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还未到下班的尖峰时间,所以佟非爱才得以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市中心,开往宁静的山区。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车子的煞车居然突然失灵。
血色从佟非爱的脸上急遽褪去,她一直命令自己不能慌、不能紧张,但眼见前方就是一个大弯道,她吓得连心跳都快停止了。
镇定点,只要不冲入山谷里就还有活命的机会,好不容易捱过弯道,但她的脸色却益发苍白。
叭叭!
天呐!她已经够危险了,后方居然又有来车。“没办法了。”冷汗直冒的佟非爱将方向盘用力一转,同时亦直觉地瞥了眼后照镜。
是京介的橘色积架!
嘎——
佟非爱的车子一再摩擦山壁所带来的刺耳声响让常京介登时吓白了脸。“非爱!”他探出头,朝着前头失声大叫。
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说爱他……当她乍见眼前是一块突起的山壁时,她有些绝望地想着。
怦!
虽然先前的车速因擦撞山壁而获得缓冲,不过这一记撞击力道仍大得让安全气囊在瞬间打开。
“非爱!”脸色惨白的常京介用力以手肘撞击后车窗的玻璃,然后再伸手开启前座车门,当他看见鲜血从她的额头缓缓淌下时,他的呼吸差点停顿。
该死的!
常京介小心翼翼地抱出失去意识的佟非爱,然后再急忙地奔回自己的车上。
嘎——橘色积架蓦然一个大回转,迅速驶下山。
第九章
在送走常母以及一些不相干的亲戚朋友后,头等病房内就仅剩头上绑着绷带依旧昏迷不醒的佟非爱,以及两个男人。
而病房内的气氛,也在身穿医师袍的方舒远迟迟不肯离去下,愈显僵凝。
“方医生,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守在床边的常京介斜睇方舒远一眼,冷淡的语气里透着逐客之意。
“非爱随时都会醒来,我必须在确定她的状况后才能离开。”方舒远毫不畏惧他偶尔彰显于外的暴戾之气。
常京介轻哼一声,脸上除了冷还是冷,因为此刻的他已经连最基本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换言之,对于这个仍对他妻子存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他没有立即将他轰出去就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常先生,我想知道非爱为什么会出事?”纵使他已经对非爱死心,但感情的事哪能说断就断。
“这不关你的事。”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在非爱的车内动手脚,他一定会让他尝到同样的滋味。
“常先生,请你讲理一点,我是非爱的学长,当然有资格关心——非爱醒了!”方舒远话才说到一半,就见常京介紧绷的脸部线条突然软化下来。
“非爱。”常京介轻轻地握住她吊着点滴的小手,并尽量克制自己语气里的激动。
佟非爱眨了眨仍显沉重的眼皮,然而就在她想放任意识再度沉入黑暗中时,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突然被一只异常温暖的大手给紧紧包裹住,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试图将已合上的水眸努力撑开。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双含带深情的眼眸,她的心一悸,浓浓的睡意在刹那间消失无踪,紧接着当一张略显焦急的脸庞逐渐在她眼前扩大之际,她竟为之忡怔。
“京、京介……”他看起来好紧张,难道她真的伤得很重?佟非爱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蛋霎时变得更为苍白。
“非爱,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常京介一直在留意她的神色,以致当她的小脸倏然更为苍白时,他的自制力差点崩溃。“方舒远,你还站在那里干嘛,还不快过来看看非爱,”
方舒远被常京介暴戾的口气吓到,连忙问:“非、非爱,你是哪里痛,头吗?还是……”
“学长,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不能走了?”她语带哽咽地看着一头雾水的方舒远,根本不敢尝试去移动自己的双腿,生怕恶梦会成真。
听她这么一问,常京介与方舒远同时愣住。
“是谁跟你说你不能走的?”常京介屏住气息问。
“是你的表情。”她撇过头,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我的表情!”常京介一愣,似乎没想到自己过于焦急的神色竟会让她会错意。
“非爱,你只是撞伤头部而已,休养几天就会没事了,不过……”一记阴沉的目光陡地射向方舒远,同时也截断了他的话。
“方医师,我想和我的妻子单独说几句话。”常京介原本抿紧的薄唇意外地勾勒出一抹极浅极温和的笑。
“呃,那、那有什么问题再叫我。”识时务者为俊杰,方舒远对着佟非爱僵硬地笑了笑后,随即迅速地离开。
“介,我真的没事吗?”佟非爱急切地问。
“非爱,你真的没事,不信的话……”常京介的大掌冷不防地伸进被子里去,然后——一抹娇羞的红色染上她雪白的脸蛋。“如何,你的双腿还有知觉吧?”他暗哑地笑问。
佟非爱放心之余,也奉送给丈夫一记白眼。“快把你的手拿开啦!”
常京介一笑,缓缓地将大掌抽出。
“昨天你除了见谢曼芸之外,还见过谁?”将病床调整到她最舒服的位置后,他的眉宇之间终于流露出肃杀之气。
她微愣了一下,随即想起——
钟诗玲!
不对,钟诗玲虽然恨她、怨她,不过应该不至于会置她于死地,或许煞车会失灵只是因为车子本身的因素。
“你的车子被人动过手脚。”
佟非爱倏地抬起眼。
“那个人我认得是吧?”常京介眯起眼沉声问。
“介,她不可能会这么做的。”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只要一想起钟诗玲离去前的怪异模样,她就不确定地打了个哆嗦。
“哦?”
“嗯,她虽然气我,但她的孩子才出生没多久,不可能会……”佟非爱瞠大双眼,看着脸上泛起冷笑的常京介。“介,你不能随便冤枉她,她其实也很可怜。”
常京介没出声,但唇畔那抹笑意却透露出他的决心。
“介,不要去找她,她会变得如此偏激,多半是因为你的关系。”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肩头一缩,却毫不客气地撇唇说道:“谁教你既花心又不负责任。”
“花心我承认,但什么叫作不负责任,我们交往之初就已经说好各取所需,是她的胃口愈变愈大,不仅净耍些小手段,还想把肚子里的种栽赃给我,哼!若不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早就让她在服装界混不下去了。”
但显然钟诗玲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才会胆敢在佟非爱的车内动手脚。钟诗玲啊钟诗玲,是你自掘坟墓,怨不得人。
“介,事情都还没查清楚,你不能……”
“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的,倒是你……”
“我。”凝视着他难得展露出来的真心笑靥,佟非爱竟看得痴了。
“你必须好好给我待在这里一阵子。”
“学长不是说我不要紧?”佟非爱又是一阵慌乱。
“你是不要紧,但你总得顾及一下你肚子里的宝宝吧。”常京介轻笑一声,忍不住倾身啄吻她频频眨动的眼睑。
“我肚子里的宝宝?那你是说我,我怀孕了!”她惊喜、激动万分地欲倾身抱住他。
但常京介却早一步压住她还插着点滴的手腕,以免她被针头刺伤。
“介,宝宝没事吧?”欣喜之余,她也开始担心起孩子的状况。
“放心,宝宝安安稳稳地在你肚子里。”
“那就好。”
叩叩。
开门走进来的是拿着各式补品的李嫂。“少爷,少夫人该吃点东西了。”
“好好休息。”常京介温柔地对她说完,随即步出病房。
他该去找那个女人算帐了。
佟非爱记得自已是在吃下一大碗的补汤后,即睡了过去。
但不知何故,一个类似重物落地的碰撞声令她突然惊醒,她反射性地看向房门的方向。只见门依旧是关起的,可是,李嫂呢?
佟非爱的视线立刻投向右侧的沙发椅,由于天色已经全黑,病房内也只开了盏微弱的小灯,以致她直到现在才发现李嫂竟整个人倒卧在地。
“李嫂!”佟非爱失声叫道。
啪的一声!
房内大灯突然亮起,佟非爱一惊,倏地瞪视着前方。“是你!”
“你为什么没死?”钟诗玲噙着一抹狰狞的笑,缓缓地走向倒卧在地的李嫂。
“你把李嫂怎么了?”佟非爱欲掀开被子下床。
“佟非爱,你敢过来,我就马上让她死。”钟诗玲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小刀!而令佟非爱心惊胆战的是她竟然把刀口搁在李嫂的脖子上。
“住手,我不过去、我不过去,你把刀子拿开。”她原本踩在地上的脚尖迅速地缩回病床上。
钟诗玲狞笑一声。“佟非爱,你的命还真大,竟然没跟你肚子里的杂种一起死去。”
佟非爱的双手蓦然握紧,不!她不能再刺激她。
“在我车内动手脚的人,真的是你?”佟非爱尽力保持声音的平稳。
“是我没错,那时候我不是叫你要好好保重嘛。”
“这么说你一直在跟踪我?”
钟诗玲一双异常兴奋的眼睛倏然迸出一抹诡异的光芒。
“钟诗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我真的死了,京介也不会爱你。”她极力隐忍的情绪在一想起腹中才刚形成的胎儿,便克制不住地爆发出来。
“住口!”佟非爱的话严重地刺激了钟诗玲,她浑身不停地颤抖,就连眼中也无端地蒙上一层惧意。
因为就在两天前,京介竟然二话不说地把她绑在一辆车子的前座上,还命人将车开往佟非爱出事的那条山路,以时速一百公里以上的速度不断地做出极危险的动作,有好几次她都觉得车子即将坠落山谷,害她被放下车后不仅狂吐不止,还连站都站不起来。
可恶!这一定是佟非爱煽动他的,否则京介这么爱她,怎么可能会如此狠心地对付她。
佟非爱有身孕了是吧!
为了让京介有理由摆脱这个心机深沉的佟非爱,她必须……一旦她失去腹中的胎儿,那京介势必会再回到她身边。
佟非爱一直密切地观察着钟诗玲的一举一动,可是她的心也因为她的笑而逐渐转为沉重。
倘若李嫂没有落在她手中,她还可以与她一搏。
“这是什么?”看着一瓶药罐慢慢地滚向她,佟非爱害怕地紧盯着钟诗玲眸中所流露出来的疯狂。
“把药捡起来,然后吃三颗下去。”
“这是什么药?”她颤抖地间。
其实她心里多少也有点底。
“你不够资格怀京介的孩子。”
“你!”
“佟非爱,你要是不吃,我就一刀割破她的颈子。”钟诗玲握紧刀柄用力比画了一下。
“等等……”佟非爱忙不迭地弯身捡起地上的药瓶,不过她还是没有勇气将瓶盖转开。
怎么办?她不能不顾及李嫂的安危,但她的宝宝……京介,求求你快点赶来,要不然我们就真的见不到宝宝出世了。
“钟诗玲,你非这么做不可吗?”
“少废话,快吃!”
“钟……”
“再说我就杀了她。”钟诗玲大喝道,锐利的刀口作势就要画下。
拖延不了了,佟非爱双手颤抖地开启瓶盖,旋即倒出三颗白色药丸。
“快吃下去!”
佟非爱的双眼一闭,将掌心中的三颗药丸全放进嘴里。
砰!
说时迟那时快,房门毫无预警地被一股外力给猛力踹开,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才让还处于极兴奋状态的钟诗玲来不及反应,就被常京介所带来的两名安全人员给制伏。
“哈!来不及了,她已经吃下去,她已经吃下去了……”虽然被擒住,钟诗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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