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不需要出去抛头露面的,你的日子应该是轻松、写意的。”
席婷婷并没有反驳他,她并没有告诉他她之所以不想工作是因为流产所带给她的伤害和打击太大,使她有一、两年的生活根本是用行尸走肉这四个字来形容。
“我离开后……我是说在我丢下你回台湾后,追你的人……”乔建国的用词很谦卑。
“追我的人自然是不少,甚至连我父母都开始帮我介绍对象。”席婷婷的父母对乔建国挺失望的,他们认为如果他这个做丈夫的还留在芝加哥,那她是绝不会流产的,他们以为他知道她怀孕,但他却狠心的走人。
“这我可以想像,你的父母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接受过我,对他们而言,我配不上你这个公主。”五年前他的确是没有高攀公主的条件,除了外型。
“乔建国——”
“我想当年若不是你坚持,他们是死都不会点头的。”乔建国这会已能用玩笑的口吻说出来了。
“不要把我父母说得那么势利。”
“知道你是要来台湾和我办离婚,他们一定很高兴。”他并没有改变话题,反而继续的说。
“他们是高兴,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至少不意外。”
“乔建国,其实你也不要光指责我的父母,你自己不是也打从心底的不能接纳他们,你总以为他们是现实、世故、是有阶级观念的,可是他们和一般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也只是一对深爱女儿的平凡父母罢了!”席婷婷自然是站在父母这边。
“好吧!他们没有错,是我五年前自己不该自不量力的向你求婚。”这下乔建国揶揄起自己来。
“别提我父母了好吗?你并不是真想知道他们的事……”席婷婷一笑,“我想你真正想问的是我这四年来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和什么男人上床,有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至少是在我们离婚手续办好之前。”
乔建国沉默。
“这才是你真正想知道的,对不对?”
“对!”他老实不客气的承认,他是男人,自然会有一般男人该有的想法,四年,毕竟不是一段很短的时间,而且她又是芝加哥有名的公主,她始终是受到异性仰慕、注意的。
“那你呢?”席婷婷不答反问。
“我?!”
她要笑不笑的问:“是啊!这四年来难道你都不曾和别的女人发生过关系吗?”
“你真想知道?”
“如果你有勇气说。”
“没有。”
“你在骗三岁小孩啊?”席婷婷也老实不客气的立刻大声说:“你指望我相信你在过去的四年里不曾有过女人、有过性关系?”
“我是没有。”他没有提高音量,还是他平日一贯懒洋洋的语气,“如果你不相信我给你的答案,那你又何必要问?但你一向如此,早在我回答你任何事之前就已经替我判了罪。”
“可是你要我相信这四年来你没有半个女人……”席婷婷无法置信。
“是男人就一定要拈花惹草吗?”
席婷婷当然不是这意思,她绝对相信这世上有忠贞、专情、一生一次的男人,但可能是乔建国吗?以他目前的条件来看,只怕他挡都挡不掉那些自动送上门的女人。
“婷婷,你并没有回答我。”这会轮到他了。
“你会相信我所说的吗?”
“我相信,只要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那你觉得我有可能在自己还是‘乔太太’的身分时和别的男人交往,甚至是上床吗?”席婷婷坦然的看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说。
“不可能。”
“那你又何必要问?”
乔建国知道事实是一回事,但是亲口问了又是另一回事,他就是要她亲口说出来,也许以前她娇生惯养、容易发脾气,但至少她从来不说谎,她讲出来的话就是事实,虽然这会已离了婚,但至少他满足了自己大男人主义的虚荣感。
一扯到这话题令席婷婷既觉得无聊又感慨,他们有四年的空白,这四年他们相隔两地,没有找彼此,也都没有其他的异性对象,但是他们就这么拖着、耗着,直到她来台湾办手续……
“乔建国,如果这回我没有来台湾,你会去芝加哥找我吗?”他们今夜一直是在问彼此问题。
“短期内……不会吧?”
“还是耗下去?”
“婷婷,我不知道……”乔建国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我没有想到那么远,我一直都很忙。”
“所以如果我不来这一趟,我们可能一耗不是四年,而是四十年?”她笑得好难看。
“婷婷……”
“走吧!”席婷婷说完自顾自的起身,然后打开皮包要拿出钱,既然已经住在他的地方,至少衣、食、行方面该由她来处理。
但是乔建国一手按住她要拿钱的手,自己用另一手伸进他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五百元的钞票往桌上一放,然后拉着她就往外走。
“乔建国,我们讲好了……”
“如果你再敢和我说那些废话,我就把你丢在这大马路边上。”乔建国没有和颜悦色,而是很干脆的警告。
“我不想欠你……”
“你似乎欠定了。”
即使情况并不是那么的乐观,但至少席婷婷并没有打包她的东西走人,她还是在乔建国的家里待了下来,只要事情不是全然的绝望,她就还有待下来的理由。
不过除了乔建国,席婷婷并不希望自己在台湾是孤立无援的,所以拿着在离开芝加哥前方蔓蒂交给她的一个姓名、电话、地址,她找上了一个补习班,据蔓蒂说这个补习班的老板是蔓蒂以前在大学时的同学开的。
所以耐心的坐在这家补习班的会客室里,席婷婷等着这个叫苏伟志的男人出现,本来她是不太想来麻烦人的,但如果不在台湾交个朋友,只怕自己可能在台湾待不上一个月,而且蔓蒂是那么坚持要她非和苏伟志联络不可。
而虽然苏伟志是补习班的老板,但偶尔还是要替出了状况的老师上课,谁教他学生时代是个念书高手,而且是以最高分考进大学的,所以开起补习班,教学生怎么拿高分似乎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更何况开补习班是非常赚钱的。
当苏伟志知道会客室有人等他时,他匆匆的赶了过去,并且想着他今天似乎没有约任何人,可是当他一走进会客室,看到那个长得美丽、大方、高雅的女人时,他心想他今天是走了什么好运、做了什么好事,只由衷希望这女人是单身,而且不是找错人。
“你好,听说你找我?”苏伟志的语气轻快,很高兴今天他穿得挺帅气的。
“你是苏伟志?”她客气的问。
“如假包换。”
在席婷婷的眼里,苏伟志是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瘦瘦高高的,看起来很精明、很幽默、很直爽的男人,没有那种市侩气,而且活力十足的样子,很能在第一眼就令人产生好感并接受他。
“你还记得蔓蒂吗?她说……”
“方蔓蒂,她现在在美国芝加哥。”
“没错。”席婷婷很柔的一笑,“我来自芝加哥,是蔓蒂的好朋友,她知道我要来台湾并且要待上一阵子之后,给了我你的电话、地址和姓名,要我来找你,我知道这很冒昧……”
“天啊!这一点都不冒昧,欢迎你来台湾。”他热情的朝她伸了出手,非常友善的说。
席婷婷也伸出她的手和他握了下,她听说台湾人很热情、很好客,百闻不如一见,似乎真是如此,但她没有想到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她太出色、太耀眼、太教人无法抗拒了。
“你有地方住吗?如果没有我可以……”
“我住在一个朋友家里。”席婷婷很保留的说,事实上这么说也没有错。
“住的地方有了,那么你这会需要的是一个向导……”苏伟志就知道老天会善待好人,居然派了个这么可人、这么漂亮的天使到台湾来,不……他该谢的好像不是老天,而应该是方蔓蒂。
其实苏伟志不是没有女朋友,只是这些女朋友比较在乎的是他开了家补习班,口袋里是麦克麦克,她们都想吃香喝辣的,所以他也就不是多用真心,现在这个女人一出现,把他历年来历任的女朋友都给比了下去。
“苏先生,我不想……”
“苏伟志。”他随即纠正她。
“苏伟志,我并不想麻烦你太多,我知道台湾没有闲人,大家都忙,我只是过来打个招呼。”
“你太见外了。”
“这里有盒巧克力,小礼物。”席婷婷将自己带来的巧克力递给苏伟志,总不能两串香蕉的就来。
“你真的是……”他接过了巧克力,但他的神情好像是接过了什么奇珍异宝似的,他心底决定要将这盒巧克力给供起来,“太客气了。”
“小东西而已。”
“对了。”苏伟志突然的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和你讲了一堆的话了,居然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是我的疏忽,我叫席婷婷。”
“席婷婷……”
“有点幼稚的名字。”她马上自己先调侃自己,“小时候被人婷婷、婷婷的叫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笑的,但现在都二十好几了,还被人婷婷、婷婷的叫来叫去,觉得真有些不可爱。”
“不,这名字……很女性化、很甜。”苏伟志不敢说得太肉麻,但她的名字很适合被情人柔情的呼唤。
“如果你是希望让我觉得好过,那你已经做到了。”和他才见不到一会工夫,但却感觉和他熟得很。
“不要夸我,我这人很容易相信人的。”
“你真有意思。”席婷婷笑着。
“如果你同意,你在台湾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苏伟志,我并不想那么麻烦你……”
“席婷婷,我也会有机会到芝加哥的,我只是先替自己的未来铺路,如果你在台湾被我好好的照顾了,相信日后我若到芝加哥,你也一定会好好款待我的,是不是?我只不过是先未雨绸缪。”他朝她眨眨眼。
“苏伟志,你的口才真是令人佩服。”
“我开补习班嘛,常要用到一张嘴。”
“蔓蒂只说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但她却没有提到你是如此健谈、如此风趣。”席婷婷很高兴自己来找他,很高兴她多了一个朋友。
“可见我以前对方蔓蒂一定不够好。”苏伟志假装的抱怨着,“她一定还在怪我当初没有追她。”
席婷婷又笑了,这个苏伟志好像总是能逗她发笑,他的风趣和机智是那么的自然,那不是能伪装出来的,可见他平日一定是个乐观、积极的人,是个可以把欢乐带给别人的人。
“听说蔓蒂已经有一个Baby……”
“你多久没和她联络了?她已经生三个了。”
“三个?!”苏志伟张大嘴。
“她很喜欢小孩,她的先生也很喜欢小孩,加上他们婚姻幸福,所以……”席婷婷点到为止。
“我很替她高兴,很高兴她嫁对了人,没有痴痴的等我到芝加哥去找她。”他又在说笑。
“是你错过了一个好女孩。”
“你呢,你还是单身吧?”苏伟志终于有机会可以“顺便”的提到,拜托她说她是,苏伟志这个人没有信教的习惯,但这会他既求上帝也求观世音,既拜托耶稣也向妈祖祈求,只要她没有老公,一切好办。
“我……还是单身。”席婷婷现在的确是。
“感谢所有的诸神。”苏伟志低低的说了一句。
一直到他们谈到有关“单身”的问题时,席婷婷才有了退缩的意思,她不想把“离过婚”挂在嘴边说,但当她说到自己是单身时又好像在强调自己不曾有过婚姻,所以,她觉得是她该告辞的时候了。
“苏伟志,也打扰了你好一会,我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