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留下来的那批人跑进皇宫禀报此事,原以为这样可以得到皇族的原谅,至少会饶恕这些留下来的后殓师,不料秦始皇却下令放逐他们到塞北,谁知道半途上押解他们的士兵就将那批留下来报信的后殓师全部活埋。
胡顺唐盯着不远处的火坑,眼前好像浮现出了千年前的场景,坑杀、活埋、长途跋涉逃离的后殓师,还有那些角抵阁刺客的追杀,血腥的战场……
等等!镇魂棺、牧鬼箱、阎王刃……牧鬼箱的力量自己见识过,也许是后殓师利用了他们带出来的这些东西,杀死了追杀而来的那些角抵阁的刺客?
“第一批追杀的刺客失败后,剩下的五十人决定分散开来,个个击破逃离的后殓师,将东西给追回去,他们的目的有两个,其一就是追回离开的后殓师及其分别带走的东西,其二就是杀光这些皇族的叛逆,他们知道的秘密实在太多了。”贾鞠手中的肉串已经凉透了,肚子也见饱,干脆将肉串扔进了火坑之内,“后来,亲皇朝消灭亡,楚汉之争开始,最后汉王朝建立,同时汉王朝也没有停止对亲皇朝后裔的追杀,那些散落在各地的角抵阁刺客们,只得更名为车部,‘车’字也就是象棋中那个几乎能通天的棋子的名称,其中寓意不用解释你也明白吧?”
镇魂棺、牧鬼箱、阎王刃,还有现在一半在贾鞠掌心中,一半在夜叉王脑子中的烙阴酒酒方,开棺人的前身后殓师们到底带走了多少东西?肯定不止这些,还有开棺人的朝圣地在什么地方?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胡顺唐刚想到这里,贾鞠就神神秘秘地低声对胡顺唐说:“那个叫李朝年的人在教会我星相学的时候,告诉过我,如果我能收集到后殓师带走的所有东西,那么就可以顺着那些东西中隐藏的线索,找到开棺人的朝圣地,那里隐藏着世界上最大的秘密!”
嗡……胡顺唐的脑子突然像炸开了一样,阎王刃?!阎王刃是一把钥匙,也许这把钥匙就是通向朝圣地的指引,而詹天涯一门心思要利用自己找到这些东西,是否也是和朝圣地中隐藏着的那个大秘密有关系?
事情看似清晰,又因为贾鞠的话而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是玉米糊一样,玉米粉和水混在一起,越来越稠,再加水的同时也有人伸手往里面加入更多的玉米粉,根本无法从本质上改变什么。
“杀开棺人……”在一旁的葬青衣突然开口说了这四个字,扭头冷冷地看着胡顺唐又说,“把东西还回去!”
胡顺唐看着葬青衣道:“你不懂的,东西根本就不在我这,明白吗?我是开棺人,但我也许和从前的那些人没有任何关系,仅仅只是偶然越界而已,你杀了我也没有用,杀了我你还要独立去追回那些东西,没有任何意义。”
“没用的。”贾鞠长叹了一口气,“包举对她的教育就是那样,已经根深蒂固,没有办法再改变,休息吧,明天一大早还得回家。”
回家?胡顺唐仰头靠在木墙上,盯着火坑内还在燃烧的木柴,有家吗?棺材铺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模样了,太久都没有回去过了,没有给先人们上香,也不知道他们在九泉之下会不会怪罪自己。
第三十九章 追踪者
清晨,木屋外的鸟叫声让屋内所有人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各自起来用最原始的方式洗漱。屋外的空地中,站着正在那饶有兴趣看着小鸟的夜叉王,不时吹起口哨逗着枝头上跳来跳去的那几只彩色羽毛的不知名小鸟。胡顺唐曾经听人说过,这一片的环境保护还算得力,至少在开春之后一直到夏季,徒步在深山中,会偶遇到大熊等动物,再往北方的山中走,也许还能看到很多珍稀动物,例如熊猫。
这虽然不算是开发出来的旅游区,但每年到了春夏交际的时候,还是有不少的驴友前来“探险”,长期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简单的休整后,贾鞠让胡顺唐帮忙打开木箱下方的暗格,从其中又搬出一个大箱子来,翻出来一些不算时髦,但至少看起来像是自驾游游客所穿的衣服,让大家换上,又从箱子上面拿出一张地图来。
将地图摊开后,贾鞠抬头问葬青衣现在的具体位置,葬青衣默默蹲下,用手在地图上方一点,随即又起身离开站到一侧。胡顺唐看到葬青衣所指的位置,恰好是在黄龙、平武、茂县和北川四个地方的中心处,还紧挨着锁江。从现在的位置回推到观雾山优抚监狱,才恍然大悟贾鞠的逃离路线设计得十分诡异,仅仅只是绕到了观雾山优抚监狱所在地的背后,也许在空中看着很近,可直线距离除了乘坐飞机外,不可能选择其他交通方式。
“贾老爷子,你挺精明的嘛,咱们只是在绕圈子。”胡顺唐抬眼看着贾鞠,夜叉王站在胡顺唐背后,注意着随时都有可能向胡顺唐下手的葬青衣。
贾鞠嘿嘿笑道:“买卖人嘛,当然有买卖人的头脑,警察抓人其实和买卖人经商是一个道理,就看你是否懂得变通了,只要他们追踪不到我们的确切位置,在这大山深处,他们要想找到我们,得耗费大量的人力不说,效果也不明显。”
是的,过去了几乎一天一夜,如果监狱方面要追查他们,肯定会扩大范围,但他们所在这个地方,不是他们重点怀疑地区。因为胡顺唐等人乘坐直升机离开,有很多人亲眼目睹,但乘坐直升机只是在原地绕了个圈子,又在雷达层下方。如果他们要追查肯定会把精力放在调查直升机源头上面。
“现在我们需要徒步走到距离最近的片口镇,我在那里藏了一辆车。”贾鞠指着地图上片口镇的位置。
胡顺唐摇头:“要是警方和军方都设下了关卡,我们无疑是羊入虎口。”
倚门而站的刘振明抬眼看着远处被阳光照得半透的丛林,侧头道:“放心,我们肯定没有被通缉,上头肯定是在忙着追捕曾达,对我们不会上心,因为贾老爷子在这次任务中本就算是一个意外收获。”
贾鞠身子前倾,凑近胡顺唐低声问:“你们的这位朋友,信得过吗?会不会是警方的卧底?”
“放心!”夜叉王故意大声说,说话的时候还刻意看着刘振明,“我们信不过他,但留着他也有好处,他不敢做什么,除非他嫌自己活得太长。”
说完,夜叉王又故意看了葬青衣一眼,言下之意很明显,这里可以干掉刘振明的人不止自己一人,还有葬青衣。
贾鞠皱起了眉头,在他心中夜叉王是一个做事十分冷酷的人,而且下手绝不留情,这一点让他很担心,很害怕,担心自己的计划因为这个人而出了乱子。思考了一番后,贾鞠道:“照那位小朋友的说法,我们还算安全,那么执行原计划,去片口镇,如果发现有关卡,那我们也不能回到这,只能前往平武,去找我的一位朋友,让他想办法送我们回邛崃。”
“邛崃?”胡顺唐听到这个地名,奇怪地看着贾鞠,“为什么要去邛崃?那是目的地?”
“对,目的地,邛崃天台山,五行坊就在那个地方,揭开烙阴酒最后的秘密也是在那个地方,懂了吧?”贾鞠说完向后一坐,盘腿坐在地上,“三年前,我原本打算找到五行坊,去那个地方研究酒方,因为那样可以事半功倍,没有想到……”
“出发了!”胡顺唐见时间不早,从地图上来看虽然距离片口镇很近,但这是山区,就算全速前进,到达片口镇也至少是入夜时分了。说完,胡顺唐将夜叉王叫到一旁问:“莎莉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要拿回阎王刃和我的装备。”
“绵阳。”夜叉王说了个地名。
“很好!”胡顺唐也不愿意问夜叉王为何要将莎莉藏在那个地方,只是和自己下一步的打算拼凑在了一起,因为他还得去绵阳圣水寺找判官所说的师父薛甲宏,同时还可以接走莎莉,算是一举两得,况且从片口镇要前往邛崃,只有三条路,其中一条绝对不能走,也不现实,剩下的两条路,第一条是走茂县方向,过都江堰,到成都,再前往邛崃;第二条则是到达片口镇之后,前往小坝,再到北川老城,在这个地方就有两个选择,A是走老路前往江油,从江油到绵阳;B是从北川老城前往512地震后新建的北川城,直接到绵阳。
不管是A或者B路线,到达绵阳后也必须前往成都,再到邛崃。
“喂,贾老爷子,我问你,为什么偏偏要去成都呢?”夜叉王扔了一颗石子到地图上,石子恰好落在地图上成都温江区和大邑县的中心点,“我们可以从都江堰直接前往邛崃,不必进成都吧?”
贾鞠面露难色,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胡顺唐。胡顺唐当即明白了什么,皱眉道:“我知道了,你把五行坊的位置告诉给了曾达,担心他带人在那设伏对吗?”
贾鞠无奈点点头:“对不起,我当时实在扛不住了。”
“他们折磨你了?”胡顺唐问,曾达的方式他和夜叉王也经历过,正常人都没有办法扛过去。
“不,他们不是普通人。”贾鞠摇头,活动了下腿脚,向门外走去,“不是普通人,当然也不会用普通的办法,走吧,时间不早了。”
贾鞠刚走到门口,夜叉王突然拔出腰间的匕首向他抛去,站在夜叉王前方的胡顺唐只是顺势偏了下头,让匕首从自己的脸颊旁擦着过去,并未阻止夜叉王的行动,只是看着那力道并不足的匕首落向贾鞠的头顶。
贾鞠没有发觉,但在意料之中的是葬青衣抽出长鞭来缠住匕首,再向回一拉,将匕首拖至夜叉王跟前,夜叉王抬手抓住匕首,解下长鞭,深吸一口气,看着葬青衣问贾鞠:“贾老爷子,我有个疑问,你身边这样的高手,还是个刺客,职业的,二十四小时保护你,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他们掳走?”
贾鞠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夜叉王道:“你们得搞明白,她是刺客,不是保镖。刺客是杀人的,不是保护人的,而且我仅仅只是她的监护人,不是她的血亲,她没有那个义务。”
贾鞠抬脚走出门口,夜叉王又一次将手中的匕首抛出,这次匕首刺进了门框内,葬青衣也像鬼魅一样闪身到了夜叉王的身后,无声地表示他要是再那样做,自己就动手了。夜叉王好像全然不觉葬青衣已经站在了他的背后,继续开口问:“你没回答明白,我想五行坊也不是个什么人间仙境,靠你一个人要去恐怕很难吧?”
“好好好,我回答你,三年前曾达弄走我的时候,我让青衣去五行坊了。”贾鞠转身一脸地无奈,“我让她去一是为了探路,二是为了保证我的计划顺利进行,如果她和曾达那些人拼命……”
贾鞠刚说到这,胡顺唐就接过话去:“如果你的刺客和曾达他们拼命,一来是三年后没有人救你出监狱,二来你也没有那个机会花三年的时间在监狱中研究烙阴酒,对吧?”
“差不多。”贾鞠回答得模棱两可。
胡顺唐上前把匕首从门框上拔出来,扔给夜叉王,夜叉王却故意闪身避过,让匕首落向葬青衣,葬青衣抬手接住,抓住匕首后故意在夜叉王后颈处比划了下,接着帮他插入刀鞘中。
离开小屋后,一行人按照刘振明的提议先行去河岸边处理了直升机,用砍下来的树枝等物件覆盖住了直升机本体,这才上路,向目的地片口镇出发。照这样的速度,翻越这眼前的大山,到达片口镇,至少也是晚上了,前提是半路上没有遭遇到的任何意外。
沿途,走在最前方的夜叉王表现得很怪异,一个人走着,有时候哼着奇怪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