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强忍住一大堆的疑问重新躺了下去,好半晌才睡着。
§§§2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天已经蒙蒙亮了。
刚想翻个身继续睡,冷不防地瞥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溜出睡篷。
我定睛一看,周宇?顿时睡意全无,这个时候他去哪里?
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不是上厕所。
一瞬间,我便想到了段正扬,难道他们真的是一伙儿?
眼看周宇就要从我的视线消失了,我赶紧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跟上去,本想叫醒罗天,但是不忍心,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休息了。
让我奇怪的是,周宇一路上走走停停,好几次掉头往回走,没走几步又转身继续向前,有时候还蹲下来,将脸埋在手心里。他的样子让我倍感纳闷,他在犹豫矛盾什么?想去见段正扬,又不想出卖我们?
就这样走走停停地来到清泉边,只见他双膝一软,跪在顾峰的坟头,双手合十,喃喃自语着,由于距离有点远,所以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更加纳闷了,他在干吗?忏悔吗?
猛然间,我明白了,原来他跟段正扬真的是同伙,也许他不想再错下去,又或者他良心不安,所以前来忏悔,否则顾峰的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没必要忏悔……哦,不,顾峰的死跟他有关系,如果不是他恶作剧让顾峰脱衣服,也许顾峰就不会惨遭不测,难道是因为这个?可他一路上的犹豫和矛盾怎么解释?
一声惊雷突然在头顶炸响,吓得我险些尖叫。
周宇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惊恐地抬起头,然后对着坟墓使劲地磕起头。
随着一阵轰隆隆的雷声,暴雨骤然而下,打在身上又冷又痛。
我将手挡在额前,远远地看着周宇,他恢复了最初的双手合十的姿势,雕像般地跪在暴雨中,看这情形,他纯粹是前来忏悔的,可能跟段正扬没关系,那我还有没有必要继续守在这里?
正思索着,周宇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趴在坟堆上,一动也不动了。
看到这里,我的心里顿时涌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人都已经死了,忏悔又有何用?
过了好一会儿,见他依然趴在那儿不动,我决定不再守了,这么大的暴雨,罗天一定被惊醒了,他要看不见我,该着急了。
第八章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2) '本章字数:2005 最新更新时间:2011…03…27 21:58: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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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周宇,不打算惊动他,就让他这样吧,也许淋过一场雨舒服些。
就在我正准备起身离开时,他突然从坟堆上起来了,开始发疯般地用手挖顾峰的坟。
我惊骇得一下子瞪大眼睛,他要做什么?倘若是忏悔,怎会挖死者的坟?
眼看他越挖越急,坟堆很快被他挖掉了一小块,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飞快地冲过去抓住他:“你干什么,周宇?为什么挖顾峰的坟啊?”
他一把将我推开了,继续疯狂地挖着,他的十根手指全都破了,鲜血混着泥土,让我一阵惊悸。
我再次扑上去使劲拉他:“住手,周宇!你快住手,不能再挖了!”
可他根本听不进我的话,一次次推开我,不顾一切地挖坟,加上暴雨的冲刷,坟堆里很快露出了一小截惨白的胳膊。我打着寒颤,喊叫着:“不要再挖了!不要啊!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让顾峰死了也得不到安宁?老天发怒了,你看到了吗?不要再挖了!否则顾峰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忽然间,周宇向我扑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我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拉开他的手,但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
暴雨如针刺向我的双眼,可我却无法合上,因为我的眼珠子似乎要破眶而出了。
不曾见过周宇这个样子,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着数不尽的杀机,额头上青筋遍布。
老天,他要杀死我!他是个疯子!
我徒劳地乱踢乱抓,心里狂喊道:救我,罗天!快来救救我!
就在我无力挣扎时,一只拳头重重地击在周宇的脸颊,他闷哼一声,倒了下去。紧接着,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将我拉起身,耳边响起罗天的声音:“没事了,小烟。”
好半天我才回过神,剧烈地咳嗽着,边咳边哭,如果不是罗天及时赶到,只怕我早已死在周宇的手里。
再看周宇,他狼狈地坐在地上,但眼神飘渺不定,很快地他再次起身挖坟。
罗天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轻声道:“你想吃顾峰吗?”
我的头皮一下子炸麻了,蓦地瞪大刺痛的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宇,原来他不是前来忏悔,也不是与段正扬见面,而是想吃顾峰!
吃人!我彻彻底底地呆住了,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是什么导致他有如此可怕而变态的想法?
罗天松开我,往周宇身边迈近两步,再次轻声问道:“你真的敢吃顾峰吗?”
周宇只是呆楞了片刻,便不再管罗天了,他似乎已完全丧失了本性。
很快地,顾峰整只手都露出来了……
当周宇拿起那只手的时候,一声巨雷在空中炸响,整个森林仿佛跟着摇晃了一下。
终于忍无可忍了,我狂喊道:“不要啊,周宇!如果你真的咬下去,就无法回头了,这辈子也不会安宁的!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你有没有为以后想一想?前天你不是已经吃过猴子肉吗?为什么不能继续坚持?”
周宇全身一颤,猛地松开了手,拼命地往后退着,整张脸痛苦得扭曲变形,抱住脑袋发出一记歇斯底里的嗷叫,声音震彻天地。
片刻后,他扑过去抱住罗天的腿,哭喊道:“救救我,罗天,你杀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心里有个魔鬼,他不停地诱导我吃肉,我宁可从来没有吃过猴子,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我真的控制不了,我好饿,我好饿啊!”
罗天蹲下身,拥着周宇,哽咽着,却又坚定地说:“我发誓,一定把你带出去,不再让你挨饿!”
趴在罗天的肩膀上,周宇号啕大哭着,我也跟着痛哭不止。
老天啊,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为什么不发发慈悲将我们从地狱中拯救出去?
§§§3
重新把顾峰的坟弄好后,罗天一手搀着我,一手搀着周宇,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暴雨已经停了,空气变得有些阴冷,路面泥泞不堪。
一路上,我们全都沉默着,我不时地用余光瞥着周宇,他脸色发青,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表情呆滞。我不禁为他担心起来,尽管他最终没有咬下去,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必定在他的心里烙下一块永不磨灭的阴影,倘若我们能够活着离开天蝎森林,他该怎样面对以后的生活,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答案是否定的,他不能,我也不能。
这些日子以来,我亲眼目睹一幕幕人世间最最残酷的画面,它们是一个梦魇,注定会困扰我一辈子,直到我的生命终结时,再也无法回忆。
即将走到睡篷的时候,周宇突然惊呼一声:“天哪!那是什么?”
我抬眼望去,顿时惊得一把捂住嘴,踉跄了几下,险些晕倒。
只见柳晶晶被高高地吊在睡篷外的一棵大树上,而司凯典则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树底下。
这儿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脑子霎时一片空白。
罗天箭步奔过去,解开捆住司凯典的树藤,用力地拍打他。
醒来后的司凯典一脸茫然,他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抬头看到吊在头顶的柳晶晶时,嘴巴大张着,半天才知道尖叫。
睡篷内,张凝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这么大的动静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罗天飞快地跑到她身边,不过她没死,只是晕过去了,被罗天一阵摇晃后醒了过来,不过她跟司凯典一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一定是段正扬。
在顾峰的尸体旁留下的七减问号,罗天说这是指这次他准备杀几个,可为什么只有柳晶晶死了,而司凯典和张凝毫发无损?难道是罗天理解错了那道题的意思?还有,为什么之前几个人都死在山坡上,惟独把柳晶晶吊死在睡篷外的大树上?明目张胆地向我们示威吗?
正想着,周宇突然一把揪住张凝,咬牙切齿地说:“是不是你?我昨晚就应该用你挟段正扬的……”
第八章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3) '本章字数:2024 最新更新时间:2011…03…27 21:59: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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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周宇把她揪得更紧了,“如果不是你,为什么柳晶晶死了,司凯典被绑住了,只有你好好地躺在这里?”
“我不知道!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断定是我啊,如果真的是我,那我怎么傻到躺在这里让你们怀疑?再说我也不是躺在这里的,而是被人敲晕的,你先放开我,周宇!”
罗天皱了皱眉,步出睡篷,将柳晶晶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放下来,开始仔细检查着。
见周宇有所松懈,张凝突然指向一旁簌簌发抖的司凯典,“一定是他想陷害我,他故意把自己绑起来,这样你们决不会怀疑他了,其实他才是段正扬的同伙!”
司凯典一下子跳了起来:“扯淡!我还没说你,你反倒扣我一盆屎?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故意绑住自己的?我根本不认识段正扬,怎么可能是他的同伙?而你呢?是他的情妇,大家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到,你才是他的同伙!哼,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贱货!跟他狼狈为奸……”
司凯典越骂越难听,张凝终于忍不住,挣开周宇,尖叫着扑向司凯典,两人撕打成一团。
见状,周宇索性坐到角落里,冷眼旁观着。
看他们拼命地掐住对方,一时间,我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应该相信谁。
仔细想想,张凝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也许司凯典真的是故意绑住自己,只可惜罗天早早给他松了绑,不然可以从捆绑的情况判断是不是他自己绑的。话说回来,张凝也是非常可疑,因为在这里,只有她跟段正扬的关系非同寻常,也许今天的事就是他们的诡计,按她的话来说,没有人傻到躺在这里让别人怀疑,没准她就是利用这一点反咬司凯典一口。
但如果他们真的毫不知情呢?我的余光不经意地落在周宇身上,心里顿时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从来不曾主动提出守夜的他居然体贴地让罗天休息,难道是他?故意将我和罗天引开,以便段正扬有机会对柳晶晶下手。其实他早就知道我在跟踪他,而且也算准了罗天也会跟去。
如此一想,我越发觉得周宇可疑了,再加上纸条上的那句话??顾峰一死,让他们自相残杀??此时此刻的司凯典和张凝不正是自相残杀吗?
我哆嗦了一下,如果事情如我所想,必须马上阻止他们,一定不能中计!
眼看他们愈打愈烈,我焦急地看向罗天,他依然在检查柳晶晶的尸体,对这边不闻不问。
住手,快住手啊!我只好硬着头皮冲上去,试图将他们拉开,没想到他们打得激烈,根本听不进任何劝言,一把将我推开。
左脚传来一阵剧痛,沿着膝盖袭上全身。
我痛得全身发怵,咬紧牙关低头看去,只见一根小树枝刺进脚踝,距离原本被蛇咬到的伤口不足一公分,未痊愈的左脚伤上加伤,斗大的汗珠顿时挂满我的额头。
站在原地,我一动也不敢动,也没有勇气把树枝拔下来,暗暗抱怨罗天搭建睡篷时怎么不把那些尖利的小树枝弄掉。准备叫罗天过来帮忙时,司凯典和张凝这两个瘟神竟然打到这边了,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他们重重地撞倒在地,结果树枝在我的脚踝硬生生地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