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少女情怀流下一身冷汗,发誓自己死也不会踏上婚姻这条赌。
就在锣鼓喧天、双方宾客的道贺声中,新婚之夜悄然来临。那些吃饱喝足的宾客们满意的拍拍屁股回家,只剩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胆敢留下来想闹洞房。
“少允,真有你的!抡语兰那个悍妇你也敢娶,莫非是吃饱了撑着?”少允那团死党中最没水准的林孟杰开口批评道,惹来少允一个极端不悦的眼神。
“孟杰,你若想多活几年,最好现在就闭嘴,你讲别人可以,讲抡语兰就不行。”阮鸣飞以过来人的口气劝林孟杰。孟杰叫她“悍妇”还算客气,依他看她根本是匹野马,哪拴得住!
“我和孟杰都没有见过嫂子,就只有鸣飞有过一面之缘,今晚不让我们闹洞房,实在太说不过去吧?”许子轲开日起哄,他通常是带头的人,今晚自然不能例外。
“是啊!是啊!你一生才一次的新婚之夜,竟然没让我们这群死党帮你热闹热闹,我们良心会不安的!”
“什么一生才一次,搞不好没多久会再来一次,凭少允的外表及身份,娶个三妻四妾也不过份!”
“这点我看是有点难啦!别忘了他娶的是谁,是抡语兰呢!恐怕他还没有机会纳妾,就教她给剥下一层皮了!”
“对哦!对哦!”
一提起她的凶悍,大伙儿就想起赵亭玉,忍不住笑成一团。
少允愤恨的看着这三个没水准的死党拿出嘲笑人的看家本领,霎时羞愧自个儿怎么会“同流合污”。他脸色冷冽的走到门口踢开。
“走!”他此时只想赶快送走这几个瘟神,他还有事情要烦恼,没空理他们这几个缺德鬼。
他们三人都被少允认真的语气和冷冽的眼神吓到。他们是开开玩笑嚷,干什么这么认真。
“少允,咱们只是开开玩笑,没有恶意。”与他交情最久的阮鸣飞率先解释。
“是呀!不让我们闹洞房就不闹嘛!咱们很识趣的。”少允那样子象是要动手将他们丢出去,林孟杰可不想试他的手劲。
“我看,我们就此告辞了。”许子轲左右手各拉一个,硬是把两个还榜在大厅解释的死党拉出去。新郎倌今晚心情恶劣,有什么想消遗他的,改日再续。
少允瞪着那三个鼠窜的好友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愧疚感。其实他是因为不知道将如何面对语兰而感到心烦,他们三人却成为代罪羔羊,等他摆平这件事以后再补请他们一顿好了。
唉!我的头好痛!
少允踩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慢慢的走向新房。
语兰跷起二郎腿坐在新人床上,她无聊的等待着那位“可恨”的新郎倌掀起她的盖头巾。虽然她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踏进这间花丽的新房来,但是这沉重的凤冠及闷死人盖头巾,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没有人来闹洞房,一般人不是都会有几个好友吗?可见这个人的人缘有多差,连一个可以洞房的朋友也没有。一想起李少允那一张阴森俊美的脸孔,语兰直觉得鸡皮疙瘩掉满地,她如何度过新婚之夜?她迷惘了,脑海中不觉的浮现出徐少允那张阳光般的俊脸,她忍不住一阵悲伤涌上心头,眼角沁出泪水。
不行!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了!心中不该再想着别的男人,但该死的!要忘记自己曾经深深眷恋过的男人是如此困难,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轻轻的开门声让语兰颈背的汗毛竖立,他进来了!她困难的吞咽下口水,用衣抽拭干眼角的泪水,她才不会让他看出她的软弱。
她屏息的等持眷少允揭开她的盖头巾,可是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动静。她好奇的自盖头巾下方努力窥视他的动静,无奈盖头巾太长了,她只能看到他的新郎长袍和一双仿佛生了根的脚。
两人不吭一声的度过这难堪的沉默,房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
这混帐是打算让我穿着霞帔、被彩头的重量压死吗?语兰在心里头骂道,同对感到垂在面前的那块盖头巾快要闷死她了,穿的霞帔也快勒死她了。
沉默依旧,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
语兰再也忍不住了,管他礼教不礼教的,新鲜空气比较重要。
“你到底掀不掀盖头巾?不掀我自个儿来。”语兰不给对方回答考虑的机会,迳自掀起盖头巾,呼吸她睽违己久的新鲜空气。
“你?”看清楚站在前面的人是谁时,语兰愣在床上,脑中好一会儿无法思考。
少允也被吓了一跳的愣在原地,他不曾听说过哪家的新娘子是自个儿掀盖头巾的,谁不是温柔可人、百般盼望的等着新郎倌,哪象她,一点浪漫的等待也不要!
“你怎么在这儿?”起先她以为是自己的幻想,等确定他是真人之后又担心他是因为自己要嫁给别人,前来抢亲的。
“我……”是新郎倌!少允在心里回答,看语兰那副惊惧要藏人的模样,他没敢讲。
“别再多说了,你得快点走,要是让人看见你,包准会没命的。”语兰二话不说双手死命拉着少允,推向门外,少允被推得差点站不住脚,一个踉跄,无法控制的往语兰的身上倒下。
“唉哟!”语兰被压得眼冒金星,骨头都快散了。
“你,别老是压在我身上,你得快——”语兰突然间停止说话,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盯着少允的新郎长袍。
“你是——”这不会是真的!他不会这样戏弄她的。
“没错,我就是李少允。”少允看着语兰发白的小脸,心中也跟着冒冷汗,她看起来象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你是李少允?”那“普宁夜”上的美男子是谁?那个自称为“李少允”的男人?
“你认不认识一位俊逸异常、生得一双猫眼的男人。”最好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否则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少儒,他是我弟弟。”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比他更象语兰口述中的人。
“你……弟……弟。”语兰这三个字说得是咬牙切齿,这一家子都是浑蛋!
“你这个混蛋,你那个弟弟更是个大混蛋,我抡语兰有得罪你们家吗?竟然这样戏弄我?”语兰疯狂的捶打着少允的胸膛,少允的胸膛虽然被打得很痛,但是他的心更痛,让语兰这般伤心泪流,是他最不愿意的事啊!
“对不起,这并非我的本意。”少允搂紧语兰,不断用下巴厮磨语兰的耳翼。
“不是你的本意?”语兰瞪大充满着泪水的大眼,虽然隔着重重的泪水,少允仍然看得到她眼中的熊熊火焰。
“你敢说不是?”语兰卯足力气挣脱他的拥抱,后退三步的瞪着他。她的心好痛,原来她所爱的人一直把她当成傻子戏弄。
“我可以解释——”解释什么呢?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卑鄙行为。
“你解释啊!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解释你的行为,还有你弟弟的行为!”再也没有比遭到那个猫眼人的戏弄更令人气愤的事。
“这关少儒什么事?”少允皱眉。他不过是帮忙提个亲而已,就算是手段太过激烈了点,也不至于惹来语兰这么强烈的愤恨啊!反正她现在要的是发泄,就让她发泄个够,只好对不起少儒了。
“你说话啊!你说不出话来了吧!我知道你们兄弟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语兰气得随手拿起一个陶瓶往他身上砸去,少允弯身,逃过这一砸,陶瓶当然是难逃变成碎片的命运。
“语兰,你冷静点。”少允安抚道,企图接近语兰。
“冷静?你教我怎么冷静得下来?李少允,你玩得很愉快吧?”语兰拿起一只陶忱往少允的方向又是一砸,少允眼明手快的侧身,陶枕“咚”一声的砸在一只柜子上头,连摆在上头的珍贵陶器一起碎了。
唉呀!怪了!少允在心中暗暗叫苦,这会儿躺在地上的陶瓶尸体,可是皇上为祝贺少允新婚的贺礼,这房都还没圆呢,就被语兰打破了,真是个坏兆头。
“语兰,你听我说。”少允一个箭步,飞快的箝住语兰的双手,以免在她手中的另一个珍宝又被砸破。“我承认起先我只是想逗逗你而己,但是同时我下定决心要娶你,所以我才会差少儒去你家提亲。”
少允见语兰瞪大双眼,满脸的倔强,知道她并没有被他说服,他咽下口水继续说下去。
“我没料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早就想告诉你,可是又怕你的性子太烈,不听我解释。”
少允心焦的等着语兰的反应。语兰沉默了一会儿,倏然挣脱少允的手掌,松开手指,手中的一具燕萨座像应声落地,又变成碎片。
我完了!少允的头不知不觉的垂下来盯着燕萨座像的碎片看,这是姑姑的赠礼,语兰到目前为止总共砸掉了够买一座山的钱。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以为当时没有告诉我真相,现在说就会比较容易?以为我反正已经进你们李家的门了,横竖怎么傲都无所谓了,是不是?告诉你,没这么容易!”语兰拿起柜子上一大堆不知谁送的珍贵陶器丢向少允,一次一件。
“语兰,有话慢慢说,你这么丢会丢死人的!”少允这回早有准备,一个飞身,就象玩踢毪子般的将陶罐子踢回手中,好险!总算鸣飞送的东西没破。
“你身子这么好,怎么怎么会被砸死!”该死的混帐,他以为她跟他正在玩“你丢我捡”的游戏啊!
语兰两手捉住一只陶瓶,双箭齐发,她倒要看看他怎么接。
少允直觉的接住最靠近眼前的陶瓶,另一只陶瓶却成为漏网之龟,直直的往房门的方向飞去,刚好快飞到推门而入的成王爷。
成王爷好不容易送走了宾客,正想回寝居好好休息的时候,却听见从少允的新房传来一阵嘈杂声。愿本他脸红心跳的暗想年轻真好,有这冲热情,象他年纪一大把了,总是少了一点劲,正当他想快速通过新房的时候,却发现这阵嘈杂声非比寻常,这……这不是陶器被砸破碎裂的声音吗?该不会是送绐少允的那些宝贝被砸了吗?他爱宝心切,顾不得自己是否会打扰到别人的“好事”,一古脑儿就往新房里面冲,接着发现一只绿色的东西朝着他的头颅直直飞来,再不闪就没命了,于是他做了一个以他的年纪来说实属高难度的动作一向后弯腰曲身,整个身子弯成一个半月形。
“爹。”少允被闯进来的成王爷吓了一跳。语兰则是对他能在一瞬间就做出来的精采动作,佩服得不得了。
“唉哟!”成王爷实在老了,哪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你这个孽子,还不快过来帮忙。”成王爷的腰绐闪着了,自个儿爬不起来。
“爹,您没事吧!”少允扶起成王爷,一面帮他顺畅筋骨。
“怎能没事?不信你下次自个儿弯弯看?”成王爷-边揉揉他闪着的腰,一边雏眉的看着满地的碎片。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房里头怎么乱成这样?好象遭过小偷似的东倒西歪。
少允赧然的看着满目疮痍的房间,他要怎么告诉老爹这是他新娘子的杰作?
“你——”成王爷随意的目光扫视房中的摆设,不对!怎么今早才摆上去的珍贵贺礼全不见了?成王爷头冒冷汗的注视着满地的碎片,妹
妹送的燕萨座像的脸还留着关边对他微笑。
“啊!”一声嘶吼震撼了整个“成王爷”。“孽子啊!这是你姑姑珍藏多年的宝贝啊!你竞然……你竞然……”成王爷抚着心口,老泪纵横的哽咽着,这比杀了他还残忍啊!
“我……”少允偷偷的瞄了语兰一眼,语兰见成王爷的悲恸摸样,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