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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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祭你-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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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办呢?要如何才能置这厉害的女人于死地呢?

※※※

在地牢里,维薇是被单独关在一处的,第一天,她还能用喊叫声向波格他们道歉,

而波格也回答说:“现在讲什么都太迟了。大家好好保重吧!”

身处这样的地方,能如何保重呢?而且,说不定明天就上了绞架。

维薇仍不后悔自己放走了博恩,却遗憾连累了剧团的兄弟姐妹们,她下定决心,一

旦见着了柯伦,无论如何,她也要替无辜的他们开脱。

地牢之中几乎没有日夜,唯一的自然光,是来自某处弯曲的狭洞里。

算算时间,也有四。五天了吧?柯伦没有一点动静,不审判、不刑求、不处死,难

道就要他们和这阴腐之地同灭吗?

这时,维薇再一次庆幸自己经历过那段吉普赛流浪的日子,让她不怕湿霉的石壁和

草堆,也不会被老鼠及臭虫惊得哇哇叫,她只讨厌那无止尽的等待。

会不会这就是柯伦惩罚她的方式呢?

窄窄的光逐渐变短,又是一天即将结束。

维薇在有限的光线中走几步,再梳理沾灰打结的长发,拍拍裂开的黑裙,不让自己

因黑暗的来临而陷入沮丧。

绕圈子总能使她情绪松懈,她想唱“风中祭你”,却又不愿让此时平添死亡的气息。

突然,脚步声这远传来,细细碎碎的,不卒像平常送饭的狱卒的声音。她静静地听

着、看着,只见一个穿斗篷,围着长巾的女人走过来。

等她走近,维薇才认出来是泰瑞莎,心中有点吃惊。

泰瑞莎冷着一张脸,用怨毒的目光盯着她说:“你这迷惑男人的女巫,我今天是要

来送你下地狱的!”

“今天?柯伦邦主要审判我们了吗?”维薇急急的问。

“审判?”泰瑞莎冷笑一声说:“何须费那么大的功夫?女巫自有女巫的处置法。”

她说着,便叫一名士兵打开牢门,放人一个开了盖的陶钵,再迅速锁上牢门。

维薇远远站着,满脸的惊恐。

“这是一条很特殊的蛇,一条由冬眠中被唤醒的蛇,只要它一出钵,便会去咬最接

近它的血肉之躯。”泰瑞莎带着恶意的笑说:“而它的毒,会让你必死无疑。”

维薇睁大眼,看着陶钵,呐呐地说:“这是柯伦的意思吗?”

“没错!”泰瑞莎尖声嚷着,“你死了,就不会再对他施毒咒了!”

不!这不像是柯伦的作法,他要人死,是大大方方的,绝不会偷偷摸摸;但此刻,

再探究也没有用了,她看见泰瑞莎转身离去,而钵里的蛇头已经探了出来。

那丑陋的三角头,赤艳的舌信,令人不寒而栗,它灵敏地朝维薇婉蜒而来。怎么办

呢?吉普赛人说,有一种曲调可以迷惑蛇的神志,但她不记得了……

父亲的古拉丁书里曾提到埃及艳后克莉奥佩拉也是因蛇咬而死,还是咬在心口上,

所以,这没什么可怕的……

此时,她脑中一片混乱,她该跑着被蛇追吗……

叫!对了,她该大叫!

维薇奔向栏杆,放声向外喊道:“波格,快救我!波格,快救我……”声音在黑暗

中回荡。

蓦地,自她小腿上窜起一阵剧痛,她翻开裙子,看见蛇的毒牙已深入她的肌肤。

哦!从十年前她死里逃生后,历经过多少艰险,结果,她的命却可笑的没用在报家

仇上,竟得死在这小畜生的手里!

她看着蛇施施然地婉蜒回到钵里,像完成任务的杀手,而她的伤口则由小红点慢慢

肿大变黑。

在巴黎大学的那些医学生是怎么说的……对了,必须放血!

维薇忍着痛,在创口上挤呀捏的,让血一直往外渗,有黑有红;她还记得他们说吸

吮的力量要大,于是,她便俯下身,用嘴不断的吸出一口又一口的毒血然后,远处有微

弱的响声传来,“波格问,维薇发生什么事了?”

“告诉他,我……我被毒蛇咬了……”她浑身发着抖,额上冒冷汗说。她的话在一

间间牢房传着,最后到了波格耳里。

他着急的抓往栏杆;猛力地摇晃着,并大叫:“维薇,你不能死!”

士兵拿着鞭子来阻止这场骚动,但波格不理会,继续中气十足地叫着。

其他犯人见鞭子起不了作用,也跟着一起喊:“维薇,你不能死!”

不能死,不能死……对维薇而言,那像远方的浪涛声,她曾和家人在夏湖畔泛舟、

曾和波格在溪里戏水、曾在海崖上埋葬莉琪……而她此刻是身在何处呢?

哦!对了,她中了蛇毒,就要死在这座阴暗的地牢里了。

维薇靠好身体,把裙子拉平,再抹去唇边的血渍。她是夏贝诺家的女儿,得勇敢坚

强,总不能死得太难看呀……

※※※

柯伦站在高塔,看着他四方的领域。

叔叔朱尼士曾抱着幼小的他,坐在危危欲坠的砖墙上说:“不要怕高,高才能看得

远,远到目光不能到达之处,而那都将是你的!”

他常常觉得奇怪,为何告诉他这些的不是父亲杰利?

父亲的野心极大,在很早的时候,就组十字军东征,对他和母亲长期的不闻不问。

“只要他能少送几个私生子回来和你夺邦主之位就不错了。”

母亲海伦娜说。

所以,杰利死时,柯伦并不伤心。

再往西看,夕阳下,夏湖逐渐幽暗,这片景色,又今他想起内心的烦恼。

在博恩逃走的第二天,吉普赛人就拔营而去,更证明这事和维薇脱离不了关系。

其实,他并不在乎博恩的生与死,只不过是一个成不了气候的年轻人而已,但阿帕

基城一向是严刑重罚,暗杀是必须处绞刑的,律法上写得清清楚楚。

那么,放走死刑犯呢?律法上也写着“与之同罪”,但他绝对不会拿维薇去换个博

恩。

还要再关她多久?又要以什么名目来释放她呢城东方向有几名士兵疾跑着,群众似

乎也往那里集中。

“怎么一回事?”柯伦问。

这时,有人匆匆的跑上来说:“报告邦主,地牢发生暴动,人犯大闹个不停!”

柯伦第一个想到的是──维薇呢?

若是平常,他只要派瓦卡去处理就好,但扯到维薇,他就非得亲自出马不可了。

地牢那里,已有瓦卡在坐镇,波格和几个男犯人被绑在木柱上准备受鞭刑。

“是波格带头的。”瓦卡一见到柯伦出现便说。

“是我!是我!”波格发狂地说:“你们既然处死了维薇,为什么不干脆连我也杀

了?!”

“处死维薇?是谁处死维薇?”柯伦骛骇的猛地抓住他的衣襟问。

“你还装傻,是你,就是你放毒蛇咬死了她!”波格厉声说,头几乎要撞到柯伦。

柯伦整个人呆住了。死了?毒蛇……

他突然大叫:“维薇呢?维薇在哪里?”

狱卒们吓得频频发抖,忙带他往地牢的深处走去,污水滴在他的脸上,秽物踩在他

的脚下,空气也闷得要令人窒息。

他受不了地问:“是谁把维薇关在最里面的?”

“是……是邦主您的命令呀!”狱卒结结巴巴地说。

“去你的命令,明天你们就全给我住进去!”柯伦愤怒至极地说。

在那完全黑暗的地方,两支火把升起,柯伦看着那个连人都站得勉强的牢笼,维薇

竟在这里待了五天?

没有错,那粗糙的栅栏旁就倚着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她斜斜地坐着,双眼紧闭,

唇角带着血,裙摆上染了一片暗红,地上还有怵目惊心的斑斑点点。

天呀!这么多血,她死了吗?

血,柯伦并不陌生,战场上和刑场上,见过大多死亡的模样;至于女人的死,他也

经历过,就像他前两任妻子珊雅和翠西亚,但从没有一次,会让他如此痛苦,像是到心

要碎了一般。

他完全忘了自己的身分,高高在上的王子之尊,跪爬着将维薇抱出来。

她的四肢下垂,看不出有生命迹象;而她身体之轻,仿如一片秋叶。

惊慌失措中,柯伦用沙哑的声音呐喊道:“快请医生,把全部的医生都请来。”

当他经过执行鞭刑的木柱时,波格像头受伤的野兽般狂吼:“你害死了维蔽!”

柯伦回过头,用布满红丝的眼睛剩着他说:“我不准她死,她就不能死!”

“你以为你是上帝吗?”波格哭出声。

柯伦不再回应,他只觉得手上的秋叶似乎是愈来愈轻了……

※※※

维薇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呼吸如丝,心跳极微,像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

由各地请来的医生不停地进出,但结论都大同小异,“维薇小姐中的蛇毒极罕见,

在古埃及是专门给人自杀用的,一咬即死。我们不懂维薇小姐怎么会还活着,但要使她

清醒,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怎么无能为力?天底下从未有他柯伦做不到的事啊!

他每天总要进出维薇房间好几次。

有时还由半夜待到天亮,但她总是迷着,不理会他的呼唤。他深切的凝视、他愤怒

的命令。

她终于像黛芙妮藏匿于无知无觉的外皮中,不让他接近,任他有多少权力及财富都

没有用。

阿帕基城的人纷纷谣传着,柯伦邦主中邪了!

他向来是冷酷无情的人,即使以前珊雅夫人和翠西亚夫人病得快死时,他也不曾快

马加鞭四处延医,更不曾守在床畔日日问讯。大家都很好奇,这位维薇姑娘到底有什么

魔力呢?

没错,柯伦也觉得自己变了,攻城掠地成了无趣的游戏,山珍海味形同嚼腊,金银

珠宝暗淡无光,美女佳人只成一段段木头。

他只要维薇,爱她纯净的气质带给他绝美的感受,好像他奋斗一生,她就是他最终

极,也是最珍贵的奖品。

她教会了他感情、心性、温柔、坦荡,和心理的痛。

逐渐的,当他能应付内心的挫折时,又想到那陶钵里的蛇。

那天守卫的士兵亘指是泰瑞莎送的,因此,他穿着一身黑衣,在大厅等她,活像地

狱中来的使者。

泰瑞莎已经听到柯伦种种异常的反应,但她仗着自己在城堡里的身分,和柯伦特殊

的关系,还有海伦娜夫人的宠信及对欧泽家族的一片忠心。相信柯伦不会对她怎么样才

是。

柯伦坐在椅子上,静静地问:“是谁教你拿蛇去毒害维薇的?”

“是你呀!”泰瑞莎还很从容地回答,“你不是说要他们全死在一块儿吗?”

柯伦的眼神变得极冷地说:“什么时候开始你会自动解释我的话了?又是谁给你权

利爬到我的头上来?你知道你这僭越之罪会有哪一种下场吗?”

泰瑞莎看看一旁的哥哥脸色凝重,逐渐明白事情似乎没那么容易罢休,忙跪下来说:

“邦主呀!我绝对不敢僭越!我这全都是为欧泽家族和阿帕基城着想呀!那个维薇·弗

德烈三番两次的反抗你,还和暗杀者串通,难道不应该死吗?”

“即使她该死,也只有我能动手!”柯伦猛地站起来说:“而你私自下毒,我就要

治你的死罪!”

“不!不!柯伦邦主,求你饶了我!”泰瑞莎吓得全身都软了,害怕的看向瓦卡,

“哥,求你救我!”

“邦主,请看在舍妹对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饶她一命吧!”瓦卡单膝

跪下说。

“什么苦劳?她自始至终不过是被嫉妒蒙了眼,又不安分守己的女人而已。”柯伦

冷笑地说:“你们以为我不晓得,她是如何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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