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心-作者:格子里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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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之心-作者:格子里的夜晚- 第1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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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下大能,想要将这种潜移默化的引导做得天衣无缝,实在是太简单了。

不过,这个“大浪淘沙”还真算的上是个很趣的项目。从建筑风格来说,由于东方的木构建筑并不适合浴场这种水汽侵蚀很厉害的项目,从一开始杜风池规划这个大浪淘沙的时候就没太多地考虑过要采用传统的殿阁式建筑,但是,简单的平面式建筑却又不能满足集中布设管道的需要,和诸多要将身份的尊崇体现在享受服务的位置上的达官贵人们的怪癖。幸好现在在叶氏工坊有一大批萨米尔家族来学习的技术比较全面,几乎已经能算是学成的建筑师团队,他们对石构建筑的熟悉了解程度和设计能力要远高于叶韬的大师兄关海山和现在已经是东平最有名的建筑营造商的戴越阁。而这样一批建筑师在这个大浴场的设计中,带来的异国风味更是让人着迷。

如果简简单单是建筑那叶韬可能也没多大的兴趣,现在的戴氏营造行和叶氏工坊在能力上虽然仍然偏向于传统的东方殿阁式建筑,但在两座钟楼的建筑过程中积累的另一个建筑体系中的技能不容小觑。戴越阁和关海山很轻松地就针对浴场水汽问题严重的制定出以嵌入铁条的石梁来搭建主承重架构来修建高三层的主体建筑。哪怕对于已经对框架结构很是熟悉的叶氏工坊和戴氏营造行,也没有进行过这样复杂的架构的设计和施工,毕竟二楼和三楼大量的水池都是需要下面加上承重的横梁的,水池不轻,而那帮营养十分良好的顾客们中间,不乏体重可观的,而且,考虑到浴场的类型,说不定浴池里还要进行原始而复杂的人类活动呢。每层的两层承重楼板为内部布置提供了充裕的结构余量,也为管道排布留出了充足的空间,但楼层与楼层之间的防水隔水。如何有效配置管道资源,如何在这种厚重的非常重视隐私性没有多少窗户的建筑里配置照明还要保证照明的通风。如何让功能性的设计和那些内部装饰上的要素充分地结合起来……一大堆的课题出现了。

对于建筑本身的技术,不管是关海山还是戴越阁,都已经不会来烦扰叶韬了,但大量配套方面的新问题却需要叶韬来一一解决,毕竟,虽然是先斩后奏的,叶氏工坊也在大浪淘沙里占有一成股份,戴氏营造行也占有一成。内府占有两成半……戴越阁只有戴秋妍一个独女,而内府的话事人又是谈玮馨。等到这两桩婚事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叶韬作为叶家的代表,可就有了四成半的股份的发言权,一跃超过杜家所拥有的四成……杜风池自然知道叶韬才没工夫管这摊子事情,但这却的确是个将他拉下水的好机会。

原本的装饰方案草案被立刻推翻,叶韬在一大帮波斯工匠诧异的眼神中将一楼分成埃及、波斯、希腊、印度四个区域,使用了四种完全不同的装饰风格,二楼主要是一个个洗浴小厅,风格十分多变,而三楼则划分成六个各具特色的单元,洗浴只是这些单元中可以进行的一系列社交性活动中最坦诚的一种而已……叶韬对于美术元素的熟练掌握,尤其是对中东和更西方的美术风格的了解之深,让这些算得上是见过不少世面的波斯工匠们瞠目结舌。而更强悍的则是在设计中叶韬已经融入了很多会吸引顾客的元素,比如在埃及馆,他就让一位懂得一些埃及象形文字和僧侣体文字的工匠设计一整套的祝福类的言辞;在波斯馆的大浴池地上,铺设的反而不是其他几个馆一样的华丽的大理石,而是刻满了祝福健康和幸运的楔形文字的陶土烧制的泥板,一方面有一文化元素,另一方面……顺便也就是足底按摩了……而在主题建筑之外,露天泳池可能是前卫了一点,但葡萄架、花园里的冬青迷宫、华丽的雕塑喷泉、方尖碑、不用颜色石块的地面拼花……各种各样的装饰方法被叶韬一个连着一个扔出来,让大家应接不暇。而在解决光线问题方面,叶韬更是将风道设计,内部铜镜反射布光等等技巧运用得纯熟无比,而在训斥那些不惜工本想要把每个地方都弄得一样亮的家伙的时候,叶韬说出了哪怕在他原来的那个年代也要到很后来才被一些设计师认识到的问题:照明工程在设计光明的同时,也在设计黑暗……

虽然叶韬很短时间里就将很多方法为大家一一点明,但真的是没有时间去完善这些技术,甚至详细的设计图都交给关海山、苏菲等人去做了。只有戴秋妍根据叶韬的草图绘制出来给大师兄当参考的效果图,叶韬才花了些时间修改一下。

并不是叶韬嫌弃大浪淘沙必然会是将来名闻遐迩的色情服务机构而要保持距离,而是他实在是没有时间去为所有这些具体技术的落实操心。东平国主谈晓培在叶韬回到丹阳的第九天正式发来文书,要求三天后在勤政殿进行关于云州问题的会商,主要是讨论云州以及云州北方部族的问题。而叶韬,作为那些政策条款的提议人,这次会商中必然成为一个答辩者,要对这些条款的意义和重要性进行说明,叶韬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内聚力

勤政殿很少被使用。按照叶韬的说法,勤政殿在功能定位上很有问题,既没有议政殿那样宽阔的空间来容纳日常朝会的众多人员,也不是御书房那种国主用于自己办公和偶尔召见个别近臣、名士那样需要在形式上将互相之间的疏离感降到最低。而现在,勤政殿的功能约略是“东平国家政府云州特别项目组”。血麟军营地中的云州沙盘被挪到了勤政殿,占据了勤政殿大约一半的面积,大批有关云州的文档,和那些戴家交给东平的云州各类基础文书同样放在了勤政殿里,一整排叶氏工坊所属宜家家居出品的文件柜靠着墙放满了。而在剩余的空间里,则放着一张长桌,围绕着长桌同样是宜家家居出品的有真皮靠背和坐垫的椅子。

叶韬在进入勤政殿的时候不免讪笑于宜家家居在家具领域的渗透力是如此无微不至,却不知道除了宜家家居,其他那些家具方面的老字号固然同样擅长家庭使用的传统家具工艺和设计,但对于现代办公家具,绝没有叶韬领衔设计师团队的宜家家居那么熟悉和了解。这种采办家具之类的事情,大内总管李思殊随手交给了自己的义子李眠,而李眠虽然不想因为和叶韬的良好关示而有所偏向,但除了宜家家居,所有其他家具行都没有适用的东西……虽然这笔订单对于现在日进斗金的宜家家居和经营重点已经转向更深远广大的领域的叶氏工坊来说可能已经算不得什么了,但宜家家居能够进入勤政殿仍然在丹阳的诸多家具制造业者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初入勤政殿的叶韬的位置,是国主右手边第四个座位。由于要安排好云州方面的事情所需要的大量文件资料,和每次进行会议的冗长时间,现在勤政殿的会议已经相当类似于叶韬心目中现代的会议……只是没有电脑,没有投影仪,没有PPT而已。

这次会议,列席的不仅仅有东平的诸位大臣,更有戴家的两人:叶韬已经认识的戴冶和他还没有见过的戴家在丹阳这部分人的总负责人戴辙。

作为刚刚从云州前线回来的官员。叶韬对于当前局势的陈述很被大家重视,而叶韬和血麒军在前方已经作出的一些部署,更和叶韬所设想的那些部族政策一脉相承。自然,叶韬这种有造成既成事实来为自己制定的策略铺路的做法,很是被那些原本就看他不顺眼的官员所嫌恶。而以永安殿大学士庞容为首的文官们提出的质疑主要是两个:一个就是承认部族的身份平等,承诺他们的政治权力以及将来作战的战利品分配权不符合传统,从来没有过先例;另一点,则是这样大规模地调整部族政策,组建正规的部族骑兵和原来已经决定的诸多云州方略结合在一起,几年内的财政压力太大,东平无力负担。

“那除了这样做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办法让部族们觉得。在我东平治下,要比在戴家执掌云州的情况下好呢?既然庞大人您说了,他们是化外之民,向来不服王化而只能以利益诱服。那么,又有什么比提供一个有利于部族生存和发展的环境更大的利益呢?”叶韬说,他看了看坐在一边,神色有些复杂的戴家的两位宿老,说:“并不是因为戴家没有尽到责任。恰恰相反,戴家在统治云州的这些年里,一直善用着云州的各种资源。平等对待云州的各部族和家族,坚持不懈地保证云州的安全和发展。也正是因为这样,戴家一直以来都得到云州上下的敬重和爱戴,在这次云州三面受敌时情况下,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选择了背叛。大多数人,都站在了戴家这一边。有很多事情,戴家没有时间、精力和财力。也没有可以适用的资源去做,而我东平有。我东平付出的其实很少,也就是最初几年,在茶叶、盐、作为食物和种子的谷物和其他作物的供应方面提供相当的保障而己。而这些,却是我东平可以轻松做到的。至于更改朝廷公文上对部族的蔑称,难道不是对我东平治下子民最基本的尊重吗?”

叶韬自然不敢想象在这个时代真的能有什么民有、民治、民尊的理想化政府,哪怕在他所来自的那个时空,这也仅仅是一个想法而已。精英政治模式仍然是世界主流。但坚持要用蛮子、蛮族、野人等等蔑称来称呼自己统治下的人民,那就有些无稽了吧。

庞容冷哼了一声,说:“说得倒是轻巧,每年几百万两白银的最低花费,从哪里拿出来?先贤以士农工商划分天下四民,定定九州七国,分中原与蛮夷。自那时以来,三皇五帝,千年繁衍莫不如此。要是朝廷指改文书定例,将来我辈读书人九泉之下哪里有面目去面对先贤?”

叶韬撇了撇嘴,又抄袭了一句十分有名的话:“从来如此,便对吗?”叶韬很是无所谓地说:“先贤的九州七国也没有都留存到今天,划分中原与蛮夷的鲁圣人,足迹最远也就是现在清洛平原一带了,当时这里和现在的云州、奔狼原一带隔着两个国家,他再未能有接近。而所谓的士农工商四民的划分,大概是因为这位生而知之的圣人,从来没见过牧人,没见过随着技术的发展,人口的丰沛,和人们征服自热的决心的积累甚至能够跨越大洋的水手……几百年了,变化太多了。庞大人,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制定部族政策的依据居然是大概……几百年前一个从来没真正着到过草原的人的几句话,你不觉得可笑吗?从来如此,便对吗?”

质疑先贤!?这种事情对于这个时代绝大部分读书人出身的官员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哪怕是觉得叶韬说的有道理的黄序平这个时候也保持了沉默。虽然这个时空,那些先贤的地位比起叶韬原来那个时空,看上去差不多历史时期的人物差得很远,而且也没有一家独秀的什么理教之类的东西。尊崇那些先贤的读书人固然铺天盖地,但质疑的同样大有人在,哪怕在勤政殷里,暗自对叶韬说的这世话叫好的人就有不少。至少,一直凑在谈晓培边上窃窃私语的大将军卓莽就很是佩服叶韬的勇气。黄序平之所以不怎么愿意说话,更大程度上是因为庞容作为东平知名的饱学之士,在普通士子之间的影响力巨大,他这种纯粹的文官,实在不想去捅那个马蜂窝。被灌输得傻了的读书人,在任何时空都是很麻烦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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