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有序,颇有章法。
练了一会儿,陆逍把架势一收,转头对二妖问道:“怎样?乌灵大叔,赤延大哥,我练的如何?”
乌灵想了想,点头道:“不错,短短几日功夫,就能把这两般法门练到如此地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赤延却咝声道:“不成不成,那‘伏龟吞气’的法门咱不好说,可这‘盘蛇射息’的法门,你这小人儿练得叫什么?是蚯蚓乱扭还是蜘蛛吐丝?简直就是不成样子嘛!”
陆逍连忙走过去,拉住赤延道:“我练得不好么?赤延大哥,是有哪里不对么?”
赤延一听,顿时蛇脸皱得仿佛和干瘪茄子一般,烦恼起来,无奈道:“唉……哪里不对么……这……咱也不知该怎么说,总之练得……不好,哎!老乌,还是你和这小人儿说吧,这人族的话语你可比咱说得说得强多了。”
乌灵抓了抓自己的硕大光头,想了想道:“嗯,陆逍,我说练得不错的意思是,你能在短短五日内靠自己练到这个地步,十分难得,所以不错。而老赤的意思是,你这两般法门未能领会真意,休说神韵,连形貌也未能抓着边际,所以不行。”
赤延连忙点头道:“对对,咱正是这个意思,练这两套法门,本该拟物象形,去外存神,可你这小人儿偏偏装腔作势,刻意搜求,如何能练得对路?”
陆逍听说,顿时把张小脸皱得好似核桃一般,苦恼道:“原来是这样,可到底要怎么练才对啊,我又没见过,真是好生为难。”
乌灵笑着站起身来道:“不错,却是我们疏忽,是该先让你见见,有了官感,方好参照,老赤,我们便给这小人儿演练一番,你看如何?”
赤延也笑着站起身来,点头道:“也罢,就给这小人儿演练演练,免得将来他练不好本事,反怪咱们偷懒。”
话音未落,二妖已腾身横跃,飞出百十丈远近,出了山顶清光笼罩的范围,在山崖外半空中立定,龟灵对陆逍喝一声:“看好了!”便凌空将身急转,黑云翻滚中,显出真身,却是只四五丈大小的巨龟,浑身乌黑,龙首牛尾,四爪如柱,蹑空而立。
赤延见了,咝咝而笑,将身一绕,缠在巨龟的腰腹之间,陡然间也现了原形,竟是条二十多丈长短的大蛇,通体赤红,巨口尖牙,鳞甲峥嵘,盘在巨龟身上不停地蜿蜒曲伸。
陆逍见了,一时惊得目瞪口呆,正在诧异间,却见那巨龟忽的踞立如山,垂首弓身,陡然间喉脖疾鼓,猛吸了一口长气,这一口气吸得好不骇人,直胜似那长鲸吸水,四下狂风大作,呼呼声响处,仿佛那巨龟的鼻孔间开了个无底之洞,半天的云气拢在一处,俱都被吸了进去,连山顶上笼罩的清光的黯淡了几分。
陆逍正看得心惊胆战,不料那巨龟吸得快,吞得却慢,只见它猛吸之后,却伏身蹲踞,仰头舒颈,将这一气缓缓酝酿,盘旋周身,数丈大小的身子,一时雾霭缭绕,直向上蒸腾,似乎都有些隐隐约约起来了。
陆逍见了,颇有些奇怪,眼见这巨龟一气将终,正在欲吐未吐之际,那大蛇本自在龟身上盘曲蜿蜒,一触那升腾的云气,霎时间胀大了几分,蛇身急拱,扬首摇身,巨口微张间,连连吐息不绝,一时气出如射,好似白虹直贯,四下纵横,破空之音不绝于耳,震得长空涤荡,峰峦摇动,山顶清光飘曵不止,远处海面上的日头都昏黄了起来。
陆逍看得目瞪口呆,还没回过神来,那龟蛇二妖又连连吸吐,将气息贯通一处,往复数四,渐渐入了佳境,龟妖只是矗立不动,如山如渊,吞气隆隆,蛇妖却把上半身狂舞疾摇,似波似浪,射息咝咝,吞吐的白色云气渐渐化作红黑二色,笼罩二妖周身,不停旋转变化,数呼之后,愈见厚重凝练,最后终于没入二妖身躯,不见了踪迹。
陆逍看得都傻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那龟蛇二妖却早已停了法门,将身凌空变化,复还人形,飞回了清光之内。
陆逍看着山峰之外,见二妖行法后,漫天阴云几乎一扫而空,似乎连寒风都停了下来,天上现出无数繁星闪耀,映得海面上打转的日头都昏暗了许多,过了良久,才渐渐返本归元。
赤延晃晃悠悠地走到陆逍身边,附身低语道:“如何?陆逍,你这小人儿看明白没有?”
陆逍这才回过神来,连吸了几口凉气,惊诧道:“看清楚了!好厉害!真的好厉害!”
赤延摇晃着脑袋咝笑道:“厉害什么?咱和老乌最多使了三分劲儿,还没用上全力那!”
陆逍听了,惊叫起来:“还没使全力?!那要是使了全力,该是个什么样子?!”
乌灵走上前来摇头道:“陆逍,别听老赤吹牛,我们虽没使了全力,倒也不止三分,这些都是小事。你却看得如何了,有何领悟?”
陆逍听说,连忙收摄心神,凝神想了想,答道:“乌灵大叔,被你这一问,我想起来了,看你们演练法门时,似乎并不是各自分开,而是两人一起呼吸吞吐,好像才有用,是不是这样?”
乌灵听了连连点头:“不错,正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这吞气射息,本就是一阳一阴,轮转消长,乃是法配乾坤,理合造化的大法门,修成之后,天地交融,水火既济,便是大道亦为可期。若似你演练时这般分而用之,便失了真意,再无妙用,只是寻常炼气法门罢了。”
赤延也笑道:“正是正是,老乌说得不错,却只是漏了一点,这两套法门的诀窍既不在龟伏蛇盘,也不在吞气射息,此二者只是入门的本事,初习者由此初窥门径,从而登堂入室,若一味执着,恐怕你一辈子便只能在厅堂里转悠,出不得这门去。”
陆逍听了,一时不解,乌灵便又道:“陆逍,你这小人儿,还不明白?法门法门,不过是门,譬如你到人家中,若无门径,难道要瞒墙跳入?便是你瞒墙跳入,那依然只是不同门径罢了,只有门径,何能悟法?”
陆逍恍然道:“我懂了,法门只是门,先有门,我才能进到人家里,法门原来是让人学会法的途径,可不是说要修道么?怎么变成学法了?”
赤延咝笑道:“法者,像也,道者,本也。法像道,而非道。譬如你要……吃成个胖子吧,你要先吃得像个胖子,才能最后真的变成个胖子,难道你还想一口吃成个胖子不成?路么要一步步走,道更是要一层层修了!”
陆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先学了法门,才能学法,学好了法,才能学道,对么?”
乌灵点头道:“虽非全对,倒也相差不远。”
陆逍又想了想,忽然疑惑道:“不对啊!既然是有了法门才能学到法,那我学到法后,不就好比在人家厅堂里了么?为什么赤延大哥刚才却说还要出门去?”
赤延听了哈哈大笑:“陆逍,好一个小人儿,真个古灵精怪,聪明非常,这几句说到关窍上了,只是……你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啊!这些空论先莫乱打听,打听多了也是病!你先练好这两套法门才是正经!还不快去!五天后可就要考你啦!到时候过不了关么……嘿嘿嘿”说着奸笑了几声,用舌信舔了舔自己的那张巨口。
陆逍摸了摸脑袋,也笑了起来,二妖又嘱咐几句,便架起妖风各散而去,留下陆逍一人在山崖边继续习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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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初窥门径
自从那日龟蛇二妖演练法门后,陆逍总算是摸到了这两套法门的诀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直反复揣摩,苦苦研习,不久就把这两套法门融会贯通,练得颇具神韵。运转时,龟伏蛇盘,吞气射息,意合神融,浑然一体。可他却并不松懈,仍是勤练不辍,又过了两三个月,便渐渐开始显现出成效来,陆逍的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行动间,意满神完,气韵悠长。再加上他平时所食用的‘金粟玉谷’也是妙用不凡,才短短数月功夫,陆逍竟长高了许多,变得挺拔起来,愈发显得唇红齿白,俊俏可爱。
龟蛇二妖起先还对陆逍五日一问,十日一考,颇为准时,可几次查考满意后,赤延便懈怠了不少,这蛇妖虽属五虫之中的鳞类,本该气性深沉,厌动喜静,可赤延却是个异数,约莫是个猴精错投了蛇胎,平日飞扬跳脱,耐不住寂寞,没几日功夫就开起了小差。但凡到了考校之时,它不是躲懒耍滑,姗姗来迟,就是推三阻四,妖迹无踪,不考校时,偏又来得勤快,整日和陆逍闲扯胡聊,肆意耍闹。幸亏龟妖还算沉稳,颇有耐性,陆逍倒有大半问题是向它请教的。这二妖一人,成天讲讲练练,说说笑笑,日子倒也不甚寂寞,转眼便又过了一个多月。
这一日,又是十日之考,赤延不知起了个什么念头,居然一大早赶了过来,和乌灵坐在山崖前,准备考校陆逍的习练进展。陆逍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把两套法门细细演练了一遍,正收了功法,徐徐喘息之际,赤延忽然咝笑道:“陆逍,你这小人儿,不赖么,练得像模像样了。”
这蛇妖开口向来多为闲谈取笑,少有夸赞,陆逍听它这般说来,不觉甚是欢喜,连忙道:“真的!赤延大哥!我这两套法门练得还行了么?”
乌灵插口道:“是啊,练得还行了,这就算是入门啦,日后只需勤加练习,便可登堂入室了。陆逍,你这小人儿,四五个月功夫就练到如此地步,真是天资聪颖啊。如今你就是到了这山顶的清光之外,也该能支持不少时候了。”
陆逍十分欢喜,忙道:“那我能回去了么?乌灵大叔,你快把回去的地图画给我,好不好?那么些日子,阿公在家里一定都等急了。”
乌灵还未回话,赤延却咝笑起来:“回去?要回哪里去?此处虽是冥海外围,并不十分寒冷,可你如今这点修为,能在外面支撑几个时辰啊?茫茫冰海,你这小人儿一不会游二不会飞,又要怎么走哪?若是半途遇到了不知好歹的妖魔,你能跑得了么?”
陆逍想了想,摇头道:“我不怕!我有‘宝贝’!”
赤延好奇道:“宝贝?什么宝贝!拿出来看看!先说好,可别是什么过家家的玩意儿,这咱可没兴趣陪你玩耍。”
陆逍嘻嘻而笑:“怎么会!当然是真的‘宝贝’!是一个会吐火变剑,还会飞的大叔给我的,可管用了!”
赤延惊喜道:“呦!听起来不错么!那快拿出来咱看看。”
陆逍把脖子上的“万宝袋”摘下,把易寒生给的“寒生七宝”从里面拿了出来,摆在地下,又对乌灵和赤延细细分说了一回,便道:“怎么样!这几件,是不是‘宝贝’?”
二妖听说,走过去附身看了看,乌灵倒还没什么,赤延却笑得直打仰:“哎呀!陆逍,你这小人儿,笑死咱了,这算什么宝贝?都是哄小孩儿的玩意儿!有什么用啊!”
陆逍生气道:“怎么不是‘宝贝’?你看!”说着把白色圆球捡在手里,用力往地上一丢,变出那朵“疾风流云”来,扑上去坐好了,招呼一声,“疾风流云”顿时托着陆逍,升起了四五丈,悬在半空。陆逍十分得意,坐在云上对赤延喊道:“你看!这朵云能飞!多亏有了它,我才能走出那个都是黄沙的地方!怎么不是‘宝贝’?!”
赤延哈哈而笑,也不答话,巨口微张,轻轻一吹,就有股妖风平地而起,刮得陆逍连人带云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直跌了下来,赤延蛇尾疾卷,便把陆逍接住,稳稳放在地下,伸手抓过那朵“疾风流云”,看了看,对陆逍摇头道:“这算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