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接道:“那么,所谓化明为暗,搬迁分舵,并不是说城里真没有分舵的人了?”
“不,真一个没有了,分舵主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城。”
“那你为什么乔装改扮进城来了?”
小伙子脸上变了色,低下了头:“不敢欺瞒长老,弟子是偷偷溜进城来看个朋友的。”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
小伙子突然连耳根都红了,嗫嚅道:“就是在‘天桥’唱大鼓的黑妞。”
李玉麟一怔,再看小伙子,长得挺清秀、挺不错的。
他明白了,也笑道:“只为看个红颜知己,就不惜违抗分舵主的令谕,不惜触犯帮规?”
小伙子耳根上的红潮马上不见了,头垂得更低:“弟子知罪了,但是弟子有把握,分舵主不会知道,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电子书会在这儿碰上长老您。”
李玉麟忍不住又笑了:“那么,去看过黑妞没有?”
“没有,还没来得及去。”
李玉麟道:“那就现在去,我在这儿等你,看过黑妞之后,带我见分舵主去,只要别再犯下去,我保你不受责罚。”
小伙子猛抬头,一脸喜色,叫道;“谢长老恩典,弟子永不敢忘。”
他飞快单膝点地,一拜而起,就要走。
李玉麟道:“也不用这么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小伙子脸一红,忙道:“弟子石清。”
他话刚说完,一阵带着香气的微风,一条娇小婀娜的黑影,鹰隼般,疾扑李玉麟。
李玉麟当然觉察了。
小伙子更是看见了。
他一惊急叫:“黑妞,不……”
他叫得太迟了,“不”字刚出口,那条娇小婀娜的黑影已扑近了李玉麟,双掌一翻,猛然拍出。
李玉麟闻见香风,原就料到了几分,入耳一声“黑妞”更知道所料不错,他微一笑道:
“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鲁莽?”
他抬手微封,轻震声中,娇小婀娜黑影踉跄倒退。
影定人现,看见了,姑娘年可十六七,从头到脚一身黑,连那个脸蛋儿都显得有点黝黑。
体态刚健婀娜,乌油油的一条大辫子拖在身后,一排整齐的刘海儿下,柳眉杏眼小瑶鼻,鼻尖还微微的向上翘了点儿。
美,不但美,还一脸的泼辣刁蛮。
这当儿,姑娘涨红了一张脸,柳眉挑处、轻叱声中,就要再扑。
小伙子石清忙伸手拦住,急叫:“黑妞,你弄错了,这是我们长老。”
姑娘黑妞猛一怔,一双杏眼直直地望着李玉麟,想必她此刻也看清楚了李玉麟,她轻叫道:“长老!”
好清脆的话声!
李玉麟微一笑道:“我不是‘穷家帮’的人,但我确实具有‘穷家帮’长老的身份,幸亏我这个不该是长老的长老,薄有防身之技,不然姑娘岂不是给石清找罪受?”
姑娘黑妞的一张脸更红,红得有点紫了:“我不知道,谁会知道你们‘穷家帮’的长老是这么个样儿。”
石清一惊忙道:“黑妞,你怎么能这么说。”
姑娘黑妞杏眼一翻道:“我说的是实话嘛!听说你让人制住了,刚下场没喘口气儿就来救你,哪知道赶来碰见你们什么长老,反听你派不是。”
石清惊急得脸上变了色,还待再说。
李玉麟笑笑道:“还好我这个长老,不是‘穷家帮’里年过半百的老长老,石清,人家姑娘还不算是‘穷家帮’的人,别强让人家随你们‘穷家帮’的规矩。”
—句话听红了两张脸,姑娘还多了含嗔的一眼,然后,她低下头微微一礼:“黑妞见过长老。”
李玉麟答礼笑道:“姑娘最好别把我叫老了。”
黑妞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李玉麟又道:“听石清说,姑娘在‘天桥’唱大鼓?”
黑妞低着头道:“是的。”
“我没想到,一个唱大鼓的姑娘,会有这么一付好身手?”
黑妞答得好:“长老没听人说过,‘天桥’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李玉麟一怔道:“我算是已经领教了。”
黑妞道:“防身薄技,难望长老项背,让长老笑话了。”
“姑娘别客气。”话声微顿,李玉麟接道:“石清是为了看姑娘才偷进城来的,如果你们俩要在这儿说话,我就到别处去,如果你们要回棚里去,我就还在这儿等。”
黑妞眨动着杏眼,一时不知该怎么答话。
也难怪,她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石清轻轻扯了她一下,道:“走吧!待会儿再跟你说。”
两个人这儿打算走,还没给李玉麟施礼。
又来了人。
这回是两个,一男一女。
那位姑娘,更美。
那位更美的姑娘,一身白,白的清丽,白的脱俗,而且,黛眉凤目,显得柔婉似水,跟黑妞大不相同。
那个男的,则是个穿件长袍,瘦削的中年人,相当精神,长袍下摆撩起来挽在腰间,也显得很利落。
这两个人一转过来,黑妞立即叫道:“二叔,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敢情是一家人!
既是一家人,当然也就是唱大鼓那个棚子里的。
李玉麟入目那位穿白衣的姑娘,心神为之震动了一下。
而那位穿白的姑娘,看见李玉麟,也微怔了一下,然后,一双凤目之中,飞闪过两道异样的光彩,而且,她似乎没听见黑妞的话。
那瘦削中年人,则深深看了李玉鳞一眼,然后道:“我跟你姐姐不放心,跟过来看看。”
黑妞忙道:“二叔,是我弄拧了,这位是石清他们帮里的长老,您快过来见见吧!”
入耳这声“长老”,瘦削中年人跟穿白的姑娘都一怔。
两个人—前一后走了过来,穿白的姑娘,人美,连走路的姿势都是好看,都是动人的。
倒是李玉麟定定神,先抱了拳:“我不敢当——”
他说他的不敢当,瘦削中年人来近,神情一肃,抱起双拳:“在下杜如风,给长老见礼。”
手往后一摆,接道:“这是在下的侄女儿,黑妞的姐姐,白妞。”
白妞,好嘛!姐妹俩一白一黑。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两对目光相接,李玉麟总觉得有点异样感受,又一抱拳,道:“白姑娘。”
姑娘白妞倒是落落大方,浅浅一礼:“不敢,该我先给长老见礼。”
话声轻柔,但入耳字字清晰,比黑妞的话声多了份甜美,更好听。
彼此见过礼了,刚刚面对石清跟黑妞,李玉麟好说话,如今人家来了个长辈,还有位十分端庄的大姑娘姐姐,李玉麟就不好说话了。
李玉麟都不好说话,面对红粉知己的长辈,石清就更不好说话了,不但不好说话,而且脸上红红的,颇为羞窘。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两位姑娘的那位叔叔杜如风跟姑娘白妞,自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么一来,彼此间立即陷入了颇为尴尬的静默中。
而,黑妞没让双方尴尬下去。
她打破了这份沉默:“二叔,石清是偷偷溜进城来看我的,请这位长老一块儿到咱们棚子坐坐吧!”
她口快心直,当面来这么一句,就算杜如风不愿意也不便拒绝,何况杜如风应该不会不愿意。
做主人的诚意相邀,李玉麟没别处好去,此时此刻也没心情到别处去逛,尤其他面对的还有姑娘白妞一双盯着他的目光。
于是,就这么去了唱大鼓的棚子。
这座棚子占地不小,一排排的板凳,总有上百个座儿,占地大,座儿多,表示听大鼓的人多,生意好。
当然,就冲白妞、黑妞两位姑娘,听的人还能不多,生意还能不好?
板凳与板凳之间,连两边都算上,共是五条走道儿。
紧靠里,是座木板搭成的台子,上头两把带锦垫的椅子,一座鼓架,鼓签儿跟一对牙板儿,都挂在鼓架上。
鼓签儿不知是什么做的,黑的发亮。
那一对牙板儿则是朱红色的,也闪闪发亮。
此刻许是歇场了,偌大一座棚子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人。
五个人一进棚子,杜如风往里就叫:“大哥!”
台子两旁,各垂着一个布帘儿,当然那是两扇门儿,通往棚后的两个门。
两个门儿之间,也就是台于后头的门墙上,挂着一张红纸,上头写着白妞“长坂坡”、黑妞“大西厢”,一笔字居然龙飞凤舞,铁划银钩。
怪的是白妞这么一位姑娘,唱的竟然是纵横敌阵,勇冠三军,气吞河岳“赵子龙救主的长坂坡”。
黑妞那么一位姑娘,居然唱的是香艳、缠绵兼而有之的“大西厢”。
这里杜如风一声叫,台左那个门儿,一掀布帘儿出来个人,也一身长袍,四十多近五十年纪,比杜如风还瘦,而且也比杜如风还精神,一双眸子简直发亮。
不用看,想也知道,黑妞的身手不错,乃父跟乃叔必然也是不俗的练家子,推之而及姑娘白妞,手底下自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出来的这位,入目李玉麟就是一怔。
杜如风立即迎上去道:“大哥,这位是石清帮里的长老。”
出来的这位闻言又是一怔,李玉麟趁机抱了拳:“李玉麟。”
出来的这位定了神,忙抱拳答礼:“原来是李长老,有失远迎,快请坐。”
李玉麟这里称谢,杜如风那里道:“李长老,我大哥杜如奇。”
杜如奇连称不敢,三人就在头排板凳上坐下。
石清这才过来给杜如奇见礼,红粉知已的天伦、未来的丈人辈,石清自然是恭谨有加了。
杜如奇抬手一句:“你们后头说话去吧!”
石清跟黑妞就双双一头钻进了后头。
白妞不等招呼,给乃父、乃叔还有李玉麟分别倒了茶来。
人家姑娘懂礼,倒茶过后也进了后头,不过她走的是右边那个门儿,显然姑娘也是个识趣人儿,不愿打扰那—对儿。
白妞进了棚后,这里杜如风也开了口:“李长老想必是来找石清的?”
李五麟心知人家误会了,道:“呃!不,我刚从‘通州’来,进城不见一个‘穷家帮’的弟子,正感诧异,没想到在‘天桥’碰上了石清。我们没见过面,不认识,要不是有人认出他来,我根本不知道他是‘穷家帮’的弟子。”
杜如奇、杜如风兄弟俩交换了诧异一瞥。
杜如奇道:“听口气,您根本不知道贵帮京里分舵出了事?”
李玉麟微一笑道:“不蹒两位,我不是‘穷家帮’中人,我这个长老是这么来的,家父早年结识了一位‘穷家帮’长老,蒙他赠给家父一颗长老信符。我这趟离家出来,家父为我行走方便,把那颗信符交给了我,‘穷家帮’弟子认符不认人,就这么非把我当成他们的长老不可。”
杜如风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说嘛!怎么看您也不像‘穷家帮’的长老——”
杜如奇凝目望李玉麟: “据我所知,如果不是某人对‘穷家帮’有大恩殊功,‘穷家帮’的信符,尤其是长老信符,绝不会轻易赠人——”
李玉麟道:“听家父说,他老人家救过两位长老,或许就是因为这吧!”
杜如奇欲言又止,但旋又点头道:“那就难怪了——”
顿了顿,接问道:“‘穷家帮’京里分舵发生的事,不知道石清跟您说了没有?”
李玉麟道:“他告诉我了,怎么会出这种事儿,多少年来,‘穷家帮’从来没出过大事儿,江湖道上也绝少人愿意招惹‘穷家帮’,两位近在此地,不知道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杜如风要说话。
杜如奇已摇摇头:“您恐怕是高看我们了,我们弟兄虽然是吃的这行饭,一家四口也多少练些防身薄技,但却算不得江湖道上人,所以对这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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