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龙伸出手去,“那个叫狗鱼的家伙说,启动定时炸药的钥匙在你手中,对吗?”
贺昌龙拿出钥匙,黄永模又上前捏住他的手,看着两人道:“万一插进去就起爆了怎么办?万一那狗日的真的是要杀人灭口怎么办?”
“应该不会。”贺昌龙摇头道,“叫狗鱼的家伙希望我们替他扛下这件事,如果爆炸,我们会被炸得粉身碎骨,这样一来,他便没有证据证明,无法把毁灭基地的罪名栽赃到我们头上。”贺昌龙说到这将钥匙交给邓泽义,邓泽义慢慢插进那黑色的盒子之中,随后扭头看着贺昌龙,等贺昌龙点头之后他便扭动了钥匙,随后黑盒子上方的盖子弹开吓了四人一跳,但并没有起爆,里面只是出现了一堆连着线的机械,上方还镶着一块电子表,当然贺昌龙等人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这种电子表在许多年前就由日本人发明了出来,他们只是很奇怪地看着上面那一长串倒数的数字,推测出距离起爆应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走吧,离开这里。”贺昌龙带着其他人按照狗鱼所给的地图朝着外面撤退,按原路从水池之中潜回去,返回教堂。而在教堂内的圣坛外,焦急的季马老师和古娜看到死人返回之后激动得哭了起来,还以为他们真的出事了,贺昌龙来不及诉说自己的经历,立即带着两人朝着最近的铁丝网跑去,也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是湿淋淋的一片,可等到他们赶到铁丝网前却迟迟没有听到预期中的爆炸声,心中不由得怀疑起狗鱼的话来。
“妈的!我们肯定是被骗了。”黄永模气得一脚踹起地上的废铁,废铁飞起砸向铁丝网又弹了回来,却没有产生出任何火花。众人一愣,贺昌龙见状立即起身捡了块废铁扔向铁丝网,再次试验证明了铁丝网的电源断了。
第二十五章(上)两年
“我们可以走了。”季马老师露出了笑容,作势就要背着古娜爬上那铁丝网,贺昌龙立即阻止他,自己直接上前用手去抓着铁丝网,确定没有事之后,让黄永模和邓泽义两人先行爬过去,等两人落地之后,贺昌龙才抱起古娜,对季马老师说,“以防出意外,我把古娜抛过去。”说完贺昌龙对铁丝网外的两人点点头,一口气将古娜从铁丝网顶端抛了过去,随后又和魏亚军合力将季马老师给抛了过去,两人再翻越铁丝网逃离。
贺昌龙领着其他五人在积雪覆盖的丛林之中穿梭着,自己的浑身早就被冻透,全是冰渣,虽然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但心中明白必须撑下去,逃离这个地方。
穿越那片树林,六人一头就闯进了某个狼藉一片的苏军简易基地之中,所幸的看起来这个基地中看似已经没有人了,除了搭建出来的房屋和地上汽车行走的轮胎印记之外,并没有人活动的迹象,就在众人正准备进房屋中取暖,找点可以替换的衣服时,四名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苏军持枪从周围站了出来,高声喝斥着贺昌龙等人举起手来。
贺昌龙等人停止了动作,但并没有举手,只是站在那看着那四人,正寻思着怎么解决离自己不算近也不算远的那四名苏军时,狗鱼又从其中一名苏军的身后出现,手中还举着手枪,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随后高声道:“谢谢。”
“你骗了我们。”贺昌龙厉声对狗鱼喝道。
“对呀,我骗了你们。”狗鱼依然面带笑容,却突然用枪托将自己跟前的那名苏军砸晕,同时从其他三个侧面也射来三支麻醉针击中了剩下的三名苏军,四人倒地不醒人事。
贺昌龙等人再次愣住了,不知道狗鱼在搞什么鬼?谁知道狗鱼蹲下来就开始扒跟前那人的衣服,同时看着贺昌龙等人道:“过来换衣服啊!愣着干什么?想被冻死吗?”
贺昌龙这才明白狗鱼的意思,立即上前,其他三人也分别朝着另外三名倒地的苏军走去。狗鱼持枪站在一旁笑看着贺昌龙等人换衣服,同时道:“我好不容易找了几个高矮胖瘦和你们差不多的军人,让他们换上平民百姓的衣服和我一起来,你们不仅需要衣服保暖,更需要衣服掩饰自己,换好衣服之后走吧。”
贺昌龙换好衣服,担心剩下的那几名苏军被冻死,赶紧让其他人将那四人搬进屋子之中,可狗鱼却挥手示意说不用,随后吹响了口哨,很快四个穿着雪地伪装服的人从树林之中背着枪出现,又从背包之中拿出了几套解放军的服装给那四名苏军换上。
“你这是干什么?”贺昌龙又不明白狗鱼要做什么了。
“你们已经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狗鱼看着地上那四个已经中针晕死过去的苏军。
黄永模上前道:“他们是苏联人,不是中国人,就算换了衣服别人也知道!”
狗鱼笑了:“他们是不是你们其实并不要紧,关键是上面的人现在需要相信是你们来了并毁灭了这里,他们需要一个台阶,这么浩大的工程却得不到答案,不仅仅是面子问题,还关乎着自己的政治前途,你们不明白吗?”
贺昌龙明白了,下命令对这一切进行研究的人心中清楚这样下去是没有结果的,牺牲了那么多的人命,付出了那么大的财力,自己又无法下令停手不做,唯一停下来的办法就是这里毁灭了,自己没有办法毁灭的前提下,只能让“敌人”来毁灭,这样一来,背上主要责任的就是他们这一行四人,而他们四个又“死”了,就算追查,苏联方面也只能暗中调查,不能出动警察和军方,顶多派内务部四处搜查他们的下落,他们暂时安全的前提下,这个基地的真正负责人也会松一口气。
狗鱼示意自己的手下将那四个人拖到铁丝网边,将他们背靠铁丝网用绳子绑好。贺昌龙知道他要做什么,上前道:“那毕竟是四个无辜的生命……”
“闭嘴。”狗鱼脸色一变,“你们在基地里下手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那些生命是无辜的?要掩饰就必须有牺牲,这个道理你们一路走来应该很清楚吧?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家人,他们是为了祖国奉献了自己的生命,按你们中国的话来说,他们是烈士,你们走吧,走得远远的,记住我的话,1982年年初自然会有人来接你们回国,在这之前,你们只管安安分分的躲好。”
狗鱼说完转身进入了森林之中,那四人也背着昏迷的四名苏军离开,贺昌龙只得扭头带着其他人朝着狗鱼先前所指的方向走去,等他们走出那片森林,又走了一天之后,才偶遇到一个中年猎人,季马老师上前询问这里的位置之后,才知道他们身处的地方在当地人口中叫“纳普”,朝着南面走有一座城市叫做“普里皮亚季”,而这里地处乌克兰与白俄罗斯交界之处。
“普里皮亚季?”等猎人走后,季马老师摇头道,“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会在俄罗斯境内亦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不过也难怪,普里皮亚季邻近有一座新建的叫切尔诺贝利的核电厂,周边军队频繁调动也不会引人怀疑。”
季马老师没有再多想,只是领着其他人朝着最近的城市走去,用身上剩下不多的钱买了票,去找了他从前在乌克兰的老朋友,又在对方的帮助下,返回了俄罗斯,藏身于距离俄罗斯较近的一座名为加加林的小城市。
季马老师重新成为了一名小学的老师,用假证件证明古娜是自己的侄女,而贺昌龙等人则在学校里面的厨房帮工,潜心学习着俄语和当地的各种语言,还向学校里面的老师学习英语和欧洲的其他语言,这几乎成为了他们每日的必修课,同时等待着1982年年初的来临,因为只有到那时候才会有人来接他们,不过贺昌龙经常在梦中梦到那个在基地下方引爆炸弹的计时器,一直到学校里面也有人戴上了类似的电子表之后,他才明白上面数字的意思,随后推算下去,发现炸弹起爆的时间竟然是6年之后。
6年之后,也就是1986年?为什么要定那么长的时间?贺昌龙并不明白,也没有能力查明白,只是很多很多年之后,已经丧失了这段记忆的贺昌龙看到一部电视上所放的关于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事故之后,浑身一震,潜意识中觉得那件事与自己好像有什么关联,但因为记忆的断断续续与空白,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在他们回国之前,每个月都有人准时放一批数量不算多也不算少的卢布在季马老师的办公桌里面,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贺昌龙很清楚那可能就是狗鱼做的,毕竟他们是租借的人,也许这就是租金的一部分,悲哀的是,那时候卢布已经开始贬值,而酒馆之中的俄罗斯醉汉总是在讨论着卢布贬值的阴谋论,说那是苏联对美国的最后一搏,还说他们在美国银行之中存了大量的美金,等第一波攻势结束之后,双方进入战争戒严期间,苏联就会将所有的美金全部取出来,美国人如果开始加大印钞力度就会造成美元贬值,物价上涨等等,随后不攻自破。
每次在酒馆中听到有醉汉这么议论,贺昌龙等人都只是对视浅浅一笑,也许那又是两个国家演给平民百姓的一出大戏,而戏台上那些豁出性命出演的人们最终会落个什么下场呢?那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很多年之后的柏林墙倒塌,还有戈尔巴乔夫与布什在马耳他的会面,那次会面成为了东西方关系的一个转折点,同时也标志着冷战的结束,核阴云也随之逐渐散开,重新有阳光普照在了大地之上。
可是,谁又能想到苏联会即将消散呢……
1982年年底,在临近1983年元旦前,四名俄国女性敲开了季马老师家的大门,用并不虚假的微笑,还有温柔的目光投向了贺昌龙等四人,声称自己是他们的恋人,已经办好了手续,要与他们一起返回中国。
那时候,贺昌龙知道已经到时间了,他们该走了,该离开这个他们已经有了感情,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家,也许这一走就会永远告别季马老师和古娜,也许这一走,他们也从此会在世界上消失,毕竟他们是怪物。
季马老师和古娜并没有送他们上火车站,因为古娜不愿意去,她说自己要继续坐在桌子边吃饭,桌子上还必须摆着贺昌龙等四人的餐具,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临走前,贺昌龙蹲下来对坐在椅子上面的古娜说:“如果我将来有个女儿,我可以借用你的名字吗?”
“你想叫她古娜?”古娜奇怪地问,“为什么?”
“不,我想叫她晨雪,清晨的雪,和你名字是一个意思,行吗?”贺昌龙摸着古娜的长发。
古娜用力点了点头,并说:“以后你会带着你的晨雪来看我和季马老师吗?”
“会的。”贺昌龙点头道,“如果我还活着,我肯定会带着晨雪来看你。”
“再见。”古娜一把搂住了贺昌龙的脖子,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季马老师说古娜的眼泪在她父母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流光了。
“再见,古娜。”贺昌龙起身,告别了古娜和季马老师,跟着那四个俄罗斯女性前往了火车站,顺利办理好了相关手续,随后搭乘了前往中国东北的火车,进入中国的第一站就是那个北方的大城市哈尔滨。
第二十五章(下)转业的动机
哈尔滨火车站,胡万钦和齐风早早已经等待在那,而且毫不避讳地开着军区的车,四个俄罗斯女人看到胡万钦之后,也不告别,直接离开了贺昌龙等四人,笑容也不再挂在脸上,仿佛与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一样,不过原本他们就互相不认识。
人来人往的火车站,背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