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大胆,况且也经历过无数诡异事件的我,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今天被发现尸体的女孩,应该就死在十多公尺远的那个拐角处。
“下。”鹿筱筱准备继续往下走。
“还要下?”我问。
“嗯。”女孩琢定的点头,脚步快得好似迫不及待。
地下停车场第三层,入目所见,基本上看不到一辆车,这里的灯光更昏暗,可见度十分的差,耳朵里不断传来滴水声,应该是头顶的排水管道在轻微漏水。
“不能下了吧?你的母星在哪?”我调侃道。
女孩默不作声,眼神到处扫视,鼻子还一抽一抽的,活像是国际机场中搜寻毒品的缉毒犬。
没多久,她辨认准一个方向,不管不顾的跑了过去。
我急忙跟了过去,鹿筱筱以很快的速度向右转弯,并在急跑几分钟后猛然间停了下来。这麼突然的举动令我实在很难以适从,於是以很不雅观的姿势状在了女孩娇柔的背脊上。
鹿筱筱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她的头保持著平视的模样,似乎在看什麼看得出神。
我也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顿时,自己就如同被电击一般,就连呼吸都被惊讶的几乎停歇了,只见第三层这个不知哪个角落的地方,就在近在咫尺的不远处,有无数团蠕动的硕大卵状物体。
这个光线不足,又是人迹罕至的位置,三公尺多的挑高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某些生物修筑的圆形巢穴。每个巢穴都足足有一公尺以上的直径,恶心的一塌糊涂,一眼望去根本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
“这是什麽?”我震惊得瞠目结舌,准备稍有不对就溜跑。
鹿筱筱的表现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她本来就不向普通女孩,可接下来,就更加跟普通人类绝缘了,甚至,我都一度以为她真的是来自於天鹅座阿尔法星球的外星人。
女孩静悄悄的不顾我的阻拦走了过去,那些蠕动的生物并没有攻击她。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鹿筱筱的身体埋没进去,逐渐的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我彻底的石化了,完全的不知所措。这是怎麽搞的?难道女孩口中所谓“母星的味道”就是这些虫子?
在自己惊慌失措过后,总算是看清了卵状物的真面目,并不神秘,而且我还经常见到,跟本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蚁嘛!
只是这种东西没在民居家的木头里修筑巢穴,反而跑到了地下三层的钢筋水泥地上打堆,甚至能明显的看出地上密密麻麻的白蚁一团就是一喔。
无数窝的白蚁将这偏僻到就连监视器都没装的潮湿角落堵塞满,而且还能和平相处没有互相厮杀,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究竟是何种神秘又可怕的力量驱使,才能令白蚁们就连上亿年的天性也泯灭掉?
我不清楚,可是总有股恶寒感有意无意的侵袭著自己的神经,就如同被什麼东西盯住了似的。
那掠食动物般的视线将我紧紧的锁定,不、不光是我,或许整个鸽城的民众都被盯上了;那视线高高在上,带著无限强大的意志能量,就连不远处安静抱成一团的白蚁,此刻也不安的蠕动得更加激烈起来。
我的背上瞬间被冷汗爬满,单薄的T恤被汗水浸得湿透,心脏犹如被捏住了一般,痛苦的跳动着。一切的疼痛感都来源於精神层面,而且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可就是这一秒时间,自己就似乎从地狱里逃脱般,虚脱到双脚都没办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我按住急跳不已的心口,长长的深呼吸。
鹿筱筱还是没有从白蚁堆中出现,我犹豫了片刻,终於还是决定找过去。
心理的迷惑渐渐深了,究竟是什麽东西在窥视着鸽城?究竟它有什麼目的?和鸽城近来的人口失踪案有关吗?
这一切的一切,恐怕我都需要从头调查起了!
Chapter3 搅动的大自然
大自然中的一切,其实都是相对对立的,一如国际关系中只有永远的利益。
虽然这句话常常被人误用,毕竟人们将石油、矿石、天然气当成“利益”,却忘记安全才是一个国家最大的“利益”,如果把国际关系理解为“弱肉强食”或者“丛林社会”,那麼就只剩下无意议的歪曲和阴谋论。
而人类社会相对於地球而言,已经超过了“弱肉强食”的生存极限,为了自己的嗜好,而肆意破坏以及毁灭另外物种的生存权利,并且毫不在意。
好吧,大道理谁都会说,但是真正在乎的,又有几个呢?
我也只不过是个伪善者而已,拿起报章杂志看到每天有多少个物种消失的新闻,又或是热带雨林以每小时多少平方公里的速度减少的报导之后,最多气愤个几秒钟,便会毫无自觉的丢到脑后。
可大自然的神秘,又有谁清楚呢?如果非要列举对世界环境抱着改善态度的人类排行榜,我肯定会是排到最末端的,因为自己焦头烂额的事情实在太多,还考虑不到地球如此高层次的意识世界。
只是当我整个人埋入白蚁堆里时,脑袋有好几十秒的空白,恶心的蠕动在身旁刺激着我的皮肤的触感极限。心里稍微有一丝后悔,早知道就抛下那小妮子了,干嘛还要跟著她一起受罪呢?
大自然真是神奇啊,白蚁们完全没有攻击我,任我穿过巢穴。
我在视线被遮盖的情况下,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没几步后,地面通道就一直斜着向下,心里盘算著,肯定早已经穿过了停车场第三层的墙壁,来到了大楼外的某个地方。
大约走了三千步,也就是两千四百公尺左右,皮肤上蠕动的感觉才完全消失,眼前依然是黑暗,什麼也看不到,鼻子里呼吸进去的空气只剩下浑浊。
如此多的白蚁,彷佛整个鸽城的所有白蚁都聚集在了这个停车场下方,而自己现在置身的位置,似乎颇为空旷。
我掏出手机,调出了手电筒功能,立刻有一道白光刺穿了黑暗,将周围稍微照亮了一点。
周围果然很宽阔,自己站在一个土洞口前,至於洞顶和左右前四个方向,自己手里的光束根本就照射不到尽头。这个土洞是如此的庞大,简直如同隐藏在鸽城下方的另一个世界。
我原地不动的站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全身发冷,如此空旷的地方实在是令自己不知所措,甚至滋生出一种无力感,虽然那种无力感的由来完全莫名其妙。
手机在这里没有丝毫信号,拿出老男人的侦探社配给的精密GPS,还是搜寻不到任何一颗卫星。
这鬼地方,毫无理由的,就是给我一种十分邪门的感觉。
打了个冷颤,我叫了鹿筱筱的名字几声,声音远远地传播了出去,完全没有回声,可想而知这个空间到底大到了何种程度。
那位电波女丝毫没有回应,不知跑去了哪里。
再次用手电筒向四周扫了扫,光芒刺到不远处就再也看不清景物了,自己背后的土洞在这个洞穴里显得十分渺小,一旦离开,估计也很难找到这个入口。我在地上找了块石头,用力的在洞口刮上了记号,以便确定位置。
洞壁刮出来的土有些潮湿,而且带着整整的腥臭味,令人十分不舒服。我随意的捏了一把在手里揉了揉,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古怪的地方。
“鹿筱筱,听得到吗?听到了给我“吱”一声!”我不死心的再次大吼。
“吱。”
有个很小的声音从右侧方向传过来,我转头一看,鹿筱筱居然像是幽灵似的飘了过来。她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责备道:“你干嘛跑进来?”
“有母星的味道。”她用手指了只右边。
“别管母星了,这地方让我觉得很危险。”我算是个好奇心泛滥的动物,在这种未知的环境里,自己的好奇心居然会被压抑著,而且还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可想而知,自觉带来的危险感究竟有多浓烈。
这死脑筋的女孩十分固执,她想要挣脱我的手:“母星!母星!”
“你这小妮子,到底听得懂人话不?叫你别管什麽“母星”了。”我拖着她的手,使劲儿的带她往回去的路走。她的力气十分大,哭丧著脸不愿回去。
就在这时,一股天摇地动猛地传播了过来。整个天地都在摇晃,轰隆隆的声响不断从脚底冒出,惊骇的我俩一时间全愣住了。
震动持续了一秒钟便趋於平静,我跟她大眼瞪小眼,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摇晃将头顶的泥土弄下来了几块,但是并没有造成致命的危害。
“地震?”
我疑惑的自言自语,随即便否决了。
这世界上没有地震会如此奇怪,持续时间一秒而已,强度又至少达到了六级。地壳运动绝不会产生这样怪异的地震,但如果不是地震的话,又会是什麼呢?是什麼力量庞大到能够让大地颤动?
我百思不得其解。
“母星翻身了。”鹿筱筱喃喃道。
“你的母星不是阿尔法星球吗?怎麽会在地球上翻身?”我讽刺了她一句。
女孩淡淡的看着我,吐出了三个字:“你不懂。”
“切。”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称赞”为“不懂”,实在是很不习惯,只好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表示自己的愤慨和尴尬。
“我的母星,天鹅座阿尔法星球,不是意识层面低微渺小的你能够了解的。”电波女似乎第一次说这麼长的句子,微微有些喘息,“它无所不在。”
我越听越觉得女孩说得像是某个传销组织,居然提及了意识层面,而且还无所不在,太考验人的大脑逻辑理解能力了。
正想吐槽,就听到不远处的入口方向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又震动了?”我疑惑的说,但总觉得和刚才的震动不太一样。入口那小小的洞传来一波又一波的震颤,里边还伴随著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是什麼在拍动翅膀。
等自己听明白后,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我猛扑向毫无察觉的鹿筱筱,将她死命的按倒在身体下。女孩没有反抗,只是迷茫的看著我的脸。
我俩的眼睛只相距了几公分,嘴唇几乎要碰到了一起。双方的呼吸没有阻扰的对喷在对方脸上,鼻子微微有些发痒,没想到这小妮子的味道还挺不错,有种悠悠的处子香味。
如此危险的状况下,还能想这个方面的问题,自己也有些对自己无语。
女孩将脸微微偏了偏,就在这时,震耳欲聋的声音更加强烈了,甚至影响到周围的浑浊空气也震动起来,无数个振翅的声响刺激著耳膜,让我的脑袋一片眩晕。
紧接着,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女孩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将她压得更紧,身体尽量紧贴著地面,恨不得整个人都陷进去。
只见无数的白蚁从洞穴入口出飞进了这个庞大的空间,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驱赶著它们。
难道是刚刚的“地震”引起了白蚁群的骚动?我思忖着,只感觉整个鸽城都是一个大谜城。无数白蚁群的突然聚合;这个莫名其妙的巨大地洞;刚刚的地震;最近半年来的人口失踪现象。
一切的一切,都彷佛是某种前兆一般,实在是令人费解。
巨大的白蚁群犹如乌云似的铺天盖地,从狭小的洞口不断地涌出,就像瀑布在流泻著庞大水流似的,粗大的带状虫子群飞入这个地洞后,径直朝著深处飞去。
整个空气里都弥漫着不安的气氛,它们,似乎在惶恐的逃命。我为自己的感觉而自嘲,白蚁也有恐惧感吗?是什麼令它们恐惧?
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白蚁群才消失殆尽,出入口最后只剩下少量的虫子离开。
我又等了几分钟,等再也没白蚁出现后,这才小心翼翼的爬起来。打开手机,用白色光束照了照地面,满地都是恶心的虫尸,一直顺著白蚁离开的轨迹,绵延到看不见的尽头。
“它们在,恐惧。”有个恬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