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在虎爪上摸了一把,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身上的气息也不向刚才那般阴森,他扒开香蕉皮,一口咬下半根,跃起坐在条案上,两条短腿在悬在空中晃荡,巧之又巧,他将虎爪坐下屁股下面。
“何事?”
我指指放在桌上的虎子:“魂被恶人拘了,想请大人帮忙寻回。”
“哦?有这种事?”
倌人不再开口,小眼珠急转的打量我,十足的官腔,僵硬的身体就在旁边,他问我有这种事?而不问是谁做的,摆明是摆官威讨好处。
阎王爷好惹小鬼难缠,不入流的倌人,说他是小吏都抬举,充其量就是个地府临时工,还将尾巴翘到天上去,若是爷爷在早就大嘴巴子抽上去了。
我不是爷爷,爷爷留下的唯一活物,更不能让它离开。
“求大人帮我。”
倌人摸摸光滑无须的下巴,像个老鼠一般吱吱两声:“难,我非阴差更不是城隍,怎么插手活人的事?”
“只求大人帮我,这虎爪请大人笑纳。”
“荒谬,我岂是贪图这百年虎爪之人?你们阳间人要靠它护身,我却得来无用,要不是感觉你心诚相邀,我可不会来用你的供奉哩。”
我厚着脸皮说:“大人,拘走我这狗儿魂魄的便是对面茶馆请来的邪人,楼上还有一位女子也糟了毒手,您身为江云镇亡魂倌人,自然该惩恶除奸。”
“歪理,善恶轮回乃天定,无论活人狗子,都是有此一劫,看你模样也是道门子弟,难道连这个也看不清?”呆冬欢号。
“大人教训的是,只是这狗陪了我多年,实在舍不得他离去。”
“执念,”倌人将香蕉皮扔地,重重吸了一口香气,满脸舒坦的又抓起一颗苹果:“若是世人都如你一般强留亡魂,我岂不是要把那些死鬼们全送回家?你勿要多言,此事我不会帮你的,走也走也,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谁想到也是个不通人情的小娃娃。”
我心急,正要揪住他掰扯个道理,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哎呦老爷子,瞧您说的话,”一直抓耳挠腮着急的表哥快步冲来,屁股一撅将我拱到旁边,搓着手凑在倌人身边说:“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
倌人扔掉苹果抓起鞭子指着他尖声叫道:“谁让你开口的?要不是这小儿心诚,刚才就给你们一顿苦头吃,让你们留在这里已经是仁慈,怎么还敢插话了?”
表哥并不生气,笑嘻嘻道:“老爷子,我这不是想见见您?您先听我说完再打也不迟。”表哥抓起根香蕉递过去:“您尝尝,这可是从海南运过来的,镇上赶集我都舍不得供奉给城隍庙,这也是听表弟说您今夜要来,这才赶紧洗刷干净摆上。”
倌人装腔作势的哦了一声,嘟囔一句:“唔,你也是个信人,罢了,不跟你一般计较。”
“老爷子,咱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想唬弄您老也得有那个本事呀!”表哥像个大马猴又拜又鞠躬,夸张的表现恭敬:“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阎王爷虽然官大,却不如您出手方便,咱也不说什么公道,就单讲人情,咱们也亲近不是?对面那茶馆总和我抢生意,平常又喜欢供奉个财神像,您说我们活人混口饭吃,他财神插什么手?”
倌人怪叫道:“咦咦咦?咱们什么时候亲近了?”
“现在还有些生分,慢慢的不就熟了?”表哥装腔作势给倌人掸去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灰尘:“老爷子,您说咱们图个啥呢?还不是过个好日子?没来由就被对面给欺负了,我小妹让他们害了,就连一直狗都不放过,您这种大神通的神仙,总不能看这我们平头老百姓任由折腾吧?”
倌人咧着嘴说:“理是这么个理,但我没理由插手,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事不归我管。”
“规矩上不合适,可情分上就大有关系了,您可是我亲亲的干爷爷,他们动我就是不给您面子。”
倌人笑骂道:“少套近乎,我年纪做你祖宗都有余了,还干爷爷!”
“年纪大,可感情近呀,您说是不?表弟那根虎爪您先拿着玩,过段时间我再给您老弄几件稀奇货,不知道您喜欢什么?”
“不要你的东西,爷爷可不是那种人!”
“瞧您说的,这是孙子的孝敬,老天爷也不能阻人尽孝,您尽管张口,只要帮着孙子生意兴隆,什么金银珠宝还不有的是?”
“嘿,还得爷爷先帮你做生意?真是个乖孙子!”
表哥大笑道:“生意不好,我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呐,但我起码有份心,对面力有余而心全无。”
“行了,属你最油嘴滑舌,以后在你店里给爷爷立个牌位,谁跟你对头,爷爷给他背上放个丧门星,不能助你气运旺盛,但爷爷能把别人搞得晦气,”倌人笑嘻嘻将鞭子搭在他肩膀上:“还是你小子说话中听,哪像其他不知道孝敬的,开口闭口都是道理。”
“要不我是他哥呢!小破孩子总是不招人待见。”
“也别多说了,从今起每月的下弦月你杀鸡宰鸭招待爷爷,顺道给你介绍几个厉害祖宗,来,先摆上几碗血食,爷爷吃个饱,去给你们将狗子和那女娃的魂儿拿回来,嘿嘿,有件事你们可不知道,对面的小道士拘了魂就在我那放着,可前头咱也不认识不是?现在有了你这乖孩子,爷爷当然帮着自己的亲孙子。”
表哥扭头喊道:“小怜,还愣着干嘛,给老祖宗弄饭去呀。”他对倌人说:“爷爷,那道士什么来历,好端端欺负我小妹干嘛?”
“还不是你这个丧门星害了人家的妹妹?当天你来江云镇爷爷就注意到你了,啧啧,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小子,不过爷爷就喜欢你这号人,心狠却热忱,得到你的心,便是你心中人了。”
表哥大言不惭道:“那可不是?都说我赵小碗不是东西,可孙子一旦是东西起来,比谁都是东西,爷爷,我啥时候害别人妹妹了?”
倌人轻飘飘抽他一鞭子,佯怒道:“还跟爷爷说谎?前几年那名叫容慧蓉的小丫头天天在我那哭,你要了人家身子还害了命,要不是城隍说你命里有福报,早就有雷劈你了。”
看着这两个贱人越来越亲热,我早就憋着一肚子火,此时听到这些话,我怒不可遏道:“好啊你,我说容慧蓉你说不认识,现在没法狡辩了吧?老子大老远跑来帮你,你连个实话都不给,还害我的狗被取了魂,真他妈”
一鞭子将我抽个趔趄,肩膀上火辣辣的疼,倌人冷笑道:“逆兄的小子,你不认兄,爷爷还认这个孙子,滚一边去。”
我扭头就走,有爷爷就牛逼是吧?欺负老子没爷爷是吧?老子有爷爷的时候比你们谁都牛逼!
身后,两人猥琐的笑声阵阵。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年前账今朝了 @Shadlelly玉佩加更
鬼能吃熟食,却也只是吸吸气滿足一下口腹之欲,而血食却能让他们补充气力。倌人吃的饭自然是熟食血食皆备,大半夜也没啥好吃的,就是一盘烧鸡,两盘血鸡,加上几个素菜,我们眼巴巴的瞅着表哥和倌人像是野人,筷子也不用,直接上手吃了个不亦乐乎,齐健不知轻重的端了杯酒想敬倌人一杯。却被张嘴罵了回来。
“滚,那小子能请我来,可以给他三分好脸色,你这种小娃娃连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快滚,趕紧滚,看见你们这些一身正气的假正经就恶心,还是我孙子看着舒坦,都坏到我心坎里了。”
表哥恬不知耻的开口大笑,與有荣焉的敬了杯酒。
这俩孽畜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一顿饭吃的好不快哉,等酒足饭飽,倌人揪着表哥的袖子出门,说让他跟着取魂,顺便送点小礼物。
听他们吃饭聊天。倒是知道了容慧蓉的由来,原来表哥還真不认识她。
上次听他说的时候我还有些难过,即便表哥逃难,银行卡里总有些钱,居然沦落到当运货司机的地步,可事实上他在躲人命官司。
正如倌人所说,表哥这种人心狠却热枕,一旦得到他的心,便是心中人了,他会拼命去帮的。
那段时间表哥没了去处落难扬州,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容慧蓉,她在一家餐厅当大堂经理,表哥口袋里有两个钱,见她长的漂亮就想勾搭,碰巧容慧蓉当时刚失恋,心里也凄苦寂寞。两人就处到一起去了。
一晚过后,表哥叼着烟得意洋洋讲了自己见鬼的经历,容慧蓉倒是不信,却也懒得跟他争辩,两人过起小日子,迥然夫妻般的模样,那时候,容慧蓉有个化名叫王娟。呆夹台巴。
一个多月过去,容慧蓉前男友来找她复合。软磨硬泡之下她答应了,虽然不知道表哥的切实身份,可平常看他的言行举止也不像好人,容慧蓉担心会惹恼他,便把这事对男朋友说,男朋友猜测一番,估计表哥是个逃犯,两人合计将他迷晕,卷了表哥的钱跑。
那一天表哥买了钻戒玫瑰花,穿着拖拉板大裤衩,吊儿郎当的提前回去准备求婚,打开门却看见地上有双男人鞋,浴室里还传来水声,他去门口偷听。明白了狗男女再洗鸳鸯浴,咿咿呀呀的好不春情,当时表哥心情难过,可这种事是你情我愿,总不能女朋友另结新欢就把人家弄死,他还准备等这对野鸳鸯出来后大家谈一谈。
表哥坐在沙发上抽烟,琢磨一会是表现的大度一些,还是冷笑嘲讽,亦或者给他们做顿饭,充分展现自己对容慧蓉毫无留恋的态度。
没想出个结果,浴室门开了,那男人光着屁股退步出来,拿着浴巾贱笑:“就不给你,等后天那个什么碗回来,让他看看你光着身子和我亲热,还不得气死?”
浴室里传来女声:“快把浴巾给我!就你胆子小,要我说直接把他杀了,反正也是逃犯,谁管他呢!”
表哥愣在沙发上,片刻后回过神,抓起烟灰缸对着男人的脑袋砸了下去,然后是容慧蓉的尖叫,表哥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她,毕竟打女人有些不是作风,可容慧蓉自己找死,举着马桶刷子冲出来,脚下一滑摔在地上,脑袋磕破血流不止。
表哥还是有些不忍,想扶她却被容慧蓉捡起地上的烟灰缸砸了一下,表哥为此还手指骨折,然而他也发了狠,抓起容慧蓉摔在墙上,夺门而出。
毕竟睡了一个月,也没想杀死她,可容慧蓉晕过去,从浴室出来还弄坏了热水器,那可是煤气烧水,一男一女就在昏迷中死了。
这事是倌人从容慧蓉嘴里得知的,她死得冤还未报仇,上辈子的福分又导致此生阴寿十五年,便被领到倌人那里停留,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报仇,事后生死不论都不能再纠缠。
容慧蓉的死也有自己的原因,她怨气不重,也不如左红莲厉害,翻来覆去又被表哥玩了半个月,若是这样持续一个月,表哥也得死翘翘,结果爷爷得知这事,万里迢迢赶来救了一命,那倌人手下亡魂被人打散,便起了疑心注意表哥,发现有高人出手,就瞒着没有向城隍报告。
倌人与表哥看对眼,也是出于这么一番周折,他早就觉得这小子合胃口。
而容慧蓉还有个哥哥,不知道跟在哪个大师身边学习,用容慧蓉的头发做人偶,还立了一块长生牌助她平安喜乐,却在某一天发现牌位倒了,他向师父辞行去警察局认领尸体,警察分析说死于情杀,而通过调查,与王慧蓉有关系的男人有三个,一个已死,另一个失踪,还有一个就是她工作酒店的