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你该做的已经都做了,遇上我你也该毫无怨言!”
柳傲松气的笑起来:“那你要把我怎么样?”
苏放轻轻道:“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盘。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你看你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下面又这么多敌人,我是敌是友只在你一念之间,老爹!我只希望你别争了,这个江湖已经不适合你,你退出吧!我保你好好活着。”
柳傲松仰天悲笑:“退出?我以前退出过一次了,我过的是什么日子?青儿!你还记得吗?”柳青点头道:“记得!”柳傲松道:“我今天不想活着,只想轰轰烈烈打一场!”
苏放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老爹,你还记不记得只有我们三个的时候,我们手下没有兄弟,经常被别人追?有一次遇到十几个人围攻,都是崆峒派的弟子,我们不是对手,我就背着你一路跑……”她微笑:“你一直装疯,就趴在我肩膀上啃我的衣服,把我肩头啃湿一大片,都是你的口水!你还突然在我耳朵边大叫,害我挨了一记钩镰抢!”
柳傲松也微笑起来:“我只记得你回手就给我一嘴巴!火气真大!不过不喊不行啊,那家伙我我认出来了,他要叫我的名字,我只好喊的让你听不见。不过接下来你一直用身子护着我,我都记得!苏放,别说了,你来吧!策划这一切,我对你可没有手下留情!”
苏放痛心的看着柳傲松:“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吗?老爹,难道你心里没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东西了吗?”
柳傲松下巴高高扬起:“别说了,苏放,你杀了我吧,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些人,关飞渡、唐渡阡、杨剑声……还有苏无咎!就算要十年二十年我也一定要报仇,苏放,你要不想看到这样就现在杀了我,没有你我可能早就饿死了,就算还你一命也应该,我若活着就决不甘休!”
柳青已经哭起来:“爹——”
苏放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你去吧!”
一众人全部哗然大叫:“怎么可以放走他!”倥侗骆少均叫道:“柳傲松,你如此嚣张,让你回去定然又会为害。”
林轻岩道:“对,不管前事如何,柳傲松是绝大的危险,我们大家一起上吧!”人群又汹涌起来。
苏放冷笑:“那好,你们谁认为能打得过他就自己上来!如果想以多为胜——”她一挥手,呼啦啦火枪都转过来指着在场众人。
骆少钧道:“苏姑娘,你这分明是在保他!”
苏放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冷笑不语。
梅九大喝:“他妈的!既然老大这样说……”他身边一个帮众打扮的人拉他,叫:“等等!”梅九甩开他:“我不等了!”飞身到石台上。拉他的人使劲跺一下脚,也跟着过来了,那是老五苏侠,他武功可实在不怎么样,半天才爬到石头上。
梅九早已经叫嚣起来:“老子是扬州梅九!要打和我打。我们南边四个省的兄弟候着呢!好好的大家平安你们不干,给脸不要是吧?那就打啊,你们随便发动你家那七大姑八大姨,凭你们有多少人想灭我也没那么容易!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们动我兄弟试试!”他此刻撕开面皮,流氓相毕露!
“老九,我没有这个意思。”苏放止住他,转身对着柳傲松道:“老爹,你杀别人我不会帮你,可也不会阻拦,但你要杀我爹爹我一定会尽我所能阻止,必要时也许会先杀了你,这想必你是能理解的。你要是还念在我们这么多年的缘分,就最后一个来找我爹,你有那么多仇人,现在又人人都防备你,或许没轮到我爹你就会死了,又或者那么多年过去,我爹自己先死了,那样老天就成全我们两个就有始有终,同甘共苦的一场相识!”
柳傲松和她对视一会,道:“好!就依你!”毅然转身欲去。“等等!”苏放回身低低向崽儿说了两句,崽儿愣一下答应着下去,不一会抱过一坛酒来,苏放仰头喝下一半,将坛子送向柳傲松:“苏放做事第一次这样婆婆妈妈,老爹,你可否再好好想想?喝了它我们也成为敌人,那你就再没有故人了。”
柳傲松接过杯子,见柳青眼中含泪,正期盼的看着自己。再回头,苏放、崽儿、列万华……一个个熟悉的面容,哪个没有许多往事?然而随即一阵恨意自腹中直冲上脑,他牙齿一咬,仰头把酒喝下去,随即大步走下山去,再没有回头。耳听得身后苏放悠悠叹息一声,六子已经痛哭起来,那一群人更不知乱糟糟在叫什么,这些声音渐渐变小,他也全身发软,慢慢倒了下来。
苏放上前抱住他交给崽儿,道:“我们回扬州!传信大哥,我有要事托付!”
群雄皆大惊:“苏姑娘!你要带这个魔头到哪里去?”
苏放面无表情的道:“如论多久,我都要把他留在身边,不会让他找你们报仇就是!”
“那他要是怎么都不肯呢?”
苏放冷笑:“就算要杀了他也不许你们动手。只要有你们的太平日子过,其他的管什么?”她眼中全是煞气,众人看着黑黝黝的火枪,只好由着他们下山了。
第四十五章·斗转星移
不知过了多久,柳傲松渐渐恢复了意识,只觉得全身都像被绷带紧紧缠住,连手指尖都没有一丝一毫松动,难受极了!眼前朦胧有些光亮,却怎么用力都不能睁开眼睛。脑中混沌一片,无论如何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这样不知道躺了多久,吱呀一声好像是开门,耳听得有脚步声走到自己跟前,一只手在他脸颊肌肉上揉捻一会,就将他的嘴扳开了,手法很轻,并没有弄疼他,可是柳傲松却紧张的很,随即嘴里一滑,被倒进一勺子东西,这东西有些米香,却没有米粒,他吃出那是熬的极烂的粥。粥停在口中不能下咽,来人托起他的脖子在喉头几个穴位上按捏,这口粥就顺着喉咙滑进肚里,等这口咽下那人又小心的扳开嘴倒了一勺粥,柳傲松不想吃,心里极力挣扎,却哪里能动的了?无论他怎么梗着脖子不想咽下去,那人的手在他喉头上按几下,粥还是又滑了进去。
就这样一口一口,直到把一碗全喂进去才罢。喂完粥那人又将他抱起来,全身细细按摩活动一番,然后给了擦了嘴,仍旧将他放下躺着,脚步声渐远,门又关上了。
柳傲松这般由人摆布,心里无比气苦,可别说挣扎,就连眼角都动不了一下,像这样不知又躺了多久,眼前渐渐暗下来,似乎天黑了。他又困又累睡了过去,等他再醒来眼皮前又是亮的,不知是不是过去一天,有人过来用面巾给他擦了脸手,凭手按在身上的感觉和上次是应该是同一个人。那人擦完又将他抱起,脱下他的衣服服侍他解手,柳傲松心中羞愤,可身子完全不听使唤,几个要穴被人一按就不由小解,他暗暗发誓,虽然此人应该是没有恶意,可让他觉得这般羞辱,一定要杀了他报仇!
那人又替他活动了四肢然后走了,过了一阵又拿粥给他吃,如此柳傲松躺在床上被灌了醒来的第七次粥的时候,心中慢慢凉了下来,应该已经很多天了,为什么还是如此?自己这是怎么了?瞎了?全身瘫了?为什么连一点点动作都做不了?服侍他的人动作如此熟练,难道自己已经这样很久很久了吗?难道……难道以后就一直这样下去了吗?想到这一颗心霎时惊的剧烈跳动,不由拼劲全力挣扎起来,却哪里动的了一下?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一根头发都动不了,他从来没这么怕过,是的,害怕!面对生死可能有人不怕,可面对这绝对的寂寞,有谁能不怕!他用尽一切力气挣扎,要是能发出一点声音,哪怕只有一点呻吟,或者哪怕能动动手指,或者动动眼皮也好啊!可惜还是不行,无论他心里怎么叫都没人听见,那人替他活动完手脚又扶他躺好,还是带上门出去了。
随着关门的声音柳傲松心里号叫一声,觉得世界都崩溃了,他现在只想死了!这样还不如死了!可惜想死也做不到,他恨老天为什么要让他醒来?为什么不让他直接死了!一颗眼泪从紧闭的眼中滑了出来,慢慢流进头发里,他还是不能动。
又过了不知多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传来,在他床边停住,耳边传来清脆的童音:“木头人爷爷,让我好好躲一躲,千万别让娘找到啊!”听起来是个六七岁的女孩。随后一个小小的身子就爬上他的床,在他身边躺下,又拉过被子把自己和柳傲松一起盖起来。
柳傲松倾耳细听,外面一片嘈杂,似乎有人叫‘豆子!豆子!’身边小孩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片刻叫声远了,被子里小孩才露出头来,这时房门又被打开,一个男子的声音奇道:“豆子!你怎么在这里?”
那小女孩豆子急忙跳下来去一手关门,一手把他拉进屋子里,埋怨的说:“别喊啊!仇哥哥,你嗓门怎么这么大?让我在这里躲一下,我打坏了娘的寒玉杯,娘要打我呢!你舍得我挨打吗?”
这几日服侍柳傲松的那个仇哥哥听声音憨憨的,他道:“可是、可是你躲在这能呆多久呢?迟早要让你娘见到啊,那她不是更生气了?”
豆子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木头人爷爷这里都没什么人来,娘不会很快找到我的,她现在正气我打坏了玉杯,被她看到我一定挨打,等过了一天两天找不到我她就着急啦,那时候我出来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打我?”她得意的一笑,随即道:“不过柳仇儿我警告你,我娘要是问起你可不许出卖我!”
仇哥哥瞠目结舌:“可是……可是我不敢骗你娘。”豆子发怒起来:“你怎么这么笨啊,不骗她,她不问你不说行不行?你这个木头疙瘩,只要不往我娘跟前凑合,她也不会主动问你!”
柳仇儿还在说:“可是……可是我每天都要跟她说说爷爷的情况啊,我怎么会不到她面前去。她要是问起我我不敢瞒她……”突见豆子眉毛都立起来了,慌忙道:“豆子,我不出卖你,我……她不问我不说好不好?”
豆子生气了:“可是,可是,可是!你就是想让我挨打!你这傻样子一看就是心里有事了,我娘那么聪明,她怎么会不问你!你就是想看着我挨打!呜呜呜……仇哥哥坏死了!娘要打我了……”
柳傲松一听她就是在假哭,可柳仇儿好像急得不行,一个劲劝她,最后豆子说:“要不这样吧,我和娘说听说拿寒玉杯子装水给人喝可以打通血脉,我拿来给木头人爷爷试一试,结果把杯子送到他面前,木头人爷爷突然把眼睛睁开了,我一高兴就把杯子摔了……”
柳仇儿插口道:“寒玉没用的,有用早就给爷爷用了……”豆子哀号:“笨啊你,我当然知道没用,可是我娘那么关心木头人爷爷,听我是为了他就不会罚我了嘛!”
柳傲松心里暗叹,这六七岁的小女孩不知是谁家孩子,将这二十多岁的青年哄的团团转。
柳仇儿又道:“可是、可是爷爷也没有睁眼睛啊,你娘要是想让他再睁开怎么办?”豆子哼一声:“崽儿叔叔都搞不清楚他什么时候能醒,这说明他这是很奇怪的病!都睡了二十几年了,就是突然睁了一下眼睛有什么稀奇?睁一下累了不想睁有什么稀奇?反正统统是搞不懂,多一点奇怪的事也没什么。”
柳傲松心中大震,听豆子的话自己已经这样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崽儿叔叔是不是小崽儿呢?那她是谁家的孩子?她的娘?会不会是苏放的孩子?似乎年龄太小了些,正想着豆子已经跳上床把他的眼皮翻开:“你看,这不就睁开了!怎么会睁不开眼睛……咦?”
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