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着的老婆婆倒在一片血泊中,编织袋里的瓶瓶罐罐散落在地上,她双手紧抱着一个满脸奸猾,贼眉鼠眼男人的腿,而这男人右手握着一根沾血的木棒,脸色狠戾,没被束缚的那只腿高高抬起,即将落在老婆婆脑袋上。
院子里的葡萄架子下,侧躺着一条奄奄一息的大狗。
在杏桥村被我喂出来的一身油亮皮毛变得灰暗,一条猩红的大舌头从长嘴里滑出来站在地上,上面还挂着几道更为红艳的血丝,虎子的双眼不再透出那股奸诈讨宠的机灵,只有证明它还活着的微微反光,两只尖翘的耳朵也耸搭着,耳朵中间流出一道血线,滑过双眼之间,从长嘴巴上滴下。
缓慢的侧过脖子,虎子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它竭力抬起脑袋,长长一声狼嚎,又重重摔了下去,前爪虚挠了两下,最终还是有气无力的呜呜了起来。
我听到老婆婆微弱的呼救声,这一句我听懂了什么意思:“好心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孙女。”
那猥琐相的男人也看到我们,色厉内荏的吼道:“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
虎子的惨状让我不可抑制的泪水狂涌,狠狠闭眼吐出一股压抑的气息,我从男人身边走过,将虎子抱起,托着它的屁股检查脑袋上的伤口。
半截小拇指长,很细的一道口子,像是被棍子一类的东西打出来的,流出的血粘稠黯淡,看来它这段时间过的很差,在杏桥村讲出来的灵动气血被耗了大半。
轻抚它后背安慰,触手便是嶙峋的骨头,也不知道饿了多久才瘦成这副样子,虎子抬着前爪想按在我的脸上,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我扭头,彭海庭已经关好门,推开那人扶起老婆婆,他有些手足无措,我平静的看着他,问道:“你打的?”
他依旧嚎叫:“老子打自己家的狗跟你有什么关系?”
“和它一起的狐狸在哪里?”
“哪他吗有狐狸?你到底是谁?管这么多做什么?”
老婆婆张嘴,彭海庭侧耳去听,对我说:“这位大娘有个孙女在屋里,想让我们救她。”
点点头,我抱着虎子进屋,屋里有股霉味,便是那种常年卧床的老人才能散发出来的味道,可温度却不低,正中一方炉子还燃着火,将屋里烤着暖烘烘。
第一间屋子没人,推开脱落了黄漆的木门,便看到里屋的木床上一个洁白滑嫩的后背对着我,一头乌黑的发平整的散在脖后,更显得那后背白玉一般的润泽白腻。
“姑娘。”我喊了一声,她没有动:“姑娘?”还是没有回应,难不成被那男人害死了?
我走上前,一只手托着瘦成皮包骨的虎子,一只手推她肩膀,这女孩被推动,不满的嘟囔一声,提起被子将脖子遮住,只露个被头发盖住的脸继续睡觉。
“姑娘,能醒醒么?”
“喂,你奶奶快被打死了,醒醒呀!”这女孩也真够粗线条的,怎么与小锁一般嗜睡,我撩开她的头发,便看到一张秀美精巧的脸蛋,即便见多了美女,也不可抑制有股眩晕的感觉,哪怕出身风尘的画堂春柳飘飘与她相比,也少了一丝用蜜糖勾人心神的魅惑。
睡眼慢慢睁开,她揉了揉眼睛,随即瞪得如牛眼一般圆滚滚,又使劲揉了揉,发出一声欢喜的惊叫,也不管胸口的被子滑落露出无限春光,伸着柔软的双臂搂住我的脖子,胸口那两团柔软的与我亲密无间的挤在一起。
一口。
又一口。
她没有亲我,居然伸出香舌一口口舔舐。
“嘿,你舔谁呢?那我当烤熟的大猪头了么?”推开她,竭力不去看不该看的丰腴之处,却看见女孩脸上发自内心如同见了亲人的欢喜,虎子也有气无力的舔她的手。
忽然想到什么,我茫然的大张着嘴,指着她失声叫道:“嘉缘?你不会是嘉缘吧?”
女孩用力点头,又要搂着我舔。
“来来来,先把衣服穿上。”用被子将她蒙住,可她仿佛没有羞耻心,大胆的将火辣的**展示,跳在床上一件件穿起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内裤。
这可是未来的嫂子,让赵小碗那个醋坛子知道我看过她,不会放过我的。
初到汉中的第一夜,就寻到了虎子和嘉缘,虽然虎子受了伤,嘉缘居然变成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傻丫头,却也是极美妙的,反正对赵小碗来说很美妙。
又冲出屋子,院里的景象天翻地覆,老婆婆坐在一张小凳子上,颤抖的双手将卫生纸烧成灰落尽碗里,彭海庭将那男人踩在脚下,握着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他脑袋,不见血,却哐哐的响。
“疼不疼?”彭海庭见不得不孝子,尤其见不得上年纪的老人被欺负,这会使他想起收养他的那对老夫妻,当年不懂事也没能力,一心想着猛男王小佛,后来想尽孝了,才发现双亲已长眠:“这么打你,疼不疼?”
“疼疼,求你别打了。”贞欢爪弟。
“知道疼还这么打老人?老子非打死你。”
“不疼不疼,这么打舒服着呢。”
“舒服?爽死你这孙子。”
看着彭海庭施暴的当口,老婆婆烧了半碗灰烬,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抓起纸灰按在头顶流血的地方,纸灰被血沾湿便成了一层黑色的芝麻糊类的东西粘在她脑袋上,几根散乱在面前的白发,一道猩红的血迹,如今又多了一道黑红色的污迹。
她居然用这种最原始简陋的方法止血,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像彭海庭那样有心结,我依然感到阵阵心酸。
“大娘您别弄了,我去买点碘酒纱布。”
抱好虎子准备出门,老婆婆摇头赶走失血后的昏沉,急急叫了一声,居然面向我而下跪,吓得我赶忙将彭海庭拖到身前挡住,被岁长的老人跪拜,天大的福分也会折没了!
那男人趁机要跑,我拦腰踹翻后对彭海庭说:“屋里有个没穿衣服的女孩,好像是嘉缘,你去看看。”
“什么?”彭海庭摸不着头脑,跑进屋去看他同族,我则拖着男人到老婆婆面前仍在地上:“磕头,道歉。”
男人知道自己倒了霉,二话不说跪下磕头悔过:“妈我错了,我不该打您,我不该对您的孙女下手,您跟这位大哥说说放过我吧,我一定好好孝敬您老。”
乱七八糟的关系搞得我一头雾水,将他踢了个半死,才询问起事情的究竟。
原来这小子还真是老婆婆的儿子。
四第一百七十四章 奇异天珠
老婆婆无儿无女,几十年前逃荒到了汉中,嫁给当地一个收破烂为生的老爷爷。没几年,那老爷爷也因病去世,一天夜里,老婆婆听到门外有小儿哭啼的声音,便开门查看,拾起了裹在襁褓中的未来不孝子,还给他起了个很豪气飘逸的名字,龙逸轩,这是老婆婆从电影里看来的,是个大英雄,她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成为那个龙逸轩。
虽然家境贫寒。老婆婆依然吃力的供他读书,可这不孝子不争气,初中就辍学与一帮无业游民混在一起,平常坑蒙拐骗弄来的钱不够花,居然打起了当时已经六十多岁养母的主意。
一个让人恨不得活活打死他的歹毒计谋。
老婆婆捡瓶子换来的钱藏在家里的某一个角落,这不孝子找不到,便让狐朋狗友假意寻到老婆婆,说手里有一些废铁钢锭想出售,但这些东西来路不正。让老婆婆第二天夜里拿上三千块钱在某个角落里等着。贞欢爪划。
老婆婆相信了。拿钱出门,这不孝子就给他的狐朋狗友送信,半路抢劫。
类似于这样的烂事接连搞了几次,老婆婆终于明白是亲儿子在算计他,哭天喊地了一番将他赶出门去,可这不孝子没有悔改,游手好闲没有花销,经常回家态度恶劣的向老婆婆要钱。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七年,老婆婆勉力支撑。
浑浊的眼泪将从浑浊的双目留下,老婆婆用手背擦去。除了叹气并没有过多抱怨,彭海庭拉着穿好衣服的嘉缘出来,向我点头,她确实是嘉缘。
见到老婆婆哭泣,嘉缘将头埋在她怀里,一如当初的狐狸撒娇哄老婆婆开心。
我坐在一张凳子上,压着那不孝子,嘉缘出来后他就贪婪的盯着,我踩住他的眼睛问道:“大娘,您这孙女从哪里来的?”
嘉缘与虎子亲密的握手,虎子舔她两口,老婆婆叹气道:“三天前的夜里,她没穿衣服昏倒在家门口,这条大狗守在她身边,我瞧她可怜就拖回来当孙女养着,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看上去十**岁,却连句话也不会说,偶尔清醒过来也哼哼唧唧好像很着急的模样,哎,要不是我今天回来的及时,她就被这畜生给糟蹋了。”
跳起,重重坐回凳子上,压的那不孝子一阵鬼哭狼嚎,彭海庭狠狠踢了几脚逼问原因,原来嘉缘被捡回来的当夜,这不孝子又来讨钱,见到正在睡觉的嘉缘就色迷心窍,老婆婆握着菜刀拼死阻拦,再加上虎子死守在床前不让他靠近,不孝子只能悻悻退去。
这几天他一直琢磨嘉缘的来历,绝美的容貌,凹凸的身姿,并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出落的姑娘,他担心贸然下手会遭报复,又渴望哄骗了嘉缘,万一那些有钱的父母来寻,说不准能当个倒插门女婿。
天人交战一番,今天夜里这不孝子还是来了,偷偷搞开门,便看见虎子露着参差犬牙怒视,他当即捡了墙角的木棍厮打虎子,打得它奄奄一息爬不起来,便准备进屋施暴。
将虎子紧紧搂住,以前在杏桥村跟在我身后,它可是威风凛凛的霸王狗,没想到狗落汉中被犬欺,一个瘦弱的鬼祟汉子都能答到它。
虎子哼哧两声,换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我注意到院子里有两个盆,一个装着清水,一个放了两片白菜叶子,真是心疼死我了,给虎子喂白菜,它连兔子都打不过了吧?
老婆婆回家后见门虚掩,便知道又是龙逸轩回来,小跑进门准备阻止,却被欲火烧没了理智的孽子打破了头,仅剩的一点意识,让她抱着孽子的腿不松开,要不是我们忽然闯入,她很可能会丢了性命。
如此卑劣行径的人,活着还不如死去,可这里是汉中市,不是三不管的藏地,也不是民风愚昧的杏桥村,我也不能直接弄死这孙子,便不去管他,让彭海庭去买药,我想办法与嘉缘交流。
彭海庭告我那截断尾是狐狸变人时脱落的,我说小锁早就变成人,却依然有尾巴,彭海庭羞赧的对我说:“变成人还会长出一条,不过可以收缩自如,其实我也有,只是血统不纯没他们那么长,就好像兔子尾巴一样是毛茸茸的圆蛋,你要不要看看?”
“你敢在我面前脱裤子,前面后面都会少一截,不行你试试。”
至于嘉缘为什么会变成人,彭海庭也猜不出原因,可一旦化人,身上的狐媚香就会极淡,当年胡老太爷能闻着它尾骨的味道找到骨头却找不到已经化人的彭海庭,就是因为这个。
“嘉缘,你会写字么?”
嘉缘摇头。
这可难办了,不能说,不能写,交流是个大问题。
“你怎么会和我表哥分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嘉缘歪着头眨眼,进屋翻出两根狗链,正是在**时表哥买来当地人拴藏獒用的那种,她抓着两根狗链,迈起四方步,挺着肚皮,右手做抽烟的姿势,横行霸道的在院子里绕了一圈,见我还是不明白,她又做出手枪的模样,拖着狗链又绕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