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没有方向地往前跑,苹苹追在后面,一直很急地喊我,但是我停不下来,胸口好热、好胀,我一定得靠着什么,来发泄情绪……
直到再也跑下动了,我蹲在马路边,放任泪水狠狠肆流。
苹苹蹲在我身边,小小声说:“妳为什么不过去问清楚?怀恩应该不是那种人……”
怎么问?问他是不是变心?问他是不是脚踏两条船?
我没有办法,我情绪一定会崩溃,再怎么样我也要关起房门再说,我不要在第三者面前闹笑话。
时间过去多久,我没有概念,就只是拚命地哭,不理会路人的侧目。
“妳不要想太多,也许……”苹苹试图安慰我,但是那种感觉,就像在鲜血泉涌的伤口抹药,只要血没止,再多药都抹不上去。
“没有也许。”我抹掉泪,站起身来,表情很冷,心也很冷。再多的理由,都没有办法说服我,他可以爽约去和另一个女人逛街。
手机铃声传到我耳中,是那首温馨甜蜜的“约定”,只专属于他的甜蜜铃声——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要做快乐的自己,照顾自己,就算某天一个人孤寂。
你我约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也说好没有秘密彼此很透明,我会好好的爱你,傻傻爱你,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去你的“约定”!
我置若罔闻,任它响着,不去接听。
都和别人甜甜蜜蜜地一起逛街了,还打电话来做什么?再编个谎言安抚我,让我继续像个傻瓜一样告诉自己,要体谅他吗?
铃声响到特定时间,停掉了。
过没几沙,又响起来。
一声声的约定,听得我伤心气愤。
你都没守我们的约定了,我还守个鬼?
苹苹看着我,轻声说:“妳不要接吗?好歹看看他怎么说……”
“不要!”我索性拿出手机,按下关机键,抓起苹苹的手。“走,陪我去旗津吹吹风——”
“想跳海啊?”我知道她是想逗我笑,可惜很冷。
我装作没听到这个冷笑话,径自说:“我要吃冰,吃大碗冰,超大碗的那种。”
明知道他最不爱我吃冰,知道后又会不开心,我几近反叛地偏要去做,反正他管不着!
“不必那么堕落吧?”
我瞪了她一眼。“言子苹,妳要命的话最好闭嘴。”
第四章
抓着苹苹东晃西晃,故意拖到时间很晚。最后是苹苹苦着脸说:“我脚好酸,回家了好不好?再不回去,我妈会扁死我啦,妳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暴力……”
“好啦,知道妳贪生怕死,要回去就回去。”一路念念念,听得好烦。
“那妳呢?”
“我还不想回去。”
她脸垮了下来。“那我还是再多逛一下好了。”其实她还满讲义气的。
算了,自己心情不好,干么要连累无辜?
我转了个方向,往公车站牌走。
“妳要去哪里?”本来脱下布鞋让脚丫子透气的苹苹,赶紧穿回鞋子,一蹦一跳地跟上。
“回家啦!”我没好气地说。
等公车的时候,苹苹的手机响起来,她低头看来电显示,很快地瞄了我一眼,我立刻领悟,在我抢过电话切断前,她先一步接起来。
“喂,大哥哦?”哼,你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丁点血缘,喊得那么亲!我就没听妳喊过我一声姊!
我恨恨地想,听着她当“抓耙仔”,向怀恩出卖我。
“对啦,萱萱和我在一起,你不要担心……有这种事?她手机可能是没电了吧……”接着,巨细靡遗地报告我们今天的行程。
哼,查我的勤,却不准我查他的勤,过分!
在我随时预备杀人灭口的监视目光下,不该说的苹苹一个字都没胆提,不过倒是抖出了我们吃冰的事,这个叛徒!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现在已经要回去了……”她偷瞄了我一眼,小小声又说了句:“那个……大哥,萱萱心情不太好,所以你……呃,好好跟她谈一下……不说了,萱萱已经在瞪我了,我后面是一片大海,我会害怕。”
挂掉手机,她很心虚地瞄我。
“哼,妳也知道要害怕。”刚刚出卖我时怎么就没想到?
“喂!”她很委屈地低叫。“我也不过才晚妳一年出生,不必把我欺负成这样吧?”
公车远远驶来,我伸手讨零钱。“还差八块。”
勉强凑到二十四块上车,苹苹轻声告诉我:“大哥在妳家。”
没听到,我没听到。
“不管怎么样,好好和他谈一下,说不定是妳自己误会了。我怎么样也不相信那么疼妳的大哥会背叛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再也不跟他说话了。”
我静静想了一下。“好,看在妳那么挺我的分上,我听妳的,会给他一次机会把话说清楚,如果他还是不坦白,那就表示他心里有鬼!”
在回家的路上,我这样告诉她,也告诉自己。
我真的希望,他能够对我坦诚,别再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拿出钥匙开了门,环顾空荡荡的客厅,只有一盏晕黄的灯光,没见到预期中的人。
我看了眼墙上的钟,十点半。也许他等得不耐烦,先回去了。
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我揉揉酸疼的肩膀上楼,打开房门,迎面而来的光亮令我错愕了下,原本靠在床边的怀恩坐直身体。“萱,妳回来了!”
我故意不看他,丢开包包,放下马尾梳理长发。“等我干么?”
他走过来,由后面轻搂住我的腰。“苹苹说,妳心情不好?”
想到他这双手,今天抱过另一个女人,我立刻挣脱。
他表情有些错愕,想了一下才说:“还在气我今天的爽约?那真的是突发状况,后来我处理完事情,就赶着要去找你,大概是中午的时候,可是电话一直打不通……”
他很努力在解释,只可惜这不是我要听的。
我转过身,很认真地对上他的眼睛。“你去处理什么事?”
别瞒我,拜托,拜托!我在心里不断狂喊。只要你这时老实说,我就相信你和她没什么……
“一个朋友机车抛锚,我去帮他处理。”
“是这样吗?”他不会说谎,只要企图隐瞒什么,眼神就会闪烁。我不让他闪躲,接着追问:“什么样的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萱萱?”他微蹙起眉。
“男的还是女的?”我相信他察觉得出异样,如果他够聪明,就会知道坦白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但是他迟疑了。“……男的。”
听到他吐出的回答,我的心冷了。
退开几步,我闭了下眼睛。“所以你今天没去五福路,没和谁在堀江附近逛街?”
他惊讶地张大眼。“萱萱——”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爆发!
“魏怀恩,你是浑蛋!”我就近抓起床上的贱兔娃娃往他身上砸。
他没闪躲,被我砸个正着,很心急地想要解释些什么。“萱萱,妳听我说——”
“来下及了!”双手停下下来,将他送我的布娃娃,一只只砸过去。
“不是妳想的那样,她机车坏了,一时修不好,她家住在那里,我只是送她回去而已,没有陪她逛街!”
“那你刚开始为什么不说!我倒不晓得汪静仪几时变性了!”我丢得更起劲。
“如果我一开始说了,妳会让我去吗?”
我不会!这点我和他都很清楚。
原本就很忌惮她了,还要我牺牲美好约会替她制造独处的时机,我又不是疯了。
“所以你就骗我?全世界的男生都死光了吗?为什么非要找你?”丢丢丢!愈丢愈生气!
“妳讲讲理好不好?她机车坏掉时,刚好就在我住的地方附近,打电话向我求救,我能不帮忙吗?”
“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魏怀恩,我是你的女朋友耶,你就忍心抛下我一个人?”
“是陪妳看电影比较重要,还是帮她找机车行,别让一个女孩子在大太阳底下推车推到中暑比较重要?事有轻重缓急妳懂不懂?”
我不懂!我只知道,我要我的男朋友把我摆在第一位,而不是为了别人,一再忽视我。
“好啊,你去英雄救美,最好让她感动到以身相许,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妳又扯到哪里去了?不要说孩子气的话。”
又来了!他只要摆那种愁郁苦恼的表情,我就会投降,他就是吃定了我是爱得比较多的那一个!
“对,我是孩子气,惹你心烦,汪静仪就温柔贴心,那你去找她好了,我又没要你来我这里受气……”我看也不看,触手可及的布偶没一只幸免,扔了满地。
“妳这是什么话?我都说我和她没什么了,妳这样讲到底是在呕我还是呕妳自己?我要真的去找她,看妳怎么办!”
他敢去试看看!我气极了,吼道:“大不了我们分手!”
“萱萱!”他声音沉了几分,就我对他这么多年的了解,这表示他生气了。“就算是赌气,分手这种话也不要随便说出口,否则难保哪一天我不会答应妳。”
“你、你——”我死瞪着他,他也瞪着我。
太过分了!是谁先失约?是谁和别的女人说说笑笑,送我喜欢的东西去讨另一个女人欢心?明明错的是他,他却一副我无理取闹的态度。
“魏怀恩,你去死!”砸出最后一个布偶,我满肚子冤屈,泪水飙出眼眶。
耳边传来轻轻的叹息声,我没理会,埋头专心地哭。
“不要哭得那么委屈,像是我把妳欺负得多惨。”他伸手温柔地抱住我。“我们都这样了,妳还以为我会去招惹别的女人吗?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滚开,不要抱完别人又来抱我。”我说什么都没有办法释怀,心有怨怼地伸手推拒。
“言子萱,妳不要胡乱栽赃,我什么时候抱她了?”
“还死不承认,我都看到了!”
“妳看到个——拜托!那是车子差点撞到她,她自己跌过来的。”
“是嘛,跌得好巧,抱得很顺手哦。”
“够了妳,言子萱!干脆说那个机车骑士也是和我串通好的算了!”
“你瞪我干么?是你自己说的,我又没说。”
“那妳要我怎样呢?该解释的都解释过了,妳就是不相信。”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答应我会和汪静仪保持距离,结果迎让我撞见你和她在一起:说朋友有急事,结果却是抛下我去找她;我刚刚问过你,你却还是在骗我!你说,我要怎么相信啊!”
“我答应过妳之后,真的有和她保持距离,今天真的是例外,不管妳相不相信;我不敢坦白告诉妳,是因为怕妳胡思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一直都感觉得出来,妳和我在一起,并不是全然地快乐,隐约中,似乎有个结在困扰妳。我不知道那个心结是什么,但我知道,这个结束缚了妳,也束缚了我。好不容易,我感觉到妳慢慢地比较放得开了,我不想再把妳逼回那个壳里去,这样我们都会很不快乐,于是我做了善意的欺骗,妳就不能理解吗?”
又是我的错了?是我逼得他不得不说谎?
“魏怀恩,你真的很过分!”大学生了不起啊,扯一堆似是而非的歪理,要什么深奥哲理,欺负我什么都不懂吗?
“妳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不懂、不懂!我不要听,你回去——”
“还有一件事。苹苹说妳今天吃冰?”
我们都吵成这样了,他居然还有心情管我吃冰的事,有没有搞错?!
“对,我就是吃冰!嘴巴是我的,我要吃你管不着!”
“妳跟我赌气就赌气,干么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妳这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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