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片段的开场也很正常,女孩平静的在休息。没过多久,她毫无徵兆的睁开了眼睛,监控镜头捕捉到她的瞳孔散发著明亮的光芒,像是脑袋里有两支手电筒再向外射出光线。
女孩梦游似的从床上坐起来,缓缓的走到窗户前试图想要将窗子打开。不过医院的窗户通常只能开一个小缝隙,做了无用功后,女孩举起柔弱的拳头,令人惊讶的是,她只用了一拳就将坚硬的强化玻璃打得粉碎。
殷红的血带著妖异的颜色滴落在地上,女孩用手扒著窗户,想要将身体塞出去。医护人员及时赶到了,将她拼命按住,又打了一针镇定剂。
第三段监控片段更诡异,睡著后的女孩闭著眼睛,然后莫名其妙地站了起来,她依然像是在梦游,下床后很快就跑到了镜头的死角位置。没过几秒,镜头似乎被什麼遮盖住了,影像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黑暗。
我感觉有些奇怪,便立刻按下了暂停键,仔细的观察著那漆黑一片的画面。很快,自己就发现了一点反常的状况,越看越觉得后背有一股寒意往上爬。
萤幕虽然是黑暗的,可并非没有画面,在黑暗区域的最中央,隐隐的有著一个很容易忽视的图形。那是一个翻著白眼的形状。不用仔细判断都能猜到,那肯定是女孩的眼睛。
但这怎麼可能!从画面角度上推测,镜头肯定安装在天花板上,也就是说距离地面有至少三米,而病房里又没有能够搭建起来、令一个娇小女孩的头部能够提升到天花板高度的物体。她,究竟是怎麼将眼睛凑到镜头前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得不承认,这三段影像完全吸引住了我,逮住了我的好奇。於是当晚我便联络了宋家明,并收拾好行李,订了飞往高隆市的机票。
十二月二十日,天气很冷,据说今年的冬季会是千年极寒的气候,虽然前段时间发布「千年极寒论」的工作室又更改了申明,说是会有暖冬。不过不论如何,今年确实比以往的年份更冷。
从飞机上下来就看到高隆市的天空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寒冷的空气不断灌入脖子哩,我将围巾拿出来,系紧,这才慢悠悠地登上了开往出站口的机场巴士。向窗外望了望,下午两点过,天空被雪填满,白色的雪花像是精灵般在风中乱舞著,很美。
找到自己不多的行李后,我就慢条斯理的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打宋家铭的电话。
「夜大,这里!这里!」还没等我打通,就听见一阵又聒噪又充满活力的女生雀跃的大叫大嚷著。
我下意识的抬头,居然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举著白色的条幅,上边用红色的大字写著「可喜可贺,可口可乐,欢迎夜大光临。」
女孩长得很水灵,大大的眼睛,黄金比例的身材,小鹿班的长睫毛,精神十足的兴奋神色引来了大批围观者,不过她丝毫不在乎,依然举著横幅,大叫著我的名号。
我满脑袋的黑线,什麼「夜大、夜大」的,喊的就像是某个没丵立案的有骗钱嫌疑的夜晚大学自习班。而且宋家明不是个二十七岁左右的男性吗,怎麼接机的变成了女孩?
「喂。」我走上前,用手指了指女孩高举到头顶的横幅,「我就是夜不语。」
女孩呆看了我一眼,「夜大?」
「请叫我夜不语,谢谢。」我挠挠头。
女孩眼神呆滞的看著我,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声,将我紧紧地抱住,「哇,活生生的夜大耶,好幸福,我居然能看到活生生的夜大。夜大,我是你忠实的粉丝喔,家里有你全部的小说。虽然都是哥哥掏钱买的,不过我都有仔细看过。」
「这位美女,请你放开我好不好。」我几乎喘不过气了,挣扎著想要从这位人体紧箍圈中挣脱出来,可抱著我的女孩实在力气有够大,任凭我如何反抗都死不松手。
虽说有一位美女挂在身上,在某种意义上是种享受,可眼前的氛围却不太对。机场大厅人来人往,每个经过的人都会好奇的用奇怪的视线盯著我俩,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好不容易才将无尾熊般的她剥开,我喘著粗气,下意识的跟女孩隔出安全的距离,「宋家明是你的哥哥?」
「嗯啦,我堂哥。因为在这个城丵市上大一,所以每个周末都会到他家。他今天有事情没办法来接夜大,所以拜托我帮忙将你领过去,实在是太荣幸了!」女孩满眼都是小星星。
我实在害怕她又扑上来,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几步:「请叫我夜不语就好,不用太见外。市第一医院我还知道路,不用麻烦你带路了。」
「您初来乍到,我怎麼能不尽尽地主之谊呢。」她偏头想了想,「不过叫夜大也确实不太亲热,我一后就叫你语哥吧。」
女孩天真的看著我,弄得自己完全无语了。语哥?叫我?怎麼听起来总觉得肉麻的起鸡皮疙瘩,「那个,你还是叫我夜大吧……」
「语哥,我有开老哥的车来。啊,我来帮你提行李!」
女孩完全没听从我的建议,她的思维似乎和我不属於同一个维度,自顾自地将行李从我的手里抢过来,惊讶道:「真轻,你带的东西真少。」
我脑袋上的黑线更多了,自己又不打算长住,带那麼多东西干吗?
「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过呢。我叫宋诗羽,今年十九岁,还没有男朋友喔。」女孩很精神的冲我眨眼睛。
我头痛的摸了摸额头,这女孩,果然是不属於第三维度的人类。
宋诗羽开来的是一辆银灰色的休旅车,殷勤地将我的行李放好后,义不容辞的坐进了驾驶座。我做到副驾驶位置,看了一眼窗外的雪,鹅毛大雪有进一步增大的迹象,树木上铺满了白雪,有的树枝上甚至挂起了冰凌。整个机场已经变成了银白的世界。
「出发了喔,语哥,你是先去我老哥家放行李,还是先去医院跟他会合?」宋诗羽将车子发动引擎,随后开了空调。
「放行李干吗?」我愣了愣。
「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当然是住老哥家咯。」她笑著解释。
「太麻烦你们了也不好,我找个酒店住下就行。」
我摆手准备拒绝,开玩笑,虽然眼前的女孩没比我小几岁,可代沟绝对是有,就凭她热情的程度,我实在尴尬得不知道该怎麼应付才好,何况自己本来就不准备待太久,过几天还有大学考丵试呢。
「别那麼见外好不好,而且一个人住酒店那该有多冰冷啊!」宋诗羽睁著大大的漂亮眼睛祈求的望向我,「语哥,虽然老哥那里不宽敞,可多住一个人的空间还是有的。一起住嘛,一起住好不好!」
「那个,你在开车咧,能不能把视线转移到正前方去!」车已经离开了停车场了,不过女孩却偏过头来紧紧的盯著我,手无意识的转著方向盘,眼看就要跟前边的车撞到一起。
「不,我偏要看你。除非你答应我到老哥那里去住。」女孩噘著嘴巴,一副死磨到底、不达目的宁愿粉身碎骨的表情。
「行,我答应你。哇,危险,快朝右转方向盘!」我脸都吓白了,这女孩,多跟她混几天,估计连命都会给搭上。
宋诗羽可爱的吐了吐小舌头,以险之又险的距离,面不改色的与近在咫尺的前车错开,「别担心,我从六岁就在老爸的带领玩花样赛车。漂移啊、急速冲刺啊,托马斯回旋啊,我都会。」
「小姐,托马斯回旋貌似是街舞的一种动作吧。」我满头冷汗的吐槽。
「哎呀,别注意这种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啦!总之我的车技是属於牛A和牛C之间的存在。」被我挑刺后,宋诗羽脸都没红一下。
「牛A和牛C之间的存在?那到底是什麼啊?」我满头雾水的问。自己对此类用语完全不感兴趣,宁愿去花时间研究古希伯来文,也不想知道如此没营养的东西。
「牛逼呗!」女孩精神充沛的大笑著,「很冷的冷笑话吧?」
「确实很冷。」自己完全无语了。宋家明的堂妹,完全是个比我更厚脸皮,更能吹的存在,自己败得心服口服!
从机场高速道路转到进市区,车在西城区的一个住宅社区前停了下来。
「到了,我帮你拿行李。」宋诗羽活力无限的跳下车,指著正对面那栋楼的六楼说:「那就是咱家。三室两厅,房子虽小,五脏俱全。」
我朝四周看了看,社区环境不错,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都有,绿化的也很好,看来这里的房子价格也不会便宜。
「这是我老哥的老爸老妈给他准备的新房。」宋诗羽不怀好意的笑了两声,「老哥从小就是书呆子,从小学到大学一直没女人缘,他老爹老娘老是在担心会没人嫁给他。」
「说实话,二十七岁的人了,居然还没交过女友,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些怀疑老哥的性取向!」
这番话说得有些劲爆,我本来抬腿准备向前走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上楼进屋。
见我不走了,宋诗羽眨巴著眼睛,露出既天真又无辜的表情,「安啦,语哥别担心,我就是说来玩玩的,我老哥性取向正常的很,绝对不是Gay。我最近在仔细观察,他似乎有喜欢的人了喔!走啦,天那麼冷,在外边待久了会感冒的。」
他回过身抱住我的胳膊用力往前拉,这女孩不知道吃什麼长大的,力气居然比我还大,没花多少功夫就将我拉进了电梯里。
宋家明的房子很小,只有九十多平方米,如此小的空间本来是做两室两厅最适合,可建筑商硬生生的将其隔出了三个房间,以至於每个房间都小的像是麻雀窝。
或许由於是父母辈买的房子,装修风格很老气,也让空间显得更狭窄了。
我们刚走进去,宋诗羽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听了一阵子,然后抬头,语气急促的冲我说:「语哥,老哥让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据说他的那位美女患者身上又出现怪事了!」
「行。」我立刻放下行李,示意她迅速带自己过去。
坐上车,宋诗羽一路闯红灯,在市区里速度几乎超过了八十,吓得我脸色煞白。
「安啦。」她抽空偷瞥了我一眼,「市区每个路口有没有测速照相我清楚的很,不会被交丵警逮住。」
鬼才在乎你被交丵警捉到罚款,我在担心自己的小命好不好。自己实在郁闷透顶,心里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离这位无厘头的女孩远点。
高隆市第一医院并不远,在严重超速下开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地方。宋诗羽利索的停车,拉著我的手就朝住院部跑。
「那个女孩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我边跑边问。
说起来是为了调查那位患者身上的怪异之处,可对那女孩我根本一无所知,就连名字也不清楚,宋家明在信里压根没提及过她的基本资料。
「嗯啦,知道一点。最近一个多月,老哥嘴里说的最多的就是那位美女患者了。不过我倒是没见过她。」宋诗羽大大咧咧的回答,「我猜,老哥是喜欢上人家了。」
看来这小妮子也不是个知情者,从她嘴里得不到任何信息。
脑神经科的住院部在二楼,没跑多久,宋诗羽就指著门口一位年轻人喊道:「老哥,我把语哥带过来了。」
穿著白大褂的年轻人转过头,他的脸上还残留著惶恐不安。见到妹妹身旁的我,勉强的堆积起笑意,「夜大,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