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花与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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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花与枭雄-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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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出事了?”燕无极的两道浓眉拧了起来,俊逸儒雅的面一时显得狠酷异常,让人多看一眼都感到害怕。“是谁?是谁在我燕某人的眼皮子下掳走了贞儿!存心和我正面为敌吗?为何不冲着我来,要带走我的妻子?”

护送贞阳下山的部属也一道失踪,燕无极已可确定贞阳不是自愿失踪。他广派人马出去探消息,内心的焦急使他愤怒得想杀人,一旦被他查是谁掳了贞阳,他发哲要十倍讨回。

晚膳开出来,他一口也吞不下,私心渴望贞阳就快回来了,像过去的每一天,他多喜欢看着她甜美幸福的表情,只因为他回来陪她吃饭,就够她开心了!他喜欢她快乐,受欣赏她宛如春回大地的笑容,温暖了他一颗冰寒的心!他多爱她呀!

爱?这意念来得如此突然,吓了燕无极自己一跳。“我爱上贞儿了?爱上那个对家事一窍不通,只知道爱吃、爱玩、爱笑、爱黏人、爱踢被子,一骂她就眼泪汪汪,不高兴就整你、捶你、烦死你,事后再撒娇耍赖的蒙混过去的女子,我会变上这么样的小女人?我是痴了、俊了、还是疯了!”

他呆呆的立在窗前,在这一剎那间,他不知该狂笑一顿抑或是痛哭一场,“枭雄”燕无极竟会栽在一名小妇人手上!自己的心几时被偷了都不知道。

“贞儿,啊!贞儿!”

一阵晚风扑进,扯掀帑帐,今夜,将是个失眠夜。

※※※

长这么大从没这么无聊过,无聊得只能玩手上的玉镯子!

白底青花的玉镯子上,淡绿花纹正巧被细心雕琢成五只小蝙蝠,象征五福临门,既好看又别致,她最常戴了。

贞阳间极无聊的扳起手指数算她有几只镯子:翠玉镯四双、紫玉镯一对、黄玉镯两双、白玉镯三对、檀木镶金手镯一只、另外一大堆金的、银的、镂宝石的、扭丝花纹的……最名贵的,要算是那只从西汉流传至今的玉龙饰物,龙首与龙尾交会,龙首昂扬于龙尾之上!它们原是一对的,杜秀山把它们拆了,贞阳和阿诺各收藏一只。

虽然它很像镯子,贞阳总觉得它不是给女人戴的,太阳刚了,而且是扁形状的,除非西汉的男人也戴手镯。过门不久她便要福大娘教她编福字结,亲手将玉龙改编成玉佩,悬挂在燕无极的腰际间。

她数得头晕,伸出两手瞧了又瞧,喃喃道:“我才一双手,戴得了几十只镯子吗?从来没发觉原来我是一名富婆哩!”燕无极下聘的聘礼,杜秀山大方送的一笔嫁妆,加上负责采办陪嫁对象的阿诺更是不惜金钱,他感慨的说:“女儿不能继承产业,不过,我会在嫁妆上尽量满足你,使你风风光光的,一进门就教人不敢小觑。”在膏梁中长大的郭铁诺深明世故,在豪门之内,重赏最能立威和收买人心,可以立刻得到夫家亲友和下人的敬意,毕竟“以德服人”是需要长时间的。一名贫女嫁入富家,拿不出见面礼打赏下人,肯定不受尊重。

燕无极若是知晓他这个老婆都已成为人质了,还有心情数算玉器首饰,一定又会责骂她:“不长脑子!”郭贞阳有时还真是少了一根筋。

像现在,她也只叨念着:“还不把点心送来!虐待人质,未免太不讲道义了。”

跟绑匪讲道义?难道她还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不是贞阳没神经,不晓得厉害,而是感觉不出对方的恶意!绑匪似乎无心伤害她,将她囚禁在这个大房间里,除了不得出房门一步外,其它并无不便。看房里的布置,明显对方十分有钱,绑架她应该不是为了钱财,那又是为什么呢?

“人家都说我老公在北大省很有势力,怎么还有人敢绑架我呢?太奇怪了!”

她想不出来,也就不去想了。

听到开锁的声音,她连忙正襟危坐,努力维持燕夫人的形象!然而点心的香气使她忍不住喜动颜色,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嗜吃甜点心,居然还吃不胖,简直得天独厚。

今天端点心来的人不是昨天的婢女,而是一名妆扮素雅的贵妇人,约二十七、八岁,仪容秀丽,丰采逼人。

贞阳直觉的不喜欢她!不是因为她美得惊人(药儿亦是绝世之容),不是因为她可能是绑匪的同党,而是因为她的冷,以及眉宇问的深沉严苛,使人感觉不到温暖。

如斯佳丽,美则美矣,却令人心生畏惧,也不知她是怎么办到的!郭贞阳暗暗揣测。

“听说!燕堡主非常宠爱新婚夫人,我道是怎样惊世绝俗的天仙美貌,原来也不过如此。”贞阳迷惑地眨眨眼,嘴角微弯“这位大娘美得惊世骇俗,却无人疼爱,天仙美貌要来何用?”

“你说什么?”

“任谁见了你,都不会认为你是个幸福的女人,可见天仙美女若没有人爱,很快就会变成晚娘面孔,令人不敢恭维。”

“郭贞阳!你当这里是佛门净地,没人敢开杀戒吗?”

“我好害怕哦!枉活了十八年,才第一次被绑架,第一次有人开口威胁我,接下来不知又将面对什么?不给我饭吃?还是谋图我身上的首饰?”贞阳扮了一个苦脸,复又重展笑颜,她可受不了成天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孔。

“你那几件首饰,在我眼里不值什么!”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贞阳软声软气的说:“首饰值多少银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意义,因为它们全是拙夫亲自选购用来表达对我的感情。”女人的直觉,使她不敢轻视眼前的冰霜美人,隐约觉此次受困是为了这个女人和燕无极。

“你自以为很受宠爱吧?可惜这种宠爱很快就将从你身上消失。”冰霜美人冷酷地反讽她,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说:“我早就看出燕不回是个不甘于平凡的男子,只可惜当年他迷恋我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作践自己一身的本领,甘受家父的驱使奴役,反而令家父瞧轻他,误认为他是个没骨气的男人,故意拆散我和不回。不过,如今全不一样了,我恢复自由之身,家父也不再看轻不回,我跟不回可以重新开始!所以你——必须消失。”

贞阳的心脏痉挛起来。不回?燕不回?这个名字彷佛由地狱回魂而来,使她有一阵子精神恍憾,头脑有些儿昏沉,不能确定真听见了。

想到燕无极唯一一次向她提及的往事……她猛的坐正了身子,背脊上爬过一阵阵凉意,有个小声音在她心里警告她:“不能认输!不能认输!不能认输!”

过去的已经过去,没有人有权利拿过去的旧情来伤害完全无辜的她!她的千金小姐脾气这时才显露出来,她绝不接受侮辱!拒绝被人威胁!

只是,她仍然不明白事情的真相,所以有着深刻的不安。

“我不明白,你派人绑架我来就为了说这些吗?是你主使的吧!”贞阳觉得自己的声音干而涩,孤立无援。“既然我来了,你不妨摊开来讲。”

那女人冷厉地笑了。“看来你并不聪明,要不然,就是不回没拿你当贴心人,所以你一点也不清楚他的过去。”

贞阳充满戒心的看着她。

“又不是连体怪胎,每日、每夜、每时、每刻均黏在一起,否则谁也无法完全弄清楚另一个人的过去!我只听无极跟我提过,当他尚未拋弃燕不回之名的时代,曾被一对父女利用、欺骗、玩弄,几乎丧失性命!就不知这对狠心卑鄙的父女死了没有,若是没死那最好,留着教无极慢慢地报仇雪恨!”

一股深沉的怒气点燃了那女人的眼睛,彷佛想把贞阳烧成灰似的。

“不可能!不回或许恨我爹,但他不可能恨我!我并没有对不起他,他心里很清楚才对。”她轻蹙了一下眉梢,牵怒于贞阳:“是你,你故意挑拨我和不回的感情,恶毒地纂改他说的话,想让我对不回死心,是不是?”

“哼!你的话才无稽呢!”郭贞阳冷笑的说:“我才是名正言顺的燕夫人,燕门堡的当家夫人,燕无极是我的丈夫,我们夫妻感情很好呢!是你犯下罪行将我掳劫而来,一心想挑拨我们夫妻的感情,恶毒的人是你耶!大娘!”

“你叫我什么?”

“你是一名寡妇,不叫你大娘叫什么?”贞阳故意气她。想她艳若桃李,身家富有,不可能仍保有未嫁之身,只能是寡妇啦!

“好别的一张嘴!官家千金出身的女人说起话来却好比洗衣的粗婆子,谁会相信燕不回会看上如此没教养的女人!”

“没教养的人是你耶!你掳人在先,又想夺夫于后,丝毫羞愧之心也没有,通无耻!”“你骂吧!我只求达成愿望,不择手段!我袁咏初想要的东西、想得到的人,从来没有弄不到手!你的丈夫,我要定了!”

她笑着,眼神却冷得像冰,坚定得像钢,固执而飞猛,让人不敢不信服似的。这个有着梦幻般柔美名字的女人——袁咏初,却有一副如奸商般现买贪鄙的心肠~贞阳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一时惊诧无话。

“既然让你知道我的名字,就不怕你知道我的计画。”袁咏初用那一双细心勾描的漂亮眼睛冷冷地瞅着她。“我给你两种选择,一是你自动离开不回,求他给你一张休书,回娘家另外嫁人去!若是你不知好歹,我只有叫不回主动休了你,把你赶出夫门,到时候没脸的人可是你。”

贞阳的眼睛瞪得好大好大,怒火熊熊直逼上了双眼,更是显得灼灼如电,她逼近了袁咏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喘着气,握紧双拳用低沉的、愤怒的声音说:“我郭贞阳不是给人唬大的!就凭你一个商人之女,胆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恐吓我,你不配!照照镜子吧,“诚记”虽大,也大不过官府,你掳人恐吓,如今已是待罪之身!就算你脱得了罪,燕门堡也不会善罢干休,我乃堡主夫人,你得罪我等于得罪了整个燕门堡,无极若因你而休掉我,等于是非、敌我不分,堡中兄弟将不再信服他,你以为他肯因小失大吗?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袁咏初只气得全身发颤,猛喝:“你住口!不要忘了你目前只是个阶下囚,我随时都可以整治你!”

“你有胆子就杀了我,而且要毁尸灭迹,不留丝毫破绽!否则,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休想叫我离开无极,我更不相信他会听从你的话而休了我。”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不敢!除非你想毁掉整个“诚记”。真要杀我,前日掳我之时就该灭口,拖延至今,已留下太多的蛛丝马迹。”

袁咏初狠狠瞪着她,这小女人并不如她想象中天真、愚笨。

“我不会,也没必要杀人,因为你的存在并不能影响我。”袁咏初不再高声怒斥,回复冷冷冰冰的样子,刻薄的说:“不回一定会休掉你而娶我为妻,你等着痛哭流涕吧!官家千金又如何?我是“诚记”的独生女,不回娶了我,燕门堡和“诚记”就合并,到时不回即可称霸北六省!你说,有哪个男人抗拒得了权势、美女的诱惑!”

一抹恐惧从贞阳胸口划过!神色间错织着痛楚与不安,她咬着牙,不断想着:会吗?

他或许抗拒得了美色,但权势呢?多少男子为了称霸一方而不择手段!更何况,吗?会吗?他会为了得到“诚记”而拋下我吗?

她知道燕门堡一直想取代“诚记”在北方的龙头地位。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无极不是拋妻求荣的败德之人!

“你唬不了我!”贞阳坚定地说:“我信任我的丈夫,所以愿意与他共度一生,我不相信无极是你说的那种人。”

“死鸭子嘴硬!”袁咏初的声音冷幽幽的似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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