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国不会水,站在边上喊:“小子,你上来!”
苏放叫:“老子我不上来!你们几个小子下来!”
周围人笑成一团,薛成贾皱起眉头:“六位大侠,云兄什么地方得罪几位了,先停下来听我一言可好?”
余国治道:“他鬼鬼祟祟钻进我们兄弟的屋子,还打伤万师弟。”
苏放叫:“你奶奶的,你姓赖吗?我敲门进去的,无非想多交个朋友,你个蝌蚪躲在一边不出声,抽冷子就给我一下,你那万师弟现在还不是万事大吉,老子倒差点断了一根肋骨,我打不过你还躲不过你吗?”
薛成贾道:“六位国兄,看来是一场误会,我的弟子平儿和我说过了,云兄为人豪爽,爱交朋友,等他上来大家互相陪个礼就算了如何?”
六国只得答应,苏放哼哼唧唧的往上爬:“哎呦!这肋骨是越来越疼,弄不好真断了,我也爬不动,这师娘教出来的功夫就是比师傅教出来的管用……”
有人奇道:“什么师娘教出来功夫?”
苏放哼哼:“这不是从师娘裹脚布上演化出来的功夫是什么?”众人看着六国脚踝上的链子鞭无不失笑,确实很像!
薛成贾身边的那个‘甲鱼’突道:“你的功夫其实比他们几个好的多,装什么样?”
苏放心里一紧,笑道:“那当然,我陆上功夫是差了那么一小点,要是在水里,我才不怕这几个蝌蚪。”
那人微笑:“是那样啊,那我扶你一下。”
苏放不得已和他相握,虽然已经全神戒备,可仍抵挡不住那样的大力。他未见动作,内力直如山峰压顶,海浪袭身。四肢百骸都被入侵的真气灌满,灵魂似要被这内力挤出体外。苏放气息一窒,浑身骨骼咯咯一阵乱响,双腿软绵绵的就要跪下,和没影子对敌也未曾这样狼狈过,还好就在池边,苏放真力耗尽,就顺势倒翻回池里。一点力气没有,就这么直接沉到池底。但只一刹那,内力从无到有,重新回到身体,而且更加醇厚坦荡,苏放觉得精神大振,不由好生奇怪。以前只觉得自己辛苦万分练成的内功似乎也不太厉害,打起人来总是不够劲,还比不上许多门派刚猛的内力。所以苏放的工夫是以‘力’为主的,难道内功也懂得自己留一手,也来个深藏不露?
其实她练的太初心经最大的特点就是生生不息,太始太初合为混沌。混沌乃万物本源,那样绵绵的生命力几乎是无法破坏的,虽然不甚强大,但就那么无休无止,不幻不灭。苏放以前没遇上过这样的高手,也就没激发太初心经这样的生命力。
上面的人以为她昏了,跳下去把她救起来,苏放装成极虚弱的样子问:“你是谁?”
那人掏出一枚金子打的制钱放在她手上:“年轻人记得别太骄傲!”
苏放大惊:“钱……钱钱……钱钱、钱无用!”
这人是武林榜上名头仅次于一笑魔君的高手,他大名钱毋庸,标记就是那个金制钱,他这样总把金子撒出去,武林人就送他和名字谐音的‘钱无用’这个外号。
钱无用得意的大笑:“你也不用害怕,小一辈有你这样的好手已经很不容易了。”
苏放道:“我不是害怕,我有个毛病,提到这个钱……钱、钱字就结巴,老前、前前、前辈是我一直景仰的人物,我师傅说要是有机会遇上钱钱……钱老前、前前、……前辈您一定要恭敬。”
钱无用道:“我和你师傅相熟,他一直和我吹嘘你这个得意弟子,是说过你有这毛病。本来我还以为木光寿那老小子吹牛,看来他还是谦虚了。你别妄想欺瞒老夫,说你到底去六国那干什么?”
苏放道:“我其实想试试六国到底有多少功夫,因为听说那宝藏里有很多钱钱……钱……我想那分钱钱钱……钱肯定是按功夫分的,想试试自己能拿多少。”周围人立刻全紧张起来,看来大伙都关心这个问题,苏放的目的也是如此,要是能挑拨的大伙和她一样找人试功夫就最好了!
钱无用满意了,道:“早该说实话,我们这次可不是按功夫,是见者都有份,等打下苏家和孟飞,抓住苏放,大伙要什么都有。”
苏放心里发怒:你这站王八,薛成贾大风帮给你什么好处这样帮他们鼓吹!嘴里道:“真的,有钱钱……钱老前、前前、……前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这里的事情完了我回去一定和师傅讲,他要知道我遇上钱钱……钱老前、前……”
很多人捂上耳朵,钱无用听的好难受:“行了,你回去歇着吧!”
苏放慢慢走回去,心里急速盘算怎么办。以前那么有把握的话是哄木樨的,她自己可深深知道事态艰难,联络众位兄弟吗?这么大的声势下硬拼折损必大,那些兄弟和她亲如手足,死了谁她也舍不得。
现在最应该暂避锋芒,可她要是避开,矛头就直指孟飞,苏放又怎么能让孟飞的兄弟替她折损?但是苏放生就女儿柔肠男儿胆,她想的只是艰难,却从来没想过一个怕字。世间万事皆可为,苏放想:背后的!你就等着看我怎么为吧!
第三十六章·尔愚我诈
这几天薛家连连出事,先是赫连三虎里的大虎起夜,空心的夜壶却变成实心的铁锤,这泡尿多数又溅回他身上。要命的是这铁锤是‘大力天王’蓝大力的独门兵器,早上他刚夸了这锤头几句,现在铁锤上用毛笔写着‘喜欢就别客气!好朋友上。’往人兵器上撒尿和往人头上撒尿差不多了,赫连三虎只是小角色,根本惹不起蓝大力,靠薛成贾百般调停才罢了。
接下来是青城山的白清明起床穿衣服时发现腰带不见了,挂腰带的地方挂着一个银枪。他认得这是‘银枪小霸王’郑德的家伙,平时围在他腰上的,白清明曾开玩笑的说过‘郑兄,你这枪杆明明是铁的怎么能围成个圈呢?要不是打不过你兄弟真想见识一下!’。现在枪就搭在他面前,枪杆上的机关全部打开拧断,让他看的清清楚楚铁杆是怎么弯的,连里面的暗器毒针都露出来,枪边衣服上写着‘还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就自己问郑德,年轻人这样好学很好!好朋友上。’郑德那神出鬼没的银枪就这样毁了,他和白清明有点交情的,现在就此绝交。
然后是‘三花剑’的剑分成三块摆在峨眉刘青红的屋里,因为三花剑对她说过‘我这三朵花该摘下来送给你’。现在‘好朋友’说的是:‘仔细看过了,一朵花也没有!不过好歹也是人家心意,小女娃就收着吧!’……
有这样一个热心的好朋友在,现在大家都不敢随便说话了,薛成贾跟被人连打了几个嘴巴那样难受。一群人聚在一起束手无策,钱无用突然道:“老夫看裘千斤的裤子很好看,借来我穿穿!”
裘千斤吓了一跳,:“钱、钱老前……辈……”
苏放笑起来:“裘大叔,你怎么和我一样结巴了。”
钱无用不理他,对窗外道:“是好朋友的就帮我借借。”大家这才明白他是向敌人挑战,看这个‘好朋友’有没有胆子对上钱无用了。
当天功夫硬的好手都集中在裘千斤的房子里,整一宿也没事。群雄藏桌子的、躲房梁的、钻床底的,没一个舒服姿势!这一夜下来腰酸腿疼,不由乱骂了些‘鼠辈!没胆’之类的话陆续出来。
一出门有‘千里眼’之称的陶明就指着远处呆住了。他指的正是钱无用的住处。薛家的房子一处处依着地势盖的十分有情趣,钱无用自己选择住在山坡上,隐有高高在上的架势,让大家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他。
他的心思没有白费,现在就大家都看的很清楚,山坡上迎风挑着一个女人穿的大红色肥腿灯笼裤,象大旗一样飘扬。
离近一看,上面写着:‘老钱!不是我说你。你腿那么粗,老裘的裤子能穿吗?还是这条比较合适! 好朋友上。’
赫连二虎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还真是个好朋友,连尺码都知道……”钱无用脸色绿了,回身一掌拍在他胸口,二虎还带者笑的表情,脸皮慢慢紫涨,然后他整个人堆下来,不是向后倒,而是直着像个空口袋一样堆下来。钱无用这一掌把他全身骨骼打的碎成粉末。
大虎大惊:“钱王八,我和你拼了!”但是他说归说,却一步没动。众人回头看时,见他额头正中镶着一枚金钱,钱打入坚硬的颅骨却连他身子都没带动,大虎仍然是站着的。三虎手足发抖,半晌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了,连他哥哥们的尸体也不敢要。
赫连三虎人品不好,一向没什么朋友,也没有人想为了他们得罪钱无用。但是只一言不和钱无用就下这样的狠手,实在让人齿冷,很多有点正义感的白道人士都把手按在剑柄上了,气氛十分紧张。
薛成贾干笑两声:“这个、赫连三虎其实是苏放派来的奸细,我观察他们很久了,钱先生疾恶如仇,那个、出手重了一点……我们大伙以后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让一笑魔君的秘籍宝藏再次流毒江湖。据说他的宝藏有几百万两之多,要是让苏放把它找出来,二十年前是什么结果大家都还记得吧?”
青城派的长老‘铁伞秀才’张尊吾——就是在荷花池边轻轻躲开苏放一撞的人开口:“薛先生,我们一半是看您的面子来的,这么多人守在你这里等苏放现身也不是办法,要我是苏放也会暂避锋芒,为什么不直接攻上奉阳,苏家势力不大,一定不是对手!难道老子要倒霉了她还不出现吗?”
忽有一人接口道:“不行!”听着声音苏放全身僵硬如死,慢慢转过头来,颈骨都咯咯作响,来人还不及她胸口高,可表情却高傲的像站在天上。不是萧千江还是哪个?苏放手足冰凉,心直往下坠。他在这里,难道是孟飞被他放倒了?
薛成贾已经惊喜的叫起来:“萧先生!在下给您发了帖子,可是左等右等,还以为您不会赏脸了!您耽搁这些时日,难道,难道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萧千江脸现尴尬,他被孟飞困与地底,多日来人影都没见到一个,每日饭食都是篮子吊下来的。最后万般无奈,不顾身份脸面,自己躺下装死,直躺了五天一动不动,才骗的孟飞手下把他搭上来。萧千江心中怒气直可冲天,一上来就动了手,没想到铁棺材专为顶尖高手设计,孟飞派来这个分舵的手下功夫都着实不弱,萧千江五天没吃饭喝水了,竟然不敌这些无名小辈,最后仗着轻功逃命似的跑了。这份羞辱自然也记到苏放账上,却不知这还得赖苏放容情,不让孟飞置他死地,要不孟飞手下由他躺上半月再搭救,没影子定成死影子了!
苏放一旁看他面色,心中渐渐有底,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何事,可萧千江明显吃了大亏的样子,薛家高手已经这么多了,他既然认不出自己,有他没他区别不大!
张尊吾已经小心开口:“刚才前辈不同意攻打苏家,可是有什么计划吗?”萧千江道:“无咎公子当年力抗一笑魔君,有恩与天下,对付苏放那丫头可以,对付苏无咎老夫不答应!”
苏放奇了一怪,萧千江还帮着爹爹说话,怪不得任他手段狠辣,江湖上仍算他白道大侠。
没影子的武功脾气一样厉害,张尊吾不服气也一时不敢吭声。
只有钱无用傲然道:“谁让他养女不教,放任女儿勾结匪类。”萧千江小脸顿时阴沉,两个人冷冷互瞪,谁也不服谁。
张尊吾道:“萧前辈,据说苏放不是无咎公子现在的夫人所生,不过是个□养的,保不准还是个杂种。您和无咎公子交好,也不愿看他为了这样一个女儿身败名裂吧?”
苏放心中徒生恶念,她最听不得人骂她‘□养的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