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蛇女之怨-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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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蛇女之怨-蛇怨-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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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俩马弁抽出腰间的武装带走下石阶。 
  陆子矶奋力一挣,准备再次扑向张阿二。 
  杨标抡起枪柄向陆子矶的后脑勺猛砸下去。陆子矶应声仆地,一头淋淋鲜血,当即人事不省。 
  “带走!”高梦轩指指张阿二,向他的马弁吩咐道。 
  杨标他们抬着陆子矶,高梦轩的马弁押着两眼发直的张阿二,一起朝上走去。 
  鲁美伦急步下来扶起郝妹,用手绢轻轻拭擦她脸上的污泥血迹。 
  “噢!……”郝妹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哭声在半山坡上传得很远。 
  王兴国急匆匆地离开兰芝堂向望江园赶来。刚才有人来报说王大毛死了,接着又听说张阿二被高梦轩绑了。王大毛翘辫子,王兴国并不感到特别意外,但张阿二的事让他有点心烦。这人怎么老他妈的有事! 
  望江园的楼群之间有一个大花池,楼群大都临池而起,这些建筑之间都有贴墙廊道相连。坐落在望江楼和灵屋楼中间有一大间三面开门、四面全是彩色玻璃的水榭,入暑时分,六月荷花别样红,伯爵便在此地邀客吃酒赏花,因而这水榭也被唤作花厅。 
  伯爵已将望江楼和灵屋楼、灵屋洞都交给了李先生。 
  王兴国走进花厅的厅房,见杨标坐在桌后,想问问张阿二的事。但待他看见杨标桌上那只黑牛皮钱袋,袋上有银丝缀成一只翩然翻飞的凤蝶,心里不觉一动,他觉得自己应当在哪儿见过这只钱袋。 
  王兴国向杨标要过那只钱袋,下意识地将袋子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那袋子仍然有一股他感到有几分刺鼻的异味。这股独一无二的味道,突然唤起了王兴国的一段记忆,他一下认出他曾在小连庄连大爷的屋里看到过这钱袋,不过当年的袋绳被生生扯断了。 
  “是蛇郎中的?”王兴国不禁有些面容失色。 
  “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咋啦?”杨标仰起脸来问道。 
  王兴国将这只钱袋的来历,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操他大爹的!”杨标觉得自己的头都要昏了。钱袋这个线索很重要,如果这只钱袋的主人是陆子矶,那就是说,这十多年来在桐镇一带杀人无数的复仇者不是劁猪郎冒辟尘啦!是这个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陆子矶! 
  陆子矶一离开桐镇,李镇公让他逮这个蛇郎中时,也没做什么解释。但凭着杨标对陆子矶掌握的情况看,他觉得李镇公也太小儿科了。现在看来,这个李镇公确实是个高人。 
  杨标清楚这王兴国是为了张阿二来的,便告诉他,张阿二被高将军的马弁押着,与那个什么老根发的女人一起去了镇公所。 
  于是,王兴国别过杨标,又重新回了兰芝堂,去等伯爵。 
  正当王兴国有些心焦地在厅堂里踱步时,张阿二畏缩不前地被人带进了厅堂。 
  王兴国一脸怒气地坐倒在太师椅里,狠狠地瞪了那个站在对面的远房外甥一眼。 
  满脸挂花的张阿二像个灰孙子一样地缩在边上,吞吞吐吐地说,他跟人一起将老根发尸体送到蚌壳弄,又被押回望江园,向将军复命后,这才被放掉。 
  这时,大门口的老听差走进兰芝堂,递给了王兴国一张便笺。老听差告诉王兴国,这是学堂里一个叫施艳林的女先生带来的信。 
  王兴国接过便笺,匆匆一览,对老听差挥挥手,那听差便退下了。 
  便笺是写给万先生的,让她告诉汝月芬,她家有急事,令其速速回家。 
  王兴国把便笺揉作一团,扔进痰盂。 
  “我……当时也不想……太那个,那个老根发太倔,逼我搬他的货色……我就那个啥……谁知这个王八蛋居然抹了……脖子!”张阿二嗫嚅道。 
  王兴国恼怒地说道:“你也来添乱,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只会逞一时蛮勇,要你这种人作甚?哼,还正好让高将军和那个洋女人撞上。你真行!伯爵来了,要你好看。” 
  张阿二一想到王伯爵发怒时的神色,脸色即刻变成一片死灰。 
  “王大毛死了。”王兴国叹道。 
  但张阿二却只是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王大毛死,他本应该有点高兴,因为他可以顺理成章坐上大毛的位置了,可他高兴不起来。当他知道那个女人不仅是洋人,而且还是个记者时,他害怕了。王伯爵会为了今朝的事跟他没完的。 
  “天官他们一走,就收她的骨头!都他娘的什么事!”王兴国低着头对张阿二说。他对老根发的女人也是恨之入骨,你男人自己抹了自己的脖子,这能怪谁! 
  “就是!那个洋女人是个麻烦,啥都问,那个死胚的女人也啥都说,桐镇死人、杀人,啥都说!”张阿二心有余悸地说,“伯爵要是知道了,我咋办,娘舅?” 
  “唉,不争气的东西!伯爵那儿到时候再说。再三关照,再三关照,但你还是闯祸了。闯祸了,知道吗?得,以后凡事要多长个心眼,成天光知道冲呀杀啊的,能成什么大事?”王兴国骂道。 
  王兴国这两日也同他张阿二一样,也是满口粗话的。人心境不顺时,大约就会变成这等模样。张阿二心想。 
  王兴国看看门外的天又道:“等这儿的事完了,得请通观寺的一清法师到渔园来做做,也该做做了。翻开《桐镇志》去看呢,啥时候翘掉过这许多人!这儿是越来越不太平喽,你看看这天,几时见过这种天!再不能死人啦,再死人,要发神经了!” 
  王兴国走到门口,看看乌云遮蔽的天空,嘴里唠唠叨叨个没完。这几天他是忙得焦头烂额,昨夜又是一夜未睡,因而走路有点发飘。他在张阿二的搀扶下又踱回客堂内。 
  天色越来越暗了,王四海领着一个老家人走入了堂屋。 
  王兴国立即起身一拱手,与这位渔园总管寒暄了起来。王四海哼哼哈哈地在堂屋里转了一圈,半抬着眼皮问道:“伯爵到火烧弄去看小姐,还没回来呵?” 
  “正是。”王兴国向前赶一步,对准备跨出门去的王四海道。 
  “回见!”王四海向王兴国一摆手,领着那个老家人快步离去。 
  “你赶紧带人过去看看,那儿又是爆炸,又是火烧的!”王兴国对张阿二吩咐道。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也有种债多了不愁的镇定。该来的都来吧! 
  张阿二应一声,连忙蹿出堂屋。 
  一个老仆人悄声地点燃了堂屋内的宫灯,便退下了。 
  堂屋里到处是一片片跃动着的红光。 
  通往望江园的石板桥和那条磴石大道上,清清楚楚地可以看见有人有犬在游动,人数虽则没有渔园多,但阿德知道这儿也一样是进不去的。他之所以要到这儿来,完全是因为那夜他和阿钟金山在这儿没费什么大劲就能到达园墙。 
  阿德和林立生走到东转到西,黑灯瞎火地在林子里悄然而行。但他们沿上游走了很久,还是能看到对岸林中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期间居然还有一条东洋大狗拖拉着主人冲出林子,朝他俩一阵狂嗥。 
  他俩又重新回到了石板桥下的林中。 
  阿德慢慢地坐在了地上,手里有一把没一把地抓着地上的泥石草皮扔进水中。 
  林立生挨着阿德坐下身来,他隔水向石蹬道两边密密匝匝一路上扬的树林看去,阿德告诉他,他们那一夜就是从那儿上去的。 
  天空这时如同扣了口锅似的,漆黑一团。但一群群一队队的红蜻蜓却在街路河面树林中飞行自如,以令人眼晕的速度在人们眼前穿插飞旋。 
  “怎么这天会和夜里一样?”林立生问。在他的记忆中,这种事情,只在一年的落雪天发生过。 
  阿德没有吱声,他的脸色一如天空,黑里透紫。他又转向灯火通明的渔园,那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中充满着悲伤。林立生突然看到阿德的眼睛一点一点地晶亮起来。 
  一颗眼泪缓缓地溢出了阿德的眼眶,然后又有几颗眼泪迅速地夺眶而出。阿德抖动着双肩,默默地哭了起来。从来没有见到阿德哭过的林立生,面孔通红,手足无措地看着泪如雨下的阿德。 
  像有一只躁动的巨型 
  怪兽在天际处发出阵阵低沉的闷吼。蓦地,一声炸雷如疾风般地掠过大地,桐镇的四面八方即刻响起了经久不息的隆隆回声。 
  阿德和林立生加快了脚步,向石板桥走来。 
  林立生说,这会儿汝月芬的家里,恐怕更需要有人去相帮。另外,说不定万先生已经接到施先生给她的条子,让汝月芬回家了也没准,他们还不如直接去汝月芬家的好。阿德想想也是,便用袖管来回擦了擦眼睛,同林立生走出了林子。 
  阿德与林立生一上桥,恰好与那两人拍面相遇。阿德看到对方一愣,也不由得一愣,闷葫芦!他一看闷葫芦脸上的神情,立刻知道坏菜了。 
  阿德拉起林立生撒腿就跑。 
  闷葫芦大喊一声,拔脚追来。桥对过的山道上立即人叫狗吠,山道另一侧的林子里即刻冒出几条黑影带着两头大犬横过山道,应声向桥头扑来。那两头大犬从闷葫芦身后蹿出来时,已是项上无圈。 
  一听到身后犬吠,阿德和林立生跑得身子已几乎腾空起来了,但当阿德刚巧扭头往回一看时,只见两条黑影一跃而起,向他和林立生扑了上来。林立生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后背就被重重一击,一个合仆倒地。阿德也几乎在这同时,应声倒下。 
  山门轰轰隆隆地打开了,有人举着风灯走出来,把押着阿德和林立生的闷葫芦他们让进门去。 
  李镇公精神萎靡地走在一条笔直的长巷中,他身边的人也嗒然若丧地跟在后头,脚步杂乱而又拖沓,全无平日的精神气了。 
  王伯爵被冒辟尘炸死在火烧弄,女儿王忆阳被活活烧死在屋里,这使李镇公深感绝望。他对自己说:你完了,你李镇公算栽了! 
  在这样一个地方翻船,李镇公是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去,但他知道,他是大势已去,再也没有回天之力了! 
  他摸出怀表看了看,天官这会还没睡,下午三点,一直到五点,是天官午睡的时间。天官一起床,第一个要召见的可能就是他了。也就是说,他李镇公只能在这段时间里,让这些事有个眉目。如果说,当他面见天官时,这些事仍像这会儿一样,八字没有一撇,那么他就玩蛋了。 
  老巡警毕节生被腰斩了,其他人的死法,也与桑树坪水里的残尸一式一样,浑身墨黑。看来,染坊案中的那条大蛇,同桑树坪水域里的那一头水陆两栖 
  怪兽,是一回事了。冒辟尘是染坊凶杀案的主犯,也是袭击天官游轮的那个刺客,而那条大蛇,或者说那一头水陆两栖怪兽,如影相随,都同他在一起。但他死了,所有的线索可以说到这儿就断了。 
  不过,想象一下冒辟尘从天而降的那种撼人心魄的气势,李镇公心头还是不由自主地为之而一凛。 
  冒辟尘完全被炸碎了,尸骸散落在院中各处,他的头颅挂在院里唯一一株没有过火的白玉兰树上,夹在一片七零八落的或萎黄或焦黑的白玉兰花中,仍像活着那样在狞笑。而王伯爵和他 
  保镖的尸身已经完全模糊不清了。伯爵的女儿,那个王忆阳更是无从辨认,已化成了一堆纯粹的炭骨。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施朝安还是火眼金睛呵! 
  他李镇公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冷面杀手的事,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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