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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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判-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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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三日二夜之后终于到了扬州府,一船的人窝在船舱里都起身到船头活动下筋骨。舱内一时有些混乱,许若宜侧身让避不慎船遇浪而倾放在船舷上的书篓被掉落江中。船上的人皆是大惊,各自抓好船梁稳定身形。许若宜抓住了船舷探身船外去捞江水中的书篓,这一切都被孙学礼看在眼里,起身用身子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许兄,小心啊。”一把猛推将许若宜的后背。许若宜正关注江水中时沉时浮的书篓,猝不及防被孙学礼推入江中。许若宜入水之后立刻被江水卷进了江底,再也没有露过面。

一声“卟通”把船上的人都引头往船尾看去,孙学礼俯身卧于船尾双手在江水中凌空舞动,嘴里不住的喊着:“许兄……,许兄……”

江水急流只有那书篓在渐渐的沉入江底,江中又哪里看见许若宜的踪影。船上的人这才明白有人落水了,大呼着:“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船老大看着江水是搓手叹息,满脸是焦急之色。孙学礼喝道:“许秀才遇浪落水,这救人如救火啊。”孙学礼跑到船尾的舢板上,抓到缚在船尾的系船绳捆在了腰间。纵身跳入了江水之中,湍流急奔的江水冰冷彻骨一会儿的功夫把孙学礼冲出了老远……

船上的人拽着绳索将孙学礼拉上了船,孙学礼脸色冻的铁青可是一个劲的还想往江里跳。船上的人都对孙学礼翘起了大拇指,谁都钦佩孙学礼的为朋友不顾性命的同窗之谊。一时间都说孙学礼义赛孟尝君,情胜俞伯牙。真当是条重情重义的汉子,劝阻住了孙学礼的再次跳江……

船老大从船舱里取出干厚大衣给孙学礼换上道:“孙秀才,你真是义薄云天,可是江水无情你也该为自己的命想想啊。许公子落水只能是由天命而定了,也许吉人自会有天相吧。”孙学礼被同行的人劝说后,只得随船慢慢的在扬州府下了岸。在扬州府孙学礼心里可是乐开了花,略施小计既把许若宜除了,又在木渎庄子人中赚了美誉一举两得,如今就剩下了刘秀霞。区区弱女子又有何惧,定当叫她死的很难看……

十日之后,孙学礼从扬州府乡试名落孙山归来,刚下了木渎的渡头。刘秀霞便追了上来急急的问道:“孙大哥可有我家相公的消息?”显然刘秀霞已从庄上人口中得知许若宜落水的事了,几次想上扬州府去找许若宜都被船老大劝回。船老大之言万一许秀才无事回来不见了刘秀霞,那又是个麻烦了不如再等上几日。

刘秀霞天天在渡口等从扬州府回来的庄人,逢人就问许若宜的下落,奈何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今天看见了孙学礼着急忙慌的就问,可是看见孙学礼的一脸难过顿时间心就沉到了谷底……

第94章:真不是他

刘秀霞浑浑噩噩的在刘家豆腐坊中每天抚摸着许若宜留下的貂裘,豆腐坊已然是无心再去打理了。最后决定带着所剩的百两银子乘船到了扬州府寻找许若宜,一个大姑娘从未出过木渎在偌大的扬州府走街串巷见人就打听是否有人知道江里落水人的事。

可是在扬州府一留就是三个多月,后来经人指点去扬州府的义庄找找。刘秀霞找遍了扬州府中的几个义庄,在死人堆里也找不到相公许若宜……

万般无奈之中,可是身上所带的银子也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一回到庄子上孙学礼就来了,看见悲伤的刘秀霞惺惺道:“秀妹,这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啊。”

刘秀霞惨然笑道:“孙秀才,我在扬州府数月问遍了扬州府渡口了所有的船家,也找遍了扬州府的所有的义庄。都不曾有我相公的信息,只要一日没有看到我相公的死尸,我就相信他还活着。”

孙学礼被刘秀霞的所说的话起先是一愣,后来又转成了不经意的轻笑。刘秀霞诧异的看着孙学礼问道:“孙秀才为何发笑?”

“我笑秀妹真是女中巾帼啊,何不如再找个男人共度余生也好过着守活寡呀。”

刘秀霞被孙秀礼这么一说,气恼的柳眉倒立。怒声喝道:“孙秀才,请你说话自重一点。我家欠你的那些银子,我一定会还你。现在请你离开,我不想再听你说这种混帐话。”孙学礼被刘秀霞赶了出来。等孙学礼走后,刘秀霞大哭了一场。哭完之后决心一个人将刘家豆腐坊撑下去,等许若宜的回来……

就在刘秀霞独木撑林维系了豆腐坊二个多月后的一个晚上,刘秀霞正在家中磨着黄豆。突然间有人在轻拍店板,刘秀霞起初当作是街坊邻里便问道:“是谁?”

屋外却没人应声,刘秀霞心里暗暗奇怪时。门外又传来了拍门之声,这次明显比上一次更急促了。

“你不说话,我不会开门的。”刘秀霞担心是白天来店里的那些无赖,现在每日间都会有些庄子里的无赖说一些轻薄的话,让刘秀霞又羞又恼。

明晃晃的刀子从店门缝中伸了进来,削劈着门搭。刘秀霞一声惊叫,从烧着火的铁锅舀起那半锅烧沸的卤水。正准备返身去门外,回头就看见两个蒙面人站在背后。大惊之下慌乱的向着两人将卤水沷去,两人侧身避过。其中一人伸出大手狠狠抓住了刘秀霞的长发,刘秀霞看见那只手上有着一道三寸余的刀疤在闪动,头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头似裂开般的疼眼前的两个人慢慢的变的模糊不清了……

“大哥,这妞真漂亮啊。就这样杀了太可惜了,不如找她乐乐。”抓着刘秀霞头发的蒙面人边说着边撕扯着刘秀霞的衣服……

哥俩正在刘秀霞身上做那恶事,刘秀霞昏迷之中发起浅浅的一声嘤咛之声。将身上的男子吓了一大跳,那赤身祼体男人对身旁也是赤身的人道:“大哥,这妞快醒了。听老辈的说,被要死的人看见了脸面会倒霉的。”

那男人不发一言从地上的衣服里拣起了把短刀,蹲下身子用手捂住了刘秀霞的口鼻,另一只手短刀相继直插入刘秀霞的眼窝,刀身一转两只眼睛被活活剜出。刘秀霞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口中长长的低喊声从捂住的那只手中透出来。喷涌的鲜血溅洒在那男人全身,那男人死死的捂住刘秀霞的口鼻。没多久刘秀霞手脚剧烈的推踢变的无力了,四肢软软的落在地上了……

刘秀霞始终想不到是谁要杀自己,看着陈梦生摇了摇头道:“陈公子,我实在是不知道是谁与我有仇想要杀我。”女鬼刘秀霞飘飘而起到了内堂,忽然间一声尖叫……

陈梦生三人急忙冲入内屋,刘秀霞正在内屋里四处找寻着什么。口里喃喃自语道:“怎么不见了?怎么不见了?……”

陈梦生不禁问道:“刘姑娘,你怎么了?什么不见了?”

“我相公留下的貂裘不见了啊。”刘秀霞急的在内屋里团团而转。

陈梦生大喝道:“刘姑娘,你冷静些。你已经被害了有半年之余了,屋里少了什么能进来掠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要不这样,我将你先收入摄魂瓶中等我于你慢慢查来。”

刘秀霞呆看着陈梦生道:“帮我查?你与我素不相识的怎么帮我查?”

陈梦生道:“也许只有我才能帮你查,因为我是判官。”刘秀霞知道判官那是神仙,难怪能给自己双目重见,忙不短迭的给陈梦生施礼下拜……

将刘秀霞的魂魄收入摄魂瓶后,陈梦生又将女鬼刘秀霞所知之事完完全全的告诉了项啸天和上官嫣然。

上官嫣然听完便道:“那定是孙学礼所为了啊?”

项啸天摇头道:“我看未必那两个人蒙面也许是因为了那条貂裘行凶呢,那貂裘可是值大钱的啊。”

“若是求财却又为何不把箱子里的那几两碎银子也拿走呢?我觉得不象是图财害命,师兄你刚才看到的女鬼是不是很漂亮?”上官嫣然一本正经的问道。

陈梦生点头道:“刘姑娘生前应该是很漂亮,如今却已经是香消玉殒了。”

“我就知道那姑娘一定很漂亮的,要不然师兄也不会刚才就看那姑娘理都不理我们了。项大哥你说对不?那姑娘多半是因为长的太漂亮了,才会被惨遭毒手的。”上官嫣然的话言之中竟然带着三分酸涩,陈梦生和项啸天相视苦笑。

陈梦生来到地上的半片石磨前,双手抓起百十斤的磨坊用力举起放过一边。项啸天从墙角落里找来了一把铲子,三下二下的就铲出了一团带血的女子衣物。

项啸天用铁铲将血衣撩拨开来,衣物上的血迹呈黑褐色抹条状。陈梦生俯身在衣服上细细的检查了起来,上官嫣官掩鼻问道:“师兄,你怎么对女人的衣服看的这般用心啊?”

陈梦生低头继续翻弄着衣服道:“师妹,这衣物之上并不见点点斑斑溅射上去的血滴,那血衣上的血迹应该是恶人作恶之后擦拭自己身上的血迹后掩埋在土中的。说不准能在衣服之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你看衣物上的这些蚀斑,正是已被埋了数月才能有的。”陈梦生观察了半晌,结果是一无所获……

项啸天提铲对上官嫣然道:“丫头,你还是进内屋去睡一会吧。我可要挖了,你象上回在关帝庙里吐的一塌糊涂,我可受不了你啊。”

上官嫣然想起上次在关帝庙里的那具焦尸,脸上满是惧色可是偏偏嘴硬道:“就不进去,我还想看看这个刘美人啊。”

项啸天无奈的笑了笑,不再说话了举铲下挖起来。刘秀霞的尸身被埋的很深,挖了近五尺之后在黑色的土中显露出了一段长满了灰黑色尸斑的人臂,尸腐之臭又让上官嫣然狂吐不止……

一番清理后,刘秀霞的全尸终于暴露在了厅堂之中。浑身上下只围着一条亵衣,淡色的亵衣上从胸口以上尽是被鲜血染成的黑色。两只空洞的眼眶中满是泥土,脸面和脖颈里都是干涸的血迹。嘴巴张开着象是在无声的呐喊自己的冤曲,整张面孔因为疼痛而变的扭曲变形。

陈梦生看着近全裸的刘秀霞的死尸,摇头叹气伸指弹出了阴雷火。赤红色的火焰笼罩在刘秀霞的死尸之上,一会功夫之后坑里就剩下一捧白色的灰烬……

一丝丝光亮透过残破的店板,照射进了刘家豆腐坊之内。三个人打开门,下了一夜的大雪终已停了,木渎庄子内是一片银妆素裹。陈梦生看着一片白茫茫的雪域,这场雪虽然说没有在困仙阵中那场雪来的大。可是从临安府走到姑苏府外竟然是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着实让陈梦生始料不到……

庄子里有着一些早起的路人在各自忙活了,百十户的人家的小庄子里开始了一天的生活。陈梦生向着一个正在清扫积雪的小哥打听孙学礼的住所,庄上的人对孙学礼颇为敬重。听闻有人打听孙秀才的住所,忙放下手里的扫帚带着陈梦生三人去了。

“孙秀才,孙秀才,有人找你。”小哥拍着门,屋里头有个二十来岁精瘦的男人打开了门。

领路的小哥对那精瘦的男人道:“孙秀才,这三个人找你。”小哥用手一指身后的陈梦生他们。

孙学礼朝众人一拱手道:“这几位眼生的很,不知道找孙某有何见教?”

陈梦生冷眼看着孙学礼道:“人似道貌岸然一般,心比蛇蝎更胜三分。”

孙学礼被陈梦生这一说,脸上吃惊神色一逝而过笑道:“先生之话孙某不甚明白,小石头你回家去吧。我这里来了客人,几位随我进屋再叙。”领路的小石头告辞了孙学礼回家去了。

孙学礼带着陈梦生等人进了屋后,陈梦生一声断喝:“大胆恶人你头上黑气贯顶,身上有冤鬼之气。如此斯文败类,枉披了一张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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