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我问最近的一个女孩。
“小谷戴了一朵漂亮的花型头饰来上学。没多久班里的男生连课也顾不上了,一个个围拢过去。”
没想到这女孩居然是个熟人,记得叫做小凤,是小谷形影不离的好友。不过这位好友脸上的感情色彩十分复杂。
她这番话引起了我的沉思。小谷貌似长相普通,应该不会引得所有男性疯狂才对,是什麽原因让男生都为了过去,就连讲台上的教授这个四十多岁的秃顶老男人,眼神貌似也直直的望著她座位的方向。
我慢慢接近包围圈,喧闹声开始分解成语言,能够被理解了。
原来小谷果然被围在所有男生的中央,她周围的雄性,每个人都在说着赞美的话语,一个个状似疯狂、七嘴八舌。他们眼神里透出的全是赤裸裸的热情,我彷佛置身在了每晚六点档探索频道的动物世界中,看到的全是处於发情期希望求偶的生物。
这个状况实在让人背脊发凉。
小谷大概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高规格的欢迎,她在圈子的正中央,卖力的微笑著,似乎她便是女生,所有的人都应该为她而疯狂。
“都疯了,每个男人都在发情。”谢倩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裸露在空气里的双臂。
我拼命的往圈子里挤,想要看清楚小谷脑袋上的那朵花究竟是怎麼回事。
鹿筱筱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不要看。”
“看什麽?”我疑惑的问。
“那朵花,邪恶!”电波女变身为了魔法少女,居然开始口吐玄幻语言了。邪恶这种辞汇用在头饰上边,显得很不伦不类。
“我会注意的。”
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继续往里边挤。
终於到了能清楚看到小谷头顶的距离,那朵妖艳的花也清晰展现在我的视网膜上。
这是一朵带着紫色的艳丽花朵,开得很灿烂。它有女孩的半个脑袋大,斜斜的插在微微右倾的位置。很美丽的头饰,不,或许不是头饰。
看着那朵花,我也疑惑了。
那个头饰十分的真实,根本就像长上去的一朵真花。花朵随着小谷脑袋的摆动而摇晃葀,紫得妖异,也美得惊心动魄,越看越觉得视线无可自拔,似乎整个灵魂也会陷进去。
我看了足足有十多秒,突然觉得,小谷平凡的脸孔也开始漂亮起来,跟她头顶的花同样漂亮妖艳。
猛地,手臂上传来一阵发痛。低头一看,只见鹿筱筱不知何时也挤到了我身旁,用力的张口咬住了我的胳膊。
“痛!”我惨叫一声。
她面无表情的抬头望我,右手在我被咬出整齐牙齿印的地方轻轻摸了摸。喂,这算是安慰吗?
还没等我抗议,身体就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脑袋也清醒了许多。再看小谷的脸,又觉得她平凡普通起来。
那朵花有古怪!
“谢了。”我眉头轻轻一皱,用力往更里边挤了挤,然后伸出手抓住了女孩头顶的那朵花,使劲向外拔。
“哎哟。”一声比我刚才更惨的叫声响起,小谷头上的饰品被我拔了下来,她却痛得晕了过去,整个身体瘫软在课桌上,就连头顶的花也不太有精神了。
“真是长上去的!”我对这个结果也是无比惊讶。
身旁所有男生都怒视着我,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当即有人愤怒的吼道:“你对她做了什麼?”
“什麽也没做!”我连忙摆手推卸责任。
“他把小谷弄晕了。”有人疯了似的喊。
“就是他,伤害了小谷的人。”有人撕心裂肺的想要抓住我。
“杀了他!”我身边不远处的一个人抬起了椅子向我丢来,我堪堪躲开了。
“喂喂,不是吧,这样也要喊打喊杀的,开什麽国际玩笑!”我脸带讪笑的解释着,“她晕倒跟我没关系,可能是没吃早餐营养不良。你们知道现在的女生喜欢过度减肥吧!”
“杀了他!”
“杀了他!”
周围的男生似乎听不进我的搪塞之词,他们的眼睛愤怒得一片赤红,犹如动物界抢夺交配权一般,想要将我撕成碎片。我完全不怀疑他们的执行能力和态度,於是拉著鹿筱筱拔腿就跑。
想要杀我的男性中,连讲台上的教授也毫无犹豫的参与了,他右手里还抓着粉笔,不断地向我丢。男生们就近抄起可以举起的东西当作武器,纷纷在我背后狂追不弃。
“靠!要是他们追女生的不离不弃程度跟现在一样,估计没人不沦陷。”我一边逃一边浪费心思吐槽。
阶梯教室的女孩们也发现了不对劲,她们眼见局面越来越混乱,就连老师也发疯起来,不由自主的尖叫著逃了出去,可惜没有一个人顾得上报警!
谢倩雯紧紧地跟着我,跑得气喘吁吁,摇摇晃晃的模样彷佛随时都会累倒。我们三个最终逃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屏著气,看著那群不知道身体里哪些暴力激素分泌过旺的大学男生,四散开到处寻找本帅哥。
“你跟我逃什麽,他们又不抓你。”我看了看谢倩雯累得通红的脸,完全不同情。
“你一跑,我不知不觉就跟着逃了,脑袋什麼也没想。”她害羞的挠挠头。
鹿筱筱探头探脑的躲在角落里,貌似觉得现在的情形很有趣。这个粗神经的电波女,还好她的脑袋没人注意到!
“小谷头上的花,确实是真花。触感没错!”我看了看扯花的手,回忆葀触觉神经传递的感受。花朵肥大、水分充足,但却有骨刺痛脊髓的冰冷。
“谢倩雯显然很惊讶,“真的是真的?””
“嗯。”我点头,“只是我搞不明白,她脑袋上为什麼会莫名其妙的长花了?”
“会不会是跟那晚从洞里飘出来的微粒有关?”她问。
“很有可能。那些微粒如果是某种孢子或者植物的种子,在人体内生根发芽。”
我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虽然从前也多多少少遇到过类似的经历,可唯有这次很难理解,“我还有个小猜测。小谷头上的花开放后,或许能放射出某种物质,吸引异性的注意力,从而选择配偶,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那些男生的疯狂举动。”
“别说了,怪吓人的。”谢倩雯的脸皮很僵,她用力捂住耳朵。
鹿筱筱眨巴着眼睛看我,又伸手指了指我跟她自己,“我们,没影响。”
“对啊,我为什麽没被影响到了?不,应该说受到的影响不大!女性的话,还能说是同性相斥;可我,难道因为接触的太短吗?”我疑惑道。心里中有股不舒服的预感,似乎事情再变得更加糟糕。
“小心!”谢倩雯突然尖叫了一声。
只见一道黑色物体飞速的向我们射过来,速度极快,心不在焉的我大吃一惊。那个东西虽然快速,但准头明显很差,它的轨迹偏离了我,朝著鹿筱筱的位置修正。
随着距离的缩短,我总算判断出了来物,是一根箭,一根尖锐的箭。它残忍的带着撕裂感情的冰冷,不断朝著毫无防备的鹿筱筱靠近。电波女背对著箭的方向,根本来不及躲避。
谢倩雯一边尖叫,一边朝鹿筱筱拼命扑过去。她推开了她,锋利的箭刺进了她的身体。
鹿筱筱被摔得在地上滚了一圈,不明就里的看向我,眼睛扑闪扑闪的搞不清楚状况。
射箭的人明显是想要置我於死地,我手忙脚乱的将谢倩雯抱起,还来不及查看伤情,另一支箭,已经再次射了过来。
Chapter9 人肉丛林(上)
有人说情感是一种流动的能力,纵使会让人千疮百孔,它却依然让人类执着!但是,有时候感情也会变得致命。社会学家常常告诫,别等著脓疮越积越大,最终全身溃烂比较好。
我搞不清楚这个学校的男性们对头顶长花的小谷,内心怀抱着怎样的感情。这些熊性生物中不乏拥有比小谷更好的固定女友,不过显然现在,他们已经完全将之抛於脑后了。感情失控的、处於发情期的雄性大学生们疯了似的找我。
现在更有一个长相帅气、身材高挑的男生,手里拿着学校比赛用的弓箭,尖锐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只是眼神接触都会觉得很痛的亮光。而箭头的方向,正是艰难的抱著谢倩雯起身准备逃跑的我。
局面已经失控了,感情的电波令男人们思想全部溃烂。或许是因为小谷头顶那朵花的原因,花儿辐射的某种资讯不断刺激著男性的大脑,令所有人都无法思考,只能凭著本能做事。
杀人之后的结果和牢狱之灾,已经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之内。
这个手拿弓箭的男生旁有一个体积娇小、面容清秀的女生,或许是男孩的女友吧。女孩满脸惊慌失措,她用手扯住他的胳膊,拼命地叫喊他的名字,想将他手里的弓箭抢下来,可女生的力气哪里比得过他,男孩感觉烦了,一脚踹了过去。
女孩倒地后,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搞不懂本来爱她爱到发疯的男友,为什麼会伤害她,为什麼会发疯!
一滴冷汗在这生死存亡的高压下,从我额头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男生的手随时会放开弓弦,而那根利箭将分毫不差的刺进我的脑袋里。
谢倩雯的伤病不重,幸好箭头刺中的是她的右手胳膊。血从衣服里透出来,染红了布料,这更增加四周的紧张感。
“周洋!”地上的女孩尖叫道,再次喊起男友的名字。只是这一次,声音里蕴含了其他的东西。
我死死的注视着这个叫周洋的男孩,冷汗不断的往外冒。电波女似乎也清楚情形糟糕程度,一声不吭的站在我身旁,不知心里在想些什麼。
就在这时,男孩随着女友的叫喊,猛地大吼一声,拉住弓弦的手放开了。好像还因为某种原因,弓被高高举起,箭失去了准头,射向了天空,死神降临带来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叫周洋的男生不断大叫着,痛苦得脸都扭曲起来。他用力的抱住头,拼命的倒在地上打滚。女友立刻跑过去,哭嚷著想要抱他的头,不过被男孩粗鲁的再次推开了。
“他怎麽回事?”谢倩雯挣扎着从我怀里跳下来,胳膊上还插著那根箭,好奇地问。
这女人,不怕痛的吗?
“不知道。”我从她受伤的胳膊处移开视线,将目光投向了倒地的男生。
确定没有危险后,这才向他靠近。这家伙的力气很大,我浪费了许多工夫才将他固定住,用手拨开他的眼皮,瞳孔已经充血了,一片一片的发红。他身上的血管如同蜘蛛网般密布的突出皮肤,看起来很骇人。
“中毒。”谢倩雯问。
我迟疑了一会儿才摇头,“不像!应该是其他原因。”
“啊!他的头!”一旁的女友再次惊叫,她的眼睛直直盯著男友的头顶看,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顺着她的喊叫望过去,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叫周洋的帅气男生头部顶端,似乎有什麽分开了他不算浓密的短发,从内部探了出来。
是叶子,一片绿幽幽、翠生生的树叶。
这片树叶表面呈现革质,椭圆形,长约十公分,叶面有著浅波状,顶端钝尖,基部近乎圆形,无毛。
叶子的模样越看越眼熟,可如此诡异的出现在一个人的脑袋上,弄得我的脑袋也混乱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品种名,只是感到名字就在嘴边,呼之欲出。
“花长在女孩脑袋上,男生头顶长出了叶子,真是离奇到天崩地裂。”谢倩雯满脸的害怕。
鹿筱筱好奇的伸出手扯了扯周洋头上的叶子,没想到叶子长得不结实,没多大力气就给扯了下来。她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翠绿叶子发愣,我们也全都愣住了。
刚才还痛苦的嚎叫、不断挣扎的周洋随着叶子的扯离,顿时安静了下来。他的血管凹凸现象褪去,眼睛也恢复了正常,就连呼吸,也平静了许多。
“恢复了?”女友喜极而泣。
“不对!”我用手抵在周洋的鼻腔上,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