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会谴责终生,不如大哥陪大嫂回徽州产下……”
“兄弟,你不要说了。你嫂嫂就是怕拖累了你们才一直忍着不说的,你要是让我们回去了,万一是你们遇上了什么危急之事也没个帮手了。咱们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福祸就要共当!”项啸天一本正经的说道。
齐瑛红着脸到:“好了啦,我是因为坐了那么多些日子的船才会这样的,女人家生孩子总会有点不适的嘛。我们回徽州日日担心你们那才叫难受呢,你就别管我了。还是快问问那个鬼是怎么回事吧!”
齐瑛这么一说,陈梦生也不好去多说什么了,吩咐了上官嫣然好好照顾大嫂转过身子又问那伙计道:“你用人肉包子犒劳我们?这不是陷我们于不仁不义之地吗?你要是再胆敢胡说八道,小心我现在就对你动用雷火劈了你!”伙计被陈梦生的话吓得不轻,身形不住的抖栗连句话都说不上来了。
大片的磷火浮动飘起围在了陈梦生的身畔,陈梦生不解问道:“判官在此,你们有何冤屈尽管说来。我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磷火之中又起一道身形,身穿一条血迹斑斑的将军战袍。面上两颊还有着旧时留下的箭伤,半个脑袋不知道是被什么砸飞了露出血红的一片,朝着陈梦生就飘了过来。口中大喝道:“徐州观察使、泗州涟水军镇抚使兼楚州知州赵立见过判官!”
“啊……,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楚州府守城将军赵立?”陈梦生,上官嫣然,项啸天,齐瑛四人异口同声的大叫了起来。
“不错,我就是赵立!好男儿一副铮铮铁骨就该为国杀敌,只可惜楚州府中一万七千民众皆死于金人之手,死后被金国的巫师斡离下了降头使得我们不能被超度投生,生生世世成了游魂。金国巫师斡离将我们的七魂三魄都锁进了他的亡灵塔中,就是要我们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大宋被金国灭亡!”赵立握紧了拳头傲天怒道。
随着赵立的现身,磷火之中道道被金人残杀的人形一一展露了出来,其中不乏有着不足车轮高的孩童。整个楚州府内一下子显出千千万万个游魂身形……
第247章:临行送别
陈梦生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的游魂,游魂是不同于鬼魅的。游魂可以不分白昼出没在人世间,但是却没有了魂魄进不了六道轮回饱受游离之苦。可如此庞大数量的死人被巫师下了将头成了游魂,实在是叫人胆战心寒……
上官嫣然欠身施礼道:“小女子不才,常在幼年时听闻家父提起将军的威名。都说将军是不喜声色财利,能与士卒同甘共苦。每次作战总是冲在前边,对临阵退却的人严惩不贷,军纪严明爱民如子。靖康初年,金兵大举南侵。将军因屡立战功,被任为武卫都虞候。建炎三年金兵攻徐州,知州王复率军民拒守就是由将军你亲自督战。将军身中六箭但越战越勇,城陷以后王复全家死于战乱。将军坚持与金人巷战肉搏,还不幸被金兵打昏,苏醒后杀死看守,进城找到王复的尸体,用手挖土将其掩埋。之后将军又发动乡民,计议收复徐州。金兵撤退时将军率残兵中途袭击,断金兵归路并夺取大量舟船金帛趁机收复徐州。南宋朝廷闻报后,授将军为忠翊郎,代理州事后又升任右武大夫、忠州刺史。将军的丰功伟绩让小女子敬佩不已,将军你一直是百姓口中的大英雄啊!”
赵立淡淡身形颓然道:“往事已不堪回首,完颜昌率兵来侵我楚州府。我被封为楚州府守将兵不过三千,粮不足一库。完颜昌金戈铁马有着数万之众,兵强马壮意欲一举攻下楚州府。我命全州将士和百姓男丁上了城头用长矛勾挑登城之金兵跌入房木火海中,坚守了七日七夜城中兵士死伤大半粮仓米粟消耗几户殆尽。那完颜昌终于是无功而返,楚州府算是勉强给保住了。”
陈梦生眼望这密密层层的游魂,长叹了口气问道:“将军神勇竟然以少胜多打退了金国来犯,保全了楚州府确实是功高千秋啊!”
赵立凄惨的大笑道:“哈哈哈,什么功高千秋啊!判官你看看这些游魂,他们大多是楚州府的普通百姓。那完颜昌退兵后贼心不死连同了金兀术合军十万余人卷土重来,再袭楚州府这些人都是被屈死的冤魂啊……”
“报……,将军外城急报!完颜昌已经汇合了金兀术残部正集结于城外三十里外,欲向我楚州府发起进攻。”传令兵心急火燎的向正在敷药的赵立禀报着金人再度来袭的厄耗。
赵立在城墙上与完颜昌对战之时,被金兵利箭射穿了双颊身上各处还有着七八道箭伤,好不容易能开口说话了就听到完颜昌联合了金兀术驻兵城外的消息。喝退了随军郎中翻身起来看着桌子上的地图,楚州府外城守了七日七夜早已经千疮百孔了。看着地图赵立的眉头愁成了一个川字,楚州府是大宋对金国的一道南北屏障若是楚州府有失,那金人就可以长驱直入。大宋江山岌岌可危,大宋百姓又将生灵涂炭了……
那金兀术是被岳飞打败了,正怀着满腔的积怨北归。恰恰是遇上了金太祖完颜旻叔父盈哥之子完颜昌,两个都是吃了败仗这一肚子的火就对准了楚州府。完颜昌当时是奉金太宗完颜晟的命令,为六部路都统率十万金兵攻打大宋,后来因战功彪炳被封为元帅左监军转战于山东和淮南地区。整个山东被打下来了,没想到会让一个赵立带着几千人给打败了。完颜昌是窝火到家了,恨不能是生吃活吞了赵立。
金兀术到了楚州府城外三十里地外安营扎寨,骑着快马和完颜昌远远巡视了楚州府。大笑着说道:“挞懒,如此小城竟然能把你给打败了?”
完颜昌被金兀术的话差点是没噎死,可嘴上又不能反辩那金兀术乃是大金国开国名臣。也是太祖完颜阿骨打第四子女真名叫完颜宗弼,攻打山东时金兀术击败宋军数万,连克青州、临朐等城,是金国东路军的主帅。完颜昌隐忍着说道:“那楚州府的守将赵立着实了得,楚州府城不足百里,兵不过数千可偏偏是赵立小儿使计拆房取木火烧我大金兵将。故而被他撑了七天七夜,我军伤亡惨重不得不退兵!”金兀术捋须不言,脸上露出了凛凛杀气……
赵立在楚州府中叫来了军需官问道:“城中兵士还剩多少?粮仓余粮又有几何?”
军需官惶恐的答道:“回禀大将军楚州府现在所剩的兵士不足两千,城中百姓约有三万余人。粮仓米粟将尽,连皇上赏赐将军的五百石白面在内,不足维持一个月的城中口粮。”
赵立听罢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且先下去吧,传副将方子筹进来议事。”
方子筹字少秉,要比赵立还要大上两岁今年三十九了,是土生土长的楚州府人氏。作战勇猛用计如神,是个不可多得良将。方子筹进屋愁眉不语,指着赵立面前的地图轻划了几下。赵立苦笑道:“唉,少秉之计我也早已经想过了。带兵突围求援恐怕是白白送了将士的性命啊,金兀术他为人阴冷凶残果断坚毅,绝不像是挞懒那么好对付的。楚州府地理之重要,金人一定会倾心竭力攻占。过了楚州府往南便是大宋江浙之地,一马平川再无关隘险地可守了。韩世忠元帅在太原战事吃紧,岳将军带着岳家军又去增援韩元帅去了。朝廷已经也是无兵可派了只能是求助江浙各地知府派兵来援了,楚州府只要是能尽量拖住金人南下攻宋,才能让韩元帅杀退西路金军啊。”
方子筹叹道:“楚州府不过弹丸之地想要拖住十万金兵铁骑实在是如螳臂当车一般,最为艰难的是城中粮草已经是快要用尽,大将军不作突围求增之举我们只能是被困死这里了。”
赵立用手揉了揉眼眉道:“我虽说是临危授命被封为楚州府守将,但是我不会去拿将士们的性命去冒险的。若是天不佑我唯有一死以报皇恩了,少秉不如你带着百姓将士往南而去吧。”
“哈哈,大将军都不走我这副将当然只会陪君共舞了啊。倒不如是派出军中勇士先往南探探路,要是南路未被金人封堵就将百姓放出逃生吧。”方子筹已经是做好了于楚州府共存亡之心,坦然笑着说道。
当夜,赵立和方子筹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对着楚州府的全体兵士和百姓大声说道:“金人卷土之势浩大,如今我需要五个勇士出城往南为城中百姓探寻生路。此次探寻非同小可,关系到城中三万民众的生死,有谁愿意去的赏银百两。”赵立在初春的寒风中犹如一尊巨灵神。
在城下是万人屏息鸦雀无声,突然间传来了一人的大喝声:“楚州府左军校尉章炜愿意前往!大宋被金人欺负了这么多年,末将家人皆在江浙,楚州府有失那他们就完了。大将军我不要银子,七尺男儿汉有所为有所不为。是爷们的就给我站出来,要是南路可行那城中百姓就有救了,若是被金人所围那这么就一起痛杀金狗!”人群中闪出一员彪形大汉上前傲立于人前。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历经了七日七夜鏖战的将士被章炜这么一说又激起了那股子血性。
“大将军,我也愿意前往。”
“我也去。”
“算我一个。”……
城下的兵士们一个个的出列,有得身上还带着伤。但是他们的脸上露出的是一种视死如归的霸气,没有人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看见明日初生的太阳,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历经什么磨难。从楚州府一路往南走三十里就可以到达渡头,由渡头沿水路就可以到达江浙,到了江浙就有了一线生路……
赵立在城头上看着自己的兵士一个接着一个的出列,到最后竟然达到了上千人。赵立这个从来没有被伤痛打哭的铁汉子,这时候眼泪是忍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无声的滑落。抽出长剑用在沙场上最高的礼仪击剑而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一首战国高渐离为荆轲送别的《易水歌》,现在由赵立唱起是异常的悲壮,城下兵士们都纷纷抽出刀剑,用手指弹击着剑脊一同高声合唱。苍凉的歌声汇成了洪流响彻云霄,军中的士气如虹即便是知道自己将去赴死,人生慷慨激昂又能有几遭?
入夜三更之后,楚州府内一片寂静。几万人看着被选出来五个勇士身负水靠,怀揣求增助援的书信一个个挺立在苍茫的墨色中。赵立亲自给勇士们倒上了饯行酒以壮行色,此时军需官手中托盘里的银子是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了。五个人谁都没有去看一眼,喝完酒瓦碗摔成了八瓣。赵立对着五人单腿跪地道:“赵立深受皇恩誓与楚州府共存亡,南下寻路求援之事就全拜托诸位了。大宋有你们就不会亡国!我在城中等着你们凯旋归来!”
五个人也是被赵立深深而感,跪于地上磕头领命。楚州府左军校尉章炜跪道:“我们此去不论是生是死都能有个痛快了,大将军守在楚州府却要比我们艰难的多,还请大将军多多保重。我们若是能侥幸寻到南路定会发烟火为号让百姓们逃生,若是我们不幸遇难了,我们也会在九泉之下护佑楚州府不被金人所破!”
赵立起身对着众人道:“兄弟们,一路好走!方子筹何在,开侧门送勇士们出去!”楚州府副将方子筹手握成拳,用力的挥了挥。守门的兵士打开侧门,一路目送着五个勇士出城消失在夜幕之中远去……
第248章:风雨欲来
楚州府的夜竟然是那么的漫长,守将赵立已经是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抬头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