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道:“你想嘛,别人谁会管这种事儿?”
这倒是,府里上下,有吃饱了没事儿,操心这种闲事儿?
李玉麟皱了皱眉,这一趟是白来了,沉默了一下之后,他二话没说,腾身拔起,直上空中,走了。
那汉子站在长廊,傻了眼。
口口口
出了“九门提督府”,李玉麟皱眉沉思,眼下这唯一的线索,就在这个“九门提督府”
的总管查尔身上。
查尔的来处,只有这个“九门提督”善琦知道,可是,善琦又哪儿去了呢?
当然,善琦是躲了,未必是躲他李玉麟,因为他不会想到,李玉麟还会来找他,他躲的是察铎。
如果是躲察铎,他能躲到哪里去呢,当然是躲到安全得能让察铎拿他没办法的地方。
而那种地方,李玉麟还不知道,也没法找,如果知道,也就不必再找这个九门提督府的总管查尔了。
也就是说,这条线索,到这儿已经断了,至少目前是断了,因为,善琦也好,查尔也好,暂时是不会再露头了!
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这个办法就是——
查尔不但可以暂时不露头,甚至可以永远不露头,因为他只不过是“九门提督府”的—
个总管。
而,善琦是掌管内城九门钥匙的堂堂“九门提督”,他总不能老不露头,如果他能老不露头,那就足以证明他是得到了大内的默许,到那个时候,再直接闯大内找那位皇上要人也不迟。
一念及此,李玉麟心里总算好受点儿,他走了。
口口口
禁宫大内,那位领侍卫内大臣带着察铎往长廊上疾走,两名佩刀的大内侍卫紧跟在察铎身后。
倒不是为防察铎会怎么样,而是,以他们的身份再怎么着也不能走到“神力鹰王”的前头去。
当然,那位领侍卫内大臣是在前头带路,自是例外。
长廊的正中间,有间屋,门口站着两名佩刀的大内侍卫,门口,长廊外,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还站着不少个,那间屋,是御书房。
来到御书房外,站门的两个大内侍卫恭恭敬敬的躬下身去,对察铎,也是对那位领侍卫内大臣。
那位领侍卫内大臣,则恭恭敬敬的躬下身:“神力王爷到。”
只听御书房里传出个冷峻话声:“进来。”
那位领侍卫内大臣恭应一声,哈腰退后。
察铎浓眉一扬,大踏步行了进去。
御书房里,只那位黄衣人在,隆科多是不是刚由暗门进密室去,那就不得而知了,察铎上前躬身:“四叔。”
黄衣人的胜色冷峻阴沉,没答理,径自走到书桌后坐下。
察铎明知道情形不对,可是他不怕,道:“您要见我?”
黄衣人冷冷抬起了眼:“我交给你的差事儿,你给我办得怎么样了?”
察铎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当即道:“四叔,我正在办。”
“正在办,正在哪儿办,又是怎么个办法儿?”
察铎道:“四叔,您明知道我在哪儿,要不然您派去的人不会直接上‘查缉营’找我。”
黄衣人一点头道:“不错,我知道你正在‘查缉营’,可是我问你,你为什么找善琦?”
“四叔,难道善琦不能找?”
黄衣人霍地站了起来:“你这是跟我说话?难道我派人找你,找的不是时候,你不高兴,所以才这么大火气?”
察铎态度上软了些,毕竟他面对的是皇上:“察铎不敢。”
黄衣人道:“我没说善琦不能找,我把这个差事儿交给了你,只要有理由,有必要,就算是王公大臣也能找,只是我要知道你的理由,你的必要。”
这位皇上说的是理,他有权这么问,老实耿直,从来不知道玩心眼儿的察铎,只得把杜氏兄弟上外馆找他出首的事,据实禀奏。
听完了察铎的话,黄衣人脸色变了一变:“所以你找善琦?”
“是的,我只有找善琦。”
“你就那么相信姓杜的兄弟?”
“他们没理由骗我,我也没有理由不相信他们,既有人出首,我就该查个清楚。”
“好!”黄衣人一点头道:“那我再问你,如果杜氏兄弟的说词属实,如果毛病确是出自善琦身上,善琦他有多大的胆、有几个脑袋,敢搞什么秘密组织?”
“四叔,善琦他还没这个胆——”
“对,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善琦他没这个胆,那么是谁给他的胆,你明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九门提督出了这种事,我这个皂上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打算往我这个皇上身上追?”
没想到他自己这么直说出来了。
察铎浓眉一扬,道:“察铎不敢,不过——”
黄衣人挥手截口:“不要不过,你问过善琦了,他怎么说?”
察铎也只有把善琦的说法据实禀奏。
话刚说完,黄衣人就拍了桌子:“荒唐,简直鬼话连篇。”
察铎道:“四叔,我宁可相信善琦,否则,京里有这么个秘密机关,连善琦身边都埋伏上了人,一直对臣下无所不知,控制得极为严密的您,居然会一点儿都不知道……”
黄衣人砰然一声又拍了桌子:“察铎,你这话什么意思?”
察铎毅然道:“四叔,我不敢有什么意思,可是我不能不请您告诉我,这件事究竟是不是您——”
“大胆。”黄衣人凛目大喝。
察铎倏然住口。
黄衣人接着冷笑:“果然,你追来追去追到我的头上来了。”
“四叔,您原谅我直言,如果善琦的话不能信,那么根据这些事实来看,让人实在不能不怀疑您——”
“好,好,好!”黄衣人截口怒笑:“察铎,要不是看在老人家份上,我就马上要你的脑袋,我召你进宫,本来是当面问你的罪的,没想到你竟问起我的罪来了——”
“四叔,我有什么罪?”
“你还不承认?我问你,你跟善琦一块儿上‘查缉营’去,为的是什么,到头来逼问善琦的是你,还是另有别人?”
察铎心神震动,毅然道:“我承认,李玉麟先劫持富山,然后逼问善琦……”
黄衣人截口道:“这就是你的罪,你知道这是什么罪?李玉麟他是什么人?善琦、富山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他逼问,李玉麟他以民犯官,富山是‘查缉营’的统带,善琦更是堂堂的九门提督,而你,就在当场,居然任由他那么做,察铎,你……”
“四叔,这事您是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自然有人密报,只问这是不是你的大罪?”
察铎沉默了一下:“我不敢不承认——”
“承认就好,”黄衣人立即接了话:“冲着老人家,我不愿意拿你怎么样,可是我也不能不惩罚你,否则往后我无以对别人,从现在起,我追回给你的旨意,把你关在宫里三个月,让你好好思过——”
察铎一惊,也一急:“四叔——”
黄衣人像没听见,喝道:“来人。”
一声恭应,那位领侍卫内大臣带着两名大内侍卫急步而入,进门拜倒在地。
黄衣人道:“把‘神力鹰王’押进后宫。”
那位领侍卫内大臣一惊猛抬头。
察铎急叫:“四叔,连逼问善琦的事您都知道,那么那个秘密机关……”
黄衣人道:“我说那个秘密机关我不知道。”
“那么善琦他就该杀。”
“那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察铎急了,叫道:“四叔,您分明是……”
黄衣人冰冷道:“察铎,我分明怎么样?”
察铎道:“那个秘密机关的事您分明知道,您也分明是袒护善琦,这是为什么,难道您真……”
“大胆!”黄衣入嗔目暴喝:“我说我不知道,难道我这个皇上说的话不算数,你信不过?”
察铎道:“察铎不敢,可是事实上……”
黄衣人猛一摆手,道:“没有什么事实上,你知道不敢就好。”
一顿,转望地上跪的领侍卫内大臣跟两名大内侍卫,喝道:“还不快滚起来,把人给我押走。”
领侍卫内大臣恭应一声,带着两名大内侍卫连忙站起。
察铎叫道:“四叔。”
黄衣人截口怒道:“察铎,你敢抗旨?”
察铎虎目圆睁,头上绷了青筋,但是他微微低下了头:“察铎不敢,但是察铎不服。”
黄衣人冷笑道:“只你思过三个月,你就会心服口服,押下去。”
领侍卫内太臣忙一声恭应,冲察铎躬了身:“王爷。”
察铎脸色铁青,一句话没再多说,转身大步行了出去。领侍卫内大臣带着两名大内侍卫,忙跟了出去。
望着那察铎雄伟背影,黄衣人脸上浮现起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只听他道:“你、李玉麟,都一样,跟我斗,差得远呢!”
就在这时候,他身后密室的门,也就是那座书橱,缓缓移开了,从里头走出了隆科多。
只听他笑道:“是啊,乳臭未干的两个小孩子,想当初咱们钩心斗角,逐鹿大内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黄衣人脸上那栗人的笑意一敛,回过了身:“舅舅。”
隆科多道:“恭喜,贺喜,你打了一场胜仗,心愿就要达成了。”
黄衣人目光一凝,道:“勇舅,您这话……”
隆科多笑哈哈的道:“还瞒我?别忘了舅舅我是干什么的,你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舅舅我了,我已经摸透了你的心意,明白你这几步棋了。”
黄衣人看了看他,道:“舅舅,我是什么心意,又是哪几步棋?”
隆科多道:“你所以在这时候扣住察铎,就是让那个李家人没了他这个臂助,又故露几个破绽在先,也就是为诱使那个李家人闯大内找你,你好给他李家扣上个罪名,这么一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对付李家人,对不对?”
黄衣人未置可否,又问道:“舅舅以为,我露了哪些破绽?”
隆科多道:“扣住察铎,未必能让那个李家人闯大内,因为那个李家人原就不希望察铎插手,也就是说,他有几分怀疑这整个事件是出自大内指使,他顾念他们两家的那段交情,不愿意连累察铎。可是一旦善琦安然无恙的露了面,他就能肯定这整个事件确是出自大内的指使,他就非闯禁宫不可了。”
黄衣人道:“还有么?”
“当然还有,”隆科多道:“你一面宣召察铎进京,一面挑动德俊骐劫掳李家那个丫头,原就是有意让察铎插手于这件事。你料准了,基于他们两家的那段交情,察铎只一知道这件事,他就非管不可,而你又在这节骨眼儿上扣住了察铎,难保消息不马上传到蒙古去。远在蒙古的那个老的,他不管便罢,只有任何动静,你就也能给他扣个罪名,然后下旨远在陕甘的年羹尧,统兵拦截,进而平定。这原是你一着极为高明的一石两鸟之计,为只是这两家当初都置身世外,没帮你的忙,舅舅我看得对不对?”
黄衣人笑了,笑得很爽朗,道:“舅舅,您不愧是我的首席智囊。”
隆科多听得仰天大笑,笑得极其得意,就在他得意仰天大笑的当儿,黄衣人眉宇间飞闪懔人的阴鸷之气。
可惜,隆科多他没看见,甚至一点儿也没觉察!
口口口
察铎身边的四个蒙古勇士等在宫门外,等了大半天了,还没见他们的王爷出宫,不免有点焦急。
焦急归焦急,谁也不能,也不敢闯进宫去问个究竟。
“神力鹰王”虽然是特准紫禁城骑马,可是这四个,还不够进宫的份儿。
正自焦急,宫门里走出了那位领侍卫内大臣,带的还是那两名大内侍卫。
四蒙古勇士一见,不由为之一喜,正要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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