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拖延些时日,早晚要死的。只是后来却再没有消息,我们姐妹还当是侥幸,不想原来是万化道已被这十数个宗派联手剿灭了!”
百里先生苦笑道:“在下当年听先父说起时,也以为是这般,谁知……”话音未落,计天筹插口道:“恐怕万化道被人剿灭是未必,两败俱伤倒是真的。”诸人俱都失色,易寒生道:“什么!?先不说十三宗,就是道德宗一宗,就是不弱于易某所在剑宗的仙道大宗。又有数十个支流门派,怎么会?!”众人不由向百里先生看去。
百里先生叹气道:“计天筹说的虽非全对,却也相差不远。无余山中一场大战,胜负如何,先父也未曾对在下说起。只是先祖因此而逝,先父虽是勉强归来,也受伤极重,道基全毁,不能医治。正阳派自掌门自下,十数位精锐弟子,全部丧命。据闻道德宗宗主亦是受了重伤,数年后便坐化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玉萱问道:“那万化道如何?诸宗后来又怎样?”
百里先生摇头道:“在下当时年幼,万化道究竟如何,先父并未对在下提起,只是曾对在下言讲,将来若遇万化道,当速速退避,以全性命,切不可心存侥幸,有报仇之意。至于诸宗来后如何,便是连先父都不甚知晓,只是……”
火石和尚急道:“只是什么?!哎呀!百里老儿,你就不要卖关子了,真是急死老子了!”
百里先生咳嗽了几声,接着道:“只是后来过了二十多年,先父终因旧伤复发,不治而逝。在下当时已经长成,本欲为父祖报仇,便明察暗访了十数个年头,不料万化道固然是毫无消息,便是当年参与的各大宗、诸多支流门派,也是绝口不提此事,好似此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众人奇道:“怎会如此?”百里先生摇摇头,道:“是呀,在下当年也甚为奇怪,又查了几年,依然是毫无结果,又想起先父不可报仇的话来,便渐渐对此事也就淡了。直到后来,在下遇到了正阳派当年的弟子,如今的掌门,玉阳道人。”
易寒生插口道:“玉阳道人?易某却是认得,当年易某随师尊参加仙宗大会,曾拜见过他老人家,如今算来他老人家已有一百五十余岁高龄,乃是真正的清虚有道之士。”
百里先生点头道:“便是这位玉阳道人,一百二十年前,他才初入正阳派,因此并未参与无余山一役。在下起先与他并不相识,后来在探查某个小派时偶然相遇,甫一交手,便被他识出了在下的功法来历,匆匆交谈之下,才知我等的目的竟是相同。在下便问他此事的究竟缘由,岂料他也不甚了了,只是他却对我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众人齐声问道:“是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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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后会有期
百里先生点头道:“那玉阳道人心思甚是慎密,他前往各支流门派探询无果后,却想了个主意,暗查起各宗及以下支流门派里的有名人物来。岂料不查还好,一查之下,实是让他大吃了一惊。自无余山一役后,三四十年间,这些有名人物,十有八九不是坐化便是闭了死关,几个著名好手,如太易宗的太元子,涅槃宗的八相僧,器灵门的千机仙等,也都相继过世。当时他便对我道,无余山一役,怕是十三宗俱都吃了大亏。”
众人尽皆骇然,过了片刻,计天筹方才问道:“那玉阳道人说起了万化道的事么?”百里先生摇头道:“虽是说起,但他也不曾有什么消息。似乎自无余山一役后,万化道便再未出现过,我等也联手探查过几个万化道的落脚处,皆是一副人去楼空的样子。再过了几年,见实是没有消息,玉阳道人便和在下告别,回正阳派去了。唉,人生倏忽,弹指百年,在下只当这万化道早已覆灭,不料今日竟又出现于此,怕是从此天下就又要多事了。”说罢长叹一声,默默不语。
火石和尚焦躁道:“叹气有个鸟用,下面咱们到底要怎么办?!”计天筹接口道:“还能怎么办,依我老计,也简单。管他什么万化道、十三宗,反正我们几个都是无门无派,脸皮厚些,便做个缩头乌龟,找个什么犄角旮旯,鸟不生蛋的地方躲上个三五十年再说。”燕小七冷笑道:“计天筹,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让易大哥怎么办?灵薇和玉萱姐怎么办?更别提翠姥姥和赤婆婆了,万化道难道能放过她们?”
翠姥姥点头道:“燕小七这小娃娃说的不错,如今我们和万化道照了面,虽蒙宗惠禅师援手,姬尊主一时放过了我们,往后却定然是不会罢休的。”赤婆婆也叹道:“常言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们姐妹这把年纪,躲了也就罢了,难道灵薇、燕小七你们这样的小娃娃,也要躲一辈子?”
火石和尚怒道:“躲!躲!躲个屁!计胖子,你就只知道着地一钻,顾头不顾尾的。别人要打上门来,躲是办法么?!按老子说,奶奶的,和他们干了!咱们几个是斗不过这狗屁的万化道,就不能多找几个帮手?当初那十三宗有骨气,能和这狗屁万化道干仗,偏我们几个是软蛋?!大不了送了性命,又有什么要紧!人活在世,不就为图个硬气?!”
易寒生听了道:“火石和尚说的不错!这万化道蛰伏了两个甲子,此次出现,定是深有图谋,今日被我等撞见,乃是天意,就该早做打算,合力应对,才是道理。”
玉萱开口道:“易先生说的有理,我和灵薇虽是出身边野,孤陋寡闻,却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万化道行事既是这般残暴,此次再现,恐怕天下俱将不得安宁了,不如我们分头而动,通知各宗早做准备。”
百里先生咳嗽了几声,也点头道:“玉萱姑娘说得甚是,躲藏虽是办法,却非长久之计。如今万化道已和大洪山左近的诸位道友都照了面,怕是将来我等俱是安生不得。依在下愚见,不若我等协力,分头知会诸位道友、各宗及以下支流门派,待得各处皆有了防备,我等再作打算,也不为迟。”
易寒生道:“百里先生说的在理,易某正欲将宗惠老禅师的法体送往云林禅寺,顺便告知万化道的消息。之后再回转门中,师尊定会飞剑传书,遍告剑宗各支流门派,到时我们合力,铲除万化道这个祸害,为老禅师报仇。”
众人纷纷赞同,翠姥姥道:“那联络大洪山左近道友的事就交给我们姐妹了,我们姐妹在这大洪山住了六十年,对这一带是最熟悉不过了。”赤婆婆道:“不错,之后我们姐妹便回家一趟,安置安置,再作计较。”
玉萱道:“我们晚月庄和西极的玄月宗有些渊源,我和灵薇这就回去,同家母一起拜上玄月宗蟾宫阙下,禀知此事,如此万化道之事,西极各支流门派定能全都知晓。”灵薇也跟着点了点头。
燕小七听了,甚是不舍,百里先生当下道:“燕小七,不如你和易兄弟同去云林寺,他带了宗惠禅师的法体,又身怀秘藏,只恐有失,两人一起也好相互有个照应。事后你再随他回意剑门,你不是早就想拜入剑宗一脉么?此次正是机缘。”
燕小七听了大喜,忙向易寒生看去,易寒生点头道:“不错,易某看燕兄弟的剑法颇有根基,造诣不凡,却是难得的人才,易某愿在门中为燕兄弟引荐。”
灵薇笑道:“哎呀!燕小七,这下你可是‘肉包子咧嘴’,美出馅儿来啦~”众人俱都笑了。
百里先生咳嗽几声,又道:“那在下便去正阳派,与玉阳道人同往道德宗,告知万化道之事,道德宗如今为仙道七宗之首,定会将此事通传天下。”
燕小七道:“百里先生,你的伤不要紧么?这样奔波,恐怕……”话音未落,计天筹自告奋勇道:“没事!去正阳派的路我老计正好认得,就让我陪百里先生去走一趟。”燕小七不屑道:“也不知是谁,刚才还想找个老鼠洞躲起来,这就要一起去了?计天筹,你要是起个不良之心,百里先生岂不是被你害了!”
计天筹听了跳脚道:“燕小七!你去打听打听!我老计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除了做买卖时稍稍……那个点,我有当真害过谁来!?”
赤婆婆打圆场道:“好了好了,燕小七,你放心,那么多年了,我们姐妹都看在眼里。计胖子虽是爱打些小算盘,倒也没真害过谁。何况万化道事,他知道利害,不必过虑。”翠婆婆也道:“不错,若计胖子真做出什么来,莫看百里先生受了伤,就计胖子那点修为,百里先生一只手就摆平了,有什么打紧。再说,他的底细我们姐妹都知道,到时候就上戊土宫找他师父去,看他怎么办。”
计天筹听了,顿时垮了脸,哭丧着道:“翠姥姥,赤婆婆,我可没得罪过你们啊,这下倒好,你们把我老计的老底儿抖落得是一干二净,往后还叫我怎么混啊。”众人纷纷大笑。
火石和尚笑道:“好,那老子就四处跑跑,把这事到处说说,也叫全天下都知道知道这狗屁的万化道。奶奶的,看他们还能翻起什么花花来。”众人俱都点头,眼看商议已定,众人便要告辞。
易寒生忙道:“诸位且慢,今日被万化道搅了好事,这洪山之宝还在易某手中,未能和大家同享。如今事情紧急,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我等约定,一年后的今日,由易某做东,请大洪山的道友都来意剑门相会,届时我等同分宝藏,一醉方休,如何?”
众人甚是欢喜,当下都应允了,易寒生又从皮口袋里拿出几十件灵材法器,每人塞了五七件,火石和尚接了叹道:“说真的,老子在这大洪山呆了三十多年,宝藏能拿多少,早就不怎么在意了,只是舍不得白费了这几十年的光阴。如今易兄弟义气,老子把这宝藏拿了几件在手里,便痛快了,多些少些,也没什么分别了。”说着望了望盛敛宗惠法体的大缸,又道:“老子今年也有五十几多了,为了这宝藏,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这大洪山,正所谓坐井观天。今日见这老和尚死得这般干脆,老子也想通了,人生在世,不论怎样,奶奶的,都是一辈子,有什么打紧!这便撇开,去看看外头的天地,也不枉老子来这世上走一遭!”说罢哈哈大笑,众人合十一礼,又猛拍了下易寒生的肩膀,提起石柱,扇着两个膀子大踏步走出门去,不一时就去得远了。
计无施哈哈大笑道:“好个火石和尚,说得这般豪气,如此,我老计也告辞了。我们明年会!”说着和百里先生一起向众人作礼,二人携手,“噗”的声钻入地下不见了。玉萱和灵薇也对余人道了万福,出门化两道彩光向西而去。
翠姥姥和赤婆婆正要告辞,易寒生又从皮口袋里拿出许多珠宝,道:“翠姥姥,赤婆婆,这些东西两位带上,也许有用。”翠姥姥笑道:“姓易的小娃娃,你真是个有心人,我们姐妹的化宝如意诀,没了这些宝物,倒也不好施展。”当下和赤婆婆接了,福了一福,便出门离去。一时间众人走得干干净净,只有燕小七和陆逍立在易寒生旁边,鲁老汉受伤未愈,躺在地下昏睡。
陆逍上前拉住易寒生道:“易大叔,你也要走么?”言语间极是不舍。
易寒生俯下身去,摸着陆逍的肩膀道:“正是,燕兄弟和我还有事,这就要同你分别了,下面你可有什么打算?”陆逍便将外祖要送他去镇上学医的事说了。
易寒生思量片刻,笑道:“陆逍,你想学喷火变剑的本事么?”
陆逍只是个小小的乡间孩童,今日所遇之事,如梦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