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那一边是错的呢?”她问。
“那你就和我错到底。,”他轻声的说:“相爱的人之间,绝容不下背叛、欺骗和
猜疑,你明白吗?”
维薇的心窜过一阵冷意。果真,要爱柯伦这种人,非常不容易;而被柯伦爱上,也
是艰险重重。
此刻,他们相拥在禁忌的密室中,也像站在禁忌的刀锋上。
若不可猜疑,那她该不该说出此行的目的及那封信的秘密呢?到时,柯伦会站在哪
一个立场呢?
维薇犹豫地正要开口,柯伦突然放开她说:“听,有快马朝农庄奔来了!”
他牵着她的手走出秘室,来到楼下大厅,一名武士行礼说:“报告邦主,朱尼土主
教己在阿帕基城外,再半日就会到达。”
“奇怪,他今年怎么早到了?”柯伦看维薇一眼说。
维薇全身僵硬起来,她不知道朱尼土是早到还是晚到,但至少,她知道自己就要和
最大的敌人碰面了。
那把插不进柯伦胸膛的刀,她一定会毫不迟疑地刺穿朱尼士的心脏!
※※※
柯伦回到广场时,仆役们已将道路清到翠绿大厦的前面,红毯铺好,帐幕搭起,摆
足排场,以迎接未来的教皇朱尼土。
马车缓缓行近,一身红帽绒袍子的朱尼士由人搀扶而下。他长得瘦瘦高高的,一脸
清俊中带着严厉,站在柯伦身旁,两人容貌神似,明显地是同一家人。
他伸出戴满戒指的手,拍拍柯伦的肩,要笑不笑地说:“一年不见,我们之间有很
多事需要谈谈。”
熟悉叔父语气的柯伦,终于确定他比预期的早到,绝非偶然。
朱尼士很满意地看了看新盖好的大教堂及才修好的钟楼,才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
挂满族徽盾牌及旗帜的大厅。
“不错,不错。”朱尼士一边坐下,一边点头地说:“阿帕基的气势是愈来愈不同
凡响了,若再多设一些工商会,多建几处宫殿,就足够当义大利的首府了。”
“老教皇的身体还好吧?”柯伦问。
“还不是老样子,很多事必须由我处理,”朱尼士笑笑说:“我已经叫各地教会多
捐款项,来为教皇的健康祈福。对了,你的武器买卖做得如何?”
“上回英法之间的和谈没有成功,我们这里自然就大发利市。”柯伦回答。
“嘿!最好没有成功,让他们打个长长久久。我们就财源滚滚,世世代代吃不完。”
朱尼士呵呵笑了两声,之后又变个表情说:“我听说翠西亚的事了,你也真倒楣,怎么
两任妻子都这样禁不起折腾呢?”
“但我也获得了两座地理位置绝佳的城,不是吗?”柯伦淡淡地说。
“那么,第三次我们就越过阿尔卑斯山,向神圣罗马帝国‘进攻’如何?”朱尼士
兴致盎然地说。
“我没兴趣。”柯伦立刻拒绝。
“你是嫌那位日耳曼公主丑,对不对?”朱尼士想想说:“威尼斯邦主之女倒是不
错,但我们已经收买了黑骑士,义大利南部已是囊中之物,实在没必要娶一个没有用的
女人回来。”
“叔叔,无论是谁,我都不要,因为我暂时还没有娶新欧泽夫人的打算。”柯伦坦
白地说。
朱尼士看着他,手指点了两下桌子,若有所思地说:“是不是为了那个叫维薇的歌
女?”
是什么人透露出去的,柯伦的心中级为吃惊,但表面上仍不动声色的说:“当然不
是,她和我娶不娶妻毫不相干。”
“可是我却听说,那女人能歌善舞,极尽妖媚之能事。你不但和她同台演出,还对
她言听计从,连她公开反对你,当众辩驳你,又放走暗杀你的人,你还纵容她,让她在
阿帕基城内愈来愈嚣张跋扈,是不是有这回事?”朱尼士的笑脸不再,面色十分凝重。
“八成是泰瑞莎跑到我母亲那儿去搬弄是非!我当初就该杀了她,不然,至少也该
割了她的舌头,那可恶的女人!”柯伦忿忿地说。
“我才不在乎泰瑞莎可不可恶,”朱尼士盯着他说:“我只想知道,维薇那女人对
你的影响力有多大?”
“维薇能有什么影响力?她只不过是个会唱歌跳舞的吉普赛女郎而已。”柯伦故作
潇洒地说:“我很享受她的陪伴,一个男人,尤其像我这种一邦之主,有几个情妇或红
粉知己,又有什么稀奇呢?”
“普赛女郎?我听你这番话,就晓得你中了那女人的邪道了。”朱尼士连眉毛都皱
起来了,“你恐怕连她的真实身分都还不清楚吧?”
“什么真实身分?”柯伦谨慎地问。心想,维薇还有什么不曾向他坦白的事吗?
“你叫她来,就会发现一些有趣的事了。”朱尼士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说。
柯伦的心中开始有不祥的预感,朱尼士分明是为维薇而来,若非事态严重,他绝不
会如此劳师动众;而她,这个他用心爱上的女人,会不会让他成为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呢?
※※※
维薇看着游行似的队伍经过后,便静静地坐在房内,梳着浓黑晶亮的长发,穿上质
地极好,有紫红细花纹的米白色长袍。
不知为什么,她老觉得朱尼上会召见她,所以,当侍卫来带领她时,她表现得十分
从容,甚至还记得拿一把小刀藏在腰间的袋里。
有时不是你选择时机,而是时机选择你!
在农庄的密室里,柯伦说爱她,但他同时也是善变,她井没有把握下一次再见面时,
他是否仍有一样的心境。
就像一首民间的吟咏传唱──他的心如沙漠,爱只是短暂的雨水,来得急。也去得
快。
在她踏进大厅时,全部的人都紧盯着她。
为首的是朱尼士,让她惊讶的是泰瑞莎和黑骑士霍克,而最教她无法承受的是柯伦,
他的脸又变成他们初见面时的陌生及冷漠。
“嗯!维薇姑娘果然生得一副倾国倾城之貌。”朱尼土向她走来,说:“我们现在
正在讨论,你到底是维薇弗德烈,还是维薇·夏贝诺?”
维薇心一惊,但目光在看到霍克之际,便明白是他出卖了自己。
以多年的表演经验,她很冷静地说:“我当然是维薇·弗德烈,因为维薇·夏贝诺
旱在十年前就死在你们的手里,连尸骨都不存在了,你们忘了吗?”
“她胡说!”霍克先沉不住气地叫道:“她明明曾亲口说她是尼尔·夏贝诺的女儿,
还鼓动我来攻击欧泽家族,我可以在主的面前,以我的人头担保,我说的都是真话!”
“所以,你还是选择亲吻毒蛇了吗?”维薇瞪着霍克说:“天呀!你白白污了‘黑
骑士’之名,你的骑士精神呢?你不是要替杰利邦主报仇吗?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来诱惑
你变节忘志的?”
“住嘴!维薇夏贝诺,我们是在审你,不是审他!”朱尼土震怒地说:“老实说,
你是不是准备来刺杀我和柯伦的?”
“不只这样。”一旁的泰瑞莎火上加油的说:“据霍克告诉我,她是用美色和歌声
蛊惑柯伦,好让他来对抗你,使你们互相残杀,这样她可以省很多事。”
“是这样吗?柯伦,她成功了吗?”朱尼士厉声问。
这对柯伦而言是极大的打击,先是维薇的真实身分,再来是她的蓄意诱惑。
他原以为,她只是个为朋友报仇,好打抱不平,极单纯的吉普赛女孩,却没想到她
竟心怀颠覆欧泽家族的阴谋。难道,她的纯真多情,都只是一种手段而已?
如果他不曾爱她,可能会哈哈大笑地佩服她的胆识;但不幸的,他爱上了她,这就
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
看柯伦涨红了脸不说话,维薇干脆对朱尼士说:“柯伦若要反你,绝不会是为了我
的缘故,而是你,因为你是谋杀他父亲的幕后指使者!”
秘密说出,如青天霹雳,这指控吓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朱尼士先是暴跳如雷他说:“我这一生听过太多人身攻击的话,但就属这一个最荒
谬离谱的!”
“一点都不!我还有你亲手写的暗杀指令,是马修神父死前交给我的!”维薇说。
“这信有可能是假造的!”朱尼士额头冒冷汗地说:“信在哪里?”
“信此刻不在我身上。”维薇镇定地说:“但霍克亲眼见过,以主之名,他不能否
认!”
大家又把眼光全转向霍克。
霍克缩著肩膀,不敢看她,呐呐地说:“以主之名,我根本没看过什么信!”
“你……”维薇气得说不出话来。
“哈!你这半大不小的黄毛丫头,竟敢妖言惑众,想来挑拨我们叔侄间的感情。”
朱尼士把话丢向柯伦,说;“挑拨之罪,形同叛国之罪,你要怎么处理呢?”
“柯伦,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不是说过,相爱奇QīsuU。сom书的人不要彼此猜疑吗?”维薇自觉无
望,却忍不住开口求他。
那一句“相爱的人”重重地打在柯伦的心坎上,她在提“猜疑”二字时,是否忘记
她已先背叛他了吗?
维薇·夏贝诺一步步控制他的身心,他还真的被她牵着鼻子走!
柯伦一辈于从未如此窝囊过,也没有失去理智过,所以,他第一个本能的反应就是
保护自己,保护他一向高高在上的尊严和荣誉。
“柯伦邦主,不要再受她迷惑了,她是女巫,有可怕的魔法,你必须除掉她!”泰
瑞莎叫嚷着。
“没错,她是一个女巫。”瓦卡也站出来说。
“是的,她也会想迷惑我,指使我,”霍克说。
“也只有女巫的魔法,才会让你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来。柯伦,好好想想,你是
天下无敌的王子呀!”朱尼士也在一旁煽动他的心志。
柯伦看着维薇,她静静地站着,即使在千夫所指的时候,仍不失她一贯的优雅。他
的维薇,不必用力,便已经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不!他不能再被她迷惑!
柯伦咬紧牙根说:“既然有人指控维薇夏贝诺是女巫,我们就以女巫之罪来审判
她!”
维薇踉跄了一下,女巫审判……那几乎没有活路啊!柯伦刚刚己亲口判了她的死刑,
而且是痛苦又残忍的火刑!
他在几个钟头前,不才说过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可能真正的处罚她吗?
波格说得对.找铁石心肠的柯伦是错的,她和马修神父都把人性看得太高尚了。
维薇想起了腰间那一把刀,但因为太绝望,她几乎连拿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
审判的地方,是一座石砌的屋子,里面大而空旷,有几排椅子是给主教、神父们坐
的,最靠门处是栏杆,可让民众围聚参观。
维薇特别注意到,斜斜的屋顶上有个巨大的十字架,对一个罪人而言,那是沉重的
压力;但对像她这样无辜的人来说,却是一种内心的安慰。
真正的主将与她同在,所以,她站在审判庭中间,面对那么多以神之名的男人,她
纯净如天使,没有一丝惧怕。
反倒是在她的另一头,身为原告的瓦卡、霍克及泰瑞莎三个人,心里有着不同的紧
张表情。
现场没有见到柯伦,他甚至懒得出席他指定的女巫审判!
一个僧侣拿着圣经走到维薇面前,她将手放在书页上,以清脆明朗的声音说:“以
上帝之名发誓,我的话句句真实。”
当然,每个上来指控的证人,也都有这道宣誓的程序,但他们之中绝大多数维薇并
不认识或记得。
第一个上来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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