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让他承认也没门。你去就死定了!”
烈万华黯然道:“不是,我不会弑君可也犯不着为他尽忠,我想去接我留在乡下的老管家,他对我象自己儿子一样,半年前才回乡下纳福。烈某现在孑然一身,再没别的亲人了。我想接了他来投奔杜爷你,要是杜爷不愿,也带他来南边避祸。”
杜风寄道:“现在你风声紧,这事交给我大哥,他刚有一批货要运去京城。我叫大哥来,你们自己商量!”
烈万华后来才知道杜风寄叫大哥的这个孙陆真不愧陆上龙王,翻手云覆手雨,一路有孙陆海龙标记的车队在过关卡城门畅通无阻,轻易就接了烈万华的老管家烈福。于是烈万华就由一个威风凛凛的铁将军变成了混地面的混混,十个结拜兄弟的老二,功夫最好、打仗最狠的铁门闩烈若海。人称“要破杜黄皮,先打铁门闩”的悍将。
这是十个兄弟的老二,曾经威风赫赫的铁将军烈若海。
第三章·三姐姐
花艳春这个名字让你一听就知道是干什么的。没错,她是花满楼的红牌姑娘。
她皮色略黑了些,但身子修长秀美,脸上斜飞了一对娇滴滴的单凤眼,修长的手指总是懒洋洋的拦在下巴尖上,六分的姿色里倒透着十分的俏丽!脚是没缠过的,比一般的男人都还大些,但好在纤瘦,也就现出一种别样的味道来,此刻她正赤着她的脚拨弄地上的大花猫,那猫眯着眼任由她撮弄,只在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今天是她生日,过了这个晚上艳春就满25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活过这么老的,现在已经深夜,艳春身边的男人已经睡熟。和以前一样,她在那个舒服的大椅子上坐着,什么也不想。可今天那软软的椅垫好象有一种吸力,她觉得自己正在慢慢的沉下去。正静静的、慢慢的陷到一个不可知的地方去,她莫名的烦躁起来,不觉脚底就用了力,狠狠的挤了那猫一下,猫儿发出一声难听的叫声,窜了出去。
艳春心里好象烧了一团火,简直透不过气来!抑制不住一种冲动让她一定要出去走走,角门已经上了锁,艳春换了一身颜色素净的淡青色衣服从墙角一个洞里爬出来,她一下觉得天地都宽阔了,天气凉的沁骨,街上冷静静的只她一个身影在动,只这个时候她才感到自己是活着的。
她正享受那份冷清清的宁静,远处却隐约传出了一些嘈杂的声音,似乎是:‘就在这附近,辣块妈妈的那小子跑哪去了?’之类。艳春暗叫不好,知道自己遇上当地的流氓。她连忙别进一条小巷子里,屏住呼吸猫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一柱香功夫就有5、60个手拿长刀棍棒的人从巷子口匆匆走过,没人注意到她。艳春舒了口气转身就往回跑,她没有什么经验,不跑还好些,这一跑那些人立刻听见了,一个叫:“啊哈!原来在这里,弟兄们过来啊!”艳春心儿狂跳,尽力飞跑,但哪里跑的过这些人,没几步就被他们追上了,另有一个道:“不对,这是个娘们!”又一个道:“还他妈是个挺好看的娘们。他妈的,反正也找不到那个黄皮小子,不如哥几个带她走吧,回去也可以爽一下!”一边说还一边去摸艳春的脸,艳春当然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她感到有点可笑,自己不老实呆在花满楼接客,竟然跑到街上被人调戏,可心底深处却透着一股悲哀,她没反抗,跟着那些骂骂咧咧的人走。
便在这个时候,艳春右手边一条巷子里传出声音:“老杜手底下的人还真他妈的精力旺盛,就是眼神差点,你老子就在眼前还看不见?” 随着声音,一个长条身量的人从房檐上溜下来,他挂在哪里象一张蜘蛛网一样,不动再也看不见!
他径直走到艳春身前,道:“小丫头,下次别半夜三更的溜达,快跑吧!”那伙人怒吼一声都扔下艳春向他围过去,艳春赶紧退后想跑,但心里却不忍这个为救她陷身的人独处险境。不由停了下来,后面那一大群叫:“看你也是一个人物,老大说你只要改个称呼,别说自己姓杜我们就放过你!”
那人‘呲’了一声,道:“行,没问题。改名叫你老子!”这边人听了大怒,道:“杜黄皮!你死定了。”
杜黄皮笑道:“那倒是,是个人他就死定了!你老子能比你们多活个七八十年再死也就够本了。”转头对艳春斜眼笑道:“妹子,怎么不走?看上我了?看上也等哥哥去找你啊!”
如果是一般家里长大的女孩子,听这些话一定气走了。可象艳春这样阅历的人已经能判断别人的真正意思,她在他的目光里读到了关切和焦虑,于是她郑重点点头,转身逃去。看她这样,杜黄皮倒怔了下,可是轮不到他发怔,被他激怒的一群人已经大吼着冲了上来,和他乒乒乓乓打在一起。
艳春并没有跑远,她从另外一个巷子里别回来,手里拿着一根晾衣服的竹竿,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地上已经躺了十几个人了,黑暗中看不清楚,但从杜黄皮蹒跚的脚步看,他也挂彩了。小杜的打法很吓人,他级快速的向前跑,并在巷子里窜进窜出,拖的后面追他的队伍成了一个长条。每当后面最贴近他的人少于三个就突然出手,而挨了他一拳的人就没一个能爬起来的,这样的打斗进行了两顿饭的时间,围攻杜风寄的人明显看出累了。艳春看到一个那些人领头的打个眼色,一个使棍的就悄悄进了一个巷子,不知道什么意思,等小杜在从那巷子边过时一条棍子打侧面突然出来对他砸下去,她才明白刚才领头的是叫那人埋伏,她忙大叫:“小心!”然后挥舞着衣竿冲上去,杜风寄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只让开了头,那一棍狠狠的砸在他左腿上,于是他腿一软向冲过来的艳春迎头跪了下去,也多亏这一跪。艳春这准头奇差的衣竿才没有招呼到他身上。后面一个使单刀的正抡圆了准备剁,突然一截竹竿迎面搠来,慌乱中向后一仰身,手中刀向上一挥把那竹竿切成斜茬的两半。
竹竿被砍时,艳春觉得一股大力冲来,把她的手臂都震的麻了,那竿子就要脱手。可跪在她面前的杜风寄伸手抓过她的手臂往自己怀里一带,艳春跌在他怀里的同时那竹竿的斜茬已经象剑一样刺穿了刀客的咽喉,失去控制的长刀落在两个人中间,杜风寄一把推开艳春,接住刀的顺势向身后一挥,正把身后赶来偷袭的人拦腰划开,一蓬血雨打在杜风寄身上,把他的脸都染红了,浓浓的血水从头上流下来,小杜一下睁不开眼,加上腿上剧痛,于是他也不急着起身,仍然单膝跪在艳春面前,全神戒备。
剩下的30几个人一时不敢过来。
这时传来一个声音:“老大,有消息说今晚老杜的手下要伏击老大,我带了兄弟们……”突然他见到老大全身浴血还跪在一个女人面前,惊问:“咦?老大你这是……”
一听声音,杜风寄就知道是兄弟柳青来了,他放松下来,抹了下脸上的血水,道:“已经打了半天了,这姑娘救了我,我这是在拜谢她救命之恩呢!”说着慢慢站起来。
柳青立刻扑的对艳春跪下来,并重重磕了两个头,道:“谢谢姑娘救了我老大!”
艳春窘的没办法‘呀!’了一声就要逃开,杜风寄已经笑着把柳青拉了起来。然后活动活动腿,骨头没断,只是淤了碗大一块青,实在小意思!
这时柳青带来的人已经和老杜的人干上了,这次两边出动的都是精锐,但老杜的手下都已经被小杜拖的很累了,新力军的人数也比他们多,所以没多久地上就又躺下20多个,小杜这边只伤了2个, 杜风寄和柳青在一旁冷冷的笑着,凭他们的战斗经验,都知道今晚是吃定老杜了。
艳春现在放下心来,只睁大眼睛看着杜风寄,她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这个人和自己长的有点象,都是细高的身材,都有细长的眼睛,在暗夜中,两个人肤色都黑黑的,他张开嘴,牙齿和自己一样雪白整齐,他的手也一样细长……那只手摇了摇她:“喂!你想什么呢?我和你说话呢!”
杜风寄被她看的有点别扭,这个姑娘怕是吓着了吧,他对着她耳边说话,她居然往他嘴里看!
艳春惊觉,满脸绯红:“什,什么?”杜风寄叹了口气,不再用刚才商量的口吻,而是直接命令了几句。艳春答应着走到远处按照杜风寄叮嘱的用力大叫:“大家快闪,官差来啦!”两边打斗的人立刻停了手,能走的扶着不能走的,一瞬间撤的干干净净,连地上的尸体都拖了去。这是地面上混混的不成文行规,不论胜负,莫与官斗,艳春这一嗓子就跟鸣金收兵一样。
等大家都走了,柳青问杜风寄:“老大!我们什么时候才干掉他们,干吗忍老杜那兔子,又不是打不过他?”
杜四道:“我在等一个人,不过现在时候也差不多了,告诉兄弟们,现在起不用忍老杜了,不过每打胜一次都要故意败两次。你去吧!”柳青对这样的怪命令居然没有任何疑问,答应一声走了。
杜风寄笑着问艳春:“我叫杜风寄,人称黄皮小杜,你怎么称呼?”
有了刚才的尴尬,艳春突然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的花名,犹豫着说不出话。
杜四道:“真是,刚才多勇敢,怎么现在想起害羞了,你不回答,我可就要叫你竹竿了!”
艳春觉得他的笑容里带一点戏谑,脸又红了,她暗骂自己怎么象个不懂事的丫头,于是她说出自己本名‘尤春’。
小杜道:“那么尤春,今天晚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艳春吓了一跳,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得了。”转身逃也似的走了,可是突然停下,对杜风寄道:“明天到聚风楼,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未时我等你。” 话一出口她突然有点紧张,生怕小杜拒绝。
小杜微笑点头:“应该我请你,明天未正二刻聚风楼见!”
回到花满楼,艳春抑制不住胡思乱想,小时候她遇过一个云游的道士,他算出艳春满25岁就会时来运转,从此安享富足。过了今天就转运,为什么是今天?那当然是今天遇到的……她低下了头,喜悦从心底里溢出来,挡都挡不住。自己身份低微,可他是个地痞,也许不会嫌弃吧?艳春打算先不告诉自己身份,等他离不开自己以后,一切就好办了,至于怎么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那正是她的强项!
第二天艳春午时就到了聚风楼,还没到未时小杜也就来了,艳春知道小杜的外号为什么叫杜黄皮了,他的皮色是一种异样的浊黄色,焦黄里透着黑,象刚下过雨的黄泥路,连白眼珠都是淡黄的,加上弯弯曲曲的头发,整个皱皱巴巴没精打采的样子,跟昨晚那个英姿飒爽的老大判若两人。小杜老远已经迎了上来。开心的叫她:“尤春!你来这么早。”
这样的差异,艳春觉得有点失望,不过她轻声告诉自己,以后可以尽量在晚上看他,想的自己也不好意思,抿嘴笑了。
昨天那手又搭在她肩膀上,小杜道:“尤春哪,看来以后我得适应你的速度,每次和你说话都给你点时间傻笑,想什么好事呢?告诉我行不行?”
艳春怎么告诉他自己在想怎么把他算计到手,她故意站高一个台阶,只把水汪汪的眼波斜斜的瞟向他,娇嫩嫩的声音说:“你想听? ”
杜风寄注意到她不再称呼自己‘爷’,十分高兴,睁大眼睛点点头。艳春道:“我在想刚才遇到的大胖子,穿了件大花衣裳,肚子刚刚顶起一朵花来,他人又黑,那真是……” 她掩口娇笑,顿时百媚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