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一把抽出胳膊;瞪着乔二老爷道:“二哥敢发誓我说的是假话?”
乔二老爷卡壳了。
乔大老爷暴躁道:“老三你别阴阳怪气;有火冲我来我晓得你埋怨老太太走的不是时候;耽搁了你的前程;这喊打喊杀的;你到底要作甚?我与老二不是你的弟弟;是你的两个哥哥;你这般没上没下到底想要作甚?”
家丑不可外扬;外头不知晓乔老太太的死因。
乔三老爷也不知情;只当因家中的官非与大老爷的罢官之事;使得老太太伤心不支才就此去了。
昨日兄弟相见;不管是乔大老爷也好;还是乔二老爷也好;都没有提这个话茬。
乔二老爷行事厚道;乔二太太却是心中不忿。
二房嫡子夭折;只有一年幼庶子养在她身边;也不甚亲近;乔二太太怕无人养老;唯一在意的就是钱财。
乔老太太的嫁妆与私房;那是要传嫡子的;与二房并不相于;乔二太太也不惦记;可乔家公中产业;却是有二房的一份。
如今乔老太太已经去世;乔三老爷回京;乔家眼看到了分家的时候。
要是正常情况下;肯定是长房占大头;余下小部分是二房、三房的;如今却是大老爷有了过失;独占了乔老太太的私房不说;还生生气死了乔老太太;哪里有脸在家产上占大头?
乔二老爷不想争;乔二太太却不甘心;就安排人往三房传了闲话。
乔三老爷昨晚歇的早;乔三太太没来得及说;朝食时才对丈夫提起;结果三老爷立时恼了;赶到乔大老爷这边来求证;与乔大老爷呛呛起来。
书房的小厮见两位老爷要动手;忙去请乔大太太。
乔大太太出来劝了两句;两人依旧是乌鸡眼似的;就见使人请了乔二老爷救火。
按照她的意思;婆母去世的详情本就瞒不住;当早日告知三老爷;好好解释解释;省的平地生波。
当时情况紧急;罚银要十日交付;乔大老爷固然有错;也是情有可原。要是三老爷能早些送些银子到京;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自七月初锦衣卫抓人;乔大太太就安排家仆快马往南京送信;可是乔三老爷的回信却是九月初才到京;也没有送银子回来。
乔大老爷心虚;想要瞒着胞弟;结果兄弟之间嫌隙越深。
乔大太太避到厢房;听着正房的动静;面露冷笑。
乔大老爷出狱将两个月来;不仅心中埋怨乔老太太;将她这个结发之妻也埋怨上了。
借着守孝之名;乔大老爷搬到前院书房;夫妻两个三、五日见不到一次面
对着乔二老爷;乔大老爷却是满心感激;当成同胞兄弟似的;越来越亲近
因沈沧曾劝他重视子孙读书;不要断了书香门第的传承;乔大老爷就专心关注起二房侄儿的功课来;嫡亲长孙因长得有几分像乔大太太;引得乔大老爷“恨屋及乌”;反而亲近不起来。
乔大太太低声下气地过来哄了几回;乔大老爷依旧心意不改。
乔大太太也恼了;只觉得自己儿孙俱全;已经到享儿孙福的时候;就懒得再搭理乔大老爷;只冷眼看着丈夫被二老爷哄得团团转。
今早这一出;都不用去追查;她也能晓得是二房两口子在中间搞风搞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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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双桂联芳(二)
门房打开门;听说是姑太太与沈家两位少爷来了;神色就有些古怪。换做其他客人登门;可以⊥其在门房稍等;留下通传时间;姑太太回门;怎么能拒之门外?
可几位老爷还在前院吵着;这一放人进门就瞒不住了。
沈瑞、沈珏已经下马;沈瑞五感比较敏锐;已经隐隐地听到吵杂声。
门房忙转过头;扒拉一个小厮;示意他往里通报;自己则站在门口;强笑道:“是姑太太来了……”
沈珏见他迎大家进门;反而挡路的模样;挑了挑眉;开口就要讥讽两句;不过想到徐氏教导;就又咽了下去。
乔氏见门车停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动静;挑了帘子;见门口冷冷清清的;门没有开;兄嫂都没有露面;只有个门房嬉皮笑脸地堵在那里;心里便不自在;蹙眉道:“怎么还不开门?”
大太太已经得了消息;知晓小姑子回来;只觉得头皮发麻;急匆匆赶到书房;高声道:“姑太太来了;还带了沈家两位少爷……”
不管是面红耳赤的大老爷;还是急赤白脸的三老爷;都立时熄了声。
“大哥;三弟;可否缓缓再说此事……”乔二老爷满脸恳切道。
乔大老爷轻哼一声;抬头望向房梁。
乔三老爷心中恨恨;却也晓得眼下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家丑不可外扬;要是传到沈家那边;丢脸的不单单是乔大老爷一个;整个乔家的名声会玷污。
兄弟几个木偶似的不动;乔大太太没法子;自己扶了婢子;到大门外出迎
乔三老爷守制后能起复;乔二老爷也有自己的私房买卖;只有大老彻底没了前程;长房一系子孙;以后需要沈家庇护的地方还多。
这个小姑子再不懂事;也是乔家人;更何况沈二老爷是心软的。就是有朝一日沈沧夫妇撇开乔家;沈洲顾念夫妻情分;也不会置乔家于不顾。
乔氏已经在下了马车;见乔大太太一个人出来;虽是恼火;可也不好在门口发作;冷冷淡淡地叫了一声“大嫂”;就随着乔大太太进了大门。
乔大太太慈爱地招呼了沈瑞、沈珏一声;随后犹豫了一下;道:“小姑;是不是先去拜老太太……”
乔家墓地在房山;不过家中供奉有神主。
乔氏本神色怏怏;闻言眼圈一红;眼泪已经簌簌落下:“娘;我去看娘…
这会儿功夫;乔家几位老爷已经从书房出来。
“侄儿见过大表叔、二表叔、三表叔。”
“外甥见过大舅、二舅、三舅。”
虽来的只是沈家两个小辈;可有沈瑞这个长房长子在;几位老爷便都客客气气的。
沈珏随着乔氏去给老太太神主上香;沈瑞则被几位老爷迎进客厅寒暄。
即便是晚辈;只有十四岁;可沈瑞如今已经有了功名;不能当成孩子看了
瞧着乔三老爷要拉着沈瑞长谈的模样;乔大老爷满心不耐烦;脸色就有些僵硬;起身寻了个由子出去了。
乔二老爷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下去。
乔三老爷看着沈瑞道:“早闻瑞哥之名;这回还是头一回见。不愧为沈家子弟;十四岁就过了院试;还是三元;。”
沈瑞谦道:“不算什么;不过运气;不敢当三表叔盛赞。”
乔三老爷摇头道:“哪里有这样好的运气?瑞哥莫要过谦了……说到底还是天资出众;听闻你异母兄长当年童试也是三元;。你要是在南京应考;也称得上一段佳话。”
沈源不过是个举人;可生的这两个孩子;却是乔三老爷看着眼馋。想想自家独子;也是打小读书;已经十六岁;却连院试也过不了。
沈瑾虽因病错过了去年乡试;可如今还不到及冠之年;下一科及第依旧是少年举人;前程似锦。眼前的沈瑞更不用说了;嗣父、老师、岳父都是进士;多方提点;加上自身资质;早晚要出头。
沈瑞已经出继为嗣子;乔三老爷说的是本生家;在名分上沈瑾已经是沈瑞的族兄。
乔三老爷这样的说法;就不大妥当;沈瑞不好接话;就淡笑不语。
乔三老爷说完;也察觉到失言;清咳了一声;道:“听说瑞哥童试前在春山书院读书;如今怎么不去了?”
沈瑞道:“府学里功课多些;余下时间还同家叔父读书;就没有再去书院
乔三老爷闻言;有些迟疑道:“瑞哥过了童试的同窗们;也都去了官学么
“除了进京府学的几个;其他同窗继续在书院读书的多。”沈瑞晓得乔三老爷打听这些;是为沈琰、沈兄弟;不过依旧是实话实说道。
人人都晓得京城众书院中春山书院最好;可乔家想要送沈琰兄弟进去读书却不是容易事。
若是那么好进;春山书院早已人满为患。
即便乔家俯身去求沈沧;也未必会如意。
要不然;乔家早就央求沈家将乔永德、乔永善兄弟两个送进去了。
乔家兄弟在城北另外一家书院读书;那家书院也是小有名气。不过这兄弟两个接连落第;乔三老爷显然没看上;否则也不会打听旁的地方。
乔三老爷迟疑了一下;道:“瑞哥府学同窗中;出身南城书院的人多否?
沈瑞想了想道:“往年入学师兄们不大清楚;今年入学同窗中有四人出自南城书院。”
乔三老爷感概道:“真是没想到;田家能将一寻常书院做到如今这个地步
同春山书院这种翰林院子弟学校相比;南城书院不过是田家家学基础上发展的私家书院;里面的老师都是田家子弟或田家姻亲门生。
如今南城书院即便不能与春山书院比肩;也名声在外。若不是南城书院限制学生人数;一直不肯扩大;说不得声势早已不亚于春山书院。
对于这两处书院;乔三老爷都很意动。
专门问询沈瑞;却是周公之意不在酒。
不过沈瑞不动声色;乔三老爷实看不出什么。
沈家那边;到底能不能容下沈琰、沈兄弟两个?能容到什么地步?
乔老太太神主前;乔氏已经“嘤嘤”哭倒在地。
沈珏跪在乔氏身后;也跟着红了眼圈;却不是感怀乔老太太;而是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族长太爷。
去年秋随沈洲南下时;沈珏曾到过松江;见过族长太爷。
同本生父母相比;一手教养他长大的祖父;更让他舍不得。
原以为沈洲三年任满;回京时或许依旧是途径松江;祖孙有再见之时;没想到这次仓促回京。
来京前沈洲已经交代;让他不要再南下;留在京城好生读书。
如此一来;祖孙两个还不知有没有缘分再见;毕竟族长太爷已经是年近八旬的人。
乔二太太、乔三太太得了消息;也匆匆地赶来;劝着乔氏起身;姑嫂妯娌说话去了。
沈珏见过两位舅母后;就由婢子引着去了前院客厅。
眼见乔大老爷、乔二老爷都不在;只有乔三老爷与沈瑞说话;沈珏心中纳罕不已。
说起来;乔大老爷、乔二老爷与沈瑞还算相熟;这乔三老爷初次见沈瑞;有什么话说?
小辈过来;乔家几位老爷不是该叫子侄出来陪客么?怎么乔家小一辈一个没见?
乔三老爷见沈珏过来;脸上带了亲近;招呼着他坐了。
乔三老爷看了眼沈珏;又看沈瑞;不信沈珏没提沈琰兄弟进京之事。
沈洲去年路过南京时;知晓沈琰兄弟之事;即便无恶评;可也没有亲近之意;这还是向来和气的沈洲;沈沧夫妇的性子;可比不上沈洲好说话。
乔三老爷嘴里有些发苦。
可是他能如何?乔家子弟不成材;眼看后继无人;沈琰兄弟两个读书资质好;扶持起来;正好给乔家做助力。
兄弟两人无亲族再测;乔家也不用担心给旁人做嫁衣裳。
至于沈琰父祖念念不忘的归宗之事;乔三老爷本觉得顺其自然就好。
若是能得了二房的谅解;回归沈家;不是坏事;与沈家多一层渊源;若是回归不了沈家;也无所谓。
即便再来一次;他依旧会选择沈琰为长女婿。
没想到赶上丁忧;这么快就进京;如今只是盼着沈家那边能大度些;莫要再纠缠宿怨;与小一辈计较。
在正式去拜访沈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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