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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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水仙-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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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的众兄弟姐妹知道他是这样过圣诞节的,不毁了他的一世英名才怪。很意外地,他自己也很快乐,唱“鲁道夫小鹿鹿”、“圣诞老人进城”、“圣诞钟声”、“平安夜”、“天使降落”……”等歌曲,一直到欲罢不能。或许明年公司该成立一个儿童基金会,就由敏敏主持……。他甩甩头,他怎么和云朋愈来愈像,居然替敏敏安排未来?!被她缠一辈子,那还有活路吗?最后只会成为一条失了水、张口凸眼的大笨鱼而已。

和敏敏相处又回到他当迈可的时候。从医院回家的车上,敏敏夸他说:

“没想到你能和孩子处得那么好。将来你一定是好父亲。”

哇!父亲的字眼都出来了,信威很机警地说:

“可惜要先结婚。这代价可大了。”

“你怕结婚?”敏敏果真上钓,立刻问。

“我结过一次,我前妻和我是所谓的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结果是样样不对,两人都弄得灰头土脸,惨不忍睹。”信威说:“我猜我是不适合婚姻的人。”

“或许你没碰对人吧!”敏敏安慰他说。

“或许。”他笑一笑说:“你要不要试试看,也许我们的频率对了,可是一对佳偶呢!”

“俞信威!”敏敏瞪他,“你说过不说那些事,我们要当朋友的。你为什么又让我不自在?”

“好!对不起!犯规无心!”他双手举起,方向盘一歪,差点冲到路旁。

“我在想,我叫张云朋张大哥,你和他同岁又是好友,我叫你俞大哥,好吗?”敏敏又想出新点。

“不!我和他不同。”信威感觉这是天下最烂的馊主意,他摇头,“他已婚,我未婚。你叫我信威、迈可都可,就是别加大哥两个字,听起来像大你二十岁有余!”

“你本来就比我大很多,大哥当之无愧!”她还说。

“敏敏!”他故意凶狠地说:“这回是你先不友善的,别怪我不客气!”

“这叫不友善吗?”敏敏马上回他。

两人一路争下去,但都是友谊性质的。信威已小心只逗她不惹她,敏敏可是有许多面,他可不希望再演讲第二次。

当晚他留宿敏敏处,当然是睡客房。虽然信威巴不得抱她个温香满怀,整夜和她云雨缠绵,但他知道时候还未到,只能很君子地任她安排。

以后的几个月,信威都会造访敏敏。为了让一切显得自然,他接受了父亲的建议,接管了矽谷土地开发计划,表面上大家以为他在接受慧琳,但实际上他们除了公事外,相处有限。因为一有余暇,他就往柏克莱跑,当然他没告诉任何人,尤其云朋,因为云朋若知道,必一下就洞悉他的动机,会坏了他好不容易设计的布局。

敏敏写毕业论文,十分繁忙。这难不倒信威,他陪她上图书馆,访社会局、贫民区。敏敏与他喝咖啡、看电影、听音乐会。而且她的防线愈来愈低,信威了解女人迷上他的讯号,敏敏见到他的那种喜悦是隐藏不住的,两眼发光,双颊泛红。他于是更大胆,拉她的手,揽她的肩,偶尔亲吻她一下,只可惜敏敏始终坚持她的原则,不允许他上她的床。当然,她对她的身体有更大的计划,只不知她如何过他这一关。

比较意外的是,敏敏对她自己的儿童福利研究十分认真。是因为她的出生或只是为当豪门夫人做准备?

无论如何,他仍未断了要敏敏当情人的决心。等到她回台湾,她是再逃不掉了。刘家志、云朋都只能眼睁睁地,看敏敏投入他俞信威的怀抱了。

第八章

敏敏坐在地板上,望着空旷几无一物的室内,所有东西在过去几个月都陆陆续续海运回台湾,每次信威来,就要解决几样。如今剩下一些身边书籍物品,也是几十箱,装好了尚未封起来,必须休息,喝一点咖啡。

七月了,外面阳光正好,绿树成荫,半山腰风云来去,天气并不热,不像台湾那高温蒸人的燠闷。七月的台北,毒辣的太阳令人畏惧,但挡不住敏敏似箭的归心。尤其她好想快点见到盈芳。

今年四月,盈芳搬回了公寓,并且打电话到柏克莱,愿意和敏敏和好,通话中,两姐妹屡次热泪盈眶。

“姐,对不起。”盈芳说:“原谅我不懂事,对你说那些可怕的话。”

“不!我才应该抱歉。”敏敏忙说:“都是我惹的祸,若不是我,一切事也不会发生。”

“这几个月我想了很多。”盈芳在线那头轻轻叹息,“其实我一直就很担心哥哥总有一天会出事。他那个脾气,爱惹是生非,没有人管得住。真正害他的是爸爸,爸从来没教育他,自己又是个坏榜样,只教会哥哥用拳头。我内心早知道一切是哥哥先动刀动怒的,只是我太伤心,所以才怪到姐的头上。”

“我还是有很深的内疚。”敏敏也叹气,“如果我能更聪明,更注意,就能避开这个悲剧,大哥今天就还会活着,这件事我一辈子都很难心安的。”

“姐!大哥知道你这么想,在天之灵一定会很难过的。”盈芳反过来劝她,“我曾梦见大哥,他说他过得很好,叫我要好好听你的话。看!他一点也不怪你呢!”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心照顾你。你去扫过他的坟了吗?”敏敏问。

“爸妈和哥的坟我都上过了。”盈芳说:“就是因为扫墓,我才觉悟不该再任性了,你是我世上仅有的亲人呀!打电话前,我还害怕你不愿再理我了。”

“我绝不会不理你的。”敏敏说。

“你知道吗?”盈芳顿一下说:“刘家志在狱中有写信给我,不知道他怎么查到我朋友的住址。他说姐姐是无辜的,说他内心充满悔恨遗憾。”

“真的?”敏敏道:“你不再怪他了?”

“怎么说呢!”盈芳想了一会,“其实大哥和刘家志一样有错。是大哥先闹事的,若刘家志不反抗,死的就是自己了。这我都了解,只是一下子实在没心给他回信。姐,你明白吗?”

“我明白。”敏敏温柔地说:“你想通就好。”

“姐,你什么时候要回来?”盈芳问:“我一个人好寂寞呢!”

“我六月毕业,处理一下房子,大概七月初会回去。”敏敏说:“到时你也放暑假,我们可以好好聚聚了。”

看来事情都很圆满理想。家志在狱中表现良好,再一年多便可假释;云朋大哥忙事业选举,不亦乐乎,这半年虽没见他,但由电话中听得出他的兴奋与得意。敏敏自己也顺利毕业,能回国一展长才,不必再飘流异乡。唯一让她挂心的是和信威的关系。

信威遵守去年圣诞节的承诺,和敏敏保持好友的态度。他只要有心,真可以表现风度翩翩、殷勤和魅力,令她根本招架不住。只不懂,如果是单纯的朋友,他又为什么常不辞千里地出现在她的家门口?敏敏感觉并不钝,她知道信威的用意,他不再提情妇或女朋友等字眼,是要让一切自然如轻风随意。

其实不用特别用心,敏敏早无法自拔地爱上信威,爱上他太容易,就像吃饭睡觉,是与生俱来的本能。然而害怕使她退却并掩饰感情,因为她始终摸不清信威的想法与目的。

信威对待敏敏的方式,很令人玩味。他亦兄亦父亦友,虽绅士风度,却爱东管西管,轻松中脱离不了颐指气使的态度。她愈习惯和他相处,就感觉他又入侵一分,仿佛在攻城掠地。敏敏常自问:信威做任何事都是有计划的,也会衡量效益,他这么费心费时来看她,若只是纯友谊,那未免太不像他的行事为人了。

到底为什么呢?他要她,然后呢?

如此扑朔迷离,如在危崖,又逢大雾,教人无法判断又满心不安。但敏敏仍是盼着他来,他一来,她就活过来般,内心盈溢着从未有的快乐之情。

管他烟雾弥漫,管他易聚易散,敏敏从生命中学习了一件事,上苍之意不可违,人斗不过命运。有些执迷有些疑惑,最好让它们留着,自有解开的时候;时候未到,撞得头破血流亦是徒劳无功。这也许不是最好的生存方法,但却是敏敏唯一能掌握的方法。

电铃响了,敏敏一跃而起,八成是云朋,他昨天由洛杉矶打电话来,知道房子有了买主,不放心,坚持要过来一趟。

敏敏拗不过他,算算信威在东京开会,暂时不会出现,便答应。这也是她和信威关系中的一个死角,信威大概没告诉云朋,他频频来访的事,因为云朋从没提过,表示他完全不知情。而敏敏没说,实在是不知该不该透露?她无法弄清信威的用意,也无法预测云朋的反应。信威既瞒着外界,敏敏当然更不愿乱说了。只是能瞒到何时?这样的偷偷摸摸算什么?

云朋满脸笑容的站在门外,浅蓝的圆领衫和一件休闲裤,使他年轻了好几岁,也没那么严肃。

“敏敏,好久不见。”他打量她一会,“好像瘦一点,最近为毕业和搬家的事,大概筋疲力竭了吧!很抱歉,实在太忙,没办法赶来帮你。”

“我已经那么大了,还不能处理吗?”敏敏侧身,让他进来。

“哇!都空了!”云朋看看四周,“看来我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怎么没有?这箱子就够重了。”敏敏笑着说:“不过我不敢烦劳你,佳洛和孩子们不都要回台湾住一阵吗?也够你忙的了。”

“她那儿帮手可多了。”云朋抬抬那些箱子,“只是很难相信你一个人把房子和那些贵重家具古董全处理好,看来你真要变成女强人了,我的竞选助理非你不可了!”

“真好,还没回国就有工作。”敏敏说:“就怕政治我一窃不通,弄了一团糟就有误你的一番心意了。”

“我不是说过你是我的幸运符吗?”云朋说:“而且你那么聪明,没几天必可进入状况,变成我得力的助手,不是吗?”

这时门铃又响。敏敏看看表,是谁呢?海运公司的人要黄昏才到,现在不过一点多而已。

打开门,赫然是一身西装笔挺、头发整齐生光的信威。他脸上毫无笑容,眼中有隐忍的怒气,敏敏还来不及烦恼,他就踏步进来,看到站在厨房桌台旁喝咖啡的云朋。

信威全身僵硬,双拳紧握,一股蓄势待发的大风暴,活像一只大灰熊,面对闯进地盘的敌人,嘶嘶吼叫。

而云朋的表情则是瞪大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仿佛从天上降下个外太空人般,他用力揉揉眼睛,咖啡差点倒掉。若非情况不妙,敏敏还真想笑出来。

“你到这儿做什么?”云朋把咖啡放下,质问信威。

“我才要问你,你又到这儿做什么?”信威一出口就大声说:“你不是应该待在洛杉矶帮你亲爱的老婆整理行李,再带你可爱的孩子一起回台湾吗?你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敏敏是我的客户。我来,是她的权利,也是我的义务。”云朋慢慢恢复过来,“你呢?你东京的会议不开,出现在敏敏这儿又为什么?”

“这半年多来,我出现在敏敏的家,等于家常便饭。”信威突然冷静下来,语气不再激动,“我帮她搬家、卖房子,陪她喝咖啡、聊天、写论文。有了我,她根本不需要你这位自顾不暇的律师。”

敏敏很不喜欢信威的说话口气及态度,正想开口用较委婉的方式来说明,云朋已先开口,一副很震惊的模样道:

“半年多!那么久,我竟一点也不知情?!不!我不信。信威,老实说,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不信,你可以问敏敏。”信威看着敏敏说。

云朋也把视线转向敏敏,一脸询问的表情。在两个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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