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原,你净抱着女儿瞧啥呢?”刚生产未满两日,任圆一觉睡醒,就瞅见他坐在床沿边,抱着合眼酣睡的女儿直勾勾盯着看。
一脸邪恶诡笑,越原紧盯着小脸蛋上的粉嫩小樱唇,喃喃自语。“女儿啊,你外公不知羞,夺走了原该属于爹爹的、你娘的初吻,如今你出世了,该略尽孝道,代外公赎罪,好弥补爹爹的怨恨,嘿嘿……”发出一串奸笑,不由分说,嘴一噘就往水嫩小嘴啵了一记。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虚弱躺在床榻上的任圆见状简直哭笑不得,忍不住直摇头,又笑又叹气的。
“圆儿,这叫补偿心态,懂不懂?”越原理直气壮低叫,又朝水嫩小嘴亲了好几下,这才心满意足地笑开怀。“呵呵……女儿的初吻让我给夺走了,这真是为人爹亲最大的福利与享受啊……”
“丫头,这姓越的小子乐个啥劲?”进房探望任圆,“白发魔刹”见有人笑得像傻蛋,一脸嫌恶地问道。
“呵……”忍俊不禁地想笑。“他在为刚刚夺取女儿初吻的事迹而得意。”
“我孙侄女的初吻?”斜觑了眼抱着女儿、一脸幸福满足的傻笑男人,“白发魔刹”不屑冷笑。“他确定是初吻吗?”
“老魔头,你这话啥意思?”警觉似乎事有不妙,越原危险地眯起眼来。
“意思就是……”冲着他嘿嘿冷笑,“白发魔刹”得意地道:“姓越的小子,你晚了一步啦!昨儿我的小孙侄女刚出世没多久,我就先夺去她的吻了,哪还轮得到你今儿个才来夺取!哈哈……”猖狂大笑响彻云霄,可见心中之得意的。
“可恶啊——老魔头,你还我女儿的初吻……”有人怨妒得怒火攻心,当下追杀出去。
“原,你先将女儿给放下啊……”瞧他气急败坏抱着酣睡的女儿杀出去,任圆忙不迭地急叫唤。
只是,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迅如雷电的速度,哪还有人听见她担忧的呼喊。
呵呵……看来得等到某道初生婴儿宏亮的哭声乍然响起时,才会有人手忙脚乱地将孩子给抱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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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们相识以来,她从没见过他如此心烦意乱又脆弱的模样。
她深吸一口气,以最柔婉的语调说:“季襄,你忘了我身在什么样的家庭吗?
“我并不天真,而且很会察颜观色,避开灾祸。你不是常说我有有许多面具吗?我相信以我的单纯及复杂,就足以应付曾家的人,没有人会怀疑到我。”
“不!你还是不可以去!”他握住她的手说:“珣美,这不是你的工作,你的目标是教育,不是这铤而走险的革命或暗杀。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爱我;但我真的无法接受……”
“你错了!我是爱你,但我也爱中国。”珣美打断他说:“我是崇拜吴校长,想学她献身教育;但我也崇拜鉴湖女侠秋瑾,能实际参与救国工作,我也会义不容辞的。”
“我不许你像她,我不许你死。”他直瞪着她说。
“我当然不会死。”珣美突然觉得自己长他好几岁,必须像个母亲般劝慰他:“季襄,让我们忘掉儿女私情,忘掉我是珣美,就只当我是你的一个同志。试着想想;我现在能够进西纯别墅,取得曾世虎的信任,让你们得以接近他,暗杀他。以一个领导者的身份,你该阻止我吗?”
他看她良久,眼睛里渐渐凝聚着痛苦,然后将她的手按在他心上,和着他沉重的心跳,他以极低哑的嗓音说:“我了解你想表达的话,但我也同时了解,在爱情的世界里,我也是自私的……为了国家,我可以牺牲家庭、幸福、一切,其至生命,但我却不能牺牲你……珣美,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你爱我更甚于自己的生命。”珣美泪如泉涌,像要痛到心髓一般,她紧紧偎着他,哽咽地说:“有你这一番话,我这生算没有白活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更爱惜自己,而以我们的爱,也请你相信我,照我的方法去做,好不好?”
季襄又是一阵长思,理智及感情在他体内激烈交战。最后他凝视她明亮的眸子,再吻去她的泪水,以极慢极慢的声音,教她各种伪装方法及应变策略上的使用。
珣美认真地聆听着。
“记住,宁可后退,也不要前进。有时急于一时的邀功,反而会掉入敌方的陷阱,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他不断强调着。
珣美用力点头。
看她专心一致的模样,他心又揪痛,忍不住说:“你不是曾问我,中国统一之后,我要做什么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要娶你。”
“娶我?”她睁大眼睛说。
“你愿意改变心意,当我的新娘吗?”他期盼地问。
“我愿意,我愿意!”她高兴地回答。
这一刻,什么理想抱负都没有了。他们只陶醉在彼此的爱中,忘情地说着、笑着、吻着。
他们宁可时间在这小小的房间停留,明天永远不要来。或者,有一座神奇之桥,可以越过所有责任与义务,直接通向那美丽的未来。
第八章今年冬季,天反常地暖,雪也来特别晚,十二月天,黄埔江头还旋盘着几只应该南下的候鸟。
天天见阳光,货也进得好的曾世虎,为一偿三个月前爆炸案的那一场晦气,大张旗鼓地要举行五十岁的生日。
当然,居于安全的理由,他的风声放得响,可是请的人只限于他能信任的亲朋好友。
而且西纯别墅早加强戒备,进出的人,收来的贺礼,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
“我们不能再等了,暗杀行动就选在这一日。”季襄在密室里宣布说:“我们要让曾世虎的生日,也变成他的祭日。”
他一方面也是舍不得让珣美在虎口下冒险。时间已经够久了,再拖下去,他会先精神崩溃。
“珣美给我们的这些图是很详细,逃生的路基本上都设计好了。”杜建荣说:“只是我们如何混进去?武器又该怎么办?手上没枪没刀的,也是白搭。”
“还是用那招戏班子的方法。武器比较麻烦,因为他们任何箱子都不放过。”季襄皱眉说。
“珣美说,武器由她带,以她的身份,不会搜得太严。”史恩说。
“不!这招太险了,等于把生命放在刀口上,我不能同意。”季襄否决说。
“我们当中,谁不是把生命放在刀口上呢?你自己就首当其冲。”陈若萍顿一下又说:“如果你东也顾忌,西也顾忌,我们的工作怎么进行下去呢?”
“我会再另外想办法的。”季襄坚持地说。
最后还是珣美说服了他。
那日,他们在散池轩会面。她花了很长的时间反覆说:“我已经得到曾瑞民的同意,段家和他的礼一块送。他是曾家的儿子,没有人会搜查他的。”
“他那么任你摆布,可见很喜欢你了。”季襄口气怪怪地说。
“你在嫉妒!”珣美亮着眼说:“不过你真的不必,在我的心中,你就是那广大的天,而曾瑞民只是地上的一只小蚂蚁,一点都不能和你比。”
“即使是一只小蚂蚁,也让我根不舒服。”季襄说:“你千万记得,曾家人心狠手辣,说变脸就变脸,你不要疏忽轻敌。”
“其实真正危险的是你,我又不动枪。”她说。
季襄不语,只是抱着她,说:“这是我第一次希望任务快点结束,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你长相厮守。”
“你的统一大业呢?”珣美轻问。
“就像你说的,报国总有其它方式吧!”他说。
“你是英雄,其它方式不适合你。”她说。
“如果我不想当英雄了呢?”他问她,也自问。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英雄,只要你好好活着。”她真心地说。
“珣美,有一件事一直是避讳的话题,但此刻我非说不可。”他轻声嘱咐着:“如果我不能好好地活着,你一定要坚持走下去,像我的月牙蔷薇,知道吗?”
珣美眼中泛出泪水,整个人埋在他胸前。她怎么能回答呢?
世间悲喜总不由人,特别是这个天灾人祸交迭的时代。他们只能静静地相信,以心交流,体会彼此,仿佛这是最后一次的聚首。
※※※
西纯别墅四处是张灯结彩,丝竹不断,几个开放的大厅堂都充满着祝寿的人潮,能够被邀请的,多半有些来头。珣美放眼看去,很容易就分辨出哪些是伪装的保镖。
曾世虎在重重护卫中,即使近在咫尺,要得手,恐怕也要靠几分运气吧!
珣美自己方才就有惊险万分的情况出现。
段家的礼和曾瑞民的一起送至书房时,管家硬是要检查她的。
“不必了,她是我的朋友。”曾端民命令说。
“二少爷,这是规定,不得不从。”管家说。
曾端民争不过,就看向珣美。她身上开始流冷汗,但仍镇静地打开那刻有蔷薇花的檀木箱子,里面整齐地摆着几柄名贵的古董折扇。
“别乱动,这可是千金之价,你们一辈子都赔不起的。”珣美故意吓人说。
“段小姐,我们能看看底层吗?”管家又说。
“当然不行!底层是装折扇的镶金盒,更是动不得的。”珣美嗲声撒娇说:“你们曾家真讨厌,别人送礼,还要先侮辱一番才高兴,有没有毛病呀!”
她那表情说有多媚就有多媚,曾端民看了心动,便说:“好啦!拿着鸡毛当令箭,把小姐都惹火了。你们就去收拾其他人吧!”
直到此时,想到那一幕,珣美的手还会发抖。
“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吗?”端民看她不悦的脸色问。
她斜睨他一眼,嫣红的樱唇嘟得高高的。
这位曾家二少爷是懦弱无能的玩裤子弟,凭家里有钱,到处游学玩耍,不务正业。
她太熟悉这种人,她的大哥就是一例,所以曾端民很快便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她真的懒得理他,只担心季襄他们取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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