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庆国不知女人怎么想,他真的好想澄清自己的清白。
“直到遇上你,我才知道我有两年的时间徘徊在生不如死的世界里,你觉得那样没用的我还有能力去留恋任何人吗?然后,你就出现了,我大概是天字第一号的傻瓜,和你做什么好朋友……”
他怀里的女人倏地接话。
“喂,我很高兴和你做好朋友。”
赖庆国以为她生气了,抱得更紧,紧到叶怡君呼吸困难。
“我也很高兴可以和你做好朋友,可是,那是行不通的嘛!我的心遇到你就失压了,轻飘飘的往上飞,完全忘了我不可以急着浮起,但你就在海面看着我,我不停的朝你冲去,肺叶在突进到十公尺时,一下子胀回原来的尺寸,吸光了我体内的氧气,我就这样头晕了。”
愈是需要讲清楚,愈说不出好词句,赖庆国恨自己平时不爱看书,无法使用漂亮的甜言蜜语,电昏怀里的女人,让她留在他身边。
昏得没有未来过去,昏得和他一样,单纯的只想彼此就好。
“我好晕好晕,然后和我隔着水平面的你却被未婚夫带走了!我好气,看到你和他说话,我心中就升起一把火!我是警察不能杀人,可是我真想宰了他,让你看着我,把我从水里救起来……哎,我在说什么呀!我真的不爱石素如了,以前是爱过,但现在不爱了,我不是那种一直想过去的人,我很直线条,日子要往前走下去的,她就算回来了,我的心情却不会回到过去。”
和石素如的情路不通,让他选择向下沉,因为爱上她,让他不顾危险的向上浮出,对他来说,这个过程,就和重生一样。
“请你相信我,忘掉我刚才说的,记住我现在说的就好。没有在你受伤前就去迎接你是老天爷在作弄我,可是我们还有未来,虽然仍在远方,但我只要求你不要再一直沉下去,试看看和我开始好吗?”
赖庆国说得委曲求全,但他愿意,只要有她在考虑她的生命时,能够把他纳入其中的一丝丝可能性,他什么都愿意尝试。
※※※※※※※※※
叶怡君也在感受着男人口中的历程,她好晕好晕。
他真的想在她受伤前就来迎接她吗?光是听到他愿意这样保护她,就让她想掉泪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归零重整了。但她原来只是一再的逃避,或许情爱的部分归零,但伤痛并未重整。
所以她还无法接受事实,待在他的怀里,使她混乱的心渐渐清明。
若要舍去一些僧恨和痛苦才能得到待在他身边的居留权,那对她来说反过来是真正救赎。
不是以伤疗伤,不敢爱的伤,要用敢爱去医,面对眼前孩子气的年长男子,她不想再沉下去了,她只问自己,是否愿意去相信?
答案很简单,端看一个人有没有勇气。
许久,“温雅是一个很好的人……”
叶怡君好不容易挤出的话,断在男人晶灿灼热的眼神下。
“我不要听你称赞他!”他刚才说了一大|奇+_+书*_*网|堆,怎么没有达到任何效果?!她还是在想那个男人啦!
赖庆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好似又要抱晕她前,被她轻而坚定的阻止了。
“不要再用力抱我了,那样子我晕得连划水都很困难。”
他果然不情愿的安静,她不由得微笑,他便露出痴迷的表情,要人不相信他对自己的爱意都难。
“他是我高中的学长……”
女人的话再度被焦急的男人打断。
“为什么不是大学?那样我还可以想办法陷害他进侦十队……”
赖庆国性感的丰唇上,按了只食指,叶怡君真的又好气又好笑。
“我也在陈述背景,你让我说完好不好?”
他露出五岁小孩在面临处罚时的眼神。
他不要啦,他要她只想他,眼里、心里只有他啦!
“可不可以不好?”
她浅浅的叹息。
突如其来,她反过来抱住了总是拥抱她、给她力量的肩膀,男人瞬间僵住,然后便反抱住她。
这一回很紧,但没有紧到让她发晕。
因为合而为一,能够完全了解彼此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些表达爱意的行为才有那么深重的意义。
叶怡君完全感受到行为背后对等的情感。
许久——
“可以让我说了吗?”红透脸的女人,在久到她觉得快舒服睡着时才被放开,有点埋怨的问。
赖庆国脸上伤心的、哀痛的表情不见了,恢复原先的生动、童真,笑得温温柔柔,和月光一般。
“嗯。”她再抱他一次,他连核子动力潜水艇都可以抢来给她。
叶怡君心满意足的微笑着。
她不认为需要对他交代始末,她只要告诉他,她的决定和想法,还有现在的情感去向。
“或许在本质上,我、他、心娜都没变,唯一变的是情感的方向,如果在这三人中必须有一个人先离开一年前的伤痛漩涡,那我愿意不追究、不质问谁对谁错,头也不回的走,”如他所说,彻底放下过去,她内心一热,不能自己。“走,走向你。”
是非对错只会让她无止尽的下沉,并不会改变任何事情,她不愿再费心,心太珍贵,该用在对的地方。
例如,眼前的他。
赖庆国微勾的嘴角不停的向上,在咧嘴大笑的同时,他再度抱住了说出羞人的情话,或许连脚趾都红透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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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再让事情复杂化,不再让好不容易表明的心迹蒙尘,赖庆国在接下来的时间,祭出一种类监禁的手段,他把叶怡君带往没人在的阿水叔家,掩人耳目地关在里头,直到星期天渡轮靠岸为止。
叶怡君虽然想要解决和温雅之问的问题,但看到他怎么都不肯,她也只好由着他。
她还不太会疼惜他,所以先顺着他一回,她一点也不无奈,反而很高兴自己能让他开心。
所以再度见到天日,已经是星期天过了中午,港口码头边。
温雅放下心一般的看着她,用着熊猫般的血丝红眼。
“我以为你和他发生什么事了。”他仍是温文尔雅,像个古代的儒生。
叶怡君知道他还是那一个男人,她曾经爱过,但现在确定不爱的好人。
如果他卑劣一些,她会恨得容易,但是她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烂人,还为他受尽折磨呢?!
她已经可以面露微笑的面对一些事情了。
“我恨你,也恨心娜,我还没有打算要原谅你们。”她望着男人,笑着说出真心的、肮脏,埋在内心最底处烂化发脓的话语。
温雅脸色苍白,点点头。“我知道我该被恨,但请你不要恨心娜好吗?恨我一个人就好。”
叶怡君摇摇头。“你们是夫妻,是生命的共同体,本来就应该分摊一切;对于你之前的请求……”
拔完烂疮的叶怡君迎视温雅渴求的双眼。
“不要要求强人所难的事情,不要伤害了人还要受害者宽宏大量,我不会出席你们的婚礼,但是,”她顿了顿,拉起温雅的手,将一个红包袋放在他的手心,“只值六百块,谁教你们害我这么痛苦。”
温雅原先已经失望,但看着掌心的红包,他的泪在瞬间溃堤。
那是一份来自于她的同意,同意他们婚姻的表示。
“谢谢,够了。就算是六块钱,对心娜来说也是天文数字。”他发自内心,哽咽说道。
叶怡君觉得快意风行,内心潇洒坦荡。
或许她还没有原谅心娜,也还不能看见她幸福,但她不希望她不幸。
“带她去看医生,把病治好,我不要曾经是我好朋友的人自杀。”
温雅猛地点头。
许久,他又开口。
“也许有一天,我们在大街上会偶遇,可以叫你吗?”
叶怡君点头,真心的。
然后她的目光调向一旁的男男女女,看着珍惜她,也为她所珍惜的男人。
她为他温柔,为他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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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渡轮吊桥上,罗智群拉着石素如的手,而她的执拗的扣着栏杆。
原本的清秀美丽,已经完全变调。
“罗智群,你放手啦!我还有话要和庆国说!”
面对石素如彻夜不眠的凶暴狂乱,罗智群脸上有着伤痕,但他仍旧坚持带她上船。
“人家不要你了,你不要再闹了,很难看!”罗智群不体贴的说道。
事实本就血腥残忍。
站在岸边的赖庆国叹了声。
“老智,放开她的手,我也有话和她说清楚。”面对石素如,清算过去,他没想回避。他也想一举把事情解决掉。
对一个女人如此,肯定会被全国妇女同胞唾骂,但他只想让叶怡君不再担心,全心的相信他,像昨夜那般毫无保留。
石素如哭得凄凄惨惨。“你为什么要一直拒绝我?我喜欢你,爱着你呀!”
闻言,赖庆国还是不懂她在想什么。
“可是我现在不爱你了,一点也不爱了。”
她扬起眉头,而后缓下脸色。
“当初你也不爱我,但也可以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们再来一次。”
赖庆国好像微微有点感应到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了。
“但我现在心里有人了。”
石素如狠狠的望向岸边,但那女人用着坚强的眼神回望,让她有一种被看透内心想法的感觉,她倔强地回过眼。
“你心里也曾经有过我!”她泣诉着。
赖庆国无奈的笑。“是你自己从我的心走出去的,你提出分手的不是吗?”
石素如抬起泪眼,苦笑。“我很不安啊!你可以不爱我还和我交往,我当然会想测试你是不是很爱我,爱到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挽留我啊!”
赖庆国好似了解她在想什么了。
这么说来,是他的错?!
他迎视她任性的眸。“小素,我不明白你为何这么想,但是你不相信我,对吧?即便我后来说再多爱你,你也不信……你没发现在我们试着交往的期间,我一次骗人的爱你的话都没说过吗?”
锐利如刀刃的话语贯穿了耳膜,石素如难以忍受,但她无法驳斥男人,确实,他没说过。
“我会怕啊!”
闻言,赖庆国抬起头。
“或许我是错在不该答应你,就算只有一丁点好感也可以和你在一起,那样的交往,根本就是错的!”
“啪!”
赖庆国口中尝到了血腥味,转头,哭花了脸的女人便映入眼帘。
“不准你说那是错的!”
她爱上了一个有阳光气息的男人,爱到义无反顾,所以用强势的态度把他留在身边,因为那不稳固的立基,让她担心受怕,想要一个证据,证明她爱得不枉。
在她提出分手后,赖庆国追上来挽留过几次,都被她无情的推阻,只因她想让他尝尝她的苦。
在残忍的考验之后,男人成了丧家之犬,她也检讨过自己太过任性,提出调职的申请,主动请调到海巡署那样辛苦的地方,然后,他居然同时被调离,而且还难以联络,怎样也不回应她。
她想得好怨、好怨,她爱了整整五年的男人,再也不回头看她了!这教她情何以堪?!
“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苦吗?”石素如咬牙,一字一字的说道。
赖庆国深呼吸。“以爱为名,你也伤得我很痛,”他望向知情的罗智群,“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优先调走吗?”
身为大队长,罗智群没想到赖庆国居然打算说出真相。
“庆国,你要说吗?”
赖庆国笑着点点头。
过去太过随便的接受了她,这一次为了她,他应该做到让她能够恨他的程度。
带着笑意,他迎上她疑惑的眸子。
“因为我得到消息,你有可能会调过来,所以我在年度自我评量表上写我会晕船,一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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