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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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年华-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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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她忍不住低下头笑了笑。

“阿愚,其实,读小学的时候,我第一次问你借小说看,我就觉得你很不一般,我本来想拿给出版社工作的舅舅看,我想他一定会同意出版的,可是……我又觉得不经过你的同意,不该给其他人看,于是就打消了念头。”他耸耸肩,“要是当时我坚决一点,现在,也许你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小作家了。”

看着他开玩笑的表情,贺崇愚缓缓地摇摇头,她不要当什么作家,对未来也无抱负。她不过就是写了点儿心里的故事,并没有艰苦地付出,所以,不求回报。事到如今,她甚至还希望大家可以忘记那个故事,把她当做一无是处的人来对待呢。

“直到现在,我还在为这件事后悔,我在想,如果你愿意试试看出版它……”

“不,不用提它了。”她笑着婉拒,“都过去这么久了。”

她拒绝得太干脆,卫嘉南只好不再在这个问题上作什么文章。

“考文学院吧,阿愚!”送她到宿舍楼的时候,卫嘉南对她说。

她傻了一下。

“考文学院,不要浪费了你与生俱来的才华!”他站在台阶下面说,“你一定会是个适合写作的好作家,只要再接受一些系统的专业教育,文学院可以弥补你所欠缺的那一点儿知识和底蕴,真的,相信我。”

她抿着下唇,低下头,再抬头时,他已经走远了。

虽然他没有觉得自己有美丽的时刻,可是他承认了自己的才华。可惜呀可惜,对一个女孩来说,被喜欢的夸奖有才华,确实不如听他夸自己美丽!

但是他那一句“相信我”,却毫无疑问地为她日后的路指出了鲜明的方向。

第五年、燃情岁月

题记:

可是,爱他所爱,苦他所苦,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女孩,有恃宠而骄的,自然就有那些默默凝望的。虽然她一直没有拥有别人眼中的爱情,但是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从来也不曾迷惘痛苦。

……

童话里总爱说,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是究竟如何幸福,幸福了多久却从来不说。白雪公主的舞会,也只跳了三年而已。三年后,又是怎样的轮回?没有人知道。

嘉南,若从今夜起,我是你的白雪公主,高中三年后,你我各奔前程,谁还能记得这场佳筵……

他们倒是很快熟悉了起来,温倩从勉骅来给贺崇愚送伞和衣服的时候,又是一个礼拜天,贺崇愚在宿舍里,开门之后,他们看她很闲的样子,就硬是把她拖到一个礼拜前吃过的那家快餐店里吃午餐。依然是那次坐的位子,卫嘉南要了三杯奶昔,这次温倩说太甜了,牙疼吃不消,就一古脑地全部委托贺崇愚解决。

喝下一大杯奶昔就够呛的了,喝第二杯的时候,卫嘉南实在忍不住了,盯着她说:“会不会太腻了,我给你买碗汤好不好?”

“咦,阿愚不是喜欢吃甜的吗?”温倩抬起头来说。

“是呀,我喜欢吃甜的。”她连忙附和道。

“那也不能这么个吃法啊,谁受得了?”他皱着眉头,一脸忍受那种甜味的艰难表情,一把夺过贺崇愚手里的杯子,“不想喝就不要喝了吧,虽然说不能浪费食物,但也不能这样子糟踏自己吧。”

“奇怪了,你又不是阿愚,怎么知道人家喝不下了?”温倩瞪大眼睛反驳道。

“没事,没事,我喜欢喝,真的。”贺崇愚连忙打断他们的争论,拿回杯子吸了两口。那两个人对看一眼,无话可说地继续吃饭。

“我去下厕所。”解决掉两大杯奶昔,她指指卫生间的方向,说实在的,这个奶昔真的是甜死人不偿命,她确实吃得快要吐了。

背对着靠窗的两个人,她的脸缩成一团。

在洗手台洗手的时候,她忍不住用手掬了一点儿温水含在口中漱口,就连自来水的味道都是甜的,甜得发苦。她怕是把这辈子的甜食都在刚才吃掉了。一边摇头暗骂自己蠢,一边拼命漱口。

另外一个洗手台的女孩则是吐了又吐,贺崇愚疑惑地歪过头,看她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校服,忍不住起了怜悯之心,把裙子口袋里手绢折了一折,递过去,“喂,擦擦吧,胃不好?”

“没。”那女孩看了她一眼,见她唇边也是一圈水渍,笑了笑,“你不也是,还说我呢。”

“啊?”贺崇愚傻傻地张了个嘴,发出一声疑问。

“想吃又怕胖呗。”女孩没有接她的手绢,抽了快餐店里配备的自动卷筒纸擦擦手和脸走了。

贺崇愚走回座位,卫嘉南已经买好了热汤放在她的面前,“喝了两杯,爽了?!喝点儿热的吧。”

他的口气颇有责怪之势,不过她只是笑笑了事,“我这辈子都没一下子吃过这么多甜的,很过瘾哎。”

“吃不下死撑,就怕浪费粮食——现在的女孩还有你这样的,哪个不是怕胖怕得恨不得每顿就吃一个番茄过日子。”

“你说我啊?”温倩挑挑眉毛问。

“我没指名道姓。”他很理直气壮地说。

“奸诈。”温倩小声地说了一句,低头吹开汤碗里的蛋花。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下月你们学校说是要举行一个晚会,你们知道吗?”

卫嘉南和贺崇愚不约而同地说:“不知道。”

“你们……”温倩无奈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不是杏智的学生啊?杏智申报国家标准一级重点学校,国家验收团的人就要到本市来了。现在各个学校正在筹备大型晚会,好争取重点名额呢,勉骅都搞疯了,好多班级把一些辅导课停掉,挪出时间作晚会彩排。”

贺崇愚和卫嘉南对望了一下,贺崇愚说:“可是,杏智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温倩吃惊地看着他们:“真的假的?”

“搞什么呀,杏智不想拿名额吗,验收团可是冲着你们学校来的。”

“也许这两天就快宣布了吧。”卫嘉南说,“我是学生会的,不会不知道。”

“你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你知道验收团的成员名单吗?里面可是有你的妈妈耶。”

“是吗,这么说她下个月要回家了。”相对于温倩的字字句句,卫嘉南倒是一副很自然的神情。

“你不知道吗?”

“她已经半年没回家了,电话也不打,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奶奶呢?”温倩急着问。

“上个礼拜半夜发了病,去医院看急诊,现在还在住院。”

“这怎么行,你现在住校了,不比以前,怎么照顾她老人家?”

“只好请个看护人员,可是快要放长假了,现在所有中介公司都介绍不到比较好的人选。我奶奶脾气特差,看护的人连烧个菜都不合她的口味,她最近想吃糖醋青椒,可是除了自己亲手做的,她说从来没吃到过满意的。”

“真麻烦。”温倩说,低头咬了一口汉堡包。

贺崇愚忍不住问:“卫嘉南,你奶奶在哪个医院,如果是古陵的话,我姑姑是里面的管床医生。”

他愣了一下,有点儿惊喜地说:“就是古陵啊。”

“我跟姑姑说,你把你奶奶的床位告诉我吧,姑姑应该知道哪些看护人员比较好,而且她过年也会留下来值班,会特别留心的。”

“十一楼602房。”

“是单独间吗?”

“是。”

贺崇愚在本子上记下来,抬起头笑了笑,“好,我记得了。”

“谢谢你啊。”

“别客气了。”

“嘉南你这顿欠大了,一定要请人家吃顿好的呀。”温倩开玩笑地说。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三个人继续笑笑闹闹地消灭快餐。

贺崇愚早早给姑姑打了电话,姑姑说她会特别留意,还说从十楼起的单人病房里,住的一般都是市政府、省政府里的领导以及家属,医院本来就特别叮嘱过了,叫她大可放心。

星期六早起后,她去菜市场里挑选了小个的、嫩嫩的青椒,回来洗干净做好,因为自己和家里人也好喜欢吃,爸爸妈妈总是把掌勺权让给她,几年下来,她做的糖醋青椒已经是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了。

古陵医院虽然远,可是不用倒车就可以直接到。那是全市最大最先进的医院,地势高,空气好,人流量也比市中心少,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住院部的11楼602室,敲敲门,里面有个听起来很厉害很威严的女声说:“进来。”

病房里很干净,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床头一个花瓶,里面有新鲜的花朵,包装纸还没有拆掉。靠在床头看书的老人看见她,神色和蔼了点儿:“你找谁,小妹妹?”

“您是卫嘉南的奶奶吗?”

老人把眼镜取下来,“对啊,我是,你是……”

“我是他同班同学,我叫贺崇愚。”她轻巧地走进来,带上门,“我姑姑恰好也在这里面做医生,我来给她捎点儿东西,顺便就想来看看您。”

“小贺啊,来坐吧。”

老人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这个梳着两条麻花辫、清清爽爽的女孩,贺崇愚把保温瓶放在床头说:“听卫嘉南说,您喜欢吃糖醋青椒。”

“是啊,这是老城里人的吃法,现在都不这么吃了。”卫奶奶把书合上,“也就我们家嘉南和我还爱吃,他妈妈和舅舅全都不吃的。”

贺崇愚把盖子拧开,抽出一双筷子,“我也爱吃的,您尝尝看好吗?”

“成啊。”卫奶奶来了兴趣,接过筷子吃了一个,“嗯!”抿抿,“味足,汁多,嫩!丫头,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青椒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那滋味——你有急事要办吗?没事陪我吹吹牛?”

“我没什么事,就是给姑姑捎点儿东西。”

“好,哎,把大衣脱了吧,这里面有暖气。”

“嗯。”脱掉大衣,露出学生装,贺崇愚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

“吃个橘子吧。”卫奶奶顺手拿起床头果篮里的水果,“他们那些人,没事就送这送那,也不管我吃得吃不得。”

贺崇愚笑了笑,开始剥橘子,“奶奶,你还喜欢吃什么?”

这时卫嘉南推门进入,看见了这一幕,愣了愣才说:“阿愚?哦,对了,你是来看你姑姑的吧?”

她告诉过他她姑姑在这里工作,他便不作其他的猜想。

“嗯,顺便来看一下奶奶。”

她刚刚剥好了橘子,顺手递过去,卫嘉南接过来,拉开一个椅子坐到病床边,“奶奶,今天觉得怎么样?”

“人老了,毛病当然会多一点儿。”卫奶奶忽然想到了床头的那盒糖醋青椒,“嘉南,尝尝这青椒,味道真好。”

贺崇愚才想起来青椒的事,她暗叫不好的时候,卫嘉南接过筷子和保温盒,夹起一个。

他不会察觉出来什么吧,看他吃了好几个下去,一边吞咽一边跟她说:“好吃。”看样子是没有疑心,贺崇愚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深深叹息为什么他丝毫没有察觉。不过她接着又为他开脱,同样一道菜,味道当然会相似,想不起来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多呆下去也没什么必要,她拿起外套说:“奶奶,我回去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嘉南,快送送小贺。”

他放下盒子走出来,贺崇愚回头对他说:“拜拜。”

“我送你出去——你是坐车来的吗?”

“嗯,公车。”

“家远吗?”

“还可以。”

卫嘉南把手上的手套递给她,“戴上吧,车子上的栏杆都是冷冰冰的。”

“不用了,终点站,有位子坐的。”

“戴着吧,我的手套厚,不会长冻疮。”

她只好接了过来,当着他的面戴上,果然暖和得很,他笑了,两个人沿着医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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