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双眼:“为了他,我不惜手刃知己,犯下杀人灭门的大罪;'奇·书·网…整。理'提。供'为了他,我明知有人早设下了局害我,却依旧义无反顾往里跳;为了他,我被夫人逐出无名山庄,一身尊荣尽毁,从此众叛亲离无家可归……柳清扬,他将我一片真心弃如敝履,我日后却要因他被朝廷通缉,被武林追杀……你凭什么要我救他?我又凭什么要后悔不救他?!”
说到最后,他已是双目通红,湿意满眶,恨意绵延。
正文 第十四章 冷月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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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守信用啊……
这几天学校不是停电就是断网,要不然就是网速太慢开不了起点……
以前是晋江,现在是起点,我真是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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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无处可去又不愿再留在这,那不如随我回平阳府?”
五天了,萧司祈花了五天时间都没能想明白他当时怎么就会冒出那么一句来。他邀请的这个人,虽然有着贵公子的容貌气质,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江湖人,而且,还是个犯下灭门大案的江湖人。
可当他看到迎风负手立于亭中的修长人影时,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很值得。
毒尊北堂逐月。
这名字他是听过的。
父亲有些江湖上的朋友,来往时常会提到这个人,他们对他的评价是为人邪肆狂傲,行事狠辣无情,明明是个冷漠的人却偏又好管闲事,是四大尊者中最难以应对的人。当时他就想着那样一个人该是临风恣意,无所束缚的,心里在羡慕的同时也有了畏惧,那样一个人,不知又还有着怎样一副冷绝无心的狂妄。可等到在竹山县衙见到了那大名鼎鼎的人,才骤然发觉被人们所传说的尊者也不过是个人,与寻常人一样有着七情六欲,与寻常人一样会因人喜因人悲,也与寻常人一样会为“情爱”二字苦痛难当。
离那人尚有五步之遥,他已转过身来,透着如寒玉般清冷的华贵的脸上随即浮起浅笑:“萧公子。”
笑如扶柳,却是枯木一截。
萧司祈在心中叹口气,扬笑迎上去:“不是说了和柳大哥一样唤我‘念荻’就好么?”
北堂逐月在石鼓上坐下:“收留之恩,逐月常铭心中。只是,逐月如今身份尴尬,萧公子还是不要与我过多亲密的好。”
萧司祈细细看着他眼底丝丝缕缕的心如死灰,暗道自己就是不忍瞧见那样晦暗的色彩出现在他本应是光滑无限的脸上,才会那样冲动着请他来自己家,让他躲开那个伤心之地:“我当初既然那样说了,自然也想到了日后会有的一切。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怎么走下去我也自有把握。”
北堂逐月一怔,舒眉,生气渐渐回到眼中。
萧司祈也跟着笑了。
所以他在这五天里他虽然总是在疑惑自己当初的冲动,却也总是在看见北堂逐月绽出温和笑容时心满意足。他当初想要的,也就是这人真实的笑容吧?只要他笑了,自己也就跟着开心起来,仿佛漫天的乌云都被切开,金色的阳光洒了下来一般让人心境愉悦。
“逐月。”
忍不住唤了一声,然后看着他掀起微垂的眼睫,似墨瞳眸中转过一道光华:“嗯?”
只是盈盈一笑,便足以让人画地为牢。
逐月,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致命?
只要还有心,就逃不出你那让人心旌神移的绝代风华。
这人,自己就是一味无解的剧毒。
却让人趋之若鹜,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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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逐月到平阳府衙的第七日,竹山县衙有急使来。
风隽谦毒发。
当时,北堂逐月一身白色冰绡锦袍半倚在院中卧榻上,榻前小几上摆着香茗糕点,身边偎着几个容貌妖娆的女子,手中的扇子悠然自得的摇着,可见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傲笑江湖”,下面是小字一行“风流天下我一人”。
见那来使一副想生吞北堂逐月的模样盯着他,旁边的萧司祈只有摇头苦笑的份。他昨日才劝北堂逐月大丈夫此生,少年得意扬名立万,春风一度,希望他做回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毒尊,继续游遍天下惟己独尊,谁知道他一口应下后,今日竟然一早就找来青楼歌姬,左拥右抱享尽风流。幸好,这儿是别院,若是再府衙里,他定然逃不过父亲的一顿家法。
叹口气,萧司祈问道:“逐月,你真不回去看看?”
“不过一必死之人,有什么好看的。”北堂逐月转着手中的薄瓷茶杯,那神情不像在品茶倒更像是在饮酒,“当日我给他服下的‘绝殇’虽能压下‘醉卧红尘’的毒性,但它本身就是剧毒。前日‘醉卧红尘’反噬,不但破了‘绝殇’的压制,还引出了它的毒性。两种剧毒同时发作,我还真想不出他有什么机会能活着。”
“可他只是想见见你。”
张嘴咽下一块歌姬送至嘴边的黄豆糕,北堂逐月满眼俱是如寒月般的清冷:“我为何要顺着他想的去做?他既无情我便休,北堂逐月从来不是放不下之人。”
萧司祈立即接口道:“既然已经放下了,那去看看又何妨?便当是做件善事,了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吧。”
北堂逐月一噎,当下双眼翻白,急得萧司祈又是递茶又是拍背的团团转。好容易梗着脖子把那块黄豆糕咽下,他已眼眶泛湿:“萧念荻,你是不是想尝尝我手中毒药是何滋味?!”
萧司祈边为他顺气边赔笑:“抱歉抱歉。不过,这倒是你第一次不唤我‘萧公子’了。”
北堂逐月再次奉送白眼:“你当真想我去?”
在他背上轻拍的手闻言一顿,随即再度轻拍起来:“……还是去看看吧。再怎么说,你们也曾经……”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北堂逐月嗤笑一声起身,“也罢,好歹相识一场,去为他送送行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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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纱,黑幔。
白烛惨淡,焰摇无温。
白桌衣,长明灯,“奠”字中堂。
柳清扬从桌上拿过三支香就着长明灯点燃,再轻轻甩灭香火,退至桌前拜了三拜后将向插入灵位前的香炉中。青烟袅袅后,黑色灵位上的“风隽谦”三个字刺眼非常。
犹记得一年前初见风隽谦时,他声音不大却入耳清雅,一身素蓝便装,挺立如松。眸光所至,如粼粼春水,清澈纯净,世间万物皆覆其中。明明英气逼人,却仍感觉如沐春风,如触温玉。只是温和一笑,见者皆醉于他稳逸风采,一时不能回神。
明明不是什么俊逸非凡的人物,却仿佛是笼罩着江南特有的烟雨微波和蘅芷清芬而来,让人周身都感觉到一种凡尘俗世以外的宁静。
他沉静柔和的笑容依然清晰眼前,那清雅温和的“大人”也依旧声声在耳,可如今却已是阴阳两隔。
一份“醉卧红尘”,一剂“绝殇”,就可以让一条鲜活年轻的生命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般转瞬即逝。
今天是风隽谦出殡的日子,几乎整个竹山县的百姓都到大街上来为他送行,长街上哭得伤心的人中独独缺了那本应是与他最为亲密的北堂逐月。
三日前,北堂逐月在萧司祈的陪同下随柳清扬派出的衙役回来,却不曾尝试为风隽谦解毒,甚至连把脉都不愿,只是冷冷的宣判了他的死期就在当天。之后,风隽谦要求单独与他说几句话,于是众人都退出了他的厢房,谁知不久之后房中就传来了北堂逐月悲愤夹恨的怒骂,更有桌翻椅倒的巨响。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他已摔门而出,竟是双目赤红的拉上萧司祈就离开了县衙。待众人进得房中,却只来得及看见风隽谦眼角滑落一滴清泪,目含不甘的缓缓闭上眼,停止了呼吸。
而北堂逐月自那后就不见了踪影,直至风隽谦入土,柳清扬方在远远的高坡上看见了他衣袂翻飞的身影,身边站着一身素色的萧司祈。再转头时,高坡上已不见了那道月白人影,仅余冷风卷着残叶从坡上刮过。
走出尚未来得拆的灵堂,柳清扬踏着微冷的月色走进南厢,推门而入。
房中微有些寒意的空气中仍飘着淡淡的药味,从鼻尖化入舌尖,带出一丝淡淡的苦味。借着月光可以看见房间里的一切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深蓝色折叠成条靠墙放的被子,在桌面上依次摆放的卷宗,挂在笔架上的毛笔,以镇纸压着的宣纸信笺,甚至是那盏铜制的油灯都仍旧放在原位,一如房间主人仍在时的模样。
却已是物是人非。
目光落在靠墙的木柜上,柳清扬眼中蒙上一层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冷意:他临死前的不甘,该是为了那件事吧?而他,又究竟对逐月说了些什么才会惹得他勃然大怒,恨然离去?那人明明是比在乎自己还在乎他,在乎到不惜与他反目也希望他能活下去。
“柳清扬,你当真以为我要他死?我可以为他死啊。若今日我仍旧护着他,以夫人的性子必会将怒气牵连到他。如今惟有我与他成仇,夫人或许会惜他可怜,尽力救他一命。那‘醉卧红尘’是唐门人以自己的血配制的,要解的话也需的取得同一人的血,只是如今唐门人尽死,惟有寄希望于夫人,她交游广阔,或能寻到法子。”
才伸手拉开木柜雕花的门,一只冰冷修长的手已经掐上了他的脖颈。不带任何心软的力道在他即将断气的前一刻骤然松开,随后就听到了熟悉的嗓音带着微微的诧异:“柳清扬?”
看不清隐在黑暗中的人影,但单凭声音柳清扬就能准确地说出对方的名字。正是这个声音,让他数次午夜梦回怅然转醒,再难入眠。
北堂逐月。
想唤他,出口的却只有狼狈不堪的咳嗽。眼前出现一个小瓷瓶,想也不想地接过,拔开瓶塞仰头一口饮尽,顿时唇齿缠香。那微凉的液体滑过喉头,如最柔软的丝绸般抚平了他喉间的剧痛,带来一股心旷神怡的清凉。
“你怎么在这?”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一愣。
“我来拿些东西。”北堂逐月转开头,淡淡道。
“他要你做什么?”柳清扬猛然抬头逼近他,“他临死之前究竟要你做什么?!难道他要你接他的手去查那赈银失窃案?!”
北堂逐月一震:“你怎么会知道?”
“堂堂御前一品带刀侍卫却突然跑到个小县城来当捕头,换了谁都会怀疑吧?”柳清扬蹙眉,“当年我上殿受封时,曾在宫中远远的见过他,那一身绛红的侍卫服总不会认错。何况,他来竹山之前,我就已收到了皇上的密旨,要我全力协助他探查赈银失窃案。”
五年前,四百五十万两赈银于平阳府被贼匪劫持,经查无果,朝廷连换两任太守。两年前,朝廷用于黄河水患的五百万两赈银在竹山邻县附近不翼而飞,暂放赈银的邻县县衙上下十余人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见北堂逐月只是扭头继续在房中翻找,柳清扬眉心一凝,轻叹一声,走到木柜前伸手在最里面的柜壁上一按一推,那柜壁就朝两边分开,露出里面极薄的一层夹层来。从夹层中取出十数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柳清扬转身迎向面露惊讶的北堂逐月:“你要找的,可是这些?”
北堂逐月探手欲取,被柳清扬避过:“你需告诉我,风隽谦到底要你做什么?”
北堂逐月的面色顿时阴晴不定,好一会才神色黯然:“他要我假意接近萧司祈,伺机查出真相上报朝廷。”
一股寒流瞬间袭遍全身,柳清扬如被雷劈中了一般:“他……竟然要你……他怎么能……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