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南宫婳蹙眉,开始考虑,绾绾和何然都不是普通的丫鬟,就这么伺侯人真是太委屈了,但是两人都家破人亡,只剩她俩,出去也只能做人做婢,而且官府当时送他们来就是来做奴才的,恐怕她想放都放不出去,否则就是违背律法。
绾绾这时立即抬眸,朝南宫婳摇头道:“大小姐,绾绾哪也不去,就跟在你身边,绾绾家里已经没有一个人,就算出去了,一样无法生存,绾绾只想跟在小姐身边,只有这样才有好日子过,请小姐成全,而且,绾绾一直……心仪表哥。”
说到这里,绾绾脸色有些羞红,南宫婳见她如此大胆,不像别人那样遮遮掩掩的,勇于说出自己的想法,思索一下,便道:“既然如此,我就把你赐给何然,你们俩准备一下这几晚就成亲,之后一同随我去王府。”
南宫婳微笑着说完,绾绾一张脸已经红得如霜叶,这时,南宫婳又道:“你和何然一直很忠心,你们的婚事一定要好生操办,到时候府里的所有人都会为你们祝贺,我赐一套新娘新郎喜服,十床被褥,一人四套新衣,一人纹银五百两,并其他礼品,当是给你们的贺礼。”
听到南宫婳的话,绾绾激动得赶紧朝她谢恩,“多谢大小姐。”
大小姐出手真大方,待下人是真的好,要是换作其他主子,最多赏支簪子,或者十几两银子,她们能伺侯大小姐,是自己一生的福分,前尘的荣华富贵不敢再想,落到这个地步,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她已经知足了。
武穆王府
静夜,男人手里拿起一封信纸,在看冷然看完之后,将那信纸放到桌上的烛台上,缓缓点燃。
边上的含恨一脸严肃的看向冷魅深沉的男人,小声道:“主子,皇上是不是还在反对这门亲事,过几天就是你们的大婚之日,我真怕会出事。”
祁翊狭长的美眸微微眯起,一脸阴翳的看向前方,嘴角冷勾,“他应该,不会那般绝情。”
“不过,苍祁帝近日接连二三的提升你的官位,武穆王府已经影起朝中重视,所有人都盯着王府,等着看你出事,皇上这是把你往风口浪尖推,但他应该没查出任何蛛丝马迹。”含恨是一脸的担忧。
“苍祁帝是想利用武穆王府这一派牵制齐王,让朝中势力均衡,否则一方独大,就不利于他控制政权,等他利用太子一党收回兵权后,一定会除掉对他有威胁的人,譬如王府。”祁翊冷冷分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想保王府,目前只有努力保持与齐王的均衡,但,苍祁帝绝对等不下去。
不过,在夺到兵权的那一日,也是燕国该行动的时候。
说完后,祁翊十分正色的看向含恨,沉声道:“传令下去,多派人手保护世子妃,一定不能让她受半点伤害,我要她安全嫁入王府,做我的妻子。”
“是,主子。”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来五月十四,明日便是南宫婳出嫁的时候,这一日,府里早已经聚积着许多宾客,平时安静的南宫府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整个南宫府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屋里屋外贴满喜字的窗花,主屋里除了点燃蜡烛之外,四周都摆着成抬成抬的嫁妆,这里的嫁妆大多是武穆王府给的聘礼,王府给的一共有二百四十抬,除了便是赵氏给的八十抬,侯府公中及中威伯府加起来四十抬,合起来一共有三百六十抬。
如果丰厚的嫁妆,只有一般的郡主公主才有,没想到王府如此大方,竟给南宫婳这么多聘礼,这十里红妆明日走在大街上,南宫婳一定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赵氏和南宫昊天一直在里里外外的忙碌,南宫婳和赵影华、贵姐儿坐在飞羽院,贵姐儿、赵影华两人分别把自己的礼物送上,赵影华的是十套孩童的衣裳,件件绣工精致,布料柔软,是她十几日通宵赶出来的,贵姐儿女红不太好,便诚心上宁国寺为南宫婳求了一尊童子弥陀,这是一尊笑弥陀,身上、身旁围绕着许多小童子,意寓多子多福。
两人的礼物都别具心意,看得南宫婳直感动,看到南宫婳即将出嫁,赵影华眼眶一红,用帕子揉了揉眼角,便扑进边上的大邹氏怀里,赵老太君和表嫂李氏都红着眼眶,一转眼,曾经那个小不点,就要出嫁了。
“婳儿,以后到了王府,要好生照顾自己,祁世子是个好男人,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给他说,他是你的丈夫,是要与你共度一生的人。你可不能将事情埋在自己心底,要多与他沟通。”赵老太君拉着南宫婳的手,轻轻给她梳着头发,桌上的红烛和摆放整齐的瓜果显得晶莹剔透,所有人都是满心的欢喜。
“婳儿能嫁这样一户好人家,我也放心了,只是武穆王妃是世子的继母,娘家后台大,又有儿有女,儿子女儿都进宫请了封诰,为郡王或郡主,都是品级不低的人,到时候你应对她们一定要小心。毕竟,王府不像侯府那样简单,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给舅母说。”大邹氏一向喜欢南宫婳,也上前紧握住她的小手。
南宫婳朝众人点了点头,眼里泛着晶莹的泪光,外祖母和舅母等人一向对她是极好的,“我谢外祖、舅母关心,婳儿到时候一定会好生应对,处处谨慎小心,绝对不会招惹她们。”
这时候,已经忙了一阵的赵氏由人扶着走进来,她一进来,目光就一直温柔的放在南宫婳身上,舍不得移开,眼里还噙着晶莹的泪光。
“婳儿。”赵氏轻轻喊了南宫婳一声,南宫婳立即转身,朝她投去一个明媚的微笑,这个微笑在赵氏脑海中定格,她生怕以后再也看不到婳儿对她笑了。
南宫婳见娘亲一脸的不舍,忙走到她面前,一把扑进她怀里,朝她撒娇道:“娘,婳儿以后会常回来看你和弟弟的,我也舍不得你们,你别难过,我永远爱你。”
赵氏听到南宫婳的话,激动得连连点头,不知道宫中的那个人,在知道她女儿即将出嫁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不,她根本不知道真相,她又有什么反应呢!
婳儿只是她的女儿,只有她才能拥有,别的人休想染指。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绾绾有些心急的声音,“大小姐,不好了,栖霞公主说要来看你,亲自来祝贺你。”
南宫婳眼眸冷抬,有人来看望是好事,但栖霞来,却不一定。
赵老太君和赵氏等人全都紧张起来,赵老太君当即眼眸一沉,道:“这即将出嫁的新娘不宜见人,我去回了公主,让她暂且回宫,等大喜之日再见也不迟。”
“外祖母。”赵老太君正要走出去,她铁了心要得罪公主,南宫婳怕连累到伯府,立即上前拉住赵老太君的手,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别担心,今天这么多人,公主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要是我们拒绝,不知道她又会向皇上怎么说。”
南宫婳才说完,院子里就传来阵阵浓烈的脚步声,紧急着,一袭红装的栖霞在众宫女的簇拥下踏了进来,排场气势都很十足,赵老太君见状,立即跪到地上,给栖霞行礼,“参见公主,公主千岁。”
“都平身吧,我是来恭喜婳妹妹的,大家不必多礼,且出去会,我要和婳妹妹单独说几句话。”栖霞一进来,就摆出主人的姿态,冷冷抬眸,声音不大不小,却听得人胆寒。
赵老太君心里虽不服气,不过还是答了声是后,便领着赵氏等人退到门外,毕竟是皇帝的女儿,天之骄女,谁敢得罪。
这时候,屋里还留着南宫婳的丫鬟,喜妈妈和玉萼都不想出去,生怕公主害自家小姐,栖霞则微眯起眼睛,满目冰凉的看向两人,“你们俩也出去。”
喜妈妈和玉萼此时气得牙都咬了起来,南宫婳却注意到院子里有栖霞带来的侍卫,所他们对玉萼她们动粗,便朝玉萼、喜妈妈使了使眼色,两人这才慢慢走了出去。
等屋里人都走光之后,栖霞也把身边的人谴了出去,随后关上房门,一步步踱到南宫婳面前,当她看到略施粉黛的南宫婳,以及房里喜庆的嫁妆嫁衣时,她一颗心都扭到了一起,眼神也更加的迷离。
“你真幸福。”栖霞公主对南宫婳现在的生活用一句话形容,而说出来的时候,她心里已经嫉妒得发狂,恨不得这个新娘变成她。
“公主是圣上的千金,比世间任何女子都要幸福。”南宫婳朝栖霞微微一笑,面上波澜不惊,不因自己要嫁给祁翊就得意忘形。
“幸福?你以为当公主就幸福了?得不到自己所爱的人,就是做女皇也不会幸福。呵,这些嫁妆,都是你的吧,你明天的婚礼,一定很盛大。”栖霞伸手抚向架子上的一件件嫁衣,看着这里的七八套嫁衣,她眼里全是不甘心,“世子对你真好,竟为你准备了这么多嫁衣,哪一套都是世间瑰宝,这样的份例,恐怕连我这个公主都不及。”
“这些不过是世子妃普通的衣装,而且件件都是按规矩裁制,并未超出份例,更不会超过公主,公主将来出嫁,有的是好东西,我这个真拿不出手。”南宫婳巧妙的接过栖霞的话,不想让她抓到任何把柄。
栖霞看着满目微笑的南宫婳,只觉得她的笑容十分的刺眼,好像绵花一样,害她使不上力气,即使使了力气也没用,便冷声道:“凭什么是你?你知道我在宫里有多伤心,当你们在幸福的确定婚期的时候,我却在宫里黯然神伤,你以为你会幸福?我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南宫婳见栖霞终于表明来意,她是来找茬的,便冷抬双眸,不卑不亢的看向她,“公主曾是骄傲出色的豪杰女子,怎么也像那些肤浅的女人一样?婚姻大事由父母作主,况且我们这是皇上赐婚,公主怪我也没用,如果公主能让世子娶你,我这就把凤冠让给你。”
“你是在讽刺我?”栖霞一听南宫婳的话,当即满面震怒的冲向她,双手一把掐在南宫婳的肩头,瞳孔圆瞪,布满血丝,如鬼魅一般的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你也敢对我炫耀?你明知道他不可能娶我,你是在向我示威吗?你以为我顾忌祁翊就真的不敢伤害你,我真想现在就把你杀了,让他和你的尸体成亲,让你们俩阴阳两隔,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南宫婳没想到栖霞竟执念于此,立却扣住栖霞的双手,忙道:“我根本没有对你炫耀,是你自己闯来侯府的,我就一条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请公主不要连累我的家人,公主如果觉得对婚事不满,大可向皇上请愿取消我与世子的婚事,何必咄咄逼人有失风度?”
“我要是能取消,早取消了,还用得着来这里?南宫婳,我以前真是低估你了,原以为你只是比寻常人聪明一点,没想到你心计竟如此的深,祁翊怎么会看上你,要不是你用了什么媚人的手段,又如何才成为祁世子妃?我就不信他是真的爱你,你们之间一定是交易,或者有阴谋。”栖霞把能想到的都到了,说到最后两手已经大力在南宫婳肩上掐了起来。
栖霞力气大,会武艺,掐得南宫婳身上一阵刺痛,她立即往后退了一步,咬牙使力,猛地朝栖霞推过去,“请公主自重,对,你是公主,我得罪不起,但请你给自己留点尊严,别输不起!”
栖霞被南宫婳这么一推,当即往后退了两步,两手也随即松开,听到南宫婳的话,她冷哼一声,“你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栖霞说完,转身便打开房门,迅速走了出去。
等栖霞一走,赵老太君和赵氏立即冲了进来,当赵氏看到神色紧张的南宫婳时,立即握住她的手,看着远去的栖霞,赵氏恨得咬牙切齿,“她是公主就了不起了,婳儿,她是不是伤害你了?这世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