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就划!”我一蹦老高,“谁含糊谁啊?”
大金牙一把甩开罗六指的手,愤而点头道:“好,你小子亲口说的!赶明儿就是你横尸路边我也只当看热闹!!”
有什么比诅咒一个向来就倒霉的人马上就倒霉到死更恶毒呢?
我一向不会和别人说的那样倒霉,只会比别人说的还要倒霉!!这点只要认识我五年以上的人都知道,所以从来不会口头上占我便宜,和我开关于生死的玩笑。
眼下一听这大金牙居然诅咒我横尸路边,娘的,比这还倒霉的岂不就是死无全尸!
我这下是彻底给怒火烧断理智了,猛的一下子蹦起来,操起拳头就往大金牙脸上狠狠挥去。
不过我立刻感觉到脑后一凉,直接栽倒了下去。
大金牙有点呆楞楞的看着收回拳头的罗六指,忍不住提醒他:
“要是等他醒过来,你就完了!”
“看来你真的很了解这家伙啊!”罗六指忍不住笑起来,然后慢悠悠的说,“如果不把这家伙打晕,会怎么样?你们俩肯定会扭打起来,谁都不肯认输放手!然后待在这鬼地方浪费时间!”
“你可以把我们拉开——”
“好啊!拉开以后呢?”罗六指很是有趣的看着大金牙,“绝交了?你们绝交还能一起待在一辆车子里?他肯定会一气之下,打开车门就走。也不管迷路不迷路会不会死,保证谁都劝不回去。到那时候我还不是要把这家伙打晕了抗到车上然后继续让你开车走?”
大金牙呆了半天,这才憋出一句话:
“你倒是考虑周到!”
“过奖!”罗六指笑着摸出一根烟来,当然不是他自己的,是我身上的。
大金牙发动了汽车,看着太阳的方向,往东边开去!一边开一边还是忍不住回头说: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罗六指,等这混蛋醒过来。你就完了。你还是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这你不用担忧,”罗六指笑得异常开心,“他绝对打不过我的!”
第九十二章 脾气
从窗子里吹过来的风让我意识清醒的回到身上了。 天漆黑一片了,车子已经停下。
不远处传来隐约水声,很低微,好象是草原上常有的小河流。
我咬着牙,摸着还隐隐发痛的后脑勺,很是愤怒的盯着罗六指。
怎奈对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雷打不动的继续坐在位子上抽烟,更令我想发狂的是他抽的居然是我的烟,一整包刚刚拆开没多久的云烟已经彻底没了。
“你小子,居然——”
还没等我咬牙切齿完,大金牙就从车外面走过来了,摊摊手,脸上表情很是无可奈何,“我挂免战牌!罗六指说了,你其实吵不过我的!”
“你——”我拼命吸气才没使自己晕过去。
“绝交也不用了!我知道你小子向来就是属死鸭子的!”说着从罗六指手里把我最后的一根云烟拿了去,叼在嘴里,点上火,只用了一句话就把我从愤怒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小端,你身上的蛊没发作!”
我呆滞的看着他,半天才找回声音,只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大金牙很是无奈的耸肩,说:“瞧你问的傻话,你要是身上的蛊发作了,没有了‘怒’的情绪你刚才还能和我吵成那样子吗?你又不像我,向那帮家伙求来一些法子暂时压制住了。”
我傻在那里,前思后想也没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卓言身上的“失情蛊”发作了?但是我的没有?
我上次还在想一个月已经过去了呢。
“要不是发现了这个,我会跟你吵成那样吗?你究竟身上有什么好东西居然能让你完全不怕蛊毒发作,难怪当初在太行山里敢一个人甩手就走,原来是有恃无恐啊!”大金牙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我说,“而且心计很深啊,就算是被秦教授那老狐狸算计成那样也隐瞒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发怒,生怕他们知道你已经不怕蛊了。”
我给他说得是当场张大了嘴。
这真叫一个冤枉啊!
我真的给他想成那样心计深沉的人?
“你们这帮人,个个都是自以为是自命清高,实际上谁不都在心里算计着对方?”大金牙冷冷的看我,“这次倒真叫我认清了你们的真面目!话说回来,到底还是半路转行干摸金的胡八一他们三个够爽快,够爷们气,你们这些从小就自诩倒斗界翘楚的家伙,都一肚子花花肠子!!”
说完甩了烟头就走,好似去不远处的那条河流边了。
我呆坐在那里,给他说得自己也在想是不是真的有他说得那么不堪。
低头看着胸口那晶莹透亮的昆吾玉,它看上去真的就跟玻璃做的装饰品没什么两样。但是它真的瞒过了那老狐狸?它真的让我身上的蛊没有发作?
罗六指一直抽完了最后一根烟,才开口说:
“痛不痛了?我下手重了点?”
脑后面的确还有隐隐做痛的感觉,我抬头看他,过了半天才说:“你也相信大金牙说的话?”
罗六指笑起了,笑得极其无奈:
“东方,你怎么就这么小心眼,你这脾气哪里留得住兄弟?”
我呆了半天,方才说:“我没有朋友,更别说兄弟。”
“你真会说傻话,小蔡呢?那不是?”
那个,家伙?
我忍不住摇头:
“不是朋友,总感觉缺了什么。”
罗六指彻底无奈了,摊手说:“你这大老爷们的一点都没咱北方汉子的爽快坦白,跟娘们似的把什么都藏心里,不说。”
我给他说得眼睛一瞪,正要发火,他又立刻道:
“看看,还有这脾气!还真跟天桥下说书的讲得没两样,基本就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但人家那是绿林好汉,你东方端华算是什么,不是我说,正正经经的划分开来,偷儿还算是下九流街面人物,盗墓的根本就不算是,旧时代就这个只要给抓到那就是一个死字。”
“我是不和你说这个!”我没好气道。
“那你想讲啥?”
“你真的相信我知道这昆吾玉的用处,所以……”
“说老实话,我终于发现你这人最大的弱点了也最要命的毛病了!”罗六指还是不回答我的话,看着远处叹气,“你这混蛋根本就不相信身边的人!”
看我仍然盯着他,没办法才继续说:
“真的又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与我有关吗?我又没有中蛊。”
我泄气的垂下头。
这家伙还真是一语中的,也许是习惯一个人“干活”。每次非得和别人在一起倒斗我就疑虑万千。总不能让人在背后谋了我去。心里这样想,就这样做,倒也从来没有觉得我也什么不对。
还真的变成和秦教授那老狐狸一样让人厌烦的混蛋了?
脑子里一片乱七八糟,偏偏在这个时候,远远的传来了大金牙的一声尖锐叫喊。
又怎么了?
我恼怒异常的捶了一下脑袋,看着大金牙一脸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我瞪着好象有鬼在追的他,在他身后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可怕东西。或者在地上?我盯着地上也看了半天,漆黑的夜晚虽然看不真切,但是草好象也没有异常的颤动。
他喘着气跑过来,但是不急着进车,我就知道并没有什么危险了。
“大惊小怪的,我还以为秦教授他们变成黑骨精追来找我们算帐呢!”
“你……”大金牙大喘了一口气,“你还真会乱想!”
“没你会大惊小怪。”罗六指也看着他,“出什么事了,你叫得那么凄厉!”
“我发现了……我刚刚在那条小河里发现了好多海带!!”
大金牙完全不顾被震得目瞪口呆的我们,在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把左手伸到我的面前,把一根水淋淋不长的墨绿色的东西给我们看。
第九十三章 海带
水淋淋的,甚至带着一点腥气的墨绿色东西。 要是换了在其他地方,我铁定就一个巴掌过去:
“不就一海带吗,你爷们没去过山东和渤海啊,这玩意北京菜市场里还少吗?”
可问题是——这是在大草原上,这是在关外,这是在距离大海十万八千里的地方!!看见一根新鲜海带这不活见鬼了么这。
大金牙伸手在我们跟前猛的挥了几挥:
“别傻住了啊!那里还有一大堆海带啊!!”
我这才回过神来,拉住他的衣襟,不敢相信的说:
“什么,还有一大堆?”
“在那边,你自己去看!!”
我顾不上多说什么,从座位上爬起来,没命的往寻着水声的方向往河边狂奔。罗六指也跟在后面。
这是一条很普通很小的河流,甚至连河流都称不上。
这是一条小小的溪水,往远处蜿蜒而去,估计就会逐渐就消失的那种支流。这样的小型河流在内陆的草原甚至荒漠是相当常见的,搞不好它就是哪条著名河流的一条支流也不得而知。
但是在它本来就不深的水里,漂浮着大团大团活像是女人纠集在一起的头发的玩意,在夜晚乍一看黑乎乎的,很是吓人。
我蹲下身去,抓出来一把在月光下仔细辨认。
单个看的确很像是海带,但是这么一看似乎又有点不像了。
然后拿到鼻子前面闻一闻——
没错,就是这股海水的腥气,在小河流里根本长不出东西,起码是草原上游漂浮下来的!!我站起来望前方望过去,可惜夜晚的草原更是一片漆黑,一点可见光都没有,只能看见明亮的月亮映照着广阔的没有边际的平坦大地。
“这不是海带,只是一种同种类型的海水类的长形海草。也许这河的上游是一个海旬子。”罗六指说。
海旬子,就是盐水湖。在草原很常见,而且有的盐水湖很深,最浅的也有二三十米。但是海旬子多半都是不可能有支流的,因为草原上的雨水往往集中在几个月份,当聚积了雨水的湖在长达几个月的干旱蒸发里,水分走了盐分留下,才能逐年的变成了盐水湖。要是湖水有支流的话,那变成盐水湖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因为有支流就意味着有可能也有淡水河流注入。
“或者这只是上个月雨水增加,所以让盐水湖里的水溢出来了?”大金牙在后面说。
“六月是草原的雨季吗?”我翻着白眼问。
“这个,我不知道!”大金牙老老实实的说,然后又很不老实的反问一句,“你知道?”
“估计,大概,可能是三四月吧!”我很不肯定的说。
“可这海带明明是新鲜的!上面的腥气还没去呢?”大金牙认真道。
但是他立刻挨了罗六指一脚,(也不知道那小子是本来就很暴力还是和我在一起待久了变暴力了):“我已经说过了那不是海带!!”
“明明就是海带——”大金牙嘀咕,“不要以为我没见过新鲜海带就蒙我!”
我晕了,搞了半天这家伙还真的没见过新鲜海带,也对,北京那菜市场里卖的都是干货,还很少能看到的,这种玩意一般都是在作坊里买,而一个单身汉他哪里会买这么麻烦的东西回家?他哪里见过秦皇岛那边刚刚被捞上来的海带,可比眼前的这个要长多了。
“就算这是海带,但是海底或者盐水湖底的东西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