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佞小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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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佞小剑兰-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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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了又如何?找回她又如何?她可没有利用价值了。”

“她无论生死,都是我的人!”

该死的好家伙,竟敢在人家闺女的爹爹面前吼出这种话!人家闺女是嫁他了吗?当别人家的爹娘都死了是不?当别人家都没大人吗?!欠打就是在指这种人——凉嗓主子非常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趣味盎然地瞧着对峙的两人,这叫……岳丈女婿大厮杀吗?

“她是我的女儿,死也轮不到你司徒家来拜!”无戒火大了,平时的冷静全数化为乌有。

“她是我的妻!”司徒剑兰不管眼前的无戒看起来多凶狠,也不顾他手里捉握的剑身已经划开掌心,狂吠回去。

“你死了去跟她作伴!”无戒无情地抽回长剑,削开司徒剑兰掌心,剑身紧接着就准备要朝前一刺,穿透他的咽喉——“无戒,玩笑开得太过火了!”凉嗓主子开口阻止,他的话让无戒僵了手臂,那一剑再也无法动作——他的奴性,让他本能无法拒绝命令。

无戒啧了声,甩过剑,臂膀上有着愤怒压抑的肌理隆起,瞪向凉嗓主子的眼神是在责备他为何阻止他一剑斩杀司徒剑兰。

凉嗓主子优雅起身,介入两个男人之间,摇着玉骨扇轻声笑,“你若想带一戒回来,就上曲府去要人,向曲无漪讨、向斐知画讨,讨成了,一戒才算是你的。”

“我正有此意!”司徒剑兰只要确定了她人在何方,就巴不得飞奔去带她回来,根本不想和无戒浪费时间!

即使他知道他现下最想急急奔驰而去的地方,等着他的不会是羞怯含笑的一戒,而是支离破碎的绝望——“那去呀。”主子挥走送他。

司徒剑兰也不迟疑,转身就走。

“慢着——”无戒吼不回司徒剑兰,只能转身面对凉嗓主子。“你——”他不懂主子为何要骗司徒剑兰,说一戒在曲府,一戒明明——凉嗓主子扬手拍拍无戒的颊,不用等他问完,他就可以回答他了。

“无戒,要整人,得学学我,既不弄脏自己的双手,又可以将麻烦推给别人去处置,多乾净俐落,半点尘埃也不上身哩。”想杀司徒剑兰的,可不是只有无戒,银鸢城里还多着有人在排队呢。既然自己动手会害女儿伤心,那么祸嫁给别人就无话可说吧?也不用担心女儿和未出世的孙子哭着说恨他。

无戒轻叹,“你就是这样才会树敌无数。”口气像感叹,也像不痛不痒的责备。之前二十年全得花费精力保护他,接下来的二十年应该也不会太轻松。唉。

凉嗓主子耸耸肩,“你宠出来的呀。”就是因为无戒的武功太好,他东边惹惹杀机、西边闯闯祸、逗逗北边的恶宰相、玩玩南边的邪将军,还不是都能全身而退,小命没让他玩掉,而且他越是玩,无戒的武学越高段,他也算变相在辅助无戒领悟博大精深的浩浩武涯,请叫他一声好主子。

“不过……司徒剑兰若真的让曲无漪杀了,怎么办?”他的孙子一出世就没爹?

他厌恶司徒剑兰是一回事,想宰了司徒剑兰是一回事,吓吓司徒剑兰是一回事,骗司徒剑兰自投罗网是一回事,让一戒失去情人是一回事,万一死心眼的一戒承受不了打击而崩溃又是另一回事,不能全混在一块谈。

“我只负责玩,不负责后果,”凉嗓主子嘿嘿笑,他没想这么长远耶,只觉得将司徒剑兰引到银鸢城会很有趣,至于司徒剑兰能不能活着出来,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无戒摇头,他早该了解主子的性子,弄出一团混乱而不善后是他最大本领。“走吧。”

“走去哪?”漂亮的眼眯着在笑。

非常心不甘情不愿,又不得不去做……无戒蹙紧剑眉,沉声道,“保护我孙子的爹。”

“我是司徒剑兰!”

平地一声雷,轰得满屋子的人全停下动作,所有眼睛都瞟过来,觑量在门口大吼大叫的男人,不过很快的,大伙又低头做自个儿的事,扫满地的碎碗碎花瓶、搬开坏成两半的门板、擦拭地板上的血迹,没人有空理睬他。

“我是盗佣幽魂淫艳乐无穷》的司徒剑兰!”

又是一记响雷,让众人二度呆愣望着他,终于有个小长工反应过来,咚咚咚跑到后堂。

“二爷!有个自称是盗印商的男人找上门了——哎喹…”

“我不是二爷!不许叫我二爷!”哐啷!又摔坏一只名家珍藏的古董花瓶。“就是这张嘴叫出来的,是不?!就是这张嘴叫二爷的是不?!”

“唔唔唔……”小长工嘴角被左右用力拉开,痛得直淌泪。“可是,您就是二爷嘛,不是相认了吗?您摔花瓶的姿势和力道与主爷一模一样,果然是兄弟——唔唔唔唔……”又被再扯开一次嘴角,拉扯到最极限的范围。

“叫我总管!总、管!”口气已经快喷火了。

“总……总管就总管嘛。总管,有个自称盗印商——”

“我听见了。”这四字出口的同时,说话的人也从后堂出来。

司徒剑兰认得他,他是曲无漪的贴身小厮兼曲家总管,曲练。

曲练神情有些倦,不知是今天一整日为了安抚病醒暴怒的主子而透支力气,还是割了碗大的伤口当药引让主子解毒,抑或甫获太大太大的打击而颓丧提不起劲。他抹抹脸,不小心碰到脸颊的鞭伤时还痛得龇牙咧嘴,不过疼痛让他清醒了许多。

“盗印商公子,你能不能改天再来,今天我们没工夫招呼你,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忙。”例如修补桌椅,还有被鞭子打烂的门窗,府里的碗呀盘呀坏的大概没剩几个好的,得去采购一番,最后还得去看大夫,治治内外伤,咳咳。

“把一戒交出来,我立刻走!”当他司徒剑兰爱来吗?!若不是一戒——“一戒?”曲练两道眉峰快黏在一块。

“将一戒还给我!”司徒剑兰怒咆。

“盗印商公子——你冷静一点——”话还没说完,衣领就被人高高提起。

曲练无力沉吟,拜托,他怎么老遇到不讲理的人呀,都不听人说话的喔,耳朵是生来当饰品就是了啦……“无论生死,她都是我一个人的!你们将她葬在哪里?她的坟在何处?我不容许将她留在你们这地方!”

“慢着,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自从你拐走一戒,她就没再回来过。你当曲府是她娘家,你们小俩口吵架,她就款好包袱赌气回来住吗?”曲练叹道。现在是怎么回事?当他曲练面对一个曲无漪还不够累,再加一个盗印商公子来让他劳心劳力吗?

“我明明叫她回来!”

“曲府大小事我都有在管,她要是真有踏进曲府,我不会不知道。”

“不可能,她答应过我,她会回来曲府!”回来求曲无漪饶她一命。

“都说了曲府不是她的娘家……再说,她都背叛了我家主子,还有脸回来吗?就算回来,我主子也不会收的好不好。”曲无漪最痛恨不忠诚的下属。

“曲练说的没错,一戒就算跪着回来求我,我也不会收她。”曲无漪的声音沉沉介入。

“主子——”曲练与司徒剑兰同时闻声望着从侧厅步出的曲无漪。

“敢盗我的书,还上门来讨我的人,你胆子恁大。”曲无漪脸色苍白,但是目光冽利,他唇边有黑中带红的血引药汁,是他甫灌下解药的药渍,那抹残酷的鲜红色,彷佛甫咬断猎物咽喉的虎,看起来危险而可怕。

“有银子大家赚。重点是,我是上门来讨“我的”人。”姑且先将盗书是非摆一旁,那不是今日的要事,光是听到曲无漪那句讨“他的”人,他就觉得刺耳。

曲无漪没在司徒剑兰身边停下脚步,他脚步有些沉、有些晃,但步伐不迟顿,直直往府门走去。“而我现在的重点也是上门去讨回“我的”人。”没空和司徒剑兰斗,他尚有更要紧之事代办。眼下除了正事之外,他任何事都没兴致管。“曲练,跟我上金雁城!”

“主子,你才喝下解药没多久,怕是毒还没解,你就要上金雁城去抢亲,这——命哪能这么玩啦!”真的将人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吗?!

“啰唆!”手上的鞭子又缠住曲练的手腕,还好巧不巧地缠卷着他割血喂亲的伤处,痛得曲练差点又飙下男儿泪。

“站住!把一戒还来!”司徒剑兰瞠着眸,见曲家主仆一前一后跃上骏马,他追出来。

“她与我曲无漪再无瓜葛,无论生死,都与我无关!还有你——再盗佣幽魂淫艳乐无穷》试试,我会让你有胆赚,没命花!驾——”曲无漪马腹一夹,焦急的心犹如飞箭,即使咬牙痛恨的盗书商近在眼前,只要痛宰他,所有恩怨鸟气轻而易举便得以终结,可是他无心于此,他心心念念的,仍是远在另城,正自做聪明想为他人披蟒袍的傻家伙!

“喂!姓曲的!你留下这种不明不白的话算什么?!你急着找人我也急呀!你叫人撕了一戒的画像这事——”咳咳咳,司徒剑兰被扬长而去的尘烟给呛得直咳嗽,只能为之气结。

“关于撕画像这件事,我想,问我比较清楚些。”

身后传来如此说来的话,司徒剑兰眯眼转首。

他身后的男人微微躬身,仪表出众,笑容可掬。

“在下斐知画。”

“你就是斐知画?!”杀人凶手!

司徒剑兰踩着虎步杀来,斐知画优雅地小退数步。

“司徒公子,你我都不是武人,千万别采野蛮的招呼方式。”言下之意是,请你别问也不问就先赏拳头过来。

“我跟你客气?!”

“唉。”斐知画叹了声轻息。“本来是拿来对付曲爷,不让他一喝完药就情急地奔往金雁城,要他留在府里养伤,这会儿,只好拿来对付你了……定。”

斐知画五指一摊,露出绘了咒的掌心,“定”字才从弯笑的薄唇里滑出,司徒剑兰就被无形束缚祝“你——”动、动不了?!

“缚身咒。对了,一戒提过我吗?我是秘术师,这只是一点小把戏,让你见笑了。”缚身咒拿来对付失去理智的人最有用了,要是被定住的人只剩一张嘴在吠吠吠,他还有一招封口咒,包管让人安安静静,耳根子清净。

“我当然知道你!一戒就是你杀的!”司徒剑兰用眼神在痛殴斐知画。

“司徒公子,你言重了。”斐知画含笑接下司徒剑兰的指责。

“我在夸奖你了吗?!”

“我明白你在气愤什么,为这事儿,我差点被人一剑砍掉脑袋……他们想的没错,只要杀了我,秘术自然无效。被我撕掉的人像图,只要在画中人死亡前,先一步取我性命,咒术便解除。”而“他们”指的便是先一步上门找他的无戒。

“你现在一定在心里想着——早知道就叫一戒来杀我了,是不?虽然有人说我比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更可怕,杀人于无形,使人防不胜防,但说穿了,我不过是名弱书生,要杀我,比拧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只要在我画下咒术之前让我断了呼吸,我一点也不可怕。”被那双怨怼的火眸死瞪不放,眼神若能杀人,他斐知画恐怕早已死无全尸。“说了这么多,全是你不爱听的废言,你真正想知道的,还是一戒哪儿去了,她是生是死……放心吧,我没有想杀她。”

“什么?!”

“应该说,我希望自己不是杀她的人。那张墨图,是我绘的,也是我撕的,更是我寄过去给她的,不同之处在于,我绘下那张图时并不是以血去画,那只是茜草与砾木皮煮出来的染料,颜色似血罢了。而不是血画的图,对我而言,和揉烂一张画坏的图没什么差别。”

“那么你是故意吓我们的?!”司徒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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