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中,竟睡着了。
第二天,在烈日烘烤下,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把陆逍从睡梦中唤醒,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走下石阶,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在石殿周围走了几圈,空气中灼浪翻滚,除了湛蓝的天空,到处是无边无际的黄沙,没有草木,没有鸟兽,没有道路,甚至连石头都难得看到几块
陆逍俯身从地上抓起把沙砾,只觉触手滚烫,犹如烧着的火炭一般,不禁沉吟道:“这里到处是黄沙,白天又这么热,莫非是书中所说的大漠?可我之前不是在‘白石洞天’么?怎么就到了大漠?姥姥和婆婆又去了哪儿?”
想到这里,不禁出了神,呆呆地在烈日下的黄沙中站了好一会儿,头顶上渐渐酷热起来,只好回到石殿暂避,那石殿中倒是颇为凉爽,陆逍当下打定了主意,准备暂住几日,等待翠婆婆和赤姥姥。
可一连等了几日,翠姥姥和赤婆婆还是不见踪影,到了第四天晚上,陆逍盘算了下,干粮倒还好,葫芦里的水却只够用三四天的了,不由烦恼起来,思量道:“姥姥和婆婆怎么还不来找我?要是她们再不来,等喝完了水,我不就要渴死了?这可怎么办?!”来回想了好几遍,忽然顿足自语道:“哎!现在也没办法了,还是我准备下,自己找路回去吧!”
拿定了主意,陆逍站起身来,把胸口挂着的“万宝袋”摘下来,从里面摸出“拔山护手”戴好了,又背了“霹雳神剑”,把“风火葫芦”系在腰间,袖子里笼了“缚灵法索”,再掸掸身上的“云水道衣”,便走出了石殿。
此时一轮弯月升起在空中,陆逍望着那弯月,心中盘算起来:“阿公教过我,弯月有下,看这月亮,必定是下弯,我家在大洪山东南边,那……向着这个方向走,就准没错了!”当下辨明了方向,就踏着黄沙,向东南行去。
陆逍在月色下踏沙而行,走了大约两三个时辰,开始觉得吃力起来,原来那黄沙甚是松软,每次踏上便陷下数寸,要再迈步就需大力,四处又遍布沙丘,并无道路,极为难行,若不是陆逍穿了“云水道衣”,寻常孩童,怕是连半个时辰都走不了。
陆逍拿出水葫芦,喝了几口,又奋力走了好一阵子,此时渐渐夜深,大漠中忽然刮起冷风来,霜气凝结,寒意骤增。
那“云水道衣”虽只是意剑门中幼龄弟子使用的普通法衣,倒也真有几分避暑御寒的功效,迎着冷风走了一阵,陆逍也只是脸上觉得颇有寒意,当下想了个主意,从“万宝袋”中翻出件旧衣裹在头上,又把“百变幻面”也拿了出来戴在脸上,果然暖和了许多,不由心中甚是欢喜。
再走了一会儿,陆逍累的实在是走不动了,便选了块背风的块大石,紧紧依靠了,睡起觉来。
就这样,陆逍竭尽全力,一连走了几天,多亏有了“云水道衣”,才勉强坚持了下来,可到了第三天晚上,水葫芦里的水终于快喝完了。
陆逍躺在一块岩石的凹陷处,把水葫芦捧在手上摇晃,里面的水已是所剩无几,不觉叹了口气,把水葫芦塞回到“万宝袋”内,心中满是忧虑,走了几天,除了沿途多了些干枯的灌木外,周围的景致几乎毫无变化,这下没了水,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着走上多远。
陆逍坐起身来,舔了舔嘴唇,把“万宝袋”中的“宝贝”一样样摸出摆在岩石上,想看看有什么能派上用处的,拿了几件,忽然摸到个软软的圆球,一下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不觉欢喜起来。
“易大叔给我的这‘寒生七宝’,件件都能派上大用,只有这白色圆球,不知道是干嘛的。摸上去软乎乎的,摇起来又“哗啦哗啦”直响,嗯……该不会是个能变水宝贝吧?!”陆逍把圆球举在眼前左右端详,满是期待地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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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戈壁翔鹰
陆逍把那白色圆球仔细看了看,忽然眼珠一转,暗暗手掐法诀,喝了声:“疾!”可圆球却毫无反映,倒是身后背着的“霹雳神剑”在剑鞘内跳了两跳。
陆逍摇摇头,把《寒生手记》从“万宝袋”中拿了出来,把上面驱使“宝贝”的种种手法都用了一回,可那圆球依然是没有丝毫动静,不由得他大为踌躇起来。
“奇怪啊……怎么都没反映啊,这个圆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陆逍疑惑了会儿,把圆球捏了捏,摇了几下,听了听里面晃动的水声,便又想了个办法,把圆球放在嘴边轻轻咬了几口,似乎十分柔韧,当下把心一横,用力咬了下去。
只听“嘭”地声轻响,陆逍觉那圆球在口中崩裂开来,又一下子似乎涨大了数倍,骤然从嘴里喷涌了出来,顿时有股大力把自己向外一推,陆逍猝不及防,当即一个跟头,翻滚着从岩石上摔了下去,一头栽倒在地下。
这一跤可把陆逍遥摔得不轻,幸好这股力道虽大,却十分柔和,地下又都是沙砾,倒也没有受伤,连忙忍了疼痛,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抬头向岩石上看去,不由吃了一惊,只见有一团云雾状的东西笼罩在岩石上,不停缭绕翻腾,十分奇异。
陆逍呆了呆,站在原地看了会儿,见这云雾般的东西只是在那里原地翻腾,就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抓起把沙砾试探着抛了些过去,不见动静,便又伸出手指轻轻捅了几下,触手处清凉绵软,正不知是何物,心中十分诧异。
“这是什么?好像是我刚才咬破了那圆球后,从里面变出来的东西,轻飘飘的白白一团,嗯……看起来像是朵云彩……”想到这里,伸手拍了拍那团云雾,只觉软绵绵的,十分有弹性,好似皮球一般,也不见其他反映,顿时胆子大了起来,张开手臂一把抱了过去,居然抱了起来!
陆逍抱着这团云雾般的东西掂了掂份量,却也没多重,便用力捏了几把,居然捏不进去,只是被揉得变了形状,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里面仿佛隐隐有云气缭绕,弥散翻腾,不禁疑惑起来:“呀!怎么真的是一朵白云!可白云又怎么会穿不透那?这个样子,我看倒像是只充了气的大皮球。”
陆逍想了一会儿,实在摸不清头脑,便又顽皮起来,把那团云雾丢在地下,纵身扑了上去,居然稳稳当当地趴在了上面,于是伸展开手脚,仰天躺了,只觉那团云雾在身下缓缓蠕动,十分柔软,好像躺在张舒适的大床上一般。
迷迷糊糊躺了一会儿,陆逍忽然又精神起来,当即翻身坐起,也不知怎的,福至心灵,伸出手,指着前方喊了声“起!”这团云雾忽然离地腾起十来丈高下,托着陆逍“呼”的下便向远处飞去。
陆逍坐在那云雾上,一时间都惊呆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向周围张望,只见这团云雾托着自己,风驰电掣般掠过脚下的无尽黄沙,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天上一轮弯月,无数星辰……
两日后,陆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坐在那团云雾上向东南疾飞,自从先前发现圆球的奥秘后,陆逍摸索了好久,试了数百道口令,总算大致了解这团云雾的用法,如今,他已能灵活地操纵这团云雾,还给这团云雾取了个名字,叫做“疾风流云”。
这“疾风流云”飞行并不迅捷,速度只和常人奔跑相仿佛,可因是离地而行,遇有崎岖,便无需攀越,又不是活物,无需进食休憩。有了它的帮助,陆逍在两日内跑出了数百里,还幸运地发现了一处小小的绿洲,补充了饮水,还洗漱了一番。
又过了几日,周围的地貌渐渐改变了许多,无尽的黄沙变成了红褐色的碎石地,沙丘被低矮起伏的岩山替代,地上出现了不少稀疏的草木,偶尔还有几丛荆棘,一些鸟雀在其中跳跃、低鸣,更重要的是,头顶的烈日开始温和起来,夜晚也不再那么寒冷,沿途还遇见了一两处低浅的水泉。
这天下午,陆逍坐在“疾风流云”上,飞入了一处宽阔的峡谷,峡谷两边岩壁高耸,中间地势起伏不定,放眼望不到尽头,陆逍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致,一边在心里暗暗盘算,这四五日功夫,他已走出了上千里,终于远远地离开了那无尽的黄沙大漠,想起来不由心里一阵轻松。
可一转念,陆逍又禁不住问自己,若是当初没发现这“疾风流云”的妙用,只靠两条腿,那一点点水,自己能不能走出那可怕的大漠哪?想到这儿,陆逍不觉一连打了几个冷战,颇有些后怕起来。
正在思索间,陆逍忽然觉得身下的“疾风流云”速度慢了下来,越飞越低,不一会儿就从降到三四尺高下,渐渐停下来不动了,只是静静地悬在那里。
陆逍一时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爬起来趴在“疾风流云”上,拍打了一阵,把“起”,“转”,“落”之类的口诀喊好几遍,也丝毫没有反映,顿时疑惑起来,连忙从“疾风流云”上跳了下来,一把抱住了,触手间只觉得蔫蔫的,失了原本弹性,再一细看,里面缭绕翻腾的雾气好像也黯淡了许多,正要仔细观瞧,只听“飕飕”几声响动,那“疾风流云”竟然又缩小了许多,“噗”的下变成一只白色的圆球,掉落在地上。
陆逍吓了一跳,连忙趴下去把圆球捡了起来,赶紧吹了吹,擦拭几下,拿到眼前左右端详,又摇了摇,似乎还算完好,不禁心里嘀咕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又变成圆球了,难道是坏了?”想到这里,把圆球放在嘴边用力咬了一口,也不见反映,顿时十分沮丧:“唉!怎么没反应了!应该没坏啊?难道……这个圆球只能用一次,时间到了就没用了?”琢磨了半天,也没个定论,无奈,只得把圆球收在“万宝袋”里,叹了口气,辨明了方向,走了起来。
陆逍在碎石地上走了两个多时辰,到处尽是些红褐色的岩石,没有一点道路的痕迹,周围除了鸟鸣,连稍大的动物都见不到半只,不觉心理有些凄凉,想起自己的阿公、二哥和小妹来,不知过得如何。余医士、杨医生,还有虎子等人,镇上着火后是否安好。易寒生、翠姥姥、赤婆婆他们几个,各自又去了哪里。想了会儿,越想越伤心,便放声大哭起来。
陆逍抽抽噎噎地哭得正伤心,忽然听见头顶一阵清冽的鸟鸣,声音响彻长空,甚是激昂悠远,连忙止住了啼哭,抬头望去,见空中盘旋着一头大鸟,背着阳光看不清具体模样,但见它双翼凌风,在空中回转翱越,似乎极是雄健,不由十分赞叹。
陆逍正在仰头观看,那大鸟忽又清鸣一声,双翅一敛,便向下飞落,转瞬间已过了百来丈,朝着陆逍直扑了过来。
陆逍吓了一大跳,连忙跃出几丈,躲了开来,可那大鸟略一振翅,便侧转了身子,又追了过来,霎时间离陆逍只不过三四十丈高下,迎着阳光,依稀可见那鸟嘴弯曲如钩,双爪粗壮有力。
这一下,唬得陆逍魂不附体,正想再躲,已是不及,百忙之中忽然想起,当下急急掐诀,喝声:“疾!”背后的“霹雳神剑”猛然出窍,腾空直起,向那大鸟飞射而去。
那大鸟见了,用力振翅,一个转折,便又疾飞而起,腾身避了开去,一时间,倒也不敢再行扑落,只是远远地在陆逍头顶盘旋,发出阵阵鸣唳。
陆逍被这大鸟惊出了一身冷汗,本以为就此无事,不料这大鸟却不离去,只是在空中不断盘旋,陆逍抬头细细查看,这才认出原来是头硕大的灰鹰,不由心下凛然,连忙掐诀,把“霹雳神剑”招回来收在剑鞘内,望着空中暗自戒备。
那灰鹰在空中盘旋了片刻,又渐渐飞低了下来,陆逍左右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