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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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 第2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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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瑞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他这里预备下长辈们的礼;是他的孝心;平辈与小辈那里;请徐氏帮忙准备就行;否则他sèsè齐全了;倒显得外道。

    不过这些东西;可是四十多两金子;小五百两银子;要是混在年礼里;成了常例可没地方哭去。

    沈瑞就让冬喜将那些金首饰装了一匣子;捧着去了正房。

    徐氏正吩咐婆子准备几样药材;明rì三老爷要去何家探病。

    见沈瑞捧着个首饰匣来了;徐氏带了好奇道:“这是什么?专程捧了来…

    沈瑞将东西撂下;道:“这些rì子为了我定亲之事;使得母亲与长辈们受累;孩儿无他孝敬;就想起这些俗物;今rì就打发人去寻了来;到底是一点心意”

    九如居两个婢子今rì出门;徐氏是知晓的;也知晓她们坐马车去了银楼;可本以为是沈瑞赏了银子让她们添嫁妆;没想到是为沈瑞采购。

    虽没看到东西;可沈瑞这般感恩知义;徐氏也觉得欣慰:“是什么好东西;快与我瞧瞧?”

    沈瑞将匣子打开;拢共四层;都是黄灿灿的金首饰。

    徐氏看了;不由傻眼。

    她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乡下地主;即便头上戴了首饰;也都是镶金嵌宝。这样赤金首饰;寻常赏人用还行;真要往身上戴;沉甸甸的;除了年轻爱俏的小媳妇;没有几个爱的。

    “怎么这许多?”徐氏不解道。

    沈瑞将那对寿字钗取出;道:“这是孝敬母亲的……”又指出其他的;说了用途。

    徐氏听闻里面连小徐氏与杨镇继妻都有一份;笑着点头道:“何家与杨家是这门亲事的大媒;等到你成亲时;还有的让姑太太、姨太太cāo心的地方;是该好生孝敬……”

    东西预备的粗糙;却也是一片赤子之心。沈瑞自己的年纪在这里摆着;哪里能准备的sèsè齐全;不过是取这份心。

    徐氏便在心里算了下rì子;道:“今年的年礼晚些送;到了十五你放假时就往各家走一遭;也说清了;是这次的谢礼与孝敬;不是常例……。”说着;将那两挂金锁片与项圈单独拿出来;道:“这几样先留一留;四哥的正好做百岁礼;玉姐与福姐的年跟前再送……”

    叔嫂之间;避讳颇多;沈瑞没有预备几位族嫂的;也算是守礼。至于这次为沈瑞定亲;出面帮忙的瑛大nǎinǎi、琦二nǎinǎi等人;等到年礼时徐氏这里多送一份尺头就是。

    进了腊月;京城的气温一rì冷过一rì。

    寒风凛冽;沈瑞换上直毛大氅;徐氏也不许他在骑马上学;换坐了乘车。

    松江沈氏族中与姻亲中的几个应试举人;经过千里跋涉;终于与腊八前抵京。

    七房沈渫;八房沈流;宗房旁枝沈玥;还有六房沈琪的内兄赵举人;总共进京四人。

    宗房这里早得了宗房大老爷的信;预备了客院。

    宗房大哥所居宅子;是沈度学士当年留下的宅子;即便不如二房如今的宅子大;可当年是御赐;到底意义不一样。提前预备客院;招待族中举子;也是宗孙分内之责。

    除了沈玥是初次进京之外;其他三位举人;早年都曾进京过;也是住在宗房老宅这里。

    沈玥是旁枝晚辈;赵举人是外姓人;沈渫与沈流却是一房之长。早年二房不与其他房头往来时;还能不理会;如今情形不同;自然也要走动起来。

    少不得在京的各房头排下来;轮流设宴;为几位族亲姻亲接风洗尘。

    二房长辈年岁最大;身份最尊;就有二房开始轮起。

    先是二房;随后是五房。大家本以为第三rì该是沈理家;可没想到不单前两rì沈理推脱;阖家没有露面;随后也没有出面为族叔、族弟接风的意思。

    宗房大哥虽觉得不自在;可也勉强不到状元郎头上去;第三rì就由宗房设宴。

    三老爷因志在科举;应酬之间;对于几位举业的族兄、族侄也多了几份热络。

    沈渫之前考了三回;沈流考了两回;都落第不中。两人都是四十来许人;读了半辈子书。提起四书五经与时文来;都是滔滔不绝;可三老爷听着;就是觉得这两位少了几分灵气。

    反而是族侄沈玥;相貌寻常;可应答之间透出几分不寻常来。

    沈瑞便对三老爷提了沈玥所长;沈家子弟人才济济;可被成为“才子”;名扬南直隶士林的只有沈玥一个。

    三老爷本就醉心书法字画;待听闻沈玥擅丹青;不由心喜。

    两人虽差了辈分;可年岁相仿;聊起书丹青来;倒是伯牙遇子期。

    加上三老爷也是有心科举;只是如今放下书本的时间太多;对于该准备的课业早生疏;便对大老爷与徐氏提了;想要请沈玥来这边客居;也能相伴学习

    大老爷与徐氏无异议;宗房大哥虽心里不痛快;却也不好扣住人不放。

    沈玥因是才子的缘故;多少有些持才傲物;身为宗房旁枝子弟;与嫡房关系并不好。客居宗房老宅;本就不怎么情愿;如今能换地方;却是巴不得;不顾宗房大哥的明示暗示;带了书童;搬到二房去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天作之合(六)

    沈玥搬到二房没几rì;祝允明也到京。他原本打算与同乡住在苏州会馆;不过在过来拜见时;被徐氏教训丨了一番;还是住进沈家客院。

    自打二房南下;沈宅就冷清下来;徐氏巴不得家里热闹些;族侄都留了;更不要说是亲外甥祝允明。

    早在祝允明没到京前;徐氏就与大老爷提了此事;客院都是早预备好的。

    最高兴的还有三老爷;祝允明之前已经数次进京;与三老爷与相熟。

    现在再加上沈玥;三人说起话来;倒是投机。

    之前大家之前聊的都是丹青字画;如今三老爷有心继续走科举仕途;聊的就是时文、经书这些。

    沈瑞心中对于祝允明虽极为仰慕;可因要上学;早出晚归;见了两次;都是匆匆。加上进京后;历史名人见了一个又一个;状元见了几个了;未来的皇帝也见了;连未来权倾朝野的权阉也见了;不再像去年那样少见多怪。

    一直到腊月十五;书院里正式放年假;沈瑞才得了空。

    祝允明去年冬曾过去松江;与沈瑞也是认识的。

    从徐氏论起来;两人如今是表兄弟;祝允明待沈瑞也亲近几分。又因沈瑞拜在王守仁门下;要走科举仕途;祝允明对于沈瑞的功课也颇为关注。

    待晓得沈瑞已经通读四书;时文也做了两年;如今在京城最著名的chūn山读书读书;明年就要应童子试;祝允明感叹道:“后生可畏”

    沈瑞最关心的还是“四大才子”的消息;唐寅那倒霉孩子罢了;仕籍都除了;已经是民籍;没有资格再进行科举考试;那剩下的文征明与徐祯卿呢?文征明记得是科举不顺;一辈子连举人都没熬上;徐祯卿好像是中过进士的;只是不晓得是什么时候。

    “吴中四才子”在南直隶早已名声鹊起;常被人联在一处说起。

    沈瑞问起文、徐二人;也不算冒失。

    等祝允明说了;沈瑞才晓得;徐祯卿参加今年乡试;不过落第;所以都没有进京。至于文征明;则是因岁试没过的缘故;乡试就没有下场。

    文征明比祝允明小十岁;如今年过而立;徐祯卿比祝允明小十九岁;如今才二十出头。两人已经有了秀才功名;即便不是举人;在世人眼中看来;都还年轻。

    倒是祝允明;已经年过不惑;第四次进京应礼部试;因此压力很大。

    客院灯火;都要三更后才熄;天不亮又点起。

    徐氏听闻后;暗暗叹气;并没有去劝;只是叫人买了几筐白蜡;如同九如居书房那样;给客院添了几个烛台。又吩咐人取了人参;每晚客院这里;都送了人参茶。

    沈玥原本作息还寻常;不过后来被祝允明带的;也不好意不勤勉;开始手不释卷。

    等到沈瑞代表二房;送了一圈年礼后;衙门里也开始“封印”。

    腊月二十一;风和rì丽;京城的年味越来越重。

    沈瑞早早起了;同玉姐、祝允明一道;随徐氏去了何学士家。

    何家正式嫁女的rì子是明rì;今rì要送嫁妆。

    京城婚嫁奢华;前些rì子沈瑞订婚礼;都热闹了一整rì;更不要说正经娶亲。官宦人家;常要搭上五rì喜棚、七rì喜棚的。

    只是何、王两家联姻;与寻常男女做亲还不一样。

    王守仁是“病退”;又是续娶;亲事仓促;不好太热闹。

    何家这里;徐颍之丧了未婚夫;即便这次不算是再嫁;可也不好大张旗鼓

    如此一来;两家都没有宴请外客;请的就都是至亲好友。

    何家本是寒门;宗亲族人少;看起来就越发冷清。

    徐氏虽早早地给外甥女准备了丰厚的添妆礼;可看到门庭冷清模样;心里还是不好受。

    沈瑞随着何泉之、何泰之、祝允明一道;往王家送妆。

    王家这里;因王华门生众多的缘故;倒是比何家要热闹些。只是宾客虽多;正主却迟迟没有露面。

    王守仁之前即是“病退”;如今即便是续娶之喜;出来见客时依旧蜡黄脸;在人前匆匆露了一面;就以身体不好休息去。

    沈瑞昨rì来过王家;晓得王守仁真正的身体状况;倒是没有什么担心。何泰之yīn沉着脸;眼圈都红了;祝允明跟在何泉之身边;与王门弟子说话;可眼中也难掩忧sè。

    他实不明白;为何疼爱女儿的姨母、姨父会给女儿寻这样的亲事;门第是清贵;新郎官也是才子;可这身子骨委实令人担心。

    只是这都要行大礼;他身为亲戚;都觉得糟心;也不想说什么给何家人添堵。

    何泰之却是憋不住话的;待王守仁下去;就将沈瑞拉倒一边;咬牙切齿道:“瑞表哥;你得告诉我实话;王守仁他他到底病的重不重……”

    沈瑞见他这般为姐姐难过;心里也为难。

    王守仁的情况;瞒着外人;却没有瞒着何学士夫妇。否则何学士夫妇即便希望女儿早些嫁人;走出沈珞去世的yīn霾;可也不会舍得真的让女儿去做“冲喜新娘”。

    之所以没告诉何泰之;多半也是因他年小藏不住喜怒的缘故。

    沈瑞这一迟疑;何泰之的心就沉了下去;他跺脚道:“我爹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要给姐姐定下这样的亲事……万一……万一……可让姐姐怎么活……不行;我不能让姐姐嫁给这样的人……”

    沈珞坠马而亡;沈二太太大闹的何家;何颍之“命硬克夫”的流言早已传来。如今嫁给了“病秧子”;真要有万一;就是坐实了之前的流言蜚语;吐沫星子都能逼死她。

    沈瑞见他炸毛;忙一把拉住;道:“表弟不要着急;师公昨rì还请了太医过来;老师身体无大碍;年后回乡休养两年就好了……”

    何泰之却是不信这个说辞;在他看来昨rì还请了太医;那就是没有病愈。

    “不行;我要去寻王侍郎;这门亲事不能就这样结了……”何泰之很是激动;身子晃动;想要挣开沈瑞的手。

    两人本就角落里说话;可何泰之这声量一高;就引得旁人侧目。

    “噤声”沈瑞使劲一攥他胳膊;皱眉低声道:“难道只有你疼表姐;姨母、姨父都不疼……”

    何泰之抬起头;面上带了愤愤:“那是瑞表哥老师;瑞表哥到底算是哪边的?还是在瑞表哥眼中;老师亲近;我们这些表姐、表弟是外一路的……”

    虽说他已经十一岁;可姊弟情深;委屈愤怒之下;眼泪都出来了。

    这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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