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蛇女之怨-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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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蛇女之怨-蛇怨-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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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等等!”冒辟尘听见阿德尴尬而又伤心的声音,又有些于心不忍了。他立即点上了灯,穿上扔在床里的干布衫,拖拉过木屐板,去开堂屋的大门。 
  门一开,冒辟尘就见挤进来的阿德立即从兜里掏出了阴阳麒麟玉佩和玉盒。一看到阴阳麒麟玉佩,他的眼睛便透出光来了。他知道阿德干什么来了,好呵,丢了银镯,却得到了爷爷生前最心爱的遗物。冒辟尘又瞥了一眼对过的窗户,关上门,把灯盏放在桌上。 
  阿德把阴阳麒麟玉佩放在桌上,忙不迭地打开玉盒,让冒辟尘看这只珍珠鼻烟壶。冒辟尘正在纳闷,这样两颗大珠子怎么会连在一起了的。阿德又把银镯放在了桌上。 
  冒辟尘放过珠子,满把抓住银镯,不由得叫出了声来:“银镯!” 
  他攥着银镯,仔细端详这失而复得的银镯,然后闭着眼睛握着这镯头,他立即感到镯上那熟悉的手感。是的,这确实是他的银镯。他惊喜得合不拢嘴了。是呀,怎么就没有想过,他们会捡到银镯呢! 
  阿德很奇怪,怎么这玉佩和玉盒里的珍珠鼻烟壶,倒不如这银镯了!但他也不管这些了,看到这个牛郎中叔叔,开心成这样,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你这银镯,送给我?”冒辟尘问。 
  阿德抿着嘴,用力地点点头。 
  冒辟尘立即将这银镯揣进兜里。阿德这个情,他领。他压着嗓门向阿德大声道:“谢谢!” 
  阿德满脸通红地又捧起了阴阳麒麟玉佩,对神采飞扬的冒辟尘说:“我娘昨天就说,让我把这块玉送给你。” 
  “你娘说的?你娘认识我吗?”冒辟尘张开笑口问道,但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质疑。阿德虽则在编谎,但冒辟尘这样待他,他还是不高兴了。他把玉佩往桌上一放,口气生硬地说:“我娘是不认识你,但我对她说起了你,说你救了汝月芬的命,你是一个大好人。我说你欢喜这块玉,我娘就让我把这块玉送给你。这有啥呢!” 
  阿德的话很在理,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冒辟尘笑了。他本来确实想过,找个合适的时间,向阿德和他爹娘出个大价钱买下这块玉佩。但他担心这会节外生枝,也就作罢了。不料在他行将离开桐镇时,阿德竟把玉佩给他送来了。他想了想,觉得阿德送银镯送玉佩给他,是他这么多年来最高兴的一件事。他越发欢喜这个非常灵性的孩子了。 
  冒辟尘满含歉意、爱意和感激地摸着阿德的头,把那头湿糟糟乱蓬蓬的头发弄得更乱了,然后接过玉佩。阿德又高兴了起来。这个牛郎中叔叔虽则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使劲地摸了摸他的头,但阿德还是觉得心里一亮。 
  冒辟尘抓起玉佩看了看,唯恐来不及似地直接将它戴在脖子上了。突然。他觉得一股凉润顿时直透心底,同时又感到一股酸痛充斥着鼻腔。继而,他的眼圈红了。 
  “触,你现在还脆弱得不行了!”冒辟尘自嘲道,吸了吸鼻子。 
  阿德的眼睛拎圆了,他纳闷:牛郎中叔叔竟会把这块玉佩也喜欢到了这种程度。同时,他也更开心了。 
  冒辟尘掩饰着自己的失态,拿起了桌上那只玉盒看了看。这是一只用纯白的蓝田玉加工而成的玉盒,像一方小小的砚台。它显然是为这两颗珠子量身订做的,玉盒本身价值不菲。他马上想到了“买椟还珠”这个词来了。但一拿起这只荧光闪烁的葫芦珍珠,仔细一看,他就再也不那么想了。 
  这葫芦珍珠竟是一尊笑弥陀菩萨。冒辟尘还发现,从笑弥陀菩萨垂肩的那双大耳上看,上面这颗中珠原本同大珠一般无二,那艺人为了笑弥陀菩萨这对大耳,竟将一颗大珠,生生地剥琢成了一颗中珠。 
  “这是只珍珠鼻烟壶啊!”阿德显摆地说着,从冒辟尘手里拿过来,轻轻转动笑弥陀菩萨的头脸,一圈一圈拧了开来。珠子一拧开,他就把大珠凑到冒辟尘的鼻子底下让他闻。 
  确实是只盛鼻烟的鼻烟壶。看看这样大的两粒珠子,再加上这巧夺天工的笑弥陀雕工,冒辟尘知道这是件珍奇宝贝。但他觉得阿德爹娘送他这样的东西,太没有道理了。于是他诧异地问道:“这个珍珠笑弥陀,也是你娘叫你送的?” 
  “不是我娘叫送的,是我想送给叔叔你的,我替汝月芬谢叔叔。”阿德吞吞吐吐地说道。 
  “叔叔谢你了,但叔叔不会收的。阿德听叔叔一句话,赶紧回去,东西从什么地方拿的,就马上放回到什么地方!”冒辟尘感动得声音都有点变了,他语重心长地拉起阿德的手说,“虽则说,这是自家的东西,但你不经爹娘允许,就算偷。女为娼,男为盗,这是做人最差劲的事情了,人一旦走出这一步,就没药可救了。” 
  阿德犹豫了,他想到了那个毒誓:谁他娘的说出这洞窟的半点秘密,谁就烂手烂脚烂嘴烂屁眼。 
  “好吧,阿德,很晚了。万一你爹娘这会儿突然发现你不在家,会急出人命的。一回去你就把这宝贝放回去,告诉你娘,下次再不敢了!银镯玉佩我收下了,谢谢你娘,也谢谢你!”冒辟尘认准这东西,是阿德从自家屋里偷出来的。他扶着阿德的肩,要送他出门。 
  阿德啥也不管了,挣脱道:“这个珍珠笑弥陀是我捡来的,从老山泉那个洞里捡的!” 
  冒辟尘的心扑通一下,坠了下去,他瞪大眼睛问阿德:“老山泉那儿有个洞!” 
  “是!”阿德毫不犹豫地将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告诉给了冒辟尘。 
  听完阿德的话,冒辟尘的脸立时变得血红血红的。老山泉里的洞中洞,直达望夫塔,这令他非常兴奋。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冒辟尘将珍珠笑弥陀往阿德手里一塞,指了指西厢房的屋门。阿德心领神会地踮着脚尖,轻悄悄地走进了西厢房,并关上了屋门。 
  冒辟尘一闪身,便贴到大门一边,猛地一拉门,一张满是络腮胡子的大脸惊慌失措地从暗中跳了出来。这人便是住对门那个胸口挂了只插满各种香烟的布袋,终日游走在这一带的卖烟人。卖烟人一惊,忙转身撒腿就向街上跑去。 
  “去你妈的吧!”冒辟尘这几日烦死这人了。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顾忌了。冒辟尘欺身而上,两手抓住他的脑袋,用力一扳,那人便软作一团,倒在他的怀里了。 
  冒辟尘朝着对面的门窗瞥了一眼,夹起络腮胡闪进自家堂屋,迅速绕到后院。 
  阿德手里拿着玉盒和珍珠笑弥陀,贴在门边,伸长耳朵仔细地听着街上的动静,但什么声音也没有。于是他开始暗中打量这屋子。他想,大约是牛郎中叔叔同那人走开说事去了。 
  想不到这牛郎中叔叔的屋子一副清爽相,到处都很整洁,连药架上的瓶瓶罐罐也排列得整整齐齐。他喜欢这样的屋子。想着如果自己长大后,独自生活在外,要是能有这样一间屋子,他就心满意足了。 
  外屋的灯突然熄了,阿德猛地转过头去,一见冒辟尘已立在他的身后,心里不觉一悚。阿德心想,这牛郎中叔叔进来出去,像只猫,铁定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他看着眼睛在暗中闪闪发光的冒辟尘问道:“偷听,是吧?谁呵?” 
  “不是偷听,是一个过路的朋友,见屋里亮着灯,想看看我在做什么,走了。”冒辟尘平静地说,转而又问道,“这样晚的时候,汝月芬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人,到过你家吗?” 
  “没有哇,天一黑,我家从来都不来人。汝月芬别说夜里,白天也没来过。咋啦,叔叔?”阿德有点紧张地问道。 
  “没啥,叔叔想到刚才那个过路的朋友了,随便问问。”冒辟尘知道阿德会这么说,但还是这样问了一句。他觉得可以不说这事了,说了也没用。现在他也无暇顾及这事,再说,他即使想管也管不了。这阿德同那个汝月芬肯定什么事都不知道。即便陆子矶要做什么,也用不着非得利用这俩孩子才能成事。即便陆子矶真做了什么,那也完全是一种巧合。不过,他想王伯爵他们再丧心病狂,还能对这俩孩子咋的! 
  冒辟尘指指阿德手里那尊珍珠笑弥陀菩萨,再次确认道:“你说,这是在老山泉潭边上的大洞里捡到的?” 
  阿德点点头,又把珍珠笑弥陀菩萨递到冒辟尘面前。 
  “叔叔用不着。”冒辟尘挡开阿德的手,突然变得有点伤感地说,“既然是捡的,那就是你的。那儿的东西,它不属于任何人,谁捡的就归谁。你应当先去孝敬你爹你娘。有朝一日,当你再想尽孝,但他们都不在了,你心会痛的。记住叔叔一句话,人生在世,第一要紧的是,待好自家的爹娘。这世界最疼你的人,就是你的爹娘,不掺一点假。即使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要你了,但他们要的。” 
  “那……他们会打我不?”阿德仰起懵懵懂懂的一张脸问道,“他们会以为是我偷的呀!” 
  冒辟尘摇摇头,沉吟了一晌道:“这会儿,叔叔有要紧事去办,事办好了,叔叔再来找你,你现在就回家去,一回家就把这笑弥陀菩萨交给你爹娘,千万别再带在身上!”冒辟尘觉得必须赶紧送阿德走。这时他并不太担心染坊案发,他要是不跳出来,王伯爵他们这一世都未必能搞得清楚他是谁。但他却担心躺在后院大坑里的那个死胚。再不能啰嗦了,他得马上离开桐镇。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他都应当赶紧离开这个镇子。王兴国、施朝安他们的最后通牒,他也必须认真对待,他们真要纠缠起来,对他极为不利。他们以为他■,就算■吧! 
  冒辟尘轻轻地把阿德推出西厢房,送到街上。他瞅了一眼阿德,用双手紧紧地捏了捏阿德的双肩,便转身进屋,关门落闩。 
  阿德走出去很远,还在回味这个牛郎中叔叔捏他的肩胛的感觉。他有点搞不懂,怎么这个牛郎中叔叔就那么随便一摸一捏,他便觉得自己的心房,忽然被什么东西照亮了。爹常常冷不丁地刺他,而娘则终日唠唠叨叨,都不及这个牛郎中叔叔顶用,他那样一来,他阿德就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阿德一想到那个牛郎中叔叔说的,这袋里的笑弥陀菩萨是件宝贝,有这样一件宝贝,爹娘同他这一辈子都吃不尽、用不完了,他的心和脉搏就咚咚咚地跳成了一片。等老山泉茶馆店重新开张,爹娘再也不用自带茶叶,想吃啥茶就吃啥茶,想听多少场书,就可以听多少场书。将来他大起来,娶汝月芬的时候,她想要啥就可以有啥。 
  想到这里,阿德用手捏了捏笑弥陀菩萨,一蹦三跳地向家里狂奔起来。 
  阿德欣喜若狂地一气奔回家里,拐进弄堂,掏出钥匙就去开门。但锁舌被拧得啪嗒啪嗒响,门还是推不开。里头闩死了!阿德慌了,他在黑暗中立了一会儿,便开始叫门。但楼上楼下没有一丝儿动静。他又跑到前门,轻轻地拍门,轻轻地叫爹喊娘。然后停一会儿,听一阵子,可那楼梯上咚咚咚的脚步声,始终没有响起。他又奔回后门,接着又是前门。后来,他索性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手里拿着笑弥陀菩萨,一遍一遍地拖着长腔,声声唤道:“开门呀……爹呵,娘呀,开开门吧!”但楼上楼下依然一片沉静。 
  阿德的声音在静夜里,孤独而又凄凉。在他快要睡着时,他仍不忘含含糊糊地喊一声:“娘呀爹呵,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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