头,说不是的,伦珠上师倘若是虹化归去了,我便也不会如此痛苦和忿恨了——他是在虹化的那当口,给一邪教妖人,将他神魂和肉体凝炼至巅峰而虹化出来的能量,给吸收了。伦珠上师此次不但没有能够升入那无量宫,反而烟消云散,就连一生凝炼的修为,也尽数给人夺去了!

波澜不兴的老婆婆此时方才动容了,说这虹化的能量,那可是能够打破虚空壁垒的力量,心念所往吗,即达彼岸,这可是不同维度的跃迁,在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将其吸收呢?

小喇嘛江白摇了摇头,说有,那人手中有一块小拳头大的黑色宝石,伦珠上师所化的虹光,便是被那东西给吸收的。

老婆婆问:“可知道那个人的来历?”

小喇嘛说知道,前来观礼的茅山宗刑堂长老刘学道指出,这个人,就是中原地区,邪灵教的当代右护法。

老婆婆不由得咬牙切齿,忿恨说道:“区区邪教,竟然胆敢跑到我们这里来撒野,而且还将你前世最得意的弟子,虹化成佛的好事给搅黄了,人也烟消云散,这简直是欺负我们此处无人。太过分了,江白,你待怎样?”

小喇嘛江白连忙施礼,说我们曾经去追,哪知那人是有备而来,早已准备好了遁身法器,没多久就不见了踪影,般觉上师遣我过来,相求婆婆告知那个女人现在的下落,也好让我们将那黑色宝石找出来,然后超度伦珠上师,让其往生转世。

老婆婆也是个急性子的人,不过多年佛法修为,收敛了性子,此刻关心则乱,便也不含糊,直接盘坐在地上,手结佛音,然后开始默默地念诵起来。

我有些奇怪,这块地方可是小喇嘛江白他们白居寺的地盘,高手能人辈出,为何还要跑这么远的路程,前来找这个看着好像没有什么本事的老婆走?

然而我这边疑心刚起,顿时就感到一股庞大无匹的神念,从我的身上漫游过去。

尽管遁世环的功效将我们包裹得严实,然而在这一瞬间,我却被这异常的动静给吓了一大跳,而就是在这心情激荡的一瞬间,那老婆婆顿时就发现有所异常,眼睛一睁,朝着我们的这个方向瞧来,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大张:“是谁!”

她的眼睛似乎能够洞穿万物和阴阳,一眼瞧来,便将我们给看了通透,如凉水浇头。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到身后的阴风一起,从背后灌涌进了领口处,如坠冰窟。

接着我的眼前一花,那个老婆婆竟然平移十几米,陡然出现在我们的左侧,手中的那根拐杖,高高抬起,势若万钧,眼看就要砸在了我的头顶上。就在此时,杂毛小道果断出剑,铮,在我耳朵边响起一声闷响,接着他便闷哼着往旁边退去。

而这个时候,我已然就地一滚,闪到了旁边的地方,鬼剑出手,直指这个陡然间变得十分恐怖的老婆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老婆婆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人生不起敌意。

双方一对峙,刚要发力,在远处的小喇嘛江白就跑过来,拦住了这个老婆婆,说自己人,然后惊讶地问我们,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看到老婆婆脸上的疑问,小喇嘛江白连忙给她介绍,说我们两个是他的朋友,前段时间在天湖旁边认识的,是两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也帮了他很多忙,今天伦珠上师虹化,也在现场,后来太混乱了,结果就走散了。

那老婆婆这才收敛起敌意,杂毛小道拱手为礼,向这老人家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将我们被仇家认出的事情,说给小喇嘛江白听。小喇嘛江白是个仔细的人,再三盘查,我们想如此瞒着,也不是个事儿,便将整件事,挑重要的给他知晓。

听完我们的阐述,小喇嘛江白立刻表示,说他绝对不会将南卡嘉措家的地址,透露出去的。

见我们忐忑,他笑了,说其实他来的时候,般觉上师便有过吩咐,茅山宗的长老刚刚脱了嫌疑,还来不及追查。说道这里,他问询老婆婆,可否先收留我们住下几日,等那茅山宗的长老离开,再送我们回村子去?那老婆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事情紧急,我们打断了老婆婆的作法,再次继续,很快,她便手指着一个方向,说了个地名。

小喇嘛江白听到,与我们告别,匆匆离去。

老婆婆天性冷淡,见小喇嘛江白的身影渐行渐远,并不与我们多言,带着我们进了佛塔,来到一个简陋的房间住下,然后离开。我们奔行了一下午,腰酸腿疼,此刻有个避风的温暖场所,已经是十分感激了,于是坐下,唤出朵朵、小妖、肥虫子和火娃,喧闹了一番。然而没多时,气氛突然又冷淡下来,我朝黑暗处一看,吓了一大跳。

那个老婆婆,竟陡然出现,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我们。

第十六章 鬼妖,取舍

这老婆婆神出鬼没,让人心中好不恐惧。

事实上,我已然大概清楚,这个佛塔里住着的老婆婆,似乎并不是人类之身,不然也不会如此轻灵诡异。然而她这般陡然出现,又死死地盯着我们瞧,看得我们心中直发毛。黑夜中,一盏油灯如豆,这个老婆婆的眼睛仿佛能够吸收光,幽幽冥冥。

四下暗哑,我上前拱手为礼,然后攀谈道:“老婆婆,可是我们这里太过喧闹,打搅到了您的休息?如是,我这里就约束众人,尽量不会发出声音来的……”

她并不理会我的话语,而是用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凝望着将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中咬着、惴惴不安的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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