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那就“飞天”吧,从两侧的山壁往上爬,能爬多高算多高,展开四肢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也许可以逃过一劫。
贺昌龙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剩下的其他人,示意他们先上,自己警戒,黄永模则回头指着邓泽义等三人,示意他们三人立即爬上去。三人点头,展开双臂双腿,支撑着洞壁两侧朝着上面爬去,爬行了一阵,黄永模才背着枪也朝着前面爬过去,好在是那范主也是爬山的一把好手,虽然害怕紧张,但能逃命什么也不管了,爬得比邓泽义和魏亚军都要快。
等三人爬到较高的位置,距离下方大概有五米的位置时,那只角终于向前冲了下,贺昌龙放在扳机上面的手指差点就扣动下去了,但看见那只角又停了下来,立即背上枪,用最快的速度朝魏亚军等人所在的高度爬去,刚爬了不过三米,二道拐处终于出现了一个漆黑的身影,那个怪异的脑袋探了过来,鼻子中喷着红色的气体,开始张口吃着这一边的尸体。
上方的众人只看见了那怪物的前半个身子,都惊得傻在那了,那牛鬼的模样和范主形容的一模一样,足以证明范主没有撒谎,牛鬼是真实存在的怪物!
贺昌龙双臂撑着两侧,等那牛鬼低头继续吃尸体的时候,慢慢地继续朝上面爬去,因为在这个高度依然还是容易被对方发现,可在爬行的过程中,一脚踩滑,几块碎石跟着掉落了下去……
在那踩滑的一瞬间,上方的四个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魏亚军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邓泽义和黄永模反应极快,反手拿过枪,就瞄准了下面的牛鬼,一旦对方抬头他们就立即开火。
掉落的石块砸在下面的尸体上并未发出太大的响动,那牛鬼也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继续低头专心致志地吃着尸体,从咀嚼的声音可以听出,那东西吃得十分香,而且十分饥饿。
贺昌龙吃力地爬到魏亚军等人所在的高度,稍微松了一口气,立即抬手去擦脸上的汗水,一抹过去才发现满脸是汗,衣服也全都湿透了。
贺昌龙朝着下面比划着手势,又指了指自己腰间的手榴弹,示意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率先使用那东西,在这个高度一颗手榴弹爆炸,狭窄过道中又无法充分挥散出来,只能全部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而来,到时候死定了。
“排长!现在怎么办?”最靠近贺昌龙的黄永模凑近他耳朵低声问道。
贺昌龙高举着枪,示意大家对准下面那东西,有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即枪口朝下齐射,因为从范主之前的经历之中,那个貌似很懂的脚商说过,这玩意儿和鬼神无关,那就说明用手中的武器完全可以对付。
牛鬼在下面一具一具吃着尸体,众人也很诧异那东西的胃到底有多大?竟然可以吃下那么多具尸体还没有见饱的迹象,就在牛鬼吃到第三道拐的位置时,贺昌龙猛然意识到越军进行这种仪式有可能就是为了猎杀这东西!还有费力修筑的那种水泥工事完全就是为了抵抗这东西的攻击,而不是为了对付解放军。
先前的爆炸有可能是越军为了吸引这怪物的注意力而搞的,同时这边也杀了那么多人,怪物觅着气味过来,走近这个狭窄的过道之中,一直得走到工事的跟前,此时工事内的轻重武器一起开火,这怪物就死定了。
谜团解开了,但新的问题又来了,越军为什么要捕杀这牛鬼?他们想做什么?在解放军进攻的前夕冒险做这件事有什么意义?难道说能利用这个怪物扭转战局?这未免太荒谬了吧!
牛鬼一口一口吃着,也一步一步接近着工事,贺昌龙也期待着那东西赶紧被越军的火力干掉,这样他们也可以松口气,在这上面再呆下去天就亮了,一旦天亮他们的目标就太明显了,可就在牛鬼快走到三道拐的位置,忽然山的背面,也就是南面传来了怪叫,像是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哭得很惨,还伴随着惨叫,像是被人袭击了一样。
贺昌龙等人立即抬头朝着声源方向看去,而那范主却浑身一抖,叫了声:“沙妈!”随后作势就要朝下面跳,夹着他的邓泽义和魏亚军赶紧合力抱住他,不让他做傻事,而那牛鬼也忽然转身,朝着狭窄的过道之中奔了出去,也不再低头去吃尸体,一边跑一边还发出类似人的哭喊声。
等牛鬼跑开,邓泽义都有心要放开范主的时候,三道拐的位置突然追出来五名越军,其中三个抱着轻机枪,貌似是去追击牛鬼去了,范主也作势要去追,可贺昌龙却示意大家都不要出声,等越军走了之后,立即做了手势让所有人跳下去,落地之后,贺昌龙立即指着工事的方向道:“之前我们干掉了三个,现在又走了五个,他们原本只有十来个人,至少半数以上的人都离开了,现在正好是去抓那个上校的好机会!”
其他三人对视一眼,范主则紧盯着牛鬼离开的位置,黄永模顿了顿问:“排长,我有问题。”
“边走边说!”贺昌龙端着枪就朝着工事的位置小跑而去。
黄永模紧跟其后,立即问道:“既然越军是为了对付牛鬼,不是对付我们,那么这个越军上校肯定也不可能拿出有价值的情报!”
贺昌龙来到三道拐口,贴近山壁,低声反问黄永模:“你是在怀疑营长下的命令?”
“不……不是。”黄永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魏亚军跟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跟着排长,服从命令,这是他们在零号蜂巢首先学到的事情。
“过来!”贺昌龙召集三人上前,“我做尖兵,因为只有十米的距离,我得一口气冲过去,我估计在工事内没有死角,唯一算是死角的只有工事下方机枪口的位置,他机枪口朝下也不可能射到水泥墙角,你们准备手榴弹,两三颗都行,先扔过去,爆炸之后趁着他们的反应时间我就冲,明白了吗?”
黄永模一下抓住贺昌龙的手:“排长,我去吧。”
“服从命令!”贺昌龙把身上的其他东西全部卸下来,唯独留下了装有弹夹的武装带和手中的五六冲,随后其他三人掏出手榴弹,数了一二三之后,拉开从拐道口扔向工事的方向,三颗手榴弹并未完全靠近工事,在距离还有三四米的地方爆开了,静听着爆炸声之后的贺昌龙猛地窜了出去,俯身冲向工事下方,随后身子一侧再一躺,横着滑向工事的下方,刚贴紧工事下方的水泥墙,上面的三挺机枪开火了,朝着拐道处做着持续射击,随后一挺机枪停止了开火,剩下一挺做着点射,一挺做着持续开火,看来是为换子弹做准备。
贺昌龙趴在下方,埋着脑袋,等了许久才慢慢抬头看着上面的机枪口,朝着左侧貌似是出入口的位置爬去,爬到那个位置之后看见那里果然有一道只能让人爬行进出的小门,好在是门是木板隔上的,有缝隙,貌似轻推就可以打开。
来到小门口的贺昌龙艰难地换了个姿势,想要去抓手榴弹,但一想万一那越军上校就在操作机枪,手榴弹扔进去炸死了任务就失败了!只得守在下面等着听着,听着他们换好子弹,又开始持续开火,枪声吞噬掉其他所有声音时才俯身从小门口钻进去,刚钻进去半个身子的贺昌龙一扭头就看到正在换子弹的一名越军发现了自己。
越军瞪大眼睛看着贺昌龙,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不明白这个中国军人是怎么跑过来的,立即伸手去拔手枪,就在这几秒的空隙贺昌龙身子一抽,再一窜,借着旁边的洞壁弹起来,举拳就朝着那越军的咽喉处击去,拳头击中喉头,拔枪的越军捂住咽喉就向后退去,贺昌龙顺势抱住那越军的身体,左手拔出他的手枪朝着剩下两个操作机枪的人扣动了扳机……两声枪响,两人应声倒地,贺昌龙随即将身前那名越军身体一转,面朝水泥工事内部的洞口,刚转过去,两名端着AK步枪的越军冲了出来,其中一人还未瞄准就朝贺昌龙扣动了扳机,三发子弹击中贺昌龙跟前的越军,一发子弹随后穿过越军的身体,击中贺昌龙右侧的腰部,一发擦着手臂而过,一发从他耳旁飞了过去。
贺昌龙中枪的同时也扣动扳机,连开数枪但也仅仅只打中了其中一个人,另外一人侧身一闪,换了个角度冲到贺昌龙跟前来,将枪口直接对准了贺昌龙的脑袋。
完了!贺昌龙看见那枪口,知道这次肯定躲不过了。
第九章(上)混血儿
“呯——”枪响之前,贺昌龙闭上了眼睛,等了几秒,他听见有人倒地的声音,立即睁开眼睛,发现先前持枪对准自己脑袋的那名越军头部中枪倒在了自己的身旁,再一转头,发现自己跟前站着一名持手枪的越军军官,从军衔来判断是上校,贺昌龙一惊——难道这家伙就是任务中提到要活捉的那人?可他为什么要帮我?
越军上校并未持枪对准贺昌龙,而是俯身将压在他身体表面的那具越军尸体给拽到一边,再上前检查了下贺昌龙的伤势,随后才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子弹基本上都算擦伤,如果再偏一点你的肾就报废了。”贺昌龙检查自己的伤势,同时听到越军上校自我介绍道,“我叫阮霍恩,越军108师野牛团上校,但没有实职。”
“108师?”贺昌龙抬眼看着阮霍恩,轻轻地握了下对方伸出来的手,又解开衣服仔细检查一下,发现腹部的子弹是擦着边过去的,和阮霍恩所说一样,但越军108师闻所未闻。
阮霍恩看出了贺昌龙的疑惑,解释道:“108师是我们对外的称呼,极少有人知道,对内我们叫顾问教导队。”
顾问?苏联人?贺昌龙依然警惕地看着阮霍恩,阮霍恩则持枪走到几名已经死去的越军跟前,朝着每个人的脑袋上各补了一枪,这才走回机枪口的位置,朝外面看着说:“你可以把你的人叫进来了,里面安全一点,要天亮了。”
“还有其他人吗?”贺昌龙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阮霍恩,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营长只是说上级指示要抓捕有情报的上校,但从来没说这名上校会“战场起义”,这会不会是越南人的陷阱?这家伙的中国话说得如此之好,很明显不是个普通军人,所以贺昌龙并未立即将魏亚军等人叫进来,只是吹了几声口哨,告诉他们自己很安全,暂时就地警戒。
阮霍恩知道贺昌龙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于是开门见山道:“你们这次任务是胡先生交代的,保护我离开,对吧?现在相信了?”
阮霍恩这句话一出口,贺昌龙就明白了,原来他就是那个胡万钦所说的需要保护的美国情报人员,这也就罢了,没有想到胡万钦竟然有办法让一个营在战场上停下来“抓捕”这名越军上校,他到底是个多大的官?为什么会知道我会自告奋勇进山?
贺昌龙朝着外面又吹了几声口哨,随后魏亚军等人带着范主就钻进了越军的工事之中,看见阮霍恩也是吃了一惊,贺昌龙立即做了简单说明,但魏亚军几人依然觉得很不可思议,随后魏亚军持枪站在阮霍恩的身后,黄永模和邓泽义则深入工事内搜查了一番,发现里面还有两具越军的尸体,都是头部中弹,很明显那是阮霍恩干的。
“你是美国人的间谍?”贺昌龙觉得有必要问清楚一些事情,而且也得搞明白得护送这家伙去什么位置,走多久,最重要的是胡万钦说过,找到这人之后,自然会知道怎么去应付部队。
阮霍恩摘下自己的帽子,露出一头浓密的黑发,随后又转身洗了下脸,把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